這位中隊長的聲音不小。

當他以騎士禮,單膝跪在塞恩面前時,不僅塞恩愣住了,就連周圍的行人平民也發出一陣“譁”聲。

貴族在平民眼中,終究是神秘且尊貴的。

紫荊花伯爵在領地內,乃至整個利西亞聯盟都有不菲名聲。

但真正見過他的平民,少之又少。

由於這裡是格蘭特城,如果出現在眼前的真是伯爵大人……

附近的平民也不禁跪下,他們是雙膝跪地的。

並且隨著“伯爵”兩個字在民眾中傳開,越來越多的平民開始跪下。

以塞恩所站的城門口為中心,格蘭特城的民眾呈扇形在他面前一片片跪倒。

更遠處的平民並沒有看到這邊是什麼情況,但見那麼多平民甚至是值勤士兵都跪下,這種情況漸漸影響到格蘭特城的其他區域。

一場不知道能不能稱得上是騷亂的變故,出現在格蘭特城的東城區。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被影響,人群中總有些清醒的人,特別是那些真正見過紫荊花伯爵的存在。

一名穿著鋼鐵鏈鎧,且著急忙慌從城頭跑下來的中年人,在看到塞恩的面孔後先是一驚。

神情中有幾分驚疑不定,不過更多的是忐忑,和某種難以言明的激動。

這名中年人不像那個中隊長一樣年輕,他是跟隨格蘭特伯爵南征北戰了多年的老兵。

說他是中年人其實也不對,他已經老了。

只不過有鬥氣增強體質,並且看起來比較強壯的緣故,所以給人的感覺是一個中年人。

這個身穿鏈鎧的中年人,是這處東城區的守備大隊長。

只見他出現後,先是一腳踹翻了那個單膝跪在地上的中隊長,不知道嘟囔著罵了句什麼,然後緊接著來到塞恩面前。

這個中年人可不會認錯人,他是三個月前,親自目送伯爵率領親隨離開格蘭特城的。

哪怕他是真的伯爵,也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往返利西亞聯盟的中心——斯廓爾威城。

更何況,塞恩不是伯爵大人!

雖然清楚眼前的男子並不是伯爵大人,但這名大隊長並沒有失去恭敬,而是走到塞恩面前後,禮貌問道:“您是?”

眼前的這名大隊長,不知怎的,塞恩在看到對方時,也感覺有些熟悉。

但塞恩根本不記得對方是誰,面對這名大隊長的詢問,塞恩短暫沉吟後,答道:“我叫塞恩。”

塞恩是他的本名,亦如那個格蘭特的姓氏一樣,是塞恩幼年時期被擄到幽暗地域後,記憶中永遠都不可能忘掉的名詞。

塞恩的回答,令眼前的大隊長明顯身體一震。

塞恩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不可置信與一抹驚喜的神色。

“立即恢復東城區秩序,我需要帶這位大人前往城堡!”大隊長對剛才那個被他踹翻的中隊長命令道,隨即將目光看向塞恩。

塞恩點了點頭,對這名大隊長說道“帶路吧。”

……

發生在東城區的變故,不僅讓格蘭特城的居民們,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議論不已,更是讓塞恩的那個馬伕,以及隨行趕來格蘭特城的一些魔法組織人員目瞪口呆。

“看來那個高階學徒的身份很不簡單,與格蘭特伯爵有些關係嗎?”

一名來自火紋之章組織的高階學徒,看著塞恩與那名守備大隊長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

格蘭特伯爵在利基亞聯盟的權勢與地位,哪怕是他這樣的高階學徒也得小心應對。

面對這名高階學徒的喃喃自語,與他同行的另一名中級學徒說道“多姆沃爾長老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這回由長老出面,應該將他拉攏入組織的幾率比較大。”

“如果那個高階學徒真的只有二十多歲,並且還掌握有一手技藝不菲的鍊金術,也難怪組織上會這麼重視。”

……

坐在馬車中,塞恩在那名騎在戰馬上的守備隊長的帶領下,一路朝著城北方向前去。

格蘭特城共有四面城門,但平常時候只有三面城門大開,唯有北城常年緊閉。

因為北城門連線的是格蘭特城的城中城,那是一座花費巨大人力、物力修

建的大型城堡。

紫荊花伯爵及其貴族親屬,便是常年居住在城堡中。

一併生活在城堡內的,還有服侍格蘭特家族的諸多侍女僕人,以及只效忠於格蘭特家族的一股精銳私軍。

因此別看那座城堡只是一座城中城,但生活在裡面的人,也有四、五千人。

在抵達巨大的石頭城堡時,看著面前巍峨的城牆,以及城堡頂端那尊立著的巨大石獅子。

馬車中的塞恩突然開口說道:“唔,那個石獅子,我好像有點印象。”

雕刻在城堡建築頂端的巨大石獅子,似乎是一頭較為罕見的魔獸外形。

獅子兩肋部位各擁有一片潔白羽毛,額頭更是有一根獨角。

僅僅是從外形來看,就不像是尋常魔獸。

“那是我們格蘭特領的守護獸,大人。”守備隊長恭敬說道。

他沒直接叫塞恩的名字,也沒有給塞恩什麼特殊稱呼,只是恭敬的叫塞恩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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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中,塞恩沉默了片刻。

緊接著,塞恩說道:“你沒必要對我這麼恭謹,看得出來,你是格蘭特家族的老人。”

“我雖然並不記得你具體是誰,但我記憶中曾有過這麼一段話。”

塞恩頓了頓,以記憶中的畫面模仿道:“腿要伸直,氣息要平穩,雙眼目視前方,嘗試著調動左手的力氣……”

塞恩的話語還沒說完,外面騎在戰馬上的那名守備隊長竟發出了一聲哽咽。

明明是一個無比強壯的男人,並且實力似乎也已經抵達高階侍從,但他此刻竟然哭了出來?

“是的,少爺,我是老約翰,當年是我教的您初始呼吸法。”守備隊長從馬上跳了下來,單膝跪在塞恩的馬車前哽咽道。

淚水劃過守備隊長的面頰,也是這時,守備隊長面部的皺紋呈現的異常明顯。

這的確不是個中年人,他已經老了。

看在為格蘭特家族侍奉了多年的份上,紫荊花伯爵沒有令他繼續效命於軍中,而是給了他一個守備大隊長的閒職,以安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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