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路潛行,直到踏進總壇一刻,這才放下心來。
叛徒沒供出總壇,實乃不幸中的大幸!
不過這也正常,若不是天地會高層,幾乎沒有入總壇的機會,自然不知道位置。
那麼,天地會總壇在哪裡呢?
好巧不巧,天地會的總壇,剛好就設在京師。
反清復明的中心,設在蟎清八旗拱衛的天子腳下,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
京城人口眾多、屋舍繁雜,想要完全排查乾淨,根本就沒有可能。
正所謂小隱隱於林、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敵人眼皮下嘛!
夜。
城北。
天地會。
總壇之中。
神案上,煙氣繚繞。
陳近南身著漢家衣冠,峨冠博帶、腰懸長劍,神情甚是肅穆。
陳沖和韋小寶跪在草蓆上,面對神案上天地二字,靜靜等著儀式開始。
周遭觀禮之人,皆披頭散髮,一臉的不苟言笑。
見眾人這副模樣,兩人也被這莊嚴的氣氛感染,心中多了幾分嚴肅。
陳近南焚了三柱香,對眾人肅然說道:“洪花亭、高溪庵、馬溪廟,明主傳宗,今夜歃血拜盟,結為同胞兄弟,永無二心。
今將同盟姓名開列於左、本原異姓締結,同洪生不共父,義勝同胞共乳,似管、鮑之忠,劉、關、張為義,視汝二人同一家。
今夜傳教汝手路密約,上不傳父母,中不傳妻兄姊弟,下不傳子女。自今既盟後,前有私仇挾恨,盡瀉於江海之中,更加和好。
有善相勸,有過相規,緩急相濟,患難相扶,我等兄弟須當循規守法,不可借勢冒為,恃強欺弱,橫兇作歹,故違誓約。”
說完,他厲聲對二人喝問道:“如此種種,可能做到?”
韋小寶和陳沖齊聲道:“不敢違誓。”
陳近南點點頭,唱道:“進香。”
兩人燃了一把香,拜了天、地,眾兄弟,這才將其插進了香爐中。
隨即,一個作力士打扮的會眾抱來公雞,讓兩人各抓一隻雞翅膀。
陳近南站在一側,見二人不知所措,只得開口提醒:“今日天色太晚,只買到一隻公雞,兩位兄弟且將就一下,一人斬一刀,意思到了就行。”
說罷,就示意二人開刀。
韋小寶沒殺過生,拿著菜刀在雞脖子遲疑半天,終究還是沒能下手。
他面色如同便秘,比劃了幾下,尷尬的把刀遞給了身邊的陳沖。
“陳大哥,你是兄長,我讓你先——”
陳沖說了聲好,接過刀對著雞冠一抹,將雞冠血滴入酒碗裡。
他遞迴菜刀,說道:“韋兄弟,你現在可要斬掉雞頭了。”
韋小寶看著雞冠,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低罵道:“我怎麼沒想到。”
說完,他又諂笑道:“陳大哥,我沒殺過生,你幫我按著點,我閉著眼睛砍,怎麼樣?”
好傢伙,你別是想砍我吧?
不過我身手靈活,又有防備之心,莫非你還能砍到我?
看著一臉期待的韋小寶,陳沖下意識點了點頭,把公雞頭冠抓住,露出雞脖示意韋小寶下刀。
韋小寶面色凝重,咬著牙閉著眼,猛地一刀砍下。
見他這副架勢,陳沖被嚇了一跳。
本以為韋小寶是砍不準雞頭,哪知道這貨是奔著剁自己手來的!
還好早有準備,他連忙縮手,就聽公雞一聲慘叫,原來脖子還有一半沒砍掉。
韋小寶扔掉菜刀,抓住雞身就往碗裡滴血。
還沒滴兩滴,公雞已經從他手中掙脫,撲騰著到處亂飛,將雞血撒的滿地都是。
見韋小寶還準備去抓雞,陳近南無奈一笑:“好了好了,快燒黃紙、喝血酒。”
兩人向天盟誓,此生矢志推翻蟎清,恢復大明江山,如有背叛天打五雷轟。
說完了誓詞,又將黃紙點燃扔進盆中,向上天禱告。
黃紙燒完,兩人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在陳沖要求下,酒用的是高度烈酒,若非如此,就這麼喝雞血酒,他是絕對不敢的。
誰知道有沒有什麼病毒?
見兩人喝了血酒,陳近南說道:“請授海底、腰憑、洪寶。”
周堂主作武將打扮,手託木盤走了過來,將一本書冊、一張紙證、一枚八卦牌放到兩人身前。
書冊是海底,上記會中交流密語;
紙證上記二人詳情、功勞,和學生證差不多;
八卦牌上有編號、暗記,表示天地會會眾身份,約等於校徽。
儀式完成,兩人收好東西站起身,觀禮眾人湧上來見禮,開始相互介紹。
等介紹完畢,陳近南才說道:“陳沖、韋小寶,斬過雞頭、燒過黃紙、歃血為盟後,你們就是天地會的兄弟,暫時都編入青木堂。”
見兩人點頭,他又板起了面孔:“你們不要高興太早,天地會可不是什麼抱團結黨、欺壓弱小的組織。
我們有十大會規、二十條守則,三十大戒、八十小戒,即便你們倆救過我,但只要犯了會規,也要受三刀六洞之刑。”
韋小寶長大了嘴,艱難的嚥下唾沫,訕笑道:“師傅,不用那麼多刀,我一刀就死了。”
陳近南給了他一個嚴厲的眼神,轉頭面向眾人:“去榆樹溝暗殺鰲拜的兄弟,已經全部陣亡,咱們一定要完成他們的遺志,誅殺鰲拜這個奸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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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將蟎清狗皇帝、還有所有的清狗,全部趕出關外,恢復我大明江山!”
眾人聽到兄弟慘死,立即吼道:“反清復明、反清復明!”
陳近南揮手止住嘶喊,看著陳沖和韋小寶說道:“現在我有個十分危險的任務,希望有一位兄弟自願擔任。”
陳沖下意識看向周圍會眾,這一看,竟然發現一個問題。
這些會眾的年紀都不小,長相也相當突出,甚至算得上很有特點。
憑他們的尊榮,真想進皇宮,只怕也選不上。
莫非這個任務,必須得是年輕人才行?
正這麼想著,會眾開始七嘴八舌問了起來。
陳近南也沒賣關子,他緩緩踱步,抬頭說道:“我得到一個機密消息,聽說清廷有四本《四十二章經》,裡面記錄了蟎清龍脈所在。
而蟎清入關時,搜刮了大量金銀寶藏,他們將這些寶藏,都埋在關外的龍脈之中。
只要咱們找到這四本經書,就能找到蟎清龍脈,不僅可以挖斷龍脈,壞了清廷氣數,還可以得到大量金銀。
有了這些金銀,咱們起義的糧草便有了,大明江山也是指日可復!”
眾人一聽,不由得連連點頭。
雖然不知道蟎清有沒有龍脈,但作為老百姓,還是相信這種東西的。
陳沖心中一動,問道:“陳總舵主,莫非你想派人進宮,尋找那部經書?”
陳近南點點頭:“不錯,陳兄弟,這個任務極其危險,甚至可以說九死一生......”
“我願去!”
陳沖連忙舉手,樂滋滋的喊道:“這種艱難的任務,務必算我一個!”
???
陳近南張了張嘴,有些不明所以——任務艱難很值得開心嗎?
不過陳沖剛入會就積極表現,他是很中意的,隨即又問道:“好,除了陳兄弟以外,還有沒有人呢?
這個任務十分艱巨,一個人肯定不夠,不夠咱們採取自願,如果有人不願去,就請坐下。”
進皇宮?
眾人本來不怕死,但進死對頭老巢,那完全是自尋死路。
雖然不怕死,但也很少有人主動找死。
一聽陳近南說全憑自願,眾人立即開始爭搶座椅,幾乎亂成了一團。
韋小寶稍一遲疑,就已經沒了位子。
眼見師傅就要轉身,又看到神案前還剩三張椅子,立即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