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合縱聯盟各處戰場接連傳來好消息,奠定了聯盟這邊,對於西南夷三國的優勢局勢。

輝煌的勝利眼看著就要到來。

然而正在這個時候,陸淵卻從前線戰場上退了下來,領兵返回了現如今的黔中郡城石城。

就在半月前。

原本已經逐漸安定的石城,突然間就爆發了一場動亂。

上萬名原本散落黔中郡各處的赤黎夷人殘兵,突然間就聚集了起來,在黔中郡後方發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叛亂。

因為事發突然,加之黔中郡內各級的郡府縣兵也還未組建完成,陸淵麾下大軍又在前線的緣故。

後方空虛的黔中郡,面對這股突來的叛軍,根本無力阻擋。

尤其是叛軍之中,竟出現了多名武功高手,實力都達到了一流之境,對於防守空虛的縣城來說,面對這種敵人,幾乎可以被對方一人破城。

因此短短數日,地方上就被這股叛軍攻破了數座縣城,數千剛剛遷移來的移民,連同城中官員將左,死於這些夷人叛軍的報復之中。

然後這些叛軍行動迅速,目標極其明確,一路朝著黔中郡的首府石城而來。

好在如今黔中郡的鎮守都尉,是陸淵從門下諸多記名弟子中,精心提拔出來的新任真傳弟子柳城。

不僅實力突破了一流,同時也是位沙場老將,從當初邵陽府時代就開始追隨陸淵。

十餘年來,南征北戰,立下了赫赫戰功,對於戰場嗅覺的把握,極其靈敏。

當聽聞境內出現了叛軍的時候,柳城當即聚集了周邊數城的府縣兵,又在郡城內動員移民,加上原本郡城的守衛,湊出了一隻三千人規模的兵馬。

然後又急發快報,像瀘水前線的師尊求援。

這一連串的動作可謂極其迅速,為平叛爭取到了極寶貴的時間。

所以等陸淵那邊收到訊息的時候,那夥叛軍才剛剛抵達石城,正試探著打算攻城。

不過相比於剛叛亂時,這股叛軍人數又膨脹了許多。

先前攻破了數座城池,使得叛軍聲勢迅速傳播,不少地方上不滿楚人統治的夷人,紛紛跑來響應。

再加上一路裹挾的一些夷民,等打到石城的時候,這夥叛軍已經壯大許多,達到了近兩萬人的規模。

只是人雖多,但軍中大半都是些老弱,隨處可見身高不到四尺的孩童,以及白髮蒼蒼走路都搖晃的老人,甚至還能看到一些身形健碩的壯婦。

在被接連不斷的戰事,和李雄幾乎刮地三寸的收刮後,黔中郡地方上的夷人,已經遭受了極為沉重的打擊。

這種打擊,不僅僅是指地方上各種建設的損毀、生產的停滯,更是指對老、中、青、幼幾近四代男丁的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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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黔中郡內的夷人,上到八十的白髮老人,下到十歲甚至八九歲的半大孩童,大量能拿得動兵器的男子,都被徵發到了前線,參與到了各種殘酷的戰爭中,然後被不斷的消耗掉。

這種摧殘與消耗,對於黔中郡的打擊是毀滅性的。

幾乎是徹底摧殘了郡內的社會人口結構,差點讓這裡變成了女兒國。

但似乎也正是因為這種摧殘,這才使得如今這場叛亂,只侷限在如今區區兩萬人的規模。

不然要是放任那些夷人男丁,還散落在境內各處。

真的很難想象,這場突然動亂,現如今會發展到什麼樣的程度。

怕是到時候,是舉旗一呼,雲集景從,十萬大軍旦夕而聚吧?

“幸好,這種景象沒出現。”

陸淵看著剛剛結束的戰場,此時這裡到處都是破碎的屍體,散落的兵器,燃燒的黑煙,心中這般想著。

這裡是錦溪府常豐縣,也是那夥叛亂夷人,最後的一處據點。

自從七天前,他率兵緊急返回石城,以雷霆之勢,擊潰了那裡正在圍城的叛軍之後。

這些日來,就一直在追著那股叛軍,連續收復了五座失陷的縣城,最終打到了這座常豐縣,就是叛軍最後一座城池。

如今城內最後據守的兩千多夷人,也被徹底覆滅,軍中的那些武功高手,在陸淵的面前也沒有逃命的機會,被擊斃當場。

“不過這些武功高手,這招式套路,分明就是赤黎族神宮的傳承。這次黔中郡的叛亂,是神宮那邊的手筆嗎?”

陸淵看著倒在自己身邊的兩具屍體。

這兩人似乎沒想著隱藏,也沒必要隱藏身份。

在與他交手的時候,大大方方就用出了自己神宮傳承的武功,直接就把自己的來歷表露得一清二楚。

看架勢,似乎就是想讓他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一樣。

“這是對我的威懾嗎?”

陸淵盯著屍體看了一會,眼中露出一絲冷色。

雖然對於如今的這種局面,他早就有所預料了,也有了心理準備。

但等事情真的發生時,心中依舊忍不住生氣。

神宮派人來後方鼓動的這場叛亂,雖然因為自己反應迅速,不到半月的時間,就被平息了下來。

然而就算只是這短短半月,原本就還沒從戰火中恢復過來的石城一帶附近,又再度遭到了難以想象的破壞。

不僅六座縣城被攻破,城內將近四千的移民被殺,讓郡內本就不多的東揚人,遭受了巨大損失,嚴重消耗了元氣。

就連這些區域內的夷人,也為此損失慘重,死傷數萬人。

這些原本都是可以作為楚國基石,讓楚國在這裡的統治能夠紮根的重要力量,如今全都被這樣白白消耗了。

這怎麼能夠令陸淵開心的起來?

而更重要的是,類似於這種叛亂,並不是單獨一起。

只要神宮還在,只要大長和國還在,只要他們手中還有高手,那麼隨時都能派到黔中郡後方來,接連不斷的鼓動起一場又一場的叛亂。

雖然這次成功殲滅了兩萬多叛軍,基本把原來散落在黔中郡內各地的赤黎人殘兵,給徹底消滅了個乾淨。

今後對方就算想鼓動叛亂,規模也絕無可能像如今這樣,達到上萬人的規模。

但就算是幾百人、上千人的小規模叛亂,時不時的來上一下,對於地方上的破壞也是很嚴重的,更重要的是很噁心。

畢竟黔中郡地廣四千裡,有八府八十縣,這麼大的地盤,陸淵不可能做到處處設防,處處監控,完美的杜絕叛亂的隱患。

向來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可想要徹底解決這種隱患,他又沒個好的辦法。

畢竟大長和國,如今雖然在前線節節敗退,但手中掌握的力量依舊不小。

尤其在武功高手方面,兩位先天宗師,數十位一流高手,以及數量更多的二流、三流高手,都是整個赤黎族數千年積累下的底蘊。

在這種層面上,剛剛建國不到十年的楚國,確實很難追上與媲美。

更可氣的是。

對方能派人來黔中郡,鼓動地方夷人叛亂,陸淵卻沒法做出相同的手段,去鉗制對方。

畢竟大長和國內,可沒大量的楚人供他蠱惑。而且楚國能派出去的武功高手,也未必能抵得過對方那數倍於己的高手儲備。

這兩相對比下,面對神宮這種偷襲手段,楚國竟只能被動的捱打防守。

“看來也只能加強地方上的守備了。”

陸淵無奈的吐了口氣,壓下心中的煩悶和不爽,從戰場上離開,進入了城中剛剛收拾好的縣衙。

到了衙內,他也沒急著歇息,而是來到了書房,坐在椅上,靜靜沉思了起來。

受限於實力的不足,還有地方統治基礎太差,在這前幾年內,楚國面對神宮的偷襲,註定是只能採取這種被動挨打、防守反擊的策略了。

但防守反擊,也是有講究的。

這麼防,怎麼防得好,怎麼防的嚴實?

怎麼反擊,反擊到什麼程度,怎麼透過反擊來震懾地方上蠢蠢欲動的人心?

以上這些問題,都是值得深思的。

而這些要深思的問題,也沒人能幫自己解決,只能靠陸淵這位楚王決定。

“現在經過幾月招募,國內已經募集了五千府縣兵,這些人已經發到了黔中郡各地。

再加上郡內從那二十萬鬱林郡移民當中,也徵募了五千府縣兵。

所以如今全郡之內,勉強湊足了一萬規模的府縣兵。

但這些力量還是太小,一萬府縣兵,分到全郡各縣,每縣也才只能得到一百人出頭。

想靠這點人控制遍地夷人地方,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陸淵想到這個問題,不由有些頭痛。

對於黔中郡的府縣兵募集工作,兵部那邊已經持續大半年了。

然而大半年時間,這才只是徵募了五千府縣兵,可想而知,這工作推進的有多難。

這倒並不是楚國之內,沒人願意當兵吃餉。

相反,楚國內願意當兵吃餉的人,其實是很多的,相當多。

畢竟這些年,楚國對外擴張,接連取得了無數勝利。這一場場輝煌的大勝,可以說是相當鼓舞人心的。

再加上這是一個超凡顯聖的時代,民間一直都有尚武風氣,並不缺乏熱血男兒。

在這種環境條件之下,楚國想要招兵,可謂是相當簡單的。

而以楚國本土,幾近六百萬的人口,也有足夠的合格兵源,供兵部挑選徵募。

所以從招兵上,並不存在什麼問題。

真正讓兵部招兵困難的,還是黔中郡這種惡劣的地方。

府縣兵是地方部隊,招募過來後,職責就是維持地方治安,順帶清理匪寇,鎮壓叛亂。

這種純治安性質的部隊,基本上安置到地方之後,便不會再調動了。

也就是說。

一個府縣兵到其所在府縣之後,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今後一輩子都要在這裡安家落戶了。

如果是在大楚本土三郡,那麼很多人都樂意去那裡當府縣兵。一個月三兩銀子的軍餉,還是相當誘人的。

可如果換做是黔中郡,那麼這原本誘人的軍餉,就瞬間變得不太那麼香了。

黔中郡那是什麼地方?

到處都是夷人,到處都是窮山惡水,到處都是戰亂危險。

這麼一個破地方,就算你開一個月三兩銀子的高工資,也沒多少人肯來這裡當兵。

相比於和平安寧、繁華富庶的大楚本土,過慣了好日子的人,沒誰了願意一輩子跑到窮鄉僻壤,帶著自己家人在那裡承受著隨時被殺的危險,擔驚受怕的度過一生。

也正是因為這麼個原因。

所以在兵部徵兵的時候,很多跑來應募的人,一聽是要去黔中郡那鬼地方,瞬間就不樂意了,人跑了個沒影。

最終也只有那些家中實在貧窮,想拿命搏個富貴。或者作為次子,被家裡人趕了出來,沒處可去的人。才會選擇來應募參加。

可以上這些人,在如今大楚境內,又能有多少?

這些人在經過一遍身體素質的篩選,能透過的就更少了。

這才是整整大半年,兵部在六百萬人之中,才招募了區區五千人的原因。

招兵工作進展困難,國內百姓願意來黔中郡參軍的人,寥寥無幾。

偏偏朝廷又不能使用強制手段。

不然你把人強徵了去,人家到了黔中郡,說不定就要逃亡。

這並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畢竟能當兵的,大部分身體都不錯,有的甚至還會一兩手武藝,不比江湖上那些底層的雜魚差多少。

那些江湖底層的雜魚都能行走各地,這些強徵而來的人,自然也能逃亡各地。

甚至如果他們成批逃亡的話,這些有著一定軍事素養的逃兵,還可能成為地方上嚴重威脅治安的盜匪,造成極大的安全隱患。

再嚴重些,甚至掀起一場小叛亂,都並非沒可能。

而且一支心懷怨恨,沒有戰心的部隊,也很難指望他們,能很好的維持黔中郡的地方治安。

甚至還要擔心他們會不會因為不滿,故意在地方搞起騷亂,那時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因此出於這種種考慮,兵部這邊最後放棄了強徵方案,還是選擇了成果寥寥的自願募兵。

但照這種速度,想要補齊。黔中郡的郡府縣三級兵馬,實在是遙遙無期。

沒個三五年時間,甚至八九年,是想也別想。

可這麼長的時間,黔中郡的地方治安,總不能因此而荒廢吧?

不然像如今這種夷人叛亂,只會一場又一場,永無止境的從地方各府縣冒出來,根本平息不乾淨。

“看來是真的沒辦法了,只能先拿禁軍來頂一頂了。”

想著這些糟心事許久,陸淵最後只能苦笑一聲,做出這個決定。

國內的人不願在黔中郡安家,招不到足夠府縣兵,而黔中郡的治安又不能不管,那這裡的地方維穩問題,也就只能讓能不斷輪換的禁軍來暫時支撐了。

不過雖然決定讓禁軍暫時接管治安,但要派多少禁軍,派哪支禁軍,這也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北邊會川國那出,我老丈人對面還有不少大長和國的軍隊,他需要防範對方,並且伺機攻打會川國,從那裡在奪兩府之地,為黔中郡補足一郡十府的地盤。

那裡任務很重,所以他那兩萬禁軍,不能動。”

陸淵心中沉思。

雖然他這邊的中部主力,在李雄的拼死渡河下,已經取得了突破。

但北邊的會川國和南邊的弄棟國兩邊,楚軍並沒有取得突破。

在兩支偏軍對面,依然各有數萬大長和國的夷軍防守,這些夷人軍隊中也有許多武功高手,是支極其強大的力量。

所以面對這些嚴密防守,目前陸淵這邊,也沒更好的辦法應對。

畢竟他總不能學著中路那樣,把自己的寶貝禁軍,當成那些不值錢的夷兵,驅使著他們用無數生命渡河強攻吧?

那樣倒確實能突破夷人防線。

但等突破過後,兩支偏軍,人也死的差不多了。

那樣縱然突破了防線,也打不下更多地盤。反倒自己損耗了大量實力,根本毫無意義。

所以在南北兩處戰線,如今依舊保持著對峙。

陸淵採取的策略,還是中部繼續突破,以中部的戰果,逼迫大長和國從南北兩處戰線抽調兵馬,給兩支偏軍取得突破的良機。

這樣才能以盡可能少的損失,取得儘可能大的戰果。

“弄棟國那邊,李良對岸的區域,也屬於昆海地區。這片地盤,我已經許給了李雄,按照先前約定,是讓李雄自己去攻取的。

所以李良那裡,其實渡不渡河都無所謂,戰完全可以交給李雄去打,他只需要牽制住那一部的大長和軍就行。

照這個戰略來做的話,那他手中的兩萬人,其實只用留一萬人沿著河岸佈防,不讓對岸的夷人打過來就行。

剩下的一萬人,就可以分散到弄棟國區域,作為治安部隊,維持當地的穩定,鎮壓,有可能出現的叛亂了。”

陸淵拿著地圖,看著弄棟國的方位,上面雖然標註不甚清晰,但大概山川河流,還是有著描繪的。

不過如今地圖上,原本屬於弄棟國的領地,此時在地圖上已經被劃分成了東謝府、西謝府、以及部分守宮府區域。

這兩府半地方,有二十五縣,一萬人填進去,每縣都可以分到四百禁軍,再加上原有的百餘府縣兵,一縣就有五百多人的軍事力量。

五百多人的兵馬,足以鎮壓當地,已經失去了大量男丁的地方夷人了。

“這樣的話,這兩府半的地盤,差不多就解決了。剩下的,就是其餘五府半了。”

陸淵視線看向其它區域,黔中郡南邊二十五縣,能有李良幫著分擔壓力。

但其餘各區域的剩下五十五個縣,就得由他這邊,想辦法解決治安問題了。

換句話說,需要從他手中直屬的五萬多禁軍中,抽調人出來填補這些地方治安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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