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與孫思文的對話之後,陸淵接下來的時間,也開始著手進行準備,以應對越國接下的變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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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關於蕭氏要禪位的訊息,早在五年前,陸淵參加天羅法會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可他原本以為,禪讓之事,雖然已經不可避免。但怎麼著,也得等越國地方平靜下來,恢復了一些元氣再去做。

等個幾年,讓越國幾十萬大軍重新徵募回來。新培養的上官明等幾位先天宗師,也能有時間成長起來。

那時做好了準備,即便越國內部發生改朝換代的巨大震盪,也足以應對任何外部的威脅了。

而那時,陸淵新開拓的地盤也穩定了下來,周青應該也能突破到先天宗師。屆時就算越國改朝換代,他也有足夠實力應對。

誰能想到?

沉丘竟然等不及了。

在如今北伐剛剛結束,各國人心未定,依舊在外部虎視眈眈的情況下,毅然決然的開始了改朝換代的腳步。

這不僅給越國好不容易穩定的局面,再度帶來動盪,平添諸多風波與危險。

更打了陸淵一個措手不及,頓時亂了許多陣腳。

因此為了穩定人心,也為了應付外敵,在弘道九年六月收到金陵城訊息之後,陸淵便開始連下數道詔命。

首先是調九支禁軍中的三軍,讓王后藍彩兒領著這六萬人,北上進入襄陽郡內巡狩,以穩固北疆安全。

而後陸淵也帶著三軍北上,進駐巴陵城,扼守這個長江航道重鎮,以觀望越國局勢。

這對自從大婚之後,就一直膩在一起的夫婦,此時因為越國的變局,總算是分了開來。

這令兩人多少都有些不爽。

但沒辦法,為了穩定國內局勢,哪怕心中再是不願,也只得如此了。

好在經過整編之後,雖然各部禁軍依舊還在磨合,戰力還沒恢復到巔峰狀態。

但最起碼,人數上是夠多了。

在襄陽城、巴陵城、以及長沙城內,各自安排三支禁軍,沿著漢水、長江一線排開,倒也足夠穩固國內,應對外敵了。

縱然外面真發生了什麼變故,也有足夠的實力去應對。

不至於慌了手腳。

……

長沙國這邊開始了應對越國的變故,而其它各國,在得知了越國朝堂開始發生的篡位事情,也頓時再起風雲。

首先反應最快的,自然是實力最為完整,也在周邊最為強大的梁國了。

在得知了武安侯病逝,以及越國大將軍沉丘想要篡位的訊息後,梁國直接在與廣陵郡相鄰的彭城郡屯兵三十萬,牽制住了越國的北疆大軍。

而後又在江夏郡屯兵二十萬,隔著長江,威懾著江對岸的金陵城。

同時梁國也派出了使者,去往金陵城內,積極的活動起來。

不斷面見弘道皇帝,給這位傀儡天子,作出各種鼓勵承諾的同時。又在私底下去見沉丘,也給出了種種承諾。

但不管是傀儡天子,還是這一心稱帝的大將軍,梁國聯絡他們的目的,依舊是想要討要好處。

如今在金陵城內流傳著一則流言,據傳是從周人使者身邊近侍傳出來的。

說梁國使者面見弘道帝后,向他開出條件,只要弘道帝能夠割讓廣陵一郡,那麼五十萬梁兵,便可渡江南下,助他蕭氏一脈保住國祚。

有著梁國這個大外援在,縱然大將軍沉丘真的有謀逆之心,但面對梁國的威脅,也絕不敢輕舉妄動。

這一番操作之下,蕭氏說不定還真能保住國祚。

而面對這個提議,根據從宮內傳出的訊息,據傳弘道帝對此頗為心動。

這位弒父而立的巫蠱皇帝,到了此時依舊不甘心放棄心中幻想,將消失已經享受了兩百餘年的國作,拱手讓與他人。

雖然兩百多年前,蕭氏也是如同今日沉氏一般,被臨海郡世家,給推進上去的就是了。

這份家業,本就是大家共有的,而非是他的。

但已經做了兩百餘年主人的蕭氏,或者說繼承了蕭氏基業的弘道帝,顯然已經將越國看作了自己的,已經不想讓出去了。

只是以如今的形式。

蕭氏一族雖然依舊還是皇族,但族內已經沒有了先天宗師,根本無法護持住這份家業。

縱然弘道帝想要再做掙扎,手中也已沒有了任何力量與籌碼。

甚至真的細究起來。

除了已是皇帝的弘道帝外,其他蕭氏皇族,就真的願意與他一起反抗嗎?

皇位是弘道帝的,頂多還可以算上他的那些子嗣。自家皇位要沒了,他們當然有理由反抗掙扎。

可對於其他蕭氏族人來說,不論皇位在不在蕭氏一族的手上,他們都與皇位無緣。

蕭氏做皇帝,他們也頂多得了一個皇族的頭銜罷了,看起來多了些尊貴。

而如果蕭氏從皇位上退下,那麼按照臨海郡世家兩千餘年來的慣例,蕭氏縱然做不成皇族了,但也能保住六姓七族的地位。

不做皇帝,依舊是高高在上的世家,能在朝廷上擔任公卿,權勢富貴依舊不減。

既然如此。

那麼對於普通的蕭氏族人來說,或者說弘道帝的一脈的蕭氏一族來說,為何要為了一個皇族的虛名,跟著一個即將退位的傀儡皇帝去作死?

維持如今的慣例不好嗎?

今日退位了,日後又不是沒機會,再重新登臨皇位。

只要蕭氏的後輩之中,能再如往日的開國先祖,或者今日的沉丘一般,出一位橫壓天下的絕世人物。

那麼再重複今日故事,要求六姓七族之中再行推舉,重新登臨皇位,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大家和和氣氣的玩著世家推舉制度,不比死佔著位置不走,弄的大夥都難看要好嗎?

而且如果蕭氏真賴著位置不走,那就等於打破了臨海世家間的規則與默契,觸碰了所有人的利益與底線。

自古以來,這種違背大多數人利益的人,基本都沒什麼好下場。

蕭氏真的如此做,就真以為其他被逼急的世家,不會大開殺戒,直接滅了你蕭氏一族嗎?

臨海世家兩千餘年的歷史,這許長時間內,又不是沒有這種例子。

蕭氏一族內,自然有的熟讀史書之人,當然會引以為戒。

因此當弘道帝這種想要出賣越國,以換取自己皇位延續的風頭才傳出來,還不等其他臨海世家作出反應,蕭氏一族內部就先有了動作。

負責管理皇族的宗正寺卿蕭文元,領著幾位蕭氏宗王,當天就進了皇宮,面見弘道帝。

據傳那日會面,蕭文元與幾位王爺直接指責,弘道帝說他為了一己私利,不顧整個肖氏一族存亡。

弘道帝則指責他們只顧自己,不顧蕭氏二百年基業,不守為臣之道。

蕭文元則直接譏諷,是二百年基業重要,還是二千年基業重要。直把弘道帝嗆的說不出話來。

隨後雙方唇槍舌劍,吵的面紅耳赤,大鬧了一場之後,不歡而散。

而蕭文元等蕭氏宗親,見勸不動弘道帝后,出宮當日,便調頭去了大將軍府,親自面見沉丘。

幾位蕭氏的宗親代表,與這位即將篡奪蕭氏基業的大將軍密談了一夜,也不知達成了什麼約定。

直到到了第二天。

宮內就傳出訊息,弘道帝突然夜間感染重疾,臥病在床,無法理事。

國內大小事務,則交由海陵王蕭元義總攝。

蕭元義乃弘道帝胞弟,隆慶帝嫡五子,先帝在世時,被封為了海陵王。

從理論上講,蕭元義繼承大統的法理性,並不比弘道帝弱多少。

而蕭氏一族和沉丘推出此人站於臺前,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既然你敬酒不吃,那麼就別怪他們上罰酒了。

對於這個不願遵守規則的傢伙,大家夥已經沒了耐心。

準備幫不肯體面退場的弘道帝,給個體面的結局,讓他體面的下去。

果然。

在海陵王蕭元義總攝國政沒過半月,宮內就傳來噩耗,皇宮發生瘟疫,弘道帝的幾位親子皆不幸染疾,死於這場疫亂之中。

一場大疫,弘道帝的皇位,頓時就沒了繼承了。

隨後又過了兩天,宮內再傳來訊息,因為幾位皇子離世,弘道帝憂傷成疾,竟也不幸感染了瘟疫。

眾臣聞言,皆不由大驚失色。

攝政海陵王更是不顧疫病兇險,親自入宮面見皇帝。等出來後就證實了皇帝,確實感染了瘟疫的事實。

宗正卿蕭文元聞此噩耗,更是當場嚴令太醫,不惜一切也要救回皇帝。

可這場疫病確實兇險,眾太醫冒著風險,為皇帝治病,其中兩位都不幸感染瘟疫去世。

可最終,也沒能把弘道帝給救回來。

在弘道九年八月初五這天,已經臥病在床半月之久的弘道帝,終究沒能撐到新一個中秋,駕崩於文德殿。

這位以巫蠱之術弒父而立的弘道皇帝,最終也以感染瘟疫病逝,並且死前子嗣盡絕,沒留下一個血脈。

不得不說,這也算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了。

也不知日後史書中,會如何評價這個在位期間,國內丟了四郡之地,近半國土,治下多了五個異姓藩國的巫蠱皇帝?

但不管如何評價,有一點,卻是可以確認的。

那就是越國衰敗滅亡的鍋,這位弘道帝是要背定了的。

……

天子駕崩,萬民哀國。

然則,天不可無日,國不可無主。

弘道帝去了,百官悲痛莫名,但越國不能沒有皇帝。

只是先前宮中大疫,弘道帝諸子皆死於其中。此時在弘道帝駕崩之後,竟找不到一人繼承皇位。

無奈之下,城內公卿只得與蕭氏宗親商議,最終以海陵王敏而好學,寬仁知禮為由,推舉其為新帝。

於是在弘道九年八月初六,海陵王蕭元義正式於建極殿登基,改元承佑,成為了越國第八位皇帝,是為承佑帝。

正如宗親百官推舉的一樣,這位承佑帝確實敏而好學,寬仁知禮。

他在登位的第一天,所下的第一道詔書,不是給弘道帝辦理國喪。

而是直接發給了大將軍沉丘。

在詔書中,承佑帝以沉丘護國有功,指揮天下各路兵馬,接連平定了建安、洞庭、西川諸郡逆賊叛亂,恢復地方安寧。

又擊滅了靜海國,擊敗周國,為大越開拓了九真、漢中、襄陽三郡。

嗯,理論上來講,大將軍沉丘作為越國皇帝之下,最高的軍事統帥。國內白夢陽、陸淵等人立下的功績,都應當有他的一份。

甚至沉丘身為領導,還要佔大頭。

而陸淵、嚴望秋、喬康全等人,雖然以各自建國,但名義上,也都是大越藩王,共同尊奉越國皇帝為天子。

故而從明面上,把長沙、漢中、南海等五國,算作越國之土,也沒什麼問題。

這五國開拓收復的疆域,自然也能算作越國疆域。

所以從這方面來講,這份詔書說倒也沒問題。

當然,以上這些都只是藉口和場面話,這道詔書真正的重頭戲,還是後面。

安靖國內,揚威域外,此等赫赫之績,不賞不足以酬其功。

因此承佑帝取大將軍寧靜天下之意,將其由沉國公進封為寧王,以廣陵、豫章二郡為國。

同時繼續以藩王之身,兼領大將軍之職,都督中外諸軍事,封大司馬錄尚書事、相國總百揆。

如此,大越國內,又出現了第六位異姓王,而且封地還是廣陵、豫章這種越國富庶核心之地。

將這兩郡分出去,僅從實力上來算,這個新生的寧國實力,已然超越了越國朝廷。

成為了越國體系下,最強的藩王。

給沉丘封王之後,梁國那邊,眼見著自己從皇帝方面入手的謀劃,徹底是行不成了。

然後又去找沉丘,卻直接被這位新封的寧王給拒之門外,人家連見都不見。

惱羞成怒之下,北邊屯駐在彭城郡的三十萬梁軍,便開始試探著渡河攻擊廣陵郡。

想要藉由軍事方面的壓力,逼迫這位即將篡位的寧王妥協。

可沉丘作為先天第二境的宗師,又是掌管天下兵馬的大將軍,又豈是能輕易屈服妥協之人?

在廣陵郡受到梁軍攻擊的訊息,傳回金陵後,沉丘當即召集百官,向承佑帝面陳國事,請求出兵北上,抵禦梁兵。

朝會之上,承佑帝聽到大將軍沉丘的請戰要求後,欣然應允。

不僅將國內軍權盡數託付於沉丘,而且為了給這位大將軍王增添威嚴,更是給他賜九錫,極盡殊榮,以壯其行。

而沉丘接受這些封賞之後,在京師之內,大閱諸軍,鼓舞士氣。

然後於當天,便建起了北征行營。

沉丘自領行營總管,又以武成侯上官明行營副總管,兩人領著京師的十萬禁軍,便北上廣陵郡,抵禦梁兵。

除了自己親帥大軍北伐之外,沉丘又下令,以武宣侯楊景為水師總管,讓他十萬朝廷水師封鎖江面,阻隔江夏郡的二十萬梁兵,護衛豫章與臨海二郡。

之後兩月,沉丘會合了廣陵郡當地的十五萬邊軍,以二十五萬兵馬,與河對岸的梁兵展開對峙。

其間兩軍互相攻伐,大小數百戰,各自死傷數萬。

最終對面的梁兵,見無機可尋,佔不到便宜,而自身也折損了四五萬兵馬,死傷不小,只得暫時停戰。

江夏郡那邊,更是直接被封鎖了航道。沒有水師的他們,連河都過不了,更別說威脅江南了。

同時周國那邊,在觀望了近半年後,終於也做出了反應。於承佑元年十月,派出使者前往廣陵,恭祝沉丘封王,建立寧國。

顯然,與梁國大張旗鼓當下,想要佔便宜不同。

先前一場大戰之後,同樣經過削弱的周國,此時依舊選擇穩定為主,不想擅動干戈。

對於沉丘取代蕭氏,寧國取代越國的事情,選擇了支援預設。

而周國一表態,原本周越聯合的態勢,瞬間就恢復了過來。

面對兩國又站到了同一戰線,共同聯合對抗自己。

而這次大兵南下,靡費錢糧,卻一無所獲。眼看著繼續耗下去,除了幹費錢糧外,也沒什麼進展。

最終無奈之下,梁國只得恨恨撤兵,召回了南下的三十萬兵馬。

如此。

這場由沉丘封王引起的梁越交兵,最終以梁兵北退,越國大勝落幕。

挾持大勝之威,沉丘率兵回朝。

承佑帝親率百官,出城十里迎接。並於當場賜下詔書,為表大將軍之功,特賜其加殊禮,許之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

至此,三件套徹底湊齊,又有北征之功,沉丘篡位時機徹底成熟。

於是三日之後,群臣勸進,天子下詔,欲效此前歷朝故事,禪讓寧王。

沉丘辭讓,惶恐不許。

如此又三日後,群臣再勸,天子又下禪讓詔書。

沉丘以自身德行淺薄為由,依舊推辭。

再三日,在承佑元年十一月初四這日,群臣第三次勸進,天子第三次下詔禪讓。

沉丘這才自憐自嘆,清名不保,隨後無奈應下,接受了禪讓詔書。

並於當日率眾入宮,在百官的見證下,正式從承佑帝手中,接過了越國的正統。

承佑元年十一月初四,登基剛滿百天的承佑帝蕭元義,於建極殿禪位於寧王沉丘。

至此,越國正式宣告滅亡,享國二百一十三年。

於同日,寧王沉丘進位天子,改元建武,寧國立。

這位大將軍王,終於做了皇帝,繼承越國,成為了這江南五郡五國之主。

至於越國,則以退帝蕭元義為越國公,繼續承奉宗廟,祭祀歷代先君。

這場臨海郡世家內部的權力轉讓,到了此時,在經歷了無數風波後,終於宣告落幕。

而越國滅亡,寧國建立的訊息,也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著周邊各國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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