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聊,就聊了一個晚上。

花了一夜時間,總算是敲定了提親的各種禮節。

至此,孫思文總算才安心去睡。

今日是休沐,他可以睡個三天,好好放鬆放鬆。

陸淵倒是精力充沛,武功境界更加高深了的他,哪怕連著三五天不睡,也不會有絲毫的疲憊。

好友就要大婚了,他作為孫思文唯一的朋友,自然要忙著張羅起來。

於是看著天色亮了,便找來自己的親兵,拿出銀兩,囑咐他們去城內各處商鋪採購各樣物品,準備提親用。

稍後他又讓人請來了府衙專管典禮的司儀,向他請教婚禮該怎麼辦,又要遵守哪些禮節。

聽說是知府大人要嫁女兒,新郎還是府中司馬,媒人更是指揮使,這個正九品的司儀小官,哪敢怠慢。

當即就熱心的給陸淵介紹起婚禮的各種注意事項來。

不過古人的婚禮實在是麻煩,講究三書六禮。三書者,聘書,禮書,迎親書。六禮者,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

這幾樣禮節流程,每一個都重要無比,不能有疏忽。

陸淵聽了一陣,感覺自己果然還是應付不來,於是乾脆便將此事交給司儀去準備,他只負責當個工具人,到時候按流程去走就是了。

緊急學了幾日,陸淵就帶著聘書,去了知府衙門,跟崔知府提親去了。

因為兩家都商量好的緣故,崔知府也沒什麼刁難的,很是開心的同意了。

隨後幾日,按照禮節,陸淵把三書六禮一走過。

轉眼,便就到了親迎之日。

這一日是新郎去新孃家接新娘的程式,也是新娘正式過門的時候。

為了給好友撐場面。

陸淵直接在城內擺了流水席,沿街酒館乃至街道空曠處,擺了三千張桌,都放了食水,可以任人享用。

反正只要有酒有肉,一桌菜便宜點,百來文錢也就夠了。

一天開銷四百兩,千餘兩銀子,就夠請城內數萬人吃上三天了。

迎親的隊伍則是直接拉出了府兵,整軍列隊,穿上紅衣,好不威風。

沿途所過,誰看了都是驚歎無比。

其實按照孫思文的性子,是不想這麼張揚的。但陸淵一句話,打消了他的念頭。

“既是結婚,就要風風光光,難道你不想給文秀姑娘一個最好的婚禮嗎?”

想到文秀,孫思文任何的反對,瞬間消散了。

為了自己魂牽夢繞的那個女孩,他願意給出自己能給的最好一切。

因此最後也只能看著陸淵,感激道:“多謝陸兄了。”

到了知府衙門。

崔家早就把新娘準備好了,等迎親的隊伍一來,就送上了花轎。

臨走時,陸淵看著情緒有些複雜的崔知府,理解對方老父親送走女兒的想法,笑著寬慰道:“崔大人,此番要恭喜大人尋得佳婿了。”

崔長青收斂心中的一絲失落,回過頭來看著陸淵,也是有些無奈道:“老夫是尋得了佳婿。不過陸大人,迎親動用府兵,城內還擺了三千張流水席,這等排面,有些逾矩了。”

陸淵弄的這大排場,事先也沒說過,所以崔長青在聽聞後,也是被嚇到了的。

一是驚歎,對方如此財力。二也是驚歎,陸淵竟能為孫思文做到如此地步。

不過自家女兒出嫁,能有如此排面,令他這位做父親的也面上有光。

至於是否逾越禮制……

他看了眼陸淵,江湖武夫,在這方面,總是不能太過苛刻的。

“我陸淵好友迎親,自然要風光無限。”

陸淵迎著崔長青的眼神,哈哈一笑,隨後起身上馬,說道:“崔大人,我還要護送隊伍,就不多聊了,來日再聚。”

一路返回孫府,這裡已經是朋客滿座。

孫思文為官十餘年,尤其是善於教學,積攢的人脈還是很多的。

當初在長寧縣教的那些學生們,在聽聞老師大婚的訊息後,凡是有條件的,全都趕了過來。

就連原本縣中的同僚士紳們,在聽說孫思文升任司馬,還迎娶了知府女兒的訊息後,也都或請人祝賀,或親自到場。

而邵陽府這邊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原本武岡縣的僚屬,府城這邊的同僚士紳,對於城內一把手女兒和五把手的婚禮,當然不會錯過。

如此一來,孫府就匯聚了數百人。

聲喧震天,喜氣洋洋,好不熱鬧。

拜堂宴賓之後,眼看著天色已黑,陸淵幫著擋下了那些前來勸酒和想要鬧洞房的人,對著已經有些暈乎的好友說道:“孫兄春宵苦短,可別讓佳人等久了,快去吧,這裡我照應著。”

“謝陸兄。”

孫思文面色通紅,也看不出是羞的,還是興奮的。

他對著陸淵感激的看了一眼,然後如蒙大赦,腳步輕快的向著後院小跑著去了。

主人已走,剩下的賓客陸淵招待了一會,也漸漸散去了。

翌日清晨。

日上三竿的時候,孫思文醒來了。

他腳步略有點虛浮,晃晃悠悠的就出了房間。

來到飯廳,卻見陸淵在那裡悠悠的品著早茶,見自己進來,調笑一句:“幼,新郎醒了,昨夜滋味如何?可曾人間極樂。”

孫思文想到昨夜,面色一蕩,臉有些微紅,但回頭看了眼好友,卻是不服氣的說道:“是否人間極樂,陸兄尋個妻子,不就知曉了。”

“哈哈,我就算了。此生逍遙自在慣了,可不想找個人管著我。”

陸淵笑了一聲,略過此話,扭頭問道:“新娘呢?大早上的,雖然沒有公婆可見,但我作為孫兄好友,也算是個小叔子了,不來見見?”

孫思文有些支吾道:“文秀她昨夜太累了,此時有些起不來身。待晚些時候,再來讓她見見陸兄吧。我等會兒還要給她送點吃的去。”

聽到這話,陸淵有些詫異的看了眼好友單薄的身板,隨後露出曖昧笑容:“我懂我懂。既然嫂子累了,那就讓她多歇歇吧。什麼時候見我這小叔子都行,不用急,不用急。”

孫思文再也繃不住了。

他羞紅了臉,拿了些食物,就放入食盒,提著逃也似的跑出了飯廳。

身後陸淵哈哈大笑。

……

孫思文的婚禮過後,隨著城中擺了三天的流水席收場,一切也慢慢恢復平靜。

除了城中百姓閒下來時,依舊忍不住津津樂道那場盛大婚禮外,也沒什麼人再關注了。

而文秀也在婚後第三天,見了次陸淵後,從此改口以小叔相稱。

陸淵對此,既是欣慰,也有些複雜。

看著好有夫妻恩愛,其樂融融,滿臉幸福的樣子。

說真的,沒點羨慕,是不可能的。

但他又知道以自己長生者的本質,愛情這種東西,實在是屬於玩不起的珍貴東西。

“情之一字,求不得者羨慕,得者初時幸福,但失去後卻傷身傷心,消磨心志。”

陸淵心下感慨,隨後臉上露出笑容:“真情難得,此物與我太過奢侈。還是遊戲紅塵,小鳳軒的那個姑娘們適合我。”

好友大婚,他心下甚喜,決定去小鳳軒慶祝十天,以表籍慰。

來府城數月,陸淵早就發現,小鳳軒的姑娘們擅長歌舞。

尤其以舞姿最為動人。

每次看著姑娘們的火辣熱情,妙曼舞姿,他就老懷大慰。

然後好為人師的性子又上來了。

以往在穿越前想了許久大腿時代,被陸指揮使搬了過來,親自為姑娘們設計舞衣和舞姿,好好的嘗了心中所願。

“這次便試試極樂淨土吧。”

坐在親兵護送的馬車上,陸淵心裡已經開始想著,這次要教自己那些女學生們,跳哪支舞了。

之前教的都是些大腿舞,性感誘惑是有了,但總覺得太直接,少了些韻味。

這次就試試宅舞,含蓄風情,隱晦誘惑,想想就興奮起來了。

陸淵伸出頭,讓前面馬車加快些速度。

……

在小鳳軒待了十天,陸淵就以身作則,用莫大毅力,從樓中出來了。

說是十天就十天,真男人從不食言。

出來後,他先是去巡視了趟軍營,作為指揮使,當然不能忘了自己的職責。

逛了一圈,發現一切很好,沒什麼問題,便滿意離去。

回家中歇了幾天,漸漸調整回原本的規律作息,但沒等陸淵繼續閉關苦修,府衙那邊就有人來了。

“陸大人,知府有請。”

於是陸淵便去了趟府衙。

到了之後,見到崔長青,他才發現這位知府神情有些不對,既是高興又有些憂慮。兩種情緒混雜在一起,怎麼看怎麼彆扭。

大家都是親家了,兩邊也親近許多,他也沒那麼多顧忌,直接就問了。

“陸大人有所不知,就在今日,我得到朝廷諜報,言稱平南大軍取得大捷,殲滅了靜海國五萬大軍。

靜海乃是小國,疆域不過我大越一郡。

自隆慶二十八年,此國擅啟邊釁,入口南疆以來,至今已有三載。

三年間,平南大軍與靜海國賊寇大戰連連,本就斬獲頗多。此番又殲滅其五萬大軍,更是大勝。

如今細算下來,此次國戰,靜海國三年來折損大軍,已不下十五萬。

如今平南大軍已經盡收失土,率軍攻入靜海國內。

聽聞聖上的意思,是打算趁此機會,攻滅此國,徹底解決南疆大患。”

崔長青語氣有些振奮。

自從先帝駕崩,新帝即位以來,三年間,大越一直有著三大患。

因為與北虜梁人的戰事。

自從那少年梁帝即位南征以來,梁國就和越國大戰連連。

初時越國沒有防備,直接被梁兵連陷府縣,失土千里。但後面隨著朝廷北征大軍抵達,便穩固了戰線,甚至憑藉舟師之力,慢慢將梁兵趕了回去。

但那少年梁帝也是個狠人。

即位初年,南征不成。便直接下令遷都,把都城南遷到了靠近前線的洛都。直接將政治中心南移,一舉解決了國內的勳貴臣子。

而後便連年徵發國內精銳,不斷南征越國,靠著戰爭,將遷都的各種矛盾,釋放到外部。

如此兩國戰爭,不由越打越長,越打越大。

梁國常年南征前線,維持了一支五十萬人的大軍。

而越國也不得不咬牙跟上。

雖然因為防守的緣故,動用的軍隊少了些,但也常年在三十萬以上。

北疆戰事如此宏大,已然成了越國的一個放血口,不斷的使這個王朝元氣流失,漸漸陷入虛弱。

不過梁國也不好受。

梁國和越國體量相當,國力基本對等。

支撐三十萬大軍,越國就有點受不了了,梁國又能好到哪去?

近兩年來,兩國邊疆戰爭烈度漸漸消減,隱隱有著平息之勢。

按照越國朝野內外的共識,可能再打個一兩年,北疆戰事就要結束了。

不過在結束前,越國還要再熬一熬,撐過這段苦日子。

這第一大患,還要等時間消弭。

而越國的第二大患,便就是與靜海國的戰爭了。

“不過如今靜海國戰敗,眼看著連國祚也要沒了,以不足為患。此患算是平息了。”崔長青如此說道。

陸淵也贊同此言。

靜海是小國,其國也不過數百萬人口,三年折損十五萬精銳,已是元氣大傷。

這次就算不能攻滅此國,但經此重創,對方二三十年內,也別想恢復元氣了。

此國再不為患。

“不過照此來看,越國三患中的兩患,梁國漸漸無力支撐大戰,過個一兩年就會停止戰事。靜海國也被擊敗,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成為越國的靜海郡。”

陸淵在心裡算了算,不免有些愕然:“照這麼算的話,三患已有兩患平息。這越國朝廷已經解決了大多數麻煩。

沒了這些外部困擾,豈不是還能再繼續延續國祚下去?”

猶記得前兩年,再看到大越紛亂的時候,他可是斷言,這個朝廷撐不過幾年的。

怎麼如今竟然有了幾分中興氣象?

難道自己要被打臉了?

正這麼想著,崔長青又繼續道:“梁國和越國以不足為患。但在國內,西川郡的叛亂,卻是越加聲勢浩大了。

半月前,西川郡守傳來邸報。

從我洞庭郡抽調入西川的三萬平叛大軍,竟然被那群叛賊給擊敗了。

那些作亂羌民,竟然勾結了高原上的番人,這兩夥蠻人合兵一處,打了平叛大軍一個措手不及。

如今大軍喪失大半,剩下萬餘殘兵退往郡城,只和城中數千郡兵困守孤城。

而外面叛兵已攻佔了七府之地,郡城以西,盡皆淪為賊土。唯有東面靠近洞庭的三府之地,還歸朝廷掌控。

那夥叛軍賊首李雄,更是僭稱天子,建立蜀國,號稱雄師二十萬,已經成為西土大患。”

說到此處,崔知府臉色鐵青,目中噴火,顯然氣憤到了極點。

想想也是。

作為朝廷命官,聽到朝廷治下竟然有人叛亂,還攻佔了大半郡土,建國稱帝了,那自然是憤怒的。

就連陸淵,都有些驚訝。

‘看來我的判斷還是沒錯的。靜海國敗了,但一個蜀國又出現了。而且朝廷南邊的鬱林、南海兩郡,經過靜海國的戰爭入侵,已經殘破。

建安郡也因為幾年前的民亂,打成了廢墟。

北面的廣陵郡,也因為和梁國的戰爭,聽說已成了白地。

再算上西邊的西川郡,打了這麼幾年,估計也夠嗆。

這麼算下來,越國八郡,也就只有豫章、洞庭、臨海三郡,情況稍好,能供應賦稅。

如今朝廷三路大軍的糧餉,也就指著這三郡了。’

陸淵細算下來,發現已經被打爛了五郡的越國,果然還是要完。

這朝廷撐不了多久。

但他還是有些疑惑,靜海國敗了,西川郡成了蜀國,這些都遠在它郡,距離邵陽府不知有幾百上千里,這些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帶著困惑,他問道:“崔大人,今日你尋我來,難道就是講這些的?可是還有其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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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長青點點頭:“如今國事衰頹,眼看著西川蜀賊已不可制。我感覺就算是西川郡城,可能也撐不了多久了。

但朝廷連年征戰,早就沒了錢糧。

此時縱然想調軍平叛,也無軍可調,無錢可發。

所以聖上不得以下詔,令地方郡縣,自行招募鄉兵,守衛鄉土,以拒敵寇。”

說道這,崔知府頓了頓,顯然知道此詔一開,會是個什麼後果。

但如今國勢如此,他也無能為力,只得繼續道:“因此我便想著,府兵不是有一千編制嗎?如今還缺額六百,是否能夠將它招募補齊?

放心,錢糧的事情,我會去籌措的。

這一年多來,本官清除積弊,改革地方,也是積累了不少府庫的。足以供應軍餉了。”

有人出錢讓自己招兵,作為府內最大的軍頭,陸淵當然不會有什麼意見,此時便道:“只要大人錢糧跟得上,不用一月,我便可。將府兵招至千人。訓練半載,便是可戰之軍。”

他很是自信的說著。

對練兵這種事情,陸淵還是有點經驗的。

無外乎招好兵,保證軍餉供應,再帶兵去剿幾次匪,就成精兵了。

他如今那四百人,就是這麼練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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