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昔日帝王案前書,傳入尋常百姓家。

射鵰傳入普羅大眾手中後,更是迸發出無窮的活力。數之不盡的說書人將射鵰進行改編,然後拿到茶館、酒樓中去講。

因為都知道這本書就連皇帝都愛看,所以許多平民百姓,只要手裡有了閒錢,也會選擇到茶館中聽上一段。

這就使得茶館日日爆滿,說書先生掙得盆滿缽滿。

有了說書先生的例子在前,戲曲班子也不甘落後,新鮮出爐的射鵰新傳開始在京城上演。

聽說演郭靖和黃蓉的小生和小娘受到萬人追捧,一下子成為了明星人物。還有人說戲曲班子被天啟皇帝招到宮裡,受到了皇帝的獎賞和讚許。

眾說紛紜,說什麼的都有,但戲曲版的射鵰火了卻是不爭的事實。

說書的火了,演戲的火了,練雜耍的和賣大力丸的也開動了腦筋。

這個說他空手耍的是降龍十八掌,手裡的棍子使得是打狗棍法;那個說他賣的是九花玉露丸,獨家秘製,一般人不告訴。

甚至就連京城乞討的乞丐都比以往硬氣了很多,說他們都是丐幫人物,祖師爺名字就叫洪七公。

幫中的頭頭腦腦正在商量,準備開赴遼東,保家衛國。

事實真相到底如何,沒有人追究,但很多京城人士還是忍不住為乞丐的高風亮節投了錢幣,讓乞丐每天都能混上一個饅頭。

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只要能夠和射鵰貼上邊的,都在不遺餘力地進行宣傳。

兩個同時賣九花玉露丸的,都說自己賣的是真品,對方賣的是假藥。吵吵到後來還打了一架,不說打架,說是華山論劍。

最後也不知道是誰輸誰贏,兩個人鼻青臉腫地手拉手走了回來,說他們兩個賣的都是九花玉露丸。

有了這麼多人不遺餘力地折騰,射鵰想不火都難。現在生活在京城,看到的是射鵰,聽到的也是射鵰。

抬頭看,常常能夠看到兩個大俠在頭頂華山論劍;低頭看,常常能夠看到兩個丐幫的好漢伸出了他們的乞討的小手。

是個僕人就說自己住在桃花島,是個道士就說自己歸屬全真教。衣衫不整,長得磕磣的,就說自己是江南七怪的後人。

龍蛇混雜,烏煙瘴氣,射鵰在京城全面爆發,火得一塌糊塗。

射鵰在京城被傳得紅紅火火,很多人都知道了皇帝喜歡看的這本書,同時也知道了這本書的作者,琉球國的世子——尚海尚安瀾。

從這個方面來看,大明的盜版商們比起後世的盜版商要有良心的多,最起碼書名和作者名都沒有換。

讓尚海的名字和身份,逐漸被京城的百姓所熟知,並隨著射鵰的擴散,慢慢地被大明的百姓所熟知。

使尚海成為了大明的一個公眾人物,為他今後的很多事情都提供了不小的便利。

一個撲街八年的網路寫手,到了大明後居然會火得不行。這一點,即便是尚海本人也沒有料到。

如今的尚海,還悠哉悠哉地站在北上的船隊當中,對京城中所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北國風光,千裡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

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

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尚海一襲青色的長衫,腦後長長的馬尾隨風飄擺,摺扇隨著手指靈活地轉動,挺拔的身姿,深邃的目光,與氣勢磅礴的《沁園春*雪》相互輝映,構成了一副狀懷激烈,奮發向上的年輕有為形象。

看得黃杏芳心暗動,再次笑眯了眼睛。

精通詩詞的袁崇煥大聲叫好,鼓掌讚道:“賢弟這首詞氣勢磅礴,可稱得上是難得的佳品。

只是愚兄有一事不明,不知賢弟可否指教?”

“大哥有何事不明儘管道來,小弟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敢問賢弟,五月京師逐漸進入夏季,何來千裡冰封,萬里雪飄之景?”

尚海:“……”

眼看將要進入京城,尚海的心情難免有些小激動,總覺得這個時候應該搖頭晃腦念上一首詩詞才比較應景。

可惜尚海肚子裡的墨水有限,旁的詩詞都不會,所以這首最熟悉的寫於太祖之手的《沁園春*雪》就被尚海念了出來。

沒想到現在是五月份,即將進入夏季,寫雪的詩念出來根本就不應景,鬧出了不小的笑話。

袁崇煥帶著善意的笑了兩句,尚海也鬧了一個大紅臉,唯獨黃杏卻不這樣認為,她從來不覺得她家的少爺有什麼不對。

在黃杏心目中,真理只存在著兩條。

第一,少爺永遠是對的。

第二,如果認為少爺有不對的地方,請參看第一條。

所以聽到袁崇煥笑話尚海,黃杏就氣鼓鼓反駁道:“袁大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袁崇煥聽到黃杏的話,微微一愣,不由好奇道:“那杏兒說說,袁大哥哪裡說錯了!”

自從黃杏聽了尚海的建議,穿著女裝和尚海一起遊覽杭州後,就逐漸地捨棄了男裝,開始用心地打扮起來。

畢竟女為悅己者容,穿得好看,也是為了吸引心愛男人的目光。

所以今天黃杏身穿一襲鵝黃色的襦裙,腰間掛著一根翠綠色的竹簫,俏面晶瑩如玉,渾身曲線婀娜,裙襬在風中輕輕擺動,宛如九天仙女一般。

再加上年齡見長,身條慢慢拉開,逐漸有了傾國傾城之姿。

別說是對美色沒有多少抵抗力的尚海,就連不近女色的袁崇煥都不由多看了兩眼。

聽到袁崇煥的詢問,黃杏伸出一根宛如嫩蔥般的手指,點指著京城道:“我們出身琉球,琉球的冬季根本就不下雪,所以夏季和冬季對我們來說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分別。

此次來京城參加朝貢,是我和少爺第一次出門,我們也從來沒見過雪到底是什麼樣子。

只是聽出使過大明的琉球使節介紹,他們冬天來大明的時候,河流全部都凍成堅硬的冰,不再流淌。

下雪的時候,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無論是遠處的高山,還是近處的樹木,很快就全部被大雪覆蓋,就像是蓋上了一層白白的布。

待到大雪停歇,太陽出來,白雪就會融化,變成水滴融入大地。那個時候山川和樹木就會恢復本來面目。

這就是我們所知道的,全部關於大雪的印象。

我家少爺初到京城,心情激盪,想到了那些琉球使節的話,想到他們當初的描述,所以才有了‘北國風光,千裡冰封,萬里雪飄’的感慨,這又有何不對呢?”

聽完黃杏的話,袁崇煥張口結舌,眼睛不住地眨來眨去,就是找不出任何反駁的言語。

對於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雪,不知道下雪是什麼概念,只是從旁人口中大概知道下雪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來說,什麼時候念下雪的詩,確實不存在應不應景的問題。

只是……一個從來沒見過雪的人,卻將雪寫得這麼有氣勢,這讓自己這些生活在大明,每年冬天都要吟誦上幾首和雪有關的詩詞的人……可怎麼活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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