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有些悶熱,蚊蟲、螞蟥和蛇是經常能夠看見的東西。好在尚海準備得比較充分,身上佩戴著硫磺和草藥,才讓路途變得有驚無險。
可即便是這樣,透過那片樹林後尚海也是長長松了一口氣。尚海這時才想起來,臺灣島基本上還是一塊兒處女地,想要真正開發出來,任重而道遠。
走出樹林,又走了一段小路,視野漸漸變得開闊。道路兩旁,也漸漸有了人為的痕跡。
前方帶路的嚮導,特意跑過來通知尚海,前方不遠就是新港社。
新港社坐落在一片平原上,一條小河從旁邊蜿蜿蜒蜒地透過,河兩邊開墾出不少的農田。
整個社寨呈四方形,由粗木組成的寨牆,將社寨保護在其中。
因為已經臨近傍晚,家家的竹樓裡都冒著青煙,大人忙碌的聲音和小孩子的歡笑聲響成一片,讓人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這個社寨的活力。
還未靠近社寨大門,就有人將尚海一行人攔下。
攔下尚海等人的明顯是一名原住民,頭髮亂蓬蓬地扎著一些鳥羽,**著身體,手裡拿著一根竹槍。腰間圍著一塊兒已經看不出顏色,也分不出種類的獸皮。
除此之外,身無寸縷。倒是臉上橫七豎八地畫著一些線條,頗有些後世抽象藝術的感覺。
不過這人身體倒是壯碩,古銅色的肌膚閃著油光,兩塊兒胸肌像兩個大碗一樣扣在胸脯上,胳膊上和腿上肌肉虯結,似乎有著用不完的力量。
嚮導首先走到前面交涉,一番彎腰行禮,一大段的嘰裡咕嚕,換來的是需要安靜地等待,能不能進入社寨,需要頭人同意。
並沒有等待太長時間,頭人就來了。同之前的那個壯碩男子一樣,頭上插著鳥羽,腰間圍著獸皮。不過因為年齡的關係,頭人的筋肉顯得有些鬆弛,臉上堆滿了皺紋,呈現出一種老態。
不過眼睛卻依舊明亮,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剛剛走到尚海等人近前,頭人就率先躬身行禮,口中用有些怪異的漢語說道:“歡迎你們,我的名字叫阿里索,見到你們很高興。”
不是十分流利的漢語令尚海十分詫異,他沒想到這個頭人居然會說漢語。這樣一來,以後的溝通就會方便不少。
沒有用嚮導翻譯,尚海也走上前去,學著頭人的樣子躬身行禮,然後用標準的漢語一字一字慢慢說道:“您好,尊敬的頭人!我們來自距離您西北不遠的大員,我的名字叫尚海。
聽手下人說,這裡有一個強大、富足的社寨叫做新港社,所以今天特意過來拜會。”
說完,尚海將之前早就準備好的麻布和鐵鍋遞了過去,然後笑著說道:“這是我帶過來的禮物,還望阿里索頭人能夠喜歡。”
看到麻布和鐵鍋,阿里索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
“很久沒有看到漢家的兒郎,也沒有收到過這麼珍貴的禮物了。尚海大人,歡迎你們來到新港社,希望你們能夠喜歡這裡。”
阿里索說完,將尚海一行人讓了進去。
整個新港社人口不少,竹樓一座挨著一座,不時會從上面探出數個小腦袋,好奇地打量尚海等人。
頭人阿里索身邊跟著二十多個壯小夥子,手裡都拿著武器,多數是竹槍,還有幾個身上揹著弓箭。弓箭都是竹子做的,十分簡陋,讓人很懷疑這些東西到底能夠發揮出多少威力。
頭人阿里索陪著尚海邊走邊談,一些不太容易理解的地方,還需要嚮導在一邊翻譯。
走了約莫有二十多分鍾,阿里索引著尚海走進一個頗大的竹屋。竹屋很空曠,裡面只有一些簡陋的竹椅,不過牆壁上面掛著火把,並不顯得昏暗。
“這裡是我們平時聚會的地方,尚海大人,不要嫌棄簡陋。”
“哪裡,客隨主便,我今天過來就是做客,一切聽從阿里索頭人安排就好。”
阿里索說得客氣,尚海回答的也十分誠懇。
又稍微寒暄了幾句,尚海就開口說出了此次前來的目的。
在尚海看過的一些書籍和電視當中,絕大多數少數民族的人都是一根筋。他們堅持承諾,堅持傳統,最無法容忍的就是欺騙。
所以尚海就打算開門見山地將此次的來意說出來,避免發生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阿里索頭人,我此次來到新港社,除了前來做客,傳達我們的善意之外,還希望能夠和你們公平交易,互通有無。
我們有棉布、鐵鍋、菜刀、糧食,你們有獸皮和一些山貨,我們相互之間交易,可以讓我們的族人生活得更好。
另外,我們並非是漢人,而是琉球國人。大明的皇帝陛下將腳下這片土地賜予了我們,允許我們琉球人在這裡繁衍生息。
我們剛剛打敗了那個叫麻五的傢伙,他作惡多端,大明人十分痛恨他,所以我們打敗了他,把他當作禮物送給了大明的將軍。
他的營寨,他的港口,都成為了我的領地。
但我們琉球人並不喜歡戰爭,我們愛好和平,我們希望同所有的人做生意,公平買賣。
這並不僅僅是口頭上說,二百多年了,我們琉球人一直是這麼做的。
如果您的社寨足夠悠久,相信巫師會有這方面的記載。”
“我們確實有這方面的記載。”
阿里索頭人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們新港社的巫師是最有智慧的,他曾經在年輕的時候見過琉球人。當時琉球人的海船遭遇了風暴,只能停靠在岸邊,是巫師帶著人幫助他們修補船隻。
巫師曾經對我們說過,琉球人十分的和善,也十分的慷慨。他們走的時候,送給我們不少的禮物。漢語就是那個時候,巫師跟琉球人學的。
琉球人告訴巫師,在這片海域,只要會說漢語,那和任何人溝通都沒有問題。我們嘗試過,發現那個琉球人沒有欺騙我們。
我們後來能夠多次和大明人交易,也是多虧了我們能夠說一些漢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