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尚海知道樸正仁有不少的後續手段等著自己;儘管知道所謂的一口吃下林天的白米,是樸正仁設下的一個局;儘管知道所有的主動權都掌握在樸正仁的手中,擁有林天親筆簽訂合約的樸正仁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可尚海依然只能硬著頭皮頂上,這是陽謀,容不得尚海逃避。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外又響起一個聲音。
“樸公子,用這樣的手段為難尚世子,可是有些不太地道啊!”人群分開,聽到訊息的何豐順匆匆忙忙擠了進來。
樸正仁不屑地瞥了何豐順一眼,挖苦道:“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原本以為你是上國人物,言談有幾分風雅,處事也還算得體。雖然只是商賈出身,但也對你高看一眼。
沒想到如今連做人的風骨也不要了,討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琉球國世子,當真是讓人可悲可嘆!”
何豐順只是說了兩句,就被樸正仁劈頭蓋臉的一通數落。放在一般人身上,早翻臉了。可何豐順卻依然滿臉的笑容,開口說道:“我大明為天下中心,人皆仰慕,何也?
不過是從小就知道禮義廉恥四字耳!
商人雖然排在四民最末,但誠實守信從來不落於人。樸公子此番作為,雖然從法理上找不出任何毛病,但人心都有一桿秤……
此事傳揚出去,今後還有誰願意和樸公子打交道,還有誰願意和樸氏商行合作。眼下的事情充其量不過是幾千兩銀子的小事,依在下之見,不如各退一步。
這位林天兄弟的白米樸公子若是有興趣,就繼續買;若是沒有興趣,還希望能夠高抬一步,放棄合約讓林天兄弟去與旁人交易。
如此一來,對樸公子的名聲,對樸氏商行的聲譽都有莫大的好處,樸公子看如此可好?”
何豐順的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周圍的人也全都頻頻點頭表示贊同。哪知道樸正仁卻把眼珠一翻,不耐煩道:“你說了這麼多,又有什麼用?從小本公子就只知道一個道理,寧讓人恨,莫讓人愛。
名聲什麼的,本公子根本就不在乎。說句不好聽的,你們不過都是商人,是最下等的存在,本公子何必在乎你們的想法。
廢話少說,尚海世子……今天的事情想要解決也不難,想要本公子主動把合約撕毀也可以,只要你當著眾人的面答應和本公子鬥寶就行。怎麼樣?你敢不敢答應?”
“鬥寶?這是一個什麼東東?”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尚海一臉的蒙圈。
身邊的惜恩大叔嘆了口氣,解釋道:“世間只要有人就存在著紛爭,為了解決糾紛,很多人都會採用一些手段進行比試,用來解決彼此之間的矛盾。
文人之間比的是詩詞文章,誰的詩詞好,誰的文章妙,誰說的話就有理;武人之間比較的是武藝高低,拳頭大就是有理;
工匠之間比的是手藝,誰的手藝精良,誰就更受眾人的追捧;而商人比試的則是錢財,誰腰包裡的錢多,喘氣都會比旁人粗。
可錢財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誰的錢多,誰的錢少,很難制定一個勝負的標準。於是,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商人之間的比試,就變成了彼此手中寶貝的較量。
誰的錢多,誰的錢少,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手中的寶貝拿出來比比,一目瞭然,這……就叫做鬥寶!”
“沒錯,就是鬥寶!尚海世子,以你堂堂琉球國世子的身份,不會怕了我這樣一個小小的朝鮮官員吧?哈哈……”
樸正仁一邊搖著摺扇,一邊哈哈大笑,似乎非常的開心。他身邊的那些護衛和掌櫃,也紛紛哈哈大笑,嘴裡說什麼的都有。
圍觀的商人雖然不齒樸正仁的為人,卻也沒有必要為尚海這個琉球人出頭,都抱著肩膀笑嘻嘻地看著。很多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還跟著在一旁起鬨,恨不能代替尚海答應下來。
何豐順眼見不妙,連忙上前小聲勸道:“世子,樸正仁既然提出鬥寶,必然有著相當的把握,你可千萬不要上他的當啊!
幾千兩銀子的損失,不過小事而已,若是鬥寶中輸了……”
惜恩大叔聽了,也在一旁不住解勸:“少爺,小兒的事情不過是小事一樁,不值得你花費心思。鬥寶的事情,你千萬不能同意。”
尚海身邊的人都勸說尚海不要同意,就連黃杏也搖了搖尚海的衣袖,擔心地不住搖頭。
眼見林天嘴上說著不要,眼中卻流露出一絲絕望,尚海就搖了搖頭,笑道:“既然樸公子不顧臉面佈下這樣一個局,尚某哪能辜負樸公子的一片好意。鬥寶而已,尚某答應就是!”
“好,痛快!”
樸正仁將摺扇合攏,在左手輕輕一敲,隨後接著道:“世子既然打算鬥寶,那我們不如玩的大一些。賭鬥三次,三局兩勝。此外,賭鬥的方式,不如採用死鬥,你看如何?”
“死鬥?”又是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名詞。
見尚海將詢問的目光投了過來,惜恩大叔沒好氣地道:“通常情況下,鬥寶分為兩種,一種是活鬥,一種是死鬥。
所謂的活鬥,就是雙方同時亮出手中的寶貝,比較寶貝的價值,價值更高者獲勝;而死鬥的過程同活鬥沒有任何區別,差別僅在結果。
死鬥中獲勝的一方不但贏得勝利,還能夠擁有失敗者手中的寶貝。這種賭鬥方式,實在是太過殘酷。
世子請想,既然是賭鬥,為了取得勝利,賭鬥雙方就一定會拿出手中最出色的寶貝。可是賭鬥失敗的人連手中的寶貝都會失去……
很多時候,手中的寶貝比起雙方之間的爭執,要顯得更加的貴重。所以等閒之人,不敢輕易嘗試死鬥。沒想到樸正仁居然會主動提出,實在是……”
世間居然還有這樣奇葩的賭鬥手段,尚海在後世根本就沒有聽說過,也沒有發現哪本書裡有關於這方面的記載。到底是自己孤陋寡聞,還是這種賭鬥手段已經湮沒在歷史長河之中,尚海無法確定。
不過對於答應同樸正仁鬥寶這件事,尚海卻有自己的考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