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這顆心算是放回去了。”
下了飛機，幾人還心有餘悸。
陳東深呼吸了好幾口空氣，才感覺舒服了一點。
這哪裡是吞雲吐霧，分明是騰雲駕霧。
你能想象，本就不大的機艙裡面，三十幾號人，同時吞雲吐霧的場景嗎？
關鍵是，你不同流合汙，就得吸二手菸。
陳東總算明白，幾年後，航空公司為何會禁止在飛機上吸菸。
除了吸菸會造成安全隱患外。
另一個原因，就是二手菸。
這樣的感覺確實難受，連他這個老煙槍都有些受不了。
真不知道，那些空姐是如何忍受下來的。
幾人沒再耽擱。
出了機場，便包下一輛麵包車，直奔火車站。
次日。
華子和林志明開著一輛卡車，在火車站門口等了一會。
見到陳東幾人從車站出來，二人連忙迎上。
“東哥，你們怎麼來得這麼快？前天電話裡說，你們還在明珠市啊？”
“我們是坐飛機來的，當然快咯。”
阿虎一臉得意，炫耀道。
“西遊記知道吧？”
“咱們哥幾個，就跟裡面的孫大聖一樣，腳踩筋斗雲，一個跟頭就是十萬八千裡，那感覺，簡直爽爆了！”
聞言，華子雙眼放光，一臉的羨慕。
“真的？”
“騙你做什麼。”
阿虎一臉不屑，又道。
“你想，咱們要不是坐飛機來，這會恐怕都還在火車上呢。”
這話倒是沒毛病。
只是阿虎光講了優點，對他被嚇得腳軟的事，隻字不提。
像什麼噪音，舒適感，什麼騰雲駕霧，身臨其境，完全是抽菸時，釋放出來的二手菸。
陳東都懶得去揭穿他，朝林志明招呼一聲後，看向華子，詢問。
“華子，國庫券的事，這邊是怎麼安排的？”
談到正事，華子也收斂起笑容，認真道。
“東哥，正要和你說這事！”
“昨天的時候，鎮上的領導找到了我，想讓我們去鎮上的官府裡收國庫券，說是許多村民要求官府出面，這樣也更有保障一點。”
“另外，還希望咱們能把收購的價格提高兩成。”
聽到這話，陳東並未動怒。
實際上，就算是7折收購，在全省，乃至全國都是蠍子拉屎，獨一份。
這也和東寧的地理位置，有著莫大的關係。
因為太過偏遠，再加上交通不便。
這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另外——
東寧邊貿生意興起，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倒爺的隊伍中，和毛子做起了生意。
賺到的利潤，可是眼紅了一大幫人。
一邊是，需要等待幾年，才能拿到高額的利息。
一邊是，無數倒爺的崛起。
如何抉擇，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但鎮上的官府都出了面，這始終是個隱患。
陳東想了想，開口道。
“咱們先回去再說。”
幾人提著行李，很快上了車。
十幾分鍾後。
林志明家中。
眾人圍坐一圈，瑪麗娜從廚房裡，端出茶水，招呼大家喝茶。
陳東接過遞來的茶水，道了聲謝，接著，又看向眾人，沉吟道。
“去鎮上的官府收國庫券，不符合我們的利益，另外......我暫時還不想跟官府裡的人打交道。”
“但他也提醒了我！”
說著，陳東側頭看向林志明。
“志明表哥，咱東寧這塊，經常和毛子打交道，有沒有迴圈播放器賣，就是一個大喇叭，將要說的話錄製進去，然後一直播放。”
在後世，這樣的裝置，很常見。
夜市的路邊攤，時常能聽到喇叭裡傳出的叫賣聲。
可在90年，這玩意，還真不好找。
林志明詳細詢問了一遍，錄音喇叭的工作原理，才點頭道。
“你說的錄音喇叭，確實沒有賣的，但能改造出來！”
“無非就是錄音裝置，連線到擴音喇叭上面，我這麼說沒錯吧？”
陳東咧嘴一笑，點頭道。
“表哥說得沒錯，就是它！”
“那行，我待會就把東西買回來，改個線路的事，簡單！”
“謝謝大表哥！”
“都是一家人，客氣啥！”
陳東笑了笑，並未接話。
他是成年人，又不是三歲小孩。
想把關係處得牢靠，其中的人情世故，利益交換，是少不了的。
想到這。
陳東看向華子，接著道。
“華子，這塊你現在也熟悉了，先找個能做條幅的，把我們收國庫券的訊息，掛在上面。”
“另外，宣傳一定要到位，特別是，要明明白白告訴大家，國庫券再放一段時間，等到期後，他們自己去銀行兌換，價格會更高，一百元面值的國庫券，能兌換到110-14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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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哥，真要說？”
蔣飛不解，他們是來收國庫券的，幹嘛要把價格跟別人說清楚。
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這要萬一，別人不肯賣了，豈不是白來了一趟。
“你不懂！”
陳東搖了搖頭，耐心解釋一句。
“東寧地方本就不大，很多村民之間都是沾親帶故。”
“說句不好聽的，與其讓他們後來知道，埋怨我姐夫，大表哥，還不如現在就明明白白告訴他們。”
“你們也不用擔心，咱們收不上低價國庫券，你們仔細想想，這裡是哪裡？”
“是東寧，和毛子國接壤的地方，你以為老百姓真願意等幾年？”
“要有這些時間，和毛子交易幾次，也就把錢賺回來了。”
陳東的話音剛落，林志明插嘴道。
“東子說得對！”
“大家都是明白人，只要你們提前跟大家說清楚，也不會有人反悔。”
聽到兩人都是如此說，很快，大家也回味過來，紛紛朝陳東豎起大拇指。
“高啊，東哥。”
“這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對！”
陳東點頭，並不否認這一點。
他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訴大家，要麼自己找地方去賣，要麼就便宜賣給我。
這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
只是有了官府的人參與，他想把事情做得更密不透風一點。
哪怕事後，有人翻起舊賬，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次日。
一場轟轟烈烈的行動開始了。
收國庫券的現場，一條橫幅掛在最為顯眼的位置。
不但如此，陳東還帶來一塊木板，在上面寫道。
“國庫券5折收購，現金結算，童叟無欺！”
並在這行字的下面，將國庫券到期後，可以兌換到110-140元的價格，也寫到木板上面。
如此強烈的反差，給人的感覺，不像是來做買賣，倒像是來宣傳的。
在木板的旁邊，則是被林志明改進過的錄音大喇叭。
裡面宣傳的內容，也和木板上的內容如出一轍。
就是告誡大家，國庫券不要著急賣，大家再放一段時間，等到上面的兌換日期到了，就可以換到本金以及這幾年的高昂利息。
加上昨天華子等人，兵分兩路去各村宣傳。
早上9點。
國庫券兌換處，就被遠道而來的鄉親，圍得水洩不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