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傷疤，離開
周晗皺了皺眉。
他還是有點低估了城裡的局勢，普通人或許迫於生活壓力等等因素，不會產生背井離鄉的想法，可是那些有錢人就不同了，估計已經迫切的想要換個安全的地方生活。
“他們為什麼不自己離開，非得跟著我們？”
周晗疑惑，這些有錢人的家裡，或多或少都養著一些護院。
多少會些把式。
“因為我們離開的方式太果決了，再加上我們是鏢局，路子多，他們認為我們有能安全離開的辦法。”
周天燦有些煩躁。
“牽一髮而動全身麼。”
周晗沉吟了一會兒，若是讓這些人一直盯著，那確實是別想離開了。
什麼一明一暗兩支隊伍出城，想都別想。
默了一下後，周晗道：“這事不難，我會找人去處理。”
“你要怎麼處理？”
周天燦怔怔的看著周晗。
若是時間長一點，這事倒也不難解決，可是他們明天就要走了……
“找除靈衛挨家通知一遍就行了，穩住他們，我不信比起官方，他們更信我們。”
周晗開口。
周天燦啞然。
沒想到侄子竟然能請動除靈衛給辦這點小事。
周晗原本也算不上紈絝，可是最近的表現，還是讓他有種重新認識了一遍的陌生感。
“家裡人呢？”
周晗問道。
“家裡下人似乎聽到了動靜，不過這都不用你操心了，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另外，這是離去的人員名單。”
周天燦將一張紙遞了過來。
周晗一掃人名單，看到那上面長長的一串名字，腦仁就有點疼。
“這多少人？”
“三十多個人……”
周天燦苦笑道。
周晗無語。
這麼多人一起走，跟大搖大擺一塊出城有什麼區別。
“不行，得削減人數。”
周晗開口。
“這上面的人，基本都是咱們周家的生死兄弟，一塊在押鏢的血路上趟過來的，你爹未必願意扔下他們不管，有些情分，不能忘。”
周天燦嘆息道：“而且，你帶他們走，能不管他們的一家老小嗎？這已經是精簡到最後的名單了。”
周晗沉默。
沉吟片刻後，他道：“人員是必須得削的，這樣吧，將這些名單重新分出批次來，我先帶一部分人走，如果第一趟成功出去了，我再回來接其他人，如果第一趟都沒走掉，那就別說別的了。”
“那照你的意思，第一趟帶誰？”
“就帶我們自己家人。”周晗果決道。
周天燦沒意見，隨後，他將討論結果用紙筆告訴了周天成。
周天成仍是猶豫不決，他問道：“能不能把我的名額放在後面？”
他不是怕死，只是想讓他的一些兄弟先走。
有些鏢局的老夥計為了他身子都殘疾了，他虧欠他們很多。
“您要麼自己走，要麼我把你打暈了帶走，我只有先保證了你們的安全，才能毫無後顧之憂的回來。”
周晗搖搖頭，在紙上寫道。
周天成張了張嘴，不再吭聲。
至此，這事情就算是這麼定下來了。
商量了一下細節後，周晗出門，去了一趟鎮靈司在這邊的駐地，找到勞漢良又聊了一下周家被人盯梢的事情。
勞漢良毫不在意的應下了這件事。
回到周家，周晗來到一間廂房，房間中的蝶娘頂著光頭，穿著一身樸素的僧袍，畫著黑色的眉毛，眼睛被一塊白紗布遮了起來，安安靜靜的坐在床上，一言不發。
她這個樣子雖然有些滑稽，但是想來誰也認不出來，這就是勞漢良的妻子了。
“僧袍不錯，正符合這個光頭。”
周晗誇了一旁的大喬一句，發現大喬的神色有些不對，不由得詫異道：“怎麼了？”
“公子，她好可憐。”
大喬有些同情的看著蝶娘，她道：“我今天給她換衣服的時候，發現她除了露在外面的臉和手，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膚，全是各種傷痕。”
周晗怔了怔，下意識地走過去，擼起了蝶娘的袖子。
頓時一道道縱橫交錯，令人觸目驚心的傷疤映入眼簾。
“她到底是經歷過多麼慘絕人寰的對待才會變成這樣。”
大喬憐惜道。
周晗將蝶娘的袖子放了下來，道：“你一開始還很怕她來著。”
大喬撅起了嘴。
時間流逝，轉眼間，就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周晗坐在城內最大酒樓的三樓看臺上，一邊喝著酒，一邊朝外看去。
往日繁華的街道如今冷冷清清，酒樓內的客人也稀疏零落。
“客人，我們今日要打烊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後，夜色已深，客棧的老闆過來賠笑。
周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扔下一些銀兩，轉身走下了樓梯。
大街上空蕩蕩一片，幾乎沒有了行人。
周晗的身影很快就融入了黑暗當中。
不多時，他出現在一處城牆邊上，進入了一個小屋子中。
“你來了。”
屋子中，有人迎了上來。
他穿著黑紅色的制服，腰間挎著一柄帶鞘直刀，赫然是一名除靈衛。
“通往城外的甬道就在這裡。”
他指著一口缸道：“咱們大羅王朝每座城修建時，都會暗地留下這樣的暗道，以便在緊急關頭使用。”
“我爸媽他們到了嗎？”
周晗問道。
為了避免引人耳目，今天下午，周晗讓父母等人率先離開，透過各種途徑，最後匯聚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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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意外發生，他才在城中留到最後一刻。
“都到了。”
這名除靈衛說著，將一柄斬邪刀交到了周晗的手中。
這是周晗自己要的，畢竟上一柄已經損毀了，而勞漢良那裡剛好有存貨……劉昊生前的那一把……
“那走吧。”
周晗接過斬邪刀，看著那除靈衛進入甬道後，才跟了進去。
沒過多久後，城外的一片小樹林中，有一小山洞，周晗和那名除靈衛的身影從山洞中走出。
洞口外，周家的人都在這裡。
周天成，蘇芷若，周天燦，三嬸，堂弟，以及大喬小喬。
這些是周晗最在乎的人。
除了小喬被鐵鏈拴著，綁在馬車上，其餘人皆是眼巴巴的看著周晗。
現場除他們之外，還有約莫六七名除靈衛。
周晗在這些人中掃了一圈，並沒有金乾的身影。
他倒是並沒有意外的神色，勞漢良知道兩人有矛盾，所以跟周晗通了氣，故意將金乾安排在了他的那一組中。
不會讓他活著離開，以免影響到周晗未來在其他地方的生存和落腳。
勞漢良為他，準確的說是為了他妻子，可謂是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周晗抬頭看了看天色，低頭沉聲道：“約定的時間到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