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醍醐灌頂
洞穴的門口是沉重的石門。
張靜平在門口的一處凹槽中轉動機關，石門轟隆隆開啟。
後面的甬道中，左右兩邊各鑲嵌著一顆夜明珠，附近是八卦的陣圖。
往前走不遠，又是一道石門。
而且石門越來越精緻。
最後幾道石門上，更是明顯有著陣法的痕跡，且旁邊開始有道士守在旁邊。
如此反覆，兩人足足跨過九道石門，面前的甬道中出現了一道光膜。
“這後面，就是真正的圓真洞內部了，隨我來。”
張靜平率先跨過了那道光膜。
周晗盯著，感覺這道光膜類似於界膜，是在隔絕什麼東西。
沒有猶豫，也跟著跨了進去。
“這是……”
面前的空間，豁然變大。
四周的空間中，一股熟悉的氣息湧來，周晗眼神微微震驚。
這裡的每一寸空間當中，都佈滿了真息。
“天地大變後，我們用盡了手段吸納真息，將之儲存在這裡，這是我等真息修士，最後的淨土！”
張靜平看著周晗震驚的樣子。
周晗點頭，打量著身前。
這是一處圓形的大廳，大廳的一個角落，還有著一個類似於現代水吧一樣的建築……
大廳中零零散散的有著數名道士端著一杯果飲，在交流。
大廳盡頭，有著數條甬道，甬道內，隱約能看到兩側一排排的房間。
每條甬道的上方，還有著一道牌匾。
上面寫著藏經閣，練功房，煉丹房，煉器房，休息室等字樣。
“外面的大廳是休息的地方，他們練功煉丹等累了，便會出來喝一杯，和人交流兩句，舒緩一下精神。”
“在這裡待久了，就不願意出去了，我們修士去到外面，就彷彿是魚兒脫離大海，嗯，這裡還算不上大海，只能算是池塘。”
張靜平眼裡露出一絲悲哀。
“每次施展完道法，真息用光，我們都要來這裡補充嗎？”
周晗疑惑的看向張靜平。
“是的。”
張靜平點頭。
周晗頓時無語。
那這道法，未免也過於廢柴了吧。
怪不得太一山的這麼多修士，甚至還有著玄陽子這等不出世的決定高手，卻名聲越來越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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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離了這圓真洞，都是相當於毫無補給的長線作戰啊！
那這麼看來，這道法，自己學不學，似乎都一樣啊……
周晗心裡大失所望。
他不可能一直待在圓真洞附近，也懶得用真息打一架就得專門回來補充。
“不要氣餒，我們修道，是為了去往真界！在真界，那裡有源源不絕的真息，那是我們真息修士的天堂！”
張靜平眼裡露出渴望。
周晗看著他，又轉頭看了看這狹窄的圓真洞，忽然明白了這些人，為什麼不顧一切的想要透過那個道觀。
對他們來說，真界，就像是一個可望不可即的夢，但卻是支撐著他們存在的唯一意義。
若是從內心承認了這就是個夢，估計一切信念，都將坍塌個乾淨吧。
“圓真圓真，生於此修於此將來也要歸於此。”
“我們太一教如今所有的修士，每當大限來臨前，都要回到這裡，或散去一身修為，融於洞穴當中，或尋找親近弟子，用最後的壽命，醍醐灌頂，將一身修為盡數輸送到對方的身上。”
說著，他帶著周晗走進一條甬道。
這條甬道的上面，寫著修煉室三個大字。
往裡面走一段路之後，兩側開始出現一排排的修煉室，每間修煉室的門都是密封性極好的石門。
“這裡。”
張靜平帶著他來到深處的一間修煉室的石門前。
越往裡面走，修煉室的規格似乎就越高。
而這一間，已經是最靠近裡側的一間修煉室。
周晗抬頭看去，發現石門半開著。
張靜平伸手一推，真息發動。
將石門徹底推開。
裡面很簡陋，中間有一張散發著寒氣的玉床。
床上盤膝坐著一個滿頭白發的蒼老身影，渾濁的眼珠幾乎睜不開，懨懨地盯著兩人。
“師妹。”
張靜平看著這身影，喊了一聲，眼神裡帶著一絲悲傷。
“是他嗎，師兄。”
那蒼老的身影努力的抬起頭，看向周晗。
滿是皺紋的面龐，脖頸處的肌膚聳沓在上面，枯瘦的身軀彷彿乾柴一般，脆弱的似乎一碰就斷。
“好孩子，過來。”
她抬起彷彿雞爪子一樣的枯瘦手掌，朝著周晗招手。
“過去吧。”
張靜平衝著周晗點頭。
“師妹大限已至，我跟她說過你的資質後，她選擇了你繼承她的修為。”
周晗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有種想要轉身離開的衝動。
他感覺再這麼下去，可能得欠這太一教一份天大且沒有必要的人情。
這真息根本不能常用，一點都不靠譜！
“你可能覺得我們修真息沒有用，但是修煉真息，可以窺見天道，朝聞道夕死可矣，這是修其他任何東西，都得不來的！”
這時，張靜平平靜開口。
周晗精神一震，瞳孔猛地一縮，轉頭深深看向他。
“好孩子，不必顧慮，就算不傳功，我也活不了幾天了。”
這時，那床上的道姑開口。
周晗神色緘默兩秒，起身走了過去。
盤膝坐在了寒玉床上，那老人的對面。
“我所修的內經，乃是太一教最上乘的法門，太上真經，此經，師兄稍後會教你，屆時我傳給你的功力，你便可慢慢煉化使用。”
說著，道姑深吸口氣。
周晗的心眼洞察之下，感覺這老人體內一股沉寂的力量立刻開始了復甦。
真息湧動，她渾濁的眼眸越來越亮，那蒼老的身軀開始迅速變得充盈，重新具備光澤，一頭白髮也化作青絲。
短短不過數息間，周晗面前剛才還垂垂將死的老人，就變成了一個二八年華（16歲），明眸皓齒的妙齡少女。
此時此刻，周晗不得不再次驚歎於道法真息的神奇。
“與我手足相抵，調整呼吸，運轉你曾修行過的太一引氣經，將我輸送給你的功力，匯入丹田氣海。”
道姑開口，聲音也變得清脆悅耳起來，但語氣，卻有種滄桑的感覺。
周晗照做後，很快便感覺一股磅礴的氣息，順著道姑的雙掌，源源不絕的朝著他體內輸送而來。
“果然是無漏無垢之體！”
道姑一邊輸送功力，一邊驚歎著開口。
絲毫沒有在意自己因為功力的消失，再度變得逐漸蒼老起來的容貌。
這般吸納，足足過了三四個時辰後，面前的道姑已經是徹底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孩子，承我修為，不必感到負擔，我不要求你為太一教做什麼，我只有一個私人請求……”
“我一直，想親眼看一眼真界，如果你能到那裡，我希望你能將我的道骨，一併帶去，埋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