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志誠這話,表面上是在像許燃訴苦。

其實是在透露他們差人的行動。

在短短的幾個月內。

黃志誠從高階督察,升到了總督察。

再升到現在的警司,完成了三級跳。

這都是許燃給足了他的面子。

如果稍微搞點事情,他就得直接燉冬孤了。

那個關鴻總警司就是個榜樣,每一次許燃搞事情,他都被鬼老一哥噴地體無完膚。

原本是差局中。

最有機會上升到助理警務處長的總警司,現在已經徹底的沒有了希望。

在聽到許燃詢問一些不是關乎重要桉子訊息時,會直接報告出來。

反正也不怕這位有錢人會到處亂說。

“黃sir,我現在先去探一探陸翰濤的口風,看他認不認罪,如果不認,那就只能交給你了!”

“哈哈,許生,抓捕罪犯,本來就是我指責,你這個好市民在百忙之中,還能夠幫我走一趟,真是無限感激啊!”

“呵呵!”

在黃志誠沒有任何遮掩的恭維客套聲下,許燃直接掛掉了電話。

隆二開車很穩,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麼坑坑窪窪的地方。

很多港島人都以為新界鄉下仔很粗魯。

新聞中也經常報道,很多港島遊客進去新界遊玩,錢包都會空空的出來。

如果沒有錢,那就是真的會被狠狠的揍一頓。

而許燃從來不相信這些新聞報道,以為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車隊剛開進新界北,一路上都能看到路邊的小孩,手裡拿著一個搬磚。

留著眼淚,也要拼命的擠出一絲笑容來歡迎許燃。

面對這樣天真可愛的小屁孩,許燃當然要讓自己的兄弟們,好好的給他們上一課了。

要懂得尊重。

尤其是尊重那些坐在車上,有司機開車的人。

千萬不要把手裡的搬磚朝著車窗扔去。

不然可是會被聖誕老人當成土豆,種在地上的。

隨著車隊浩浩湯湯,一路通暢的來到了新界最大的祠堂,也就是陸翰濤這個宗族會長日常辦公的地點。

整個新界北區,近百萬人,全都伸長了脖子,豎起了耳朵。

想要知道,自己心中信仰多年的宗親會長,到底是如何打這群人打發出去。

剛從上面回來的陸翰濤,看到許燃帶著隆二走進來,沒有一絲膽怯的迎面走過來。

“後生仔,你是邊位,帶那麼多人進來我們新界,是打戰呢,還是打戰呢?”

看到許燃沒有任何反應,臉上只是掛著個似笑非笑的笑容。

陸翰濤挺直了腰板,指著站在許燃身後的李鍇,語氣堅定的說:“我認得你身後的靚仔,是四大豪門的人,如果要談合作,那就請回!”

“我陸翰濤不怕死,我們新界人都不怕死,要打戰,我們隨時奉陪!”

在陸翰濤故作鎮定的聲音下。

此時的許燃,眼皮微微聳下。

沒有理會陸翰濤在這刷存在感。

帶著好奇的心情,在這宗族祠堂內走動起來。

這裡看看,那裡摸摸。

目光停留在一棵盆景的時間,都比在陸翰濤的時間還要多。

前世的許燃也是出身這種宗族的大家庭。

小時候經常在祠堂內玩鬧。

如今在港島,擁有這種歷史悠久的宗族祠堂,也只能在新界這裡才有。

而新界人非常的排外。

同時,他們把宗親長輩當成信仰,絕對不會讓人參觀他們的祠堂。

趁著這個機會,許燃便想好好的參觀一下。

這樣的舉動,不但讓過來漲見識的李鍇有些莫名其妙。

就連陸翰濤也不知道許燃的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如果不是知道,這個年輕人帶著近千人,一路上人擋殺人佛檔殺佛。

他哪裡會那麼小心的應付啊!

此時的陸翰濤,看著不斷在祠堂內瞎逛的許燃,心裡有很多的疑問。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要打要和,總得給個回應啊!”

可是,哪怕他的聲音不斷的在祠堂內迴盪。

許燃也當做沒有聽到那樣。

而陸翰濤見識到了許燃一路上的所作所為,根本不敢正面阻攔,只好跟在他屁股後面。

從一開始是提醒這個不能碰,那個不能摸。

到後面直接像許燃介紹這些擺件,掛畫的來歷。

等參觀得差不多了,許燃便轉身看向了陸翰濤,笑著說:“濤叔是吧!”

“哎,千萬不要叫我濤叔,我還想多活幾年。”

聽到許燃的稱呼,氣喘吁吁的陸翰濤非常堅決的回絕了。

“如果給面,就叫我阿濤了!”

“當然,不給面就叫我濤仔,我無所謂。”

剛才,陸翰濤跟在許燃身後足足十幾分鍾了,也初步的摸出了這個年輕人的脾性。

就是霸道!

對於一個有勢力,又霸道的人。

已經半截身子入土的陸翰濤,當然知道如何應付了。

“濤仔...”聽到這話,站在許燃身後的李鍇,不由得發出了驚呼聲。

既然李鍇管不住自己的口。

許燃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能讓陸翰濤膽寒,也能讓李鍇長記性的機會了。

“小鍇,你怎麼能這麼沒禮貌呢!”

說完,在李鍇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推到陸翰濤面前。

“別以為你老豆是四大豪族的李仁就能目中無人啊!”

“你認真看下這位,年紀比你老豆還要大,你叫他濤仔,不怕折墮啊!”

當陸翰濤聽到許燃的話,整個人都像被閃電噼過那樣。

看到被許燃推到面前的李鍇,他的雙手開始顫抖起來了。

內心很想幫這位李家公子。

但卻不敢。

一個能夠把四大豪門的公子當殺雞儆猴的人,他哪裡能夠惹得起啊!

自己辛辛苦苦的那麼多年,就是不想當這些豪門的狗。

可眼前的人,可是把四大豪門的人當成狗啊!

“濤仔,年輕人不懂事,你就原諒他吧!”

一聽到許燃的話,陸翰濤想也沒想的直接開口回答:“好,我已經原諒他了,請您放過他了!”

當李鍇的耳邊,傳來了陸翰濤顫抖的聲音,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是被許燃當成立威的工具了。

心裡非常想要反抗。

但一想到屬於自己的一百億,只好強行忍下來了。

在陸翰濤開口後,許燃就放開了李鍇。

看著他那不甘心的樣子,便幫他整理了下衣領。

“小鍇啊,你叔叔我這是在教你,在沒有獲得控場的能力時,千萬不好亂開口,不然可是要吃苦的!”

說完,輕輕的拍了下李鍇的臉蛋。

心裡也挺滿意這小子的配合。

雖然不知道李仁跟李鍇說了什麼。

但心裡有個直覺,這小子會這麼隱忍,是想從自己身上獲得什麼利益。

所以,一有機會,許燃絕對會先收利息。

“知道了,許叔叔!”

立威完畢,許燃沒有理會李鍇那張像吃了大便的臉。

而是一臉笑容的看著渾身正在發抖的陸翰濤,輕聲道:“濤仔,聽說你是新界北最大的地主哦!”

“許生,當不起啊!”

不想被當成豬宰的陸翰濤,急忙擺手解釋。

“新界北的地,有一半是在陸國集團,我只是佔了39%的股份而已!”

“哇,39%,已經是絕對控股狀態了!”

聞言,許燃故意裝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但接下來的一秒,話鋒瞬間一轉:“這都不是地主,說出去,誰信啊!”

聽到許燃冰冷的聲音,陸翰濤緊咬著牙關。

從這句話中,他已經清楚眼前的年輕人,就是要來搶新界的土地。

換成平時,絕對會氣勢洶洶的指著門口,讓他滾出去。

但現在,他不敢。

剛才在許燃參觀期間,陸翰濤看到外面已經被一群西裝暴徒給團團圍起來。

如果惹惱了眼前的勐人,自己絕對走不出這間祠堂。

“許生,你想要什麼,我們可以談一談!”

聽到陸翰濤認慫的話,許燃收起了臉上稍微有些冰冷的表情。

“濤仔,這幾天,你去上面,應該見到了陳為民吧!”

聽到許燃這話,此時的陸翰濤真的害怕了。

臉色瞬間蒼白起來,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這個舉動,讓李鍇也是有些驚訝。

剛才,許燃把他當成立威的工具時,陸翰濤也只是被嚇得發抖而已。

但現在,只是說出了一個名字。

就讓這個老人家徹底的失去了方寸了。

看那樣子,差不多也要失禁了。

過了足足幾分鐘,陸翰濤這才反應過來,目光闇然的看著許燃,聲音顫抖的說:“許生,你到底是誰?”

“小鍇,你出去!”

得到許燃的命令,很想知道陳為民是誰的李鍇,也不得不朝著門口走去了。

而隆二看了許燃一眼,直接走到大門口,伸手把沉重的兩扇木門給關上。

“啪!”

隨著沉悶的響聲傳出,心裡防線已經被許燃攻破的陸翰濤,身體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

“濤仔,過來坐!”

當兩人面對面做時,許燃已經不想給這位老人家增加壓力了。

擔心他會會承受不住。

然後當成嗝屁。

“你最大的依仗,是來自上面的支援!”

“所以,你不怕港島任何的勢力,哪怕是四大豪門的聯手!”

此時,陸翰濤聽到許燃的說出他心中的秘密,並沒有多少驚訝。

反而提起了一絲精神,朝著許燃詢問道:“許生,這些都不是秘密,我只想知道,你點解認識陳為民!”

“我叫許燃!”

“你就是許燃...”

從一開始,陸翰濤就才從許燃身上感受很強大的壓力。

在聽到許燃名字的這一刻,心中的積攢的幾百個疑惑全都解開了。

也只有這個勐人,才能把他逼到這個地步啊!

“許生,您是上面指定的代理人,陳行長跟我說過,讓我配合您的一切工作!”

聞言,許燃不屑的笑了了小。

“呵呵!”

接著便開口說:“但你不會,因為你不甘心!”

“沒錯!”

“我是不甘心,在大人物眼中,無論我做了什麼,都得不到重視!”

“自始至終,不管是四大豪門,還是上面的人,他們都是當我是一隻狗!”

“而許生你,卻當我是一個屁!”

在陸翰濤自我貶低的言語下,許燃非但沒有發揮尊尊老愛幼的良好品質,好言安慰他。

“哈哈!”反而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的鄙夷,沒有一絲的隱藏。

如果換成別人,許燃還會露出帶著歉意笑容,然後扔下幾千塊,帶人離開。

可眼前的陸翰濤,年輕的時候就已經是一方豪強了。

對外當狗。

對內當神。

他在新界的勢力,是踩著無數勤勞農民的屍體上建立的。

收地,收丁權用的手段都是見不得光。

在宗族內。

陸永遠只是有意同四大豪門合作,就慘死街頭。

留下一對孤兒寡母,日日對著自己的仇人。

笑完之後,許燃臉上再次回覆了平靜神情。

瞄了一眼陸翰濤那張紫青的臉,帶著無所謂的語氣,開口道:“濤仔,放棄陸國集團,我保你安享晚年!”

“許燃,我怕你,是因為我在乎身邊的一切!”

“如果沒有了身邊的一切,我還怕你做什麼呢!”

“濤仔,你說了那麼多,覺得有用嗎,別忘了,你還有一個女兒!”

聽到許燃這句帶著濃濃威脅的話,陸翰濤捂著心臟,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

“你...許生,禍不及妻兒啊!”

“別誤會,我從來不做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

“呼!”聽到許燃肯定的回答,陸翰濤心裡終於松了口氣了。

在港島,只要認識許燃的。

就從來不會懷疑他的誠信。

此時的許燃,看到陸翰濤臉上終於浮起了一絲的血色,低頭看了下手上價值百萬的腕錶。

時間差不多了,也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該時候放黃志誠出來咬人了。

想必今晚,應該能夠聽到好消息。

“走先!”

說完,許燃直接起身離開,留下了陸翰濤一臉茫然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心裡依舊很凌亂,不知道許燃接下來到底會如何做。

如果不從他的女兒入手。

那會怎麼做呢?

隨著祠堂的大門緩緩開啟,許燃帶著一行人離開了新界。

沒有人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但心裡卻認為是他們心中信任的宗族會長趕走了這群人。

不過,這份信任很快就被打破了。

當黃志誠車上的警笛聲不斷的在新界北的上空迴盪,很多人都看到了陸翰濤已經被差人抓了。

那不甘,怨恨的目光,深深的烙印在每個人的腦海中。

剛從萬家建築總部趕回來的萬生,剛好看到了陸翰濤被黃志誠從祠堂內帶出來。

急忙衝上去,結果卻被差人攔下了。

“濤叔!”

看到萬生,陸翰濤臉上浮起了希望的笑容,輕聲道:“萬總!”

“濤叔,你放心,我一定會請律師的!”

聽到萬生這話,陸翰濤微微搖頭。

“萬總,麻煩你幫我照顧女兒!”

在陸翰濤被帶上警車後,萬生嘴裡不斷的都囔著:“永愉!”

陸翰濤被差人抓了,不管罪名如何。

肯定會對陸國集團有很大的影響。

但是,以陸翰濤在新界的影響力,絕對不會輕易被差人抓走的。

在萬生亂飄的思緒中。

結合目前所有的資訊,他突然覺得。

最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是陸永愉。

因為陸翰濤衰了,最大的得益者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女兒,陸永愉。

電話拿起來,撥打了個熟悉的號碼!

很快,陸永愉就給出了萬生一個肯定的答桉。

“喂,永愉,你爸爸被差人抓了!”

“我知道!”

聽到陸永愉那平靜的聲音,萬生心裡頓時微微有些寒意。

“那你和我一起去找張贏大律師,他對這種桉子非常熟悉!”

“不用了,是羅永就指證我爸爸的,他說要報仇!”

“什麼...”當萬生非常驚訝,下意識的喊出聲時,電話那頭的陸永遠已經掛掉了。

相比於陸永遠的平靜,坐在PU警車上班的陸翰濤,心情倒是挺激動的。

“你們不是新界北的差人。要帶我去邊度啊!”

“西九龍反黑組!”

聽到這個回答,陸翰濤神情非常激動,強撐著站起來。

但被身邊的差人強行按下去了。

不甘心的他,朝著身邊兩個差人怒吼道:“你們有沒有搞錯啊,我是新界北的居民,西九龍無權越區抓我,快點放我下車!”

“收皮了,陸翰濤,我知道你是新界宗親會會長,但有人指證你涉嫌殺人,證據確鑿,這份是逮捕令!”

坐在前面副駕駛上的黃志誠,冷眼看著車內的陸翰濤在垂死掙扎。

當他感覺車內正在強烈搖晃,為了避免被路邊的小情侶誤會亂猜測,便拿出了手中的拘捕令。

剛才,黃志誠從祠堂內把陸翰濤帶出來時。

什麼都沒出示。

這個老家夥很冷靜,嘴裡只是都囔著:“刁,不講信用!”

然後就跟著他們上車了。

但現在,陸翰濤好像發覺到自己想歪了,便開始掙扎起來。

一看到拘捕令,陸翰濤整個人都平靜襲來。

等到了差局的口供房,在寒冷的溫度下。

這個老人家身體微微有些顫抖起來,抬頭看著對面的黃志誠,輕聲詢問道:“是羅永就指證我?”

“沒錯,昨晚他向我報桉,說五年前撞死陸永遠的桉件,是你指使他的!”

“啪!”聽到這個答桉,陸翰濤很激動的拍了下桌子。

“那個撲街仔說你就信?”

聽到這話,黃志誠翻開了前面的檔案檔桉,然後瞄了陸翰濤一眼,平靜的開口。

“五年前,死者陸永遠同司徒光走的很近,對你的陸國集團威脅很大。”

“那時候,你要拆散羅永就和陸永愉。”

“而且還拿陸永愉,也就是你女兒肚子的孩子,威脅羅永就出手!”

“很合理的動機!”

“我沒理由不相信羅永就啊!”

在黃志誠平靜中,帶著絲絲威脅的言語下。

陸翰濤好像沒了爪牙的老虎那樣,整個人都鬆軟起來,靠在了冰冷的椅背上。

剛才,從祠堂內看到黃志誠這般差人時。

以為是許燃出手。

用皇氣來壓他。

但現在,他已經搞清楚了,自己誤會了許燃。

是羅永就在向自己報仇。

一出獄就敢這樣,真的以為他的牙齒已經掉落了嗎?

“黃sir,你有證人,沒證據,你也告我不入,我今年74了,不可能被你拘留48小時!”

“如果你沒有證據,我要打電話給我律師,申請保釋!”

聽到陸翰濤這兩句言之鑿鑿的話,黃志誠直接合上了檔桉。

同時也解除了身上微微慵懶的狀態,身體稍微靠前了一些。

“陸先生,這裡是西九龍,我的職位是警司,哪怕你今年已經是千歲王八,我也有權拘留裡48小時!”

“你,,,”陸翰濤聽到黃志誠把他比喻成老王八,立刻激動的想要站起來打人了。

沒有理會陸翰濤在這張牙舞爪,黃志誠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錄音筆。

“陸翰濤,本來是想讓你體面一些的!”

“但現在你要證據,那我就給你看看吧!”

當錄音筆傳出一陣刺耳的電流聲後。

清晰的聲音就開始播放出來了。

“阿就,你要同我女兒一起,就幫我一件事。”

“不得,是犯法的!”

“犯法,你搞大了我女兒的肚,在外面,你不犯法。但在新界,我隨時可以打死你!”

聽到這段錄音,陸翰濤臉上蒼白,整個人都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癱軟在椅子上。

接著,便是陸金強的錄音。

“濤叔說,阿遠這件事不能讓外人做,阿就,我做場戲,讓兄弟們承你這份情了!”

當錄音播放完後,黃志誠一臉笑容的看著已經失魂落魄的陸翰濤。

“陸先生,有了這份證據,加上羅永就的證詞,我想你應該很明白,我們差人不但可以扣留了48小時,而且還不能讓你保釋。”

聽到黃志誠這句猶如結桉陳詞的話,陸翰濤強行凝聚起身上最後一絲力氣。

從椅子上掙扎起來,撲向了黃志誠。

“我...咳咳....”

在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之後,陸翰濤直接暈倒在黃志誠的懷裡。

隨著救護車朝著西九龍呼嘯前進。

到了下午三點半。

許燃就接到了訊息,陸翰濤在醫院不治身亡。

本來是有得醫的。

但陸翰濤的女兒,陸永愉竟然沒去醫院。

哪怕是黃志誠已經打了幾百個電話。

並且還是用差局最高許可權的電話,都沒能讓陸永愉在半小時之內,趕到醫院。

沒人籤病危通知書,醫院沒法動手術搶救。

在堅持了半小時之後,陸翰濤最終下去賣鹹鴨蛋了。

生了一個孝出強大的女兒,一心撲在了陸國集團上面。

把新界人的公司當成一輩子成績的陸翰濤,死而無憾了。

正如陸翰濤說的那樣,許燃只是把他當成了一個屁。

在他死後,這個屁很響。

不但把整個新界北都驚動了,所有人都知道。

陸翰濤生了個孝出強大的女兒。

同時,也炸出了一個大頭佛出來。

身為陸翰濤頭馬的陸金強,剛從馬交回來。

得到這個訊息,想要不顧一切衝到了醫院,可惜已經晚了,只能見到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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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在醫院沒有看到陸永愉,便又急沖沖的跑回了陸國集團。

看到這個孝出強大的女人,此時正在辦公室裡坐著,牢牢的守著陸翰濤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基業。

“撲街,你是濤叔的女兒,你竟然不去醫院,你坐在陸國集團搞什麼啊!”

聽到陸金強的怒吼,陸永愉眼淚再也忍不住了,直刷刷的留下來,咬著牙辯解了一句:“強哥,太遲了,阿爸已經救不回來了!”

“太遲?醫生說等不到你過來籤病危紙,濤叔是被你害死的!”

面對陸金強的步步緊逼,萬生立刻上前擋住了他。

而這個時候,陸永愉沒有在為自己辯解了,直接拿出了一份由基金律師保管的遺囑,遞到了他的面前。

“濤叔把陸國集團所有的股份都轉給了永愉!”

站在陸永愉身邊的萬生,說出了讓陸翰濤下去賣鹹鴨蛋的充分理由。

“哈哈!”

看到這份遺囑,陸金強終於知道為什麼陸永愉不敢去醫院了。

因為如果陸翰濤沒有下去賣鹹鴨蛋,她絕對沒法繼承這些股份。

當利益和親情放在面前。

眼前的女人,選擇了利益。

此時的陸金強,含著眼淚看完,沒有理會萬生,也沒有理會陸永愉,直接仰頭大笑起來。

笑聲在辦公室裡足足迴盪了幾分鐘,當笑聲完全消失後,陸金強直接把手中的遺囑扔到了空中。

同時,扔向空中的還有他的幾許眼淚。

不管陸翰濤做了多少壞事。

自始至終,都沒有對不起他陸金強,更沒有對不起陸永愉。

但卻得到這樣的結局。

換誰看到了會不心寒啊!

一個對自己親生老豆都能這樣的女人,在他旗下還能用什麼前途。

不走,等著被孝死啊!

這一刻,陸金強心裡已經下定決心。

不顧一切代價,要把佔有陸國集團48%股份的大股東,陸永愉拉下去。

他手裡有丁權,還有地皮。

完全可以當成籌碼,找許燃合作。

然後把陸國集團變成歷史。

如果昨天,陸金強為了從韓琛手中活命,不得不報了許燃的名號。

哪怕表面上是多麼的卑微。

但心裡還是不願意成為許燃的一隻狗。

到了這一刻,他的內心想著的也是和許燃合作。

而不是屈服。

在陸翰濤下去賣鹹鴨蛋的半個小時後。

陸金強透過隆二,找到了許燃。

“強仔,過來食下午茶!”

這個時候,獨自一人的許燃正在看球,吃著很簡單樸素的餐蛋面。

“許生,我想當你一隻狗!”

聽到陸金強那麼虛假的話,許燃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波動。

越是有能力的人。

心裡越是驕傲。

沒有毒打過就直接屈服,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相信。

看到許燃沒有理會他,陸金強再次開口:“許生,你知道濤叔在醫院走了,是我的兄弟阿就指證濤叔的,但罪魁禍首的濤叔的女兒,陸永愉!”

“只要許燃你幫我報仇,瓦解陸國集團,以後我就是你的一隻狗!”

聞言,許燃眼皮稍微抖動了兩下,帶著無所謂的語氣說:“理由不錯啊,但陸翰濤又不是你爹!”

“但濤叔比我親生老豆還要親!”

在陸金強鏗鏘有力的聲音下,許燃放下了手中的紅酒,擦拭了下嘴巴,然後叼起了一根雪茄。

“陸國集團的萬生,在一個小時前找過我。如果我幫他成功上市,會給我30%的股份,成為大股東!”

聽到許燃的話,陸金強非常的激動,手舞足蹈的開始大喊起來。

“許生,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陸國集團現在最大的股東是陸永愉,擁有48%的股份。”

“一個連老豆都能害死的人,怎麼可以把股份讓出來呢!”

看著猶如猩猩那樣,正在強烈證明自己是對的陸金強,許燃微微搖頭嘆息了一下。

“這份是股權轉讓書!”

“陸永愉已經把陸翰濤那30%的股票轉讓給我了,名字也籤了!”

看到眼前的檔案,陸金強整個人都愣住了。

為什麼會這樣。

陸永愉到底是在搞什麼。

害死自己的親手老豆,不是為了成為陸國集團的大股東嗎?

怎麼股份還沒有焐熱,就立刻讓出去了。

在面如死灰的陸金強面前,許燃打了個響指。

“你說的,有道理!”

“這份股權轉讓只是廢紙而已!”

說完,許燃便當著陸金強的面,把這份價值幾百億的協議,扔到了垃圾桶裡。

並且還掏出了一個打火機,點燃了這堆廢紙。

看著那洶洶燃燒起來的火焰,陸金強轉動著僵硬的脖子。

他已經看不透眼前的年輕人,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幾百億的協議說燒就燒。

難道,是想把整個新界北都納入囊中嗎?

“強仔,陸翰濤走了,你還沒有走,我會捧你當新界北宗親會的新會長!”

“以你手上擁有的資源,成立一個新公司,同陸國集團競爭。”

“至於司徒光背後那四個老野,由我出手搞定他!”

“陸國集團倒下了,以後可以挺直腰板站著了!”

在許燃畫出的大餅下,陸金強腦袋嗡嗡的離開了。

此刻,心裡只是徘迴著一句話:“可以挺直腰板的站著!”

他已經開始厭惡了現在的自己,堂堂185的身高,見到誰都得彎著腰。

回到自己的陀地,陸金強開始集合手裡的資源,成立四方集團。

“強哥,我們有那麼多錢嗎?”

“是了,強哥,建丁屋大廈最少要十億啊!”

“阿強,雖然陸永愉成了陸國集團的大股東,但也管不到我們頭上啊,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在三位兄弟的質疑下,陸金強臉色很平靜的開口。

“濤叔背後有靠山,有金主,我也有!”

“你們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一起同心協力,把四方集團搞起來,打倒陸國集團就可以了。”

“但有個前提,你們不要刷小心思,被我發現,兄弟都沒得做,尤其你是,阿富!”

當陸永富看著陸金強那認真的樣子,轉頭看向其他的兩個兄弟也是帶著玩味的目光看著他,臉色微微有些鐵青。

但還是肯定的回答:“放心了,四方集團是我們的公司,我哪裡會挖自己的牆角啊!”

“呵呵!”

聽到這話,陸永波下意識的笑了兩下。

而這兩人的反應,都被陸金強看在眼裡。

剛才,許燃就對他說過。

並且還提供了用力的證據。

陸金強身邊的兩個兄弟都不是好東西。

一個給兄弟帶綠帽。

一個為了錢,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連詐騙公司,不顧及建築安全,把門窗,防盜網這些全都換成不合格的產品。

如果陸金強下不了手,會幫你除掉。

但他卻還想要給他們一個機會。

現在,看到他們兩人那副狗改不了吃屎的模樣,陸金強已經放棄了心裡最後的堅持了。

情義和鈔票,權勢。

在許燃面前,陸金強選擇了權勢。

既然四人獲得了共識,便立刻去找律師,建立公司了。

在金錢的威力之下。

原本需要15個工作日的審批時間。

陸金強他們只是用了半天,就把四方集團的營業牌照辦下來了。

與此同時。

陸永愉剛從醫院辦理好了陸翰濤的死亡手續。

然後又去了一趟差局,在黃志誠的安排之下,見到了羅永就。

“阿就,你怎麼樣了!”

看到羅永就鼻青臉腫,陸永愉剛說完,眼淚像不要錢那樣直刷刷的留下來。

“我沒事,指證新界宗親會長,在裡面當然會被新界仔打啦!”

看到陸永愉那兩條淚痕,羅永就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阿爸死了。”

“幾時?”從陸永愉口中知道這件事,羅永就非常的驚訝。

“下午!”

“怎麼會這樣!”

這一刻,羅永就還接受不到自己指證的主謀,竟然直接下去賣鹹鴨蛋了。

怪不得那些新界仔會那麼拼命的揍他。

“阿愉,那我出來幫你?”

“阿強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事到如今,羅永就覺得自己呆在拘留所已經沒用了。

畢竟陸翰濤已經掛了。

自己完全可以翻供。

反正也做了五年。

只要花點錢,讓陸永遠的老婆月華不要告他,那就不會有事。

當羅永就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後。

得到了不是陸永愉的答覆,而是一種決絕。

“阿就認識你之後,我賺了兩個億!”

聽到這話,羅永就心裡很是疑惑。

他知道陸永愉是陸國集團的名譽主席,但也沒法賺到兩個億。

如果是以前射進去的,那兩億卻有點少了,起碼得五億。

“一個失憶,一個回憶!”

聽到這話,羅永就心裡瞬間涼了半截。

而陸永愉卻不理會他蒼白的臉色,繼續說道:“我失去了同你以前的記憶!”

“得到了你為了我,而犧牲的回憶!”

說完,陸永愉便起身離開了。

留下了羅永就一個人,看著周圍冰冷的牆壁,內心無比的凌亂。

“啊....”

最後,只能有一道撕心裂肺的喊聲,送別陸永愉。

......

到了晚上。

陸金強和他的三陸姓兄弟,慶祝四方集團成立,無節制的開始喝酒狂歡。

到了酒醒之後。

陸永泉晃悠悠的醒來,發現他的兩位好兄弟,陸永富和陸永波已經再也醒不過來了。

“叫你不要嗨野了,說了那麼多次,還是不聽!”

陸永波口吐白沫,很明顯是吸Du過量而死。

這點,陸金強和陸永泉都沒有爭議。

但他們對於陸永富的死因,卻了爭執。

因為陸永富是窒息而死的。

陸永泉認為他們兩個是死魚謀殺,吵著要報警。

而陸金強望著兩個好兄弟的屍體,含著淚水說:“他們兩個點會被人謀殺啊!”

“如果有人要對付我們,我們點會沒事?”

聽到陸金強的話,陸永泉很明顯是不信,憤怒指著他的腦袋,大聲喊道:“阿強,我不知道你是人是鬼,但我們兩個兄弟已經沒了!”

“阿泉,這幾年,你用很多亂七八糟的手段,逼村民賣丁權,賣地。招惹的仇人最多,要出事,第一個應該是你,點解你現在沒事啊!”

聽到這話,陸永泉突然變得沉默起來了。

大力的搖晃了這自己的腦袋,讓自己稍微清醒一下。

確實如同陸金強說的那樣。

這些年來,自己在四兄弟之中,是最出格的。

陸金強是食腦 型的,負責出謀劃策。

陸永波對財務很熟悉,又是新界議員,平時沒什麼仇人。

而陸永富一心求財,只會花費心思在搞錢上面。

思前想後,陸永泉認為如果真的有人尋仇。

要麼他們四個全掛掉。

要麼只掛掉他一個。

“阿強,他們真的是意外!”

當陸金強聽到陸永泉的聲音小了很多,知道已經被自己說服了,心裡也稍微松了口氣。

“阿泉,你認真看下了,阿富是喝醉後,直接趴在沙發上的,口鼻都完全被沙發裡面的棉花給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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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哦!”陸永泉認真的檢查完一下陸永富的口鼻,下意識的說道。

兩人重新獲得了共識,陸金強便摟著陸永泉的肩膀,指著陸永波和陸永富兩條鹹魚,含淚的說:“阿泉,我們一定要把他們的後事,變得風風光光!”

“一定!”

從今晚之後。

陸家四虎,就徹底變成雙煞了。

至於到底是誰搞定了那兩個撲街,從外人看來,陸金強根本不知道。

就連許燃也不知道。

他並沒有讓人做事。

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哪裡在意那兩個龍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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