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嵐衣的“小東西”正溜達在大街上,好奇地看向街上人來人往。

小販賣力地叫賣著:“賣大餅嘞,新鮮出爐的大餅,誒,哪裡來的野貓,走開走開。”

溫子昱一個不察,被賣餅的小販踢了一腳,在地上滾了幾圈後灰頭土臉地爬起來。

小腦袋瓜被踹得嗡嗡得,肚子有些疼,他迷茫地叫了一聲。

“喵?”

可是這次沒有一個傻大個再抱著他耐心猜他在叫什麼了,他身邊不斷有大腳走來走去,溫子昱東躲西藏終於到了街邊行人較少的地方。

“爹,快看,有貓啊!”

一個小男孩突然跑過來指著溫子昱喊道,他身後的男子坐在地上,面前擺著零零散散的針織物件,聞言轉過頭來,嫌棄地說道:

“髒兮兮的,你別碰它,到時候一身跳蚤我可不給你洗。”

小男孩哦了一聲,不再靠近溫子昱。

溫子昱警惕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慢慢踱步跑遠了。

他跑了一會兒,就弄丟了方向,不知道該往哪裡跑了,迷茫地叫了一聲。

“喵嗚。”

這時,又一聲貓叫聲響起,卻不是他的,而是從身旁黑漆漆的巷子裡傳出來的。

溫子昱瞬間炸毛,跳開。

巷子裡走出一隻瘦骨嶙嶙但骨架比起溫子昱大上不少的花貓。

“喵嗷!”

它的叫聲十分刺耳,嚇得溫子昱後退好幾步,然後猛地往街上衝。

花貓瞬間跟了上來。

溫子昱快要嚇死了,他從醒來就一直跟著顧嵐衣吃香的喝辣的,哪裡見過這種場面。

比起體型龐大的花貓來說,他簡直像是輕而易舉就能被踩死一樣。

他拼命地亂竄,街上的攤販都被他竄得煩了。

他逃到一處店鋪門口,發現門是開著的,就想躲進去,卻被小二狠狠一腳踹了出去。

他的身體彷彿要散架了,無力地順著小二的腳力滾了好幾圈,最後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小小的身體裡的內臟彷彿都要碎了,發出無助的嗚咽聲。

小二啐了一口,“髒兮兮的病貓還想進來,煩死了,這些流浪貓什麼時候能全抓起來?”

一個熟客在此時進了鋪子,小二瞬間換上熱情的笑臉,“公子,你要點什麼?”

“喵…嗚…”

溫子昱艱難地叫著,眼見花貓就要過來了,他連忙用後爪蹬地想要爬起來,但前爪在剛才的翻滾中骨折,疼痛難忍,還沒爬起來就再一次摔倒在地。

“嗚……”

巴掌大的小貓髒兮兮地趴在地上,爪子上全是血,卻喚不起路人一點的同情心。

“髒死了,怎麼死在路中間啊。”

“有鏟子嗎?丟一邊去吧,這也太噁心了。”

花貓走到他身邊了,叫了一聲:“喵嗷。”

溫子昱的眼睛已經掙不開了,眼眶周圍的毛被血侵染,又在地上沾滿泥土,堆積在小貓臉上,刺得他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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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抖了一下,花貓已經將前爪踩在他身上了。

正當花貓的舌頭快要湊上溫子昱的臉時,忽然一股大力狠狠踹在她背上,花貓被踹出了好遠。

顧嵐衣滿頭大汗地趕來,去抱溫子昱的手抖了半天,卻也無從下手。

溫子昱忍著眼睛的不適撐開眼皮,看到熟悉的人後,小聲的叫了一聲。

“喵~”

顧嵐衣扯著嘴角笑了一下,“乖,我來了。”

“喵嗚~”

“好,我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了。”

顧嵐衣小心翼翼地攤開右手在他身旁,另一只手貼在他的身子後面,在他艱難地往大手上爬的時候,輕輕幫他借力。

等到溫子昱整隻爬進了她的掌心後,她才迅速站起身來,在街上眾人的驚呼聲中騰空而起。

她腳下動作如殘影一般急速,但手上卻十分溫柔而平穩。

醫館正要關門,被顧嵐衣一腳踹開。

“誒!你幹什麼!”

顧嵐衣沒有廢話,往她面前扔了一錠銀子,“給他治病,少廢話。”

大夫在看到銀子的時候眼睛一亮,看到她手裡的貓崽時又表情扭曲。

“這位大俠,您說笑的吧,這貓是死了的吧。”

噌——

利刃出鞘,瞬間抵上了大夫的脖子。

大夫咽了口水,“我治,我這就治。”

顧嵐衣小心翼翼地想把溫子昱放在桌子上,卻見小貓叫喚了一聲,兩隻小爪子扣住她的手指,不願離開。

“喵~”

顧嵐衣一愣,喉嚨發緊道:“好,不放,我不放。”

大夫在清理貓咪傷口的時候,她就一直這樣託著小貓,一眨不眨地盯著大夫的動作。

看得老大夫冷汗直冒。

老大夫的手還是很穩的,迅速清理完小貓的毛髮汙漬,挑出爪子傷口上的木刺和沙礫。

在鋪藥的時候,溫子昱的身子忽然抽搐了一下,劇烈的疼痛讓他不斷叫著,掙扎著。

“喵,喵嗚~”

顧嵐衣連忙溫柔地哄著,語氣柔軟到讓老大夫都抖了一下。

“乖,小昱乖,忍一忍,上完藥給小昱做魚吃。”

也不知道溫子昱是不是聽懂了做魚吃,居然真的不掙扎了。

老大夫驚訝地頓了一下,趕緊迅速上完藥,小心翼翼地包紮好。

“這個瓶子的藥粉每天都要換,灑在傷口上。這一包是放在食物裡讓貓吃的,貓身體裡的傷不小,要慢慢養著,一日小半包就可以了。”

顧嵐衣認真聽著,接過藥粉,道謝後捧著溫子昱回了家。

原本蓬鬆的毛髮有些蔫,耷拉在身上,溫子昱的藍色瞳孔有些發紅,眼角一直分泌出黃色汙漬,大夫說是感染了,及時清理慢慢吃藥就好了。

顧嵐衣一直留意著他的眼眶周邊,一有汙漬就連忙清理。

由於前爪被繃帶幫的結結實實,溫子昱自己是徹底動不了了,只能時時刻刻被顧嵐衣抱著。

他倒乖了不少,被束縛了行動也不撒潑打滾,反而一直霸佔著顧嵐衣的掌心,就連顧嵐衣要處理公務的時候,也只是勉強答應從右手心挪到左手心。

他看起來真的怕了。

顧嵐衣之前讓裁縫鋪縫的那個口袋倒是派上了用場,偶爾顧嵐衣不得不用雙手時,那個口袋就是他的安身之地。

起初的數十日,顧嵐衣稍微離開他都會嗚咽個不停,顧嵐衣也從未嫌過麻煩。

她怎麼可能不耐煩,她心疼都來不及。

失去記憶的溫子昱不再是那個深夜出城哪怕在地上摔疼了也不怕,還能再一次偷摸穿上鐵盔甲跑去平城找她的堅強小孩。

顧嵐衣心疼現在依賴她的溫子昱,也同樣心疼那個擁有過去後變得堅強的溫子昱。

半月後,溫子昱前爪的繃帶終於可以摘了,但顧嵐衣依然不讓他自己下地,還是時時刻刻抱著他。

這日,冬雪覆蓋了整座朔方城,凜冬的寒梅愈加盛放,顧嵐衣披著厚厚的狐裘,嚴嚴實實遮住自己腰側口袋裡的小貓。

“喵~”

溫子昱探出頭來,他早對門口那株紅得耀眼的寒梅虎視眈眈,垂涎已久,但顧嵐衣就是不放他自己出去。

顧嵐衣沒有看出他的想法,反而用一根手指把他的小腦袋按了回去。

“快縮回去,外面冷。”

她不知道朔方城的冬天和京城的冬天比怎麼樣,但她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江南人,是真的頂不住,完全不想出門。

她裹著狐裘,裡三層外三層地出門,甚至還有閒心想到,如果北蠻或者錦國朝廷現在來圍剿她,說不定她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不過這種寒冬,北蠻早都自身難保了,錦國也早因國庫空虛而沒有餘力宣戰了,因此她就是隨口的自嘲罷了。

臨出院門的時候,她的餘光忽然瞥見旁邊一抹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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