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溫子昱抬頭,就被一串灑著滿滿一層芝麻的晶瑩剔透泛著誘人光澤的冰糖葫蘆懟進視野。

顧嵐衣眼見他眼睛一亮嘴角上揚,又迅速壓下,抿唇抬手,矜貴地接過來。

同時腦海裡響起系統的提示音:【目標心情值70%,好感度50%】

百分之五十!質的飛躍。

面前的小殿下非常高貴,看見冰糖葫蘆十分冷靜地說了一句謝謝,然後又迫不急待地舔了一口,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真甜啊。

他沒忍住湊近咬了一小口,山楂的酸甜味瞬間在嘴裡爆開,帶著新鮮果子的清新。

真好吃,再吃一口吧。

又一大口下肚,溫子昱這才想起來還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顧嵐衣正在心裡刷屏,滿腦子都是【他好可愛他好可愛他好可愛……】

【宿主,你吵到系統工作了。】

【可是他真的好可愛啊,我要給他喂十串,不對,一百串冰糖葫蘆!】

溫子昱咀嚼著山楂果肉,見她好像只買了一串,就舉起冰糖葫蘆,問:“你要吃嗎?”

顧嵐衣回神,笑了一下,剛張開嘴想說自己不吃,就被裹著糖衣的山楂懟進嘴裡。

“很好吃的,你快嚐嚐。”

顧嵐衣被迫張嘴,用牙齒輕輕咬住了山楂,然後握住溫子昱拿竹籤的手,將山楂往外拽下來吃進嘴裡。

她面上十分淡定,若無其事地放開手。

心裡吶喊,【啊啊啊,我有罪,我吃了未成年的豆腐。】

大錦朝男子滿十六歲就可以嫁人了,溫子昱今年剛過十六,但顧嵐衣依然覺得自己是在欺負未成年。

而她穿來的這一年原主剛好二十及冠。

顧嵐衣一邊在心裡唾棄自己老牛吃嫩草,一邊想小殿下的手又香又軟。

溫子昱只是在被握住的時候心裡一動,之後就釋然了。

按照他對這個不解風情的臭女人的瞭解,她可能只是順手而已,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注意到顧嵐衣另一只手上提了藥包,溫子昱立馬擔心地看向她,問:“你生病了?”

顧嵐衣搖了搖藥包,“沒有。”

她一邊往房間裡走,一邊向溫子昱解釋了她對瘟疫的擔心,並沒有提及原著,只說是自己的猜測。

“古人說大災之後必有大疫,你的擔心不無道理。”溫子昱對她的猜測很驚訝,卻也肯定了她的想法,不過……

“那你怎麼只買這麼幾包藥,不應該多買點嗎?”

顧嵐衣空踢幾下腳,有些尷尬,磨蹭了下說:“沒錢了。”

溫子昱愣住,像是沒想到威名在外的漠北將軍居然已經捉襟見肘到這種地步了。

顧嵐衣低著頭數著地上的磚紋,不願面對自己夫郎,她覺得有點丟臉。

沒想到溫子昱並沒有說什麼,而是轉身走到了內室,過了一會兒他抱了個箱子進來。

這個箱子顧嵐衣見過,從溫子昱嫁過來的第一天就在她們床頭上放著了,就是從來沒見溫子昱開啟過。

箱子看起來有點重,溫子昱很是吃力,顧嵐衣連忙去接過來放在桌子上。

黑色的檀木箱子看起來頗為貴重,上面的雕花十分精緻,不像是普通物件。

溫子昱很快解答了她的疑惑,說:“這是我出宮前爹爹們送我的,都是值錢的東西。”

顧嵐衣面露疑惑,爹爹……們?

“爹爹們對我可好了,尤其是君後爹爹,這個小箱子就是我從他那裡拿的。”

這下顧嵐衣好像懂了,他口中的爹爹們,意思就是他母皇的男人們,可能還要除了他親爹林貴君。

溫子昱看起來是真的從沒開啟過這個箱子,摸索了半天也沒找到開啟的機關。

“咦,君後爹爹明明說機關在後面的,怎麼找不到呢?”

顧嵐衣默默無言,伸手在箱子底部的活動扣上推了一下,頂部就鬆動開了。

“哇,你好厲害。”

溫子昱敷衍地誇獎了一下,顧嵐衣敷衍地謝謝他不走心的誇獎。

說實話,箱子開啟的一瞬間,顧嵐衣承認自己有些被金錢晃了眼。

滿滿一盒都是純金鑲玉的首飾,甚至有幾顆珠子看起來像是品色上好的紅珊瑚,偶有幾個純銀珍珠的耳墜都有些格格不入的廉價。

溫子昱挑了一套鳳釵步搖塞給她,“你拿去當了吧,應該值不少錢。”

顧嵐衣一聽連忙還給他,“這些是鳳君和侍君們給你的首飾,留著吧。”

誰知溫子昱連忙蓋上箱子,“我又不喜歡戴這些,重死了,還佔用我的箱子。”

比起首飾,他更願意他的箱子裡是滿滿一箱的銀子,當然如果是金子就更好了。

而且他家妻主這麼不解風情的女人,居然窮成這樣也記得給他買冰糖葫蘆,他當然也不能太小氣。

顧嵐衣無法,她現在確實也需要銀子,握住手中的步搖,上面點綴著溫潤泛光的紅珊瑚珠子,十分漂亮。

她說:“人命關天,步搖我之後有錢會贖回來還你的。”

溫子昱敷衍地點頭,並沒有往心裡去。

他師父說了,女人的嘴,騙人的鬼,女人天生就會畫餅,信女人是要倒大黴的。

想起這個,他突然有點好奇,就問顧嵐衣:“你會畫太谷餅嗎?”

顧嵐衣一愣,誠實地搖了搖頭,她畫功是國家一級殘廢。

溫子昱有些失望,問:“那梅花香餅呢?”

顧嵐衣又搖了搖頭。

溫子昱嘆氣,果然,他家妻主真不是一個合格的女人,不解風情就算了,畫餅也不會。

日子在顧嵐衣的提心吊膽中度過,平城那邊她伸不進去手,只能等著訊息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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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這日顧嵐衣正在屋裡和溫子昱吃飯,曹氏雖然不待見她,但也不敢做的太過,所以在吃食方面倒沒有苛待。

溫子昱夾了一塊鮮美的鍋包肉塞進嘴裡,腮幫子鼓鼓的,手上還繼續去夾下一塊。

顧嵐衣給他往杯子裡倒滿水,推到他的手邊。

忽而外面傳來下人的聲音,“將軍,家主叫您去書房一趟。”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接著外面就響起了離開的腳步聲。

“那個老孃皮,嗚,又叫你去幹嘛?準沒好事。”溫子昱一邊嚥下嘴裡的肉,一邊說。

顧嵐衣好笑地看著他,“小心噎住。”

溫子昱拿起手邊的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

顧嵐衣思索著說:“這個時候叫我過去,可能是平城出事了。”

“是瘟疫?”

“很可能。”

她的猜測沒錯,顧延年叫她來正是為了平城突然爆發的瘟疫一事。

顧府書房

“低調?”顧嵐衣重複了這個詞。

顧延年神情嚴肅,說:“是,這件事陛下有命不能大肆宣揚,你今夜帶兵去守住平城大門,太醫院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顧嵐衣常常不能理解上位者的心思,這種時候不應該立即去控制局面嗎?居然還要等到晚上再行動。

說完這件事,顧嵐衣想走,又被顧延年叫住。

只見女人皺著眉頭,眼睛裡有幾分遲疑,很快又恢復威嚴。

“這些年你也累了,那麼小就要上戰場。這件事結束後,你就回來吧,漠北那邊就別去了,我老了,顧府以後還要交給你。”

顧嵐衣站在原地,一頓不頓地看向她。

皺紋在不知不覺中爬上了這個中年女人的額頭,她在原主為數不多和母親相處的記憶裡,漸漸描繪出一個威嚴而疏遠的形象。

書房內安靜許久,她和顧延年對視著,最終開口:“你準備把顧墨嫁給誰?”

顧延年眉峰一起,說:“那是你弟弟!”

她看起來對顧嵐衣的態度很不滿,手扶在椅子上,再次開口:“墨兒和太女兩情相悅,陛下過幾天就會在朝堂上宣佈她們的婚事,這兵權是我們顧家給太女的誠意。”

顧嵐衣嗤笑一聲,“顧家的誠意,怎麼要拿我的兵權去媚主?”

顧延年抬手一拍,桌上的筆架被震地晃盪作響。

“逆女!你這是不拿自己當顧家人?”

顧嵐衣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硯臺,這是原著第一次從戰場上大勝歸來,陛下獎勵的硯臺,被她送給了母親。

薄唇輕啟,緩緩開口,“用我的時候就是顧家人,沒用的時候就是雜種,是嗎?”

顧延年三尺怒氣瞬間遲滯,驚疑地看向她,問:“誰說你是雜種的?”

她看起來有些不對勁,但顧嵐衣沒有多想,只以為她是在驚訝女兒被辱罵這件事。

“曹氏罵了這麼多年,母親居然不知道嗎?”

只見顧延年居然好似松了口氣,緊繃的身子放鬆下來,說:“你父親這麼說是他不對,娘之後會說他的,你是我顧延年的女兒,永遠都是顧家人。”

顧嵐衣聳了聳肩,轉身離去。

但剛才顧延年反常的舉動卻留存在她心底,為什麼在聽到是曹氏以後她反而松了口氣?

她在害怕,害怕什麼?

溫子昱在聽到瘟疫果然爆發以後嚷著自己也要去,被顧嵐衣拒絕了。

“你去做什麼?你一個男子,跟我們一起去多危險。”

溫子昱賭氣,使勁踹她的被子,“藥材可是有我一部分的,憑什麼不讓我去!”

顧嵐衣抓住自己可憐的被子,眼裡泛起無奈,說:“平城瘟疫嚴重,百姓肯定會暴亂,我不能時時刻刻護著你,別讓我擔心,嗯?”

溫子昱的耳朵悄咪咪染上緋色,欲蓋彌彰地繼續蹬著她的被子。

腳腕突然傳來溫熱的觸感,是顧嵐衣抓住了他作亂的腳。

溫子昱心裡一跳,癢意從腳腕處順著肢體一直蔓延到胸膛,在他的心上跳了支舞。

“小昱,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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