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眼睛通紅,攻勢一次比一次猛,額上青筋暴起十分嚇人,看起來是真的發了狠。

顧嵐衣和她過了幾個來回,最後一次拳面上挑將她擊倒在地。

“站起來!”

她喊道。

有一說一,今天她是真的打爽快了,還想叫士兵起來繼續。

但是士兵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平躺在地上,聞言擺了擺手。

“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認輸。”

顧嵐衣這才放下手臂,低頭看她。

“行吧。”

語氣居然有些失望。

擂臺主早已經躲在一旁,顧嵐衣轉頭沒有找到人。

於是她直接望著臺下,大聲道:“還有人嗎?上來!”

臺下觀眾們原本看得津津有味,沒想到這火還能引到她們自己身上來。

只見臺下人瞬間集體往後退了一大步,紛紛默契搖頭。

“沒有了,沒有了。”

顧嵐衣見狀,無奈地聳聳肩,“真的沒人嗎?試一試?我輕點?”

眾人沉默:“……”

“好吧。”

擂臺主這才顫顫巍巍地從後面出來,把花燈遞給顧嵐衣,全場靜默。

顧嵐衣接過那盞細看下依然精緻的花燈。

“謝了。”

她說完,對著臺下擺了擺手,然後腳下一踏,瞬間高高躍起,直接落在了溫子昱站立的石頭上。

溫子昱嚇得往後躲去,腳下卻沒踩穩,身子往後倒去。

顧嵐衣驚了一下,連忙把他拉回來撞進懷裡。

“慢點,怎麼這麼不小心?”

溫子昱被倒打一耙,氣得抿唇不說話。

顧嵐衣粗神經沒發現不對,邀功似得把花燈往他面前一遞。

“噹噹!是你的了,開不開心?”

溫子昱生氣歸生氣,花燈還是要的,他撅著嘴抱過來,仔細打量花燈紙面上的圖案,越來越喜歡。

顧嵐衣湊過去,“開心嗎?”

溫子昱微微點頭,“嗯。”

顧嵐衣興奮一笑,“那是不是該獎勵我一個……”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及時住嘴,想起來他此時沒有記憶,這樣說似乎有些不太合適。

溫子昱聽她說到一半突然卡殼,疑惑的把視線從花燈上挪起來,看見她微微湊過來的臉。

然後鬼使神差地,他靠過去在她臉上貼了一下,然後又飛快退回來。

天啊,他做了什麼!

他是被鬼附身了嗎?

溫子昱抬起花燈擋住自己的臉,烏黑的密發遮住了他通紅的耳垂和脖頸。

顧嵐衣只感受到臉頰突然一軟,然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在看到躲在花燈後面的人時莞爾一笑。

她貼心地靜靜等了一會兒,等到某人害羞完後,佯裝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繼續逛著街道。

樹影遮住了屋簷下泛著點點燭光的燈籠,就如同暗暗月色藏住了少年砰砰直跳的心和映著滿天星光的眸子。

顧嵐衣在前面走著,沒有發現身後的小鬼心底泛起的卑劣心思。

怎麼辦,他好像不想把這一切還給原來的自己了。

哪怕他知道那個溫子昱也是他。

自那天以後,溫子昱再也沒有見過阿尚。

顧嵐衣原本是想把毒啞後賣到其他地方,畢竟阿尚在軍中待了這麼久,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不該聽的。

又顧及到溫子昱現在失憶了,想等他恢復後自己決定。

不過溫子昱拒絕了。

“我不想再看到他,恢復記憶後肯定也不想。”

於是顧嵐衣便直接派人給他灌了藥,將阿尚送走了。

至於後來阿尚被賣到地主家後又去勾引家主被人家夫郎活活打死,那就是後話了。

京城,溫鄲煩躁地在府邸裡轉來轉去。

“巫娜那個沒用的東西,什麼也幹不好,顧嵐衣都造反了還被人家一窩端了!”

傳信的人瑟瑟發抖,問:“那主子,我們要把那邊的人都解決掉嗎?”

溫鄲點頭,“那邊的人是要解決的,但是在這之前還有個問題。”

那人問:“什麼?”

溫鄲笑了一下。

傳信的人心裡有不好的預感,正要喊出來,突然被人從身後抹了脖子。

死士面無表情地放下刀,血滴在地上。

溫鄲嫌棄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跡。

“處理乾淨。”

死士點頭,“是。”

溫鄲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那邊的人傳訊息說顧嵐衣把巫娜的證詞遞給溫文了。

可溫文那個賤人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她可不會認為是溫文好心放過自己,這賤人定是憋了什麼計策等著她。

溫鄲握緊拳頭,眼神發狠。

溫文,顧嵐衣,她們為什麼都要和她作對!

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溫文也是這樣想的,近些日子溫鄲一直在朝堂上正大光明地和她作對。

可她為了維持住姐妹情深的表象,居然還不能把她怎麼樣。

該死,若不是為了給世人留下明君的形象,她早把溫鄲那個蠢貨千刀萬剮了!

“武威將軍那邊怎麼樣?”

福公公連忙出聲:“回陛下,武威將軍已經到西河郡了,再有五日便可抵達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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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文點點頭,說:“周城的城主是誰?”

福公公:“回陛下,是明德七年的狀元,柯亞力。”

溫文以外地挑了挑眉,居然是柯亞力?

這個人她有印象,是她母皇在位時親點的金科狀元。

卻因狂妄自負,剛入朝就得罪了當時的權臣,先皇為了平息權臣怒火,給柯亞力隨便安了個罪名,發配去了北涼。

沒想到狀元到底是狀元,哪怕流放到底層,居然也自己悄悄爬上了一個城主之位。

不過也只能止步於此了。

溫文輕蔑一笑。

“派人給林非程送信,柯亞力不用留了。收留叛軍者,誅九族也不為過。”

福公公一驚,想說什麼到底還是沒開口。

他是跟了三任皇帝的老人,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能說。

主子正在氣頭上,他必是不會去觸這個逆鱗。

而顧嵐衣此時正在集結兵馬準備一鼓作氣拿下落原城,也就是此時人們口中的受降城。

受降二字無時無刻不穿刺著顧嵐衣的心,她扶在胸口上,起起伏伏。

她知道,這是原主在怒吼。

這是原主寄留在這具身體裡,最洶湧,最劇烈,最痛心的執念。

漠北落原,她必須要原封不動地讓北蠻還回來!

就在她們正在討論如何攻城可以最大限度地減少人員傷亡,又能不傷害城中百姓的時候。

溫子昱又給了她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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