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早朝意外的順利,顧嵐衣全程表現的沒有任何異常。

大概是朝臣們也都被她平日裡的作風給嚇怕了,沒有人敢質疑她帶君後上朝這一不合禮法的行為。

這次朝會確定了殿試的日期在明年開春的二月。

溫子昱日日盼著妻主能在哪一天清晨醒來後忽然恢復記憶,可這也只是他的妄想。

這日,顧嵐衣屏退了其他人,在御書房裡反覆翻著史冊,看著前朝的記載,恍如隔世。

怎麼會一覺醒來就改朝換代了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哪怕黃昊跟她說了決定揭竿而起的前後緣由,她還是覺得不可置信,只能自己慢慢消化。

這時,御書房的門忽然被人敲響,卻沒有景壽的通報聲。

顧嵐衣想起她讓景壽帶著其他人離開的事,思索著門外是誰。

“進。”

門被推開,進來的是一個穿著禁軍衣服的瘦小士兵。

顧嵐衣皺起眉,嚴肅道:“什麼事?”

進來的人正是心中忐忑的馬瑤,那天他因為害怕沒有給顧嵐衣遞劍,最後不知道為什麼暈了過去。

醒來後就聽說陛下傷重昏迷,他心裡一陣後怕,萬一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女配死了,他豈不是永遠回不去了?

好在顧嵐衣命大,醒來後也沒有叫人拷問自己的意思。

馬瑤安分了幾天,今天就又被系統催著來試探一番。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陛下,微臣前來請罪,那日御書房是臣失職,害陛下龍體受傷。”

受傷那日的情形顧嵐衣已經聽景壽說過了,刺客出現得過於離奇,因此禁軍都沒反應過來,顧嵐衣只是象徵性地罰了些俸祿。

她沒有放在心上,“嗯,朕已經罰過了,這裡沒你的事就出去吧。”

馬瑤為難地咬唇,他當然不能出去,此時正是他獻殷勤的好機會。

馬瑤問系統拿了一瓶藥水,掏出來遞上去。

“陛下,微臣心中過意不去,特為陛下尋來此藥方,於身體有奇效。”

顧嵐衣又一次被打斷了思路,這下是真的有些火了。

這個人到底是誰放進來的,怎麼如此不識規矩、沒有眼色。

啪一聲,顧嵐衣將竹簡重重放在桌子上。

抬頭,面色稍慍道:“太醫院是吃閒飯的嗎?需要你給朕尋藥?出去!”

先不說這種來歷不明,裝在奇怪容器裡看起來就怪異的湯藥到底能不能入口。

就說這個士兵十分逾矩的行為就讓她反感。

顧嵐衣身為漠北將軍,素來最討厭沒有規矩的人。

顧嵐衣:“你是哪支軍的?這麼不懂規矩。”

馬瑤見她如此冷漠,以為她沒有認出自己。

聞言摘了帽子和特意貼上的鬍子,放開嗓子恢復了自己的聲音。

眼巴巴道:“陛下,是我啊。”

顧嵐衣死死皺著眉,“你是男子?”

馬瑤眼睛一亮,以為她記起來了。

“對,陛下您——”

“來人!”

顧嵐衣驟然發怒,迅速站起來拔出自受傷後就再不離身的佩劍,泛著寒光的刀刃就架在了馬瑤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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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陛下聲音的巡邏禁軍迅速衝了進來,以為陛下再次遇刺,氣氛一時間格外緊張。

顧嵐衣冷冷看著她們,“你們禁軍就是這樣辦事的?被細作混入都沒發現?”

禁軍中不可能有男子,所以顧嵐衣在知道馬瑤是男子後第一反應就是細作。

禁軍首領呂飛嚇了一跳,連忙跪下,往馬瑤的方向看去。

馬瑤的系統為了不暴露自己,在第一時間就撤了馬瑤身上的偽裝,因此呂飛此時看到的是他本來的樣子。

呂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怎麼會?

她清楚地記得今日值班的另有其人啊!

顧嵐衣冷冷地看著她們,過了一會兒,去搜查的士兵回來報告。

“在屋子裡發現了昏迷的蔣二,今日該是她輪值才對。”

呂飛已經不敢再細想自己今日明明看到是馬二來輪值的事了,她只能將這歸於自己眼花看錯。

顧嵐衣吩咐禁軍把人交給刑部,讓她們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撬開他的嘴巴,問出目的。

她可不會因為他是男子就心慈手軟,相反,因為馬瑤提到了御書房遇刺一事,她還吩咐此人很可能與之前那一群刺客有關聯。

禁軍一聽,更加嚴肅對待了。

馬瑤都要嚇傻了,立馬跪下求饒,坦白道:“陛下饒命,我只是一時糊塗,想要接近您只因自己傾慕您已久,與刺客沒有半分聯絡啊。”

他顧不上什麼丟不丟臉了,在身家性命面前臉面不值一提。

馬瑤跪在地上滿臉淚水地哭訴著自己對陛下的愛慕之情,聽得顧嵐衣直皺眉頭。

反問道:“既然你說傾慕朕,為何那日在御書房內卻不曾上來救駕?”

馬瑤一時間卡殼,半晌說不出話來。

顧嵐衣嗤了一聲,她心裡已然認定,若此人當真與刺客無關,那多半也是貪圖榮華前來巴結她的小人罷了。

跟她的小昱一點也不一樣。

甚至顧嵐衣覺得拿這人和她家夫郎比,都是折煞了她家夫郎。

那個身體不適的男子在她受傷後如此盡心盡力地穩定大局。

在她醒來後又全權退出前朝,絲毫沒有對權勢的留戀。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裡都是純粹的依賴和溫柔,不像眼前這個人,滿是算計。

顧嵐衣下意識不喜眼前之人,“交給刑部審問,如果真不是刺客,就扔出宮外。”

她並沒有特意吩咐刑罰,只因進了刑部的人,就沒有能完完整整出來的。

馬瑤臉色煞白,驚恐地看向這個女人,他一個現代人,頭一次真切感受到這個時代的皇權是如此蠻不講理。

好在沒人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不然肯定要啐一口。

他在皇帝遇刺時貪生怕死,害得皇帝重傷昏迷,又私闖御書房重地,屢次抗旨沒有規矩的行為,早夠他死十幾次了,怎麼有臉腹誹?

馬瑤被禁軍拉了下去,而聽到動靜溫子昱也神情慌張地快步趕了過來。

在看到御書房內又一次被禁軍包圍的樣子,他臉色驟然一白。

呂飛行禮:“君後。”

溫子昱心臟發緊,“陛下呢?”

“陛下她……”

呂飛想說陛下無事,只是現在可能正在氣頭上。

偏偏溫子昱理解錯了她的停頓,臉色更白了。

顧嵐衣聽到書房外叫君後的聲音,連忙走出來。

“你怎麼來了?”

她一臉擔憂,聖和宮距御書房有一段距離,溫子昱來的這麼快,怕是路上沒少跑起來,萬一顛了肚子可怎麼辦。

顧嵐衣走過去正要說話,就見男子忽然上前攬住她的脖子,整個人撲進她懷裡。

顧嵐衣身子都僵住了,兩隻手無措地懸空,不知道往哪兒放。

放腰上會不會很輕浮?

她咽了咽口水。

好軟啊,真香啊。

顧嵐衣悄悄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她家夫郎身上的清香是如此的讓她喜歡,恨不能一直聞下去。

兩人的心跳是如此的近,讓顧嵐衣難得失神,為這種奇妙的感覺痴迷。

溫子昱只失態了一會兒,情緒恢復後就從顧嵐衣的懷裡退了出來。

懷抱徒然一空,顧嵐衣有些遺憾。

怎麼不多抱一會兒呢?

她的懷裡明明這麼寬敞,可以讓他一直靠著的。

顧嵐衣小小的憂鬱了一下,抬起頭後又恢復成了成熟穩重的大將軍,哦不對,是皇帝。

她安撫地把手放在溫子昱頭上,猶豫了一下,然後揉了揉。

“我沒事,不是刺客,人已經送去刑部了。”

溫子昱一聽便松了口氣。

想到自己剛才的失態,紅了紅臉。

自從妻主失憶後,她倆已經很久沒有親近過了。

剛才的懷抱很讓他眷戀,可他不敢多抱。

生怕如今沒有記憶的妻主厭他,嫌他輕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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