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慶的大紅色鋪天蓋地映入眼簾,裝滿了琳琅珠寶的箱子從宮門口一直排到皇城大街,一箱一箱地從顧嵐衣身旁兩側經過。

她神情麻木地站在兩隊人中間,面向宮門口,等著……她的新郎……

顧嵐衣在現代社會活了二十五年了,從來都是擔心自己嫁不出去,沒想到這個擔心好像是真的。

她確實沒嫁出去。

是別人嫁給她。

來到這個女子為尊的小說世界已經三天了,她的三觀整個天翻地覆,搖搖欲墜,現在還能勉強站在這兒迎娶夫郎,已經十分堅強了。

靠,堅強個der!

要死啊,她娶的可是原文中那個兩副面孔的綠茶男配!

儘管她在心裡瘋狂吐槽,卻依然不得不繼續站在這兒等她的夫郎——大錦朝的小殿下。

很快,一頂精緻繡花的轎子出現在眼前,穩穩地停在了距離顧嵐衣三步之遠的地方。

禮伯彎腰行禮,對著她說到:“顧將軍,踢轎門吧。”

深吸一口氣,走到轎門前輕輕踹了踹,隨後就見一隻白皙如玉,指節分明的手掀開簾子,懸在空中。

顧嵐衣半天沒反應,禮伯咳嗽幾聲,她連忙把自己的手伸過去,穩穩托住那隻手。

這殿下可真尊貴,下個轎都要人扶,這手柔若無骨,細膩光滑……咳,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公子,嘖。

金枝玉葉的小殿下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轎簾一起一落,整個人便出現在了顧嵐衣面前。

他穿著一身正紅色金絲嫁衣,黑如緞面的發上墜著金玉步搖,一雙眼睛明亮如星,嘴角甜甜地笑著,神情專注地看向他的妻主。

顧嵐衣怔住,對上他雀躍的眼眸,心裡一動,這小殿下嫁給她居然這麼開心嗎?

【目標好感度0.1%,心情值0.01%】

冰冷的機械聲在腦海裡響起,瞬間打破了她的小心思,讓人如鯁在喉。

顧嵐衣:……

是她疏忽了,這個十級綠茶精最會偽裝了,她差點就被騙過去了!

“妻主?走吧。”

溫子昱見她半晌不動,疑惑地晃了晃她的手。

顧嵐衣回神,低頭看他,說:“好。”

她動作利落地翻身上馬,見下人還在給溫子昱準備凳子,直接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抓住人的手腕,小臂一用力便把人帶了上來。

“啊!”

“嘶,放開。”

顧嵐衣猛地抽回手,上面多了兩個顯眼的紅色指印。

溫子昱抿唇,抬頭小聲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給你吹吹吧。”

小綠茶一臉擔憂自責,從她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他細白的脖頸。

【目標好感度0%,心情值0.02%】

嘖,這綠茶精還是個小心眼,她好心拉他上馬,居然還掐她!

小插曲過後,婚禮儀式按部就班地走著。

顧家在皇城的地位不低,但來的卻都是些小門小戶。

究其原因,這書中與她同名同姓的顧嵐衣只是一個背景板,還是個庶女,看似她擔著漠北將軍的名號,其實手裡的兵權遲早要交出去的。

只看這顧家唯一的嫡子顧墨嫁給何人,這兵權才歸誰。

誰讓人家是男主角嘛,顧嵐衣看得很開。

她看得開不代表溫子昱也看得開。

“本殿下大婚這麼大的事,才來了這麼幾個人就打發了?”

溫子昱氣呼呼地坐在婚床上,狠狠瞪了顧嵐衣一眼。

她沉默了。

自婚禮結束回房後,小殿下原本的嬌羞可人蕩然無存,瞬間原形畢露。

為什麼不繼續裝了?她顧嵐衣不配他茶一茶嗎?

她莫名有些鬱悶。

溫子昱好像看出來她在想什麼一樣,說:“本殿下天天都得見你,每天都裝的話不得累死啊!”

確實有幾分道理,顧嵐衣被他帶偏了。

脫下外衣,她正想上床,一隻白淨的小腳抵在她腿上。

“誒誒,你幹嘛?”

“我睡覺啊。”她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溫子昱拽住被子,“本殿下要睡床,你去榻上睡。”

“榻上冷,你自己去。”

顧嵐衣才不想睡那又硬又冷的榻,她開始想念自己的席夢思大床了。

溫子昱瞪大了眼睛,“你,你這人怎麼一點女人風範也沒有!”

顧嵐衣瞬間噎住,她差點忘了這個世界已經男女顛倒了。

這樣的話,她讓男子睡榻,大概好像可能真的有點兒沒品?

“那我去睡書房。”

“不行,你回來!要是讓人知道新婚夜你去睡書房,本殿下還要不要臉了?”

顧嵐衣狂躁,她真想把這人打包丟出去,如果她不會被系統電死的話。

“那你說怎麼辦?”

抱臂站在床前,她蹙著眉,盯著眼前的人。

溫子昱猶豫了半晌,抱著被子慢吞吞往旁邊挪了一下。

“你重新拿床被子,睡這邊,不許過來,不許碰本殿下。”

“嗤。”

誰想碰你,想多了吧?

傻子才會想碰這個除了臉一無是處的綠茶精。

顧嵐衣悶悶地從衣櫃裡取出一床被子,展開,鑽進去,闔眼,一夜無夢。

寂靜的夜裡,她腦海裡的電子音機械地響起:

【目標好感度1%,心情值0%】

顧嵐衣翻了個身,睡得死沉。

溫子昱內心複雜地聽著耳邊人平緩的呼吸聲,她居然真的沒有碰他。

真的有女人能做到身旁躺著個男人而沒有動作嗎?

或者是他就這麼沒有魅力嗎?

不可能,肯定是這個女人眼瞎,哼。

次日,溫子昱醒來時身旁的床榻沒人,被子也被收了起來。

還挺細心。

臥室的門被輕輕敲響,屋外傳來他隨身小廝阿竹的聲音。

“殿下,您醒了嗎?”

溫子昱向來都是睡到日上三竿再起的,阿竹這是摸準了時間來問。

“你進來吧。”

他從床上坐起來,整理了下睡得發皺的裡衣。

眼睛轉了轉,對著正在幫他挑衣服的阿竹問:“這顧府你都打探清楚了沒?本殿下可不想一會兒看見顧嵐衣那些通房小侍們連人都認不清。”

溫子昱有些惡毒地想,那人昨晚沒碰他,說不定是被鶯鶯燕燕給榨乾了,嘖,他最煩好色的女人了。

阿竹沒察覺他的陰陽怪氣,回到:“殿下放心,阿竹打探過了,顧將軍潔身自好,後院一個人也沒有的,一會兒只要去正房給家主和正君請安就行。”

“真的?”

他有些不信,算了,阿竹能打探出什麼,說不定是顧家人怕他怪罪,提前把人都送走了呢。

阿竹知自家殿下不信,卻也沒有辦法。

暗暗在心裡嘆了口氣,殿下這麼多年怎麼過來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殿下利用人心,卻也不信人心……

院子裡一道光影從樹枝間刺過,樹枝劇烈搖晃,劍風過後,空中飄零幾片葉子,片片從根部斬斷,斷口流利整齊。

顧嵐衣手裡拿著重達六十四斤的玄鐵劍,手臂上青筋暴起,汗水從髮梢滴在胳膊上,又一路滑到劍鋒。

她從前也是個實打實的體育生,力氣別說跟女人比,跟男人比也毫不遜色。

可就算那樣,要她拿著六十四斤重的劍揮舞也十分吃力。

可在這個世界裡,她卻輕輕鬆鬆就能舉起重劍砍斷一人抱的樹。

但光有力氣是不夠的,原主的輝煌戰功靠的不僅是力氣,還有精湛的劍法和對力度的掌控,這些都需要她儘快透過練習彌補。

戰事一旦生起,她必須替原主扛起整個漠北軍,守住邊境!

溫子昱站在院子裡,不由得看呆了,他常年生活在宮裡,見過的習武之人也就是那些徒有虛名的羽林衛,那些人無不是面黃肌瘦的花架子,不及眼前人分毫。

【目標好感度5%,心情值3%】

專心練劍的顧嵐衣被突然響起的機械音打斷,身形一滯,這才注意到院子裡站著的溫子昱。

她也沒做什麼,怎麼好感度突然上漲了。

難道他這一覺睡得香,心情突然就變好了?

顧嵐衣覺得應該就是這個原因沒錯了,默默在心裡記下,這人喜歡睡覺。

“你醒了?”

“嗯。”

溫子昱平日裡巧舌如簧,此時卻一時想不起來應該說點什麼。

顧嵐衣看看日頭,“等我一下去換身衣服。”

大錦朝女子的服飾大多簡潔利落,倒是合了她的意。

到了主院門口,顧嵐衣想起原主那個不靠譜的娘,和巴不得她去死的嫡父,嘆了口氣。

原主生父早逝,無依無靠的,全靠顧家唯一的女丁這個身份勉強留住一命。

顧家家主顧延年是大錦朝戶部尚書,只看主院這滿園名花綠植,僕從遍地,富麗堂皇的,就知道她這些年沒少貪了。

溫子昱瞪大了眼睛,顧嵐衣那破院子跟這一比,簡直是貧民危房了吧!

顧延年這個老孃皮,貪這麼多也不知道給她女兒修修屋子。

不由得心裡對自己名義上的妻主同情幾分,太慘了,親孃比他那個倒黴母皇還偏心。

【目標好感度6%,心情值3%】

顧嵐衣摸不著頭腦,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加了好感度?

她還啥都沒幹啊,果然,男人心海底針,這個綠茶精尤其是。

一進主院,溫子昱臉上神情立馬一變,面對顧嵐衣的不屑瞬間消失,掛起了乖巧可人,懵懂溫婉的笑容。

顧嵐衣:……

“怎麼現在才來?讓我跟你爹爹在這裡等著,還有沒有點禮數?”

人還沒看見,呵斥聲先響起,溫子昱在心裡暗暗撇了撇嘴。

抬頭卻是一副自責體貼的模樣,“母親,您別這樣說妻主,是我身子不適,這才耽擱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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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嵐衣:……

你說什麼不適?咱倆昨晚有做什麼嗎?

這個小孩兒怎麼這麼不純潔!

顧延年聞言咳嗽一聲,到底是皇家人,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重重哼了一聲,說:“敬茶吧。”

顧嵐衣連忙招手讓旁邊的下人把茶端上來,拿了兩個小瓷杯,分別倒了一半茶進去。

她拿了一個遞給溫子昱,然後兩個人各自敬給顧延年和曹氏。

顧延年又哼了一聲,接過顧嵐衣的茶就喝了,放回去時還帶了點力道。

輪到曹氏的時候,他笑意盈盈地去接溫子昱的茶,卻在接過的時候手偏了一下,茶杯瞬間摔碎在地上。

溫子昱嚇了一跳,整個身子都抖了下。

曹氏皺著眉,捏著帕子搭在嘴邊,“男子家家的這麼粗枝大葉,遞個茶都遞不好,到底是金枝玉葉,算了,我看這茶也不用殿下您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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