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求道翻開了日記,閱讀了起來。

“大和八年,仲夏,今天是我出海的第一天!

哼,鄉里那些混蛋,自己膽子小,還說我沒出息,我讓你們看看我有沒有本事,老子出海啦!你們有過離岸百里的經歷嗎?一群井底之蛙!

還有村長那個老瘟鬼,還在家裡養小鬼,天天欺負我們家,等老子以後發達了,一定回來搞死你們!

……

出海的第二天

擦甲板,好累,今天不寫了。

……

出海的第三天

擦甲板。

……

出海的第四天

擦甲板。

……

出海的第五天

今天好累,在船艙裡躲了一天,沒擦甲板。

……

出海的第十三天

師傅總算開始教我起帆、拉帆、擺帆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碰絞盤?“

吳求道笑了笑,魚腸這老頭跟日記裡打麻將的胡適之有的一拼啊。

再看下去,魚腸寫了很多航海路上的趣事,甚至還在日記裡畫了一副海圖,若是給那些做遠洋貿易的船主,或許能有大用,但吳求道只是草草看了一遍。

按日記上所寫的,船上的水手都是有薪水的,每次到了港口,他們總會下去找妓女花天酒地,便是在南洋那些皮膚粗糙的黑姑娘,他們也是來者不拒。

但魚腸第一次跟著他們找了風塵女以後,因為太疼,沒有體會到什麼舒服的地方,所以就一直不喜歡去找那些妓女,反倒是讓船主幫他把錢存起來,每次回泉州才一次性取出來拿到錢莊去。

魚腸對於發財之後衣錦還鄉有著一種非常強烈的執念,吳求道在日記裡看到了他寫了不下幾十次,但他做了兩年水手以後,即使沒什麼花錢的地方也根本沒存下多少錢。

他明白自己要靠勤勞致富是不可能了,只能找些其他門路,所以每次下船都是往那些稀奇古怪的地方亂轉,想著能夠撿個漏發大財。

直到有一日,船隻在天竺朱羅國的港口停泊了幾日,要補充給養。

魚腸就下了船,在那裡的人市逛了起來,看著那些奇奇怪怪的各族奴隸,心中想著哪天發了大財,就買一堆回家服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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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經過一群女奴隸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還是大唐的官話,他很是驚異,轉頭看去,身邊並無一人。

那聲音再度傳來,解釋了一番,他才知道,原來說話的人不是站在他身邊的人,而是一個被關在籠子裡,拳發矮小、身如黑漆的藩女。

那藩女自述是當地龍女廟的巫女,因為朱羅國主近些年掃除巫蠱邪祀之事而遭了殃,被官府伐山破廟斷了供奉,廟中的巫女神漢也都被抓起來。

其他同門都不知道被抓到哪裡去了,唯有她運氣好,被發放到了人市當售賣的奴隸,但本地的朱羅國人知道她是巫女,不敢得罪官府贖人,所以藩女只能找那些異國人幫忙,很可惜沒人願意幫她。

其實只要救下藩女就能獲取很大的回報!因為龍女的信眾遍佈南洋,他們手裡都有很多海里得來的黃金,只要藩女以龍女廟巫女的身份去討要些盤纏,都能拿到一大筆金子。

現在,只要魚腸這個唐人去找奴隸商人,花三兩銀子買下她,碎銀或者銅錢都行,大唐的通寶銅幣在南洋也是很受歡迎的錢幣。

等到藩女獲得自由以後,一定會帶著魚腸這個恩人去龍女的信眾那領取賞錢,別說三兩銀子,三十兩金子都會還給他!

聽了藩女的傳音,魚腸有些猶豫,他存了兩年多的錢,一共也就三兩多碎銀,真把藩女贖下來,萬一這藩女騙他或者不講信用,他就相當於一夜赤貧。

寫到這裡的時候,魚腸沒有繼續寫下去,而是直接跳到了第二天。

在經歷了複雜的心理鬥爭以後(日記裡沒寫,但吳求道猜到這就是魚腸夢寐以求的發財門路),魚腸第二天用三兩多的錢莊銀票向船主支取了三兩銀子,剩下的那半兩船主就笑納了。

魚腸積蓄一波清空,真的是豪賭了!

說實話,你要讓吳求道賭這一波他是不會去的,這也太像“我,秦始皇,打錢”的騙局了,但幸虧魚腸賭贏了,他贖下了那藩女以後,藩女並沒有跑路,而是想方設法要回報魚腸。

藩女已經無法在朱羅國本地繼續混下去了,隨時會被官府再次抓起來,但是魚腸的船又不能讓女人登船,於是她就半夜偷偷爬進了貨倉裡面,讓魚腸給他帶吃食。

回泉州的路上,風浪大作,當夜又發生了海盜襲擊事件,具體情況魚腸沒有寫得很詳細,只是在三天後寫了個大概情況。

在海盜襲擊以後,船主死了,船上很多船員都死了,於是魚腸成了這艘船的船主,那個藩女也能夠光明正大地待在船上了。

死了這麼多人,魚腸也沒回泉州,而是直接帶著剩下的船員,按照藩女指示的方向繼續遠航,直到他們到了倭國北方的佐渡島。

藩女下船與佐渡島上的毛人土著們交流了一番,那些毛人全都對藩女頂禮膜拜,不但幫藩女支付了酬金,還非常溫順地與魚腸這艘船進行了以貨易貨。

就這樣,魚腸滿載著珍稀的土產和海金回到了泉州,不但發了一筆大財,還透過正規門路將這艘船過戶到了自己名下,就這樣,魚腸直接成了泉州少有的富商船主。

在這個過程中,魚腸與藩女暗生情愫,他發現這藩女只是曬得黑了點,其實五官底子還是挺順眼的,但是膚色、國籍和語言上的差異,讓他望而卻步。

他一直沒有開口,而是藉著要發財,要繼續去佐渡島進行遠洋貿易的名義,拉著藩女繼續和他航行冒險,藩女也沒有另找地方重建龍女廟,而是一直待在船上,還開始嘗試學習諸夏語。

就這樣,魚腸專門在風浪最大的季節出發去佐渡島,不看季風也不看海圖,他的船根本沒有什麼航線可言,只靠藩女每日祈禱來帶路,同行根本沒法找到佐渡島在哪裡。

魚腸每年來回幾次佐渡島賺海金,財富積累地越來越多,名聲越來越響。

有一天,一個道士找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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