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組在重症監護室裡會診了很久,文舟一直在外面等著,希望能夠等到專家們出來,聽聽他們怎麼說。

等了幾乎一個小時,專家組還在裡面沒出來。

文舟靠著牆壁站得雙腳發麻,只能來回走動,卻是不敢坐下,因為臀部受傷,他無法坐著。

就在他走到電梯口的時候,徐遠圖突然間從裡面走出來了。

一出來,徐遠圖就一把抓住文舟的胳膊,焦急地問道:“妮兒怎麼樣了?醒過來了嗎?”

文舟搖搖頭,沒有吭聲。

徐遠圖不是一夜未睡嗎?他怎麼也跑來了?文舟納悶地看著他。

“醫生怎麼說?”徐遠圖看著他問。

文舟最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想到醫生說妮兒有可能成為植物人,他的心就無法控制地抽痛起來,猶如被刀生生刺了進去。

見文舟沒有吭聲,徐遠圖又重複了一句:“問你話呢?醫生怎麼說的?”

文舟表情凝重地看了一眼徐遠圖,緩緩道:“不太好。”

“什麼叫不太好?說具體!”徐遠圖不依不饒地問道,“這裡要是治不好,我們就轉到海城去,轉到北京去,專機到海城,到北京,所有費用我負責!”

文舟看了一眼徐遠圖,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關鍵的時候,徐遠圖是很夠哥們義氣的,這也是文舟和他能成為最好的朋友的原因。

“妮兒現在不能輕易移動。”文舟說,“省裡剛來了專家組,正在給妮兒會診,一會兒再看看專家們怎麼說。”

徐遠圖本就一夜未睡,臉色也不太好,聽到這裡,神情更是凝重,臉上明顯掛著一層霜。

“沒想到傷得這麼嚴重!”徐遠圖嘆氣道,“要是她開的是我的寶馬車可能就不會這麼嚴重了!”

“妮兒的車子是被人故意撞到山下的,是有人蓄意要害她!”文舟說。

“哪個孫子這麼兇殘?非得置妮兒於死地?我挖地三尺也要把這個畜生找出來!我飛剁了他不可!”徐遠圖齜著牙恨恨地說道。

這時,于濤從下面上來了,臉色十分難看。

來到文舟跟前,他和徐遠圖打了個招呼,然後對著文舟說:“文哥,我剛去查過了,董巖丘前一週剛放出來,他的那輛藍色的兩廂車子早就不再我們單位的大院裡了,不知道在哪裡。”

文舟的眉頭瞬時就蹙了起來,眉心的那個“八字”深刻地擰在一起。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窗外,彷彿思考著什麼。

片刻,他轉過身對於濤說:“報警,就查董巖丘的那輛車子,你記得他的車牌號碼嗎?”

“這個倒是沒注意,因為他開這輛車的時間很短,我好像只見過一兩次,當時沒留意,以為他是借來的車,現在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于濤說。

“那就去鳳洲日報查大門口的監控,查到董巖丘的車牌號,然後再報警!”文舟說,“一定要把這輛車子找到。”

“文哥,你怎麼那麼確定就是董巖丘的幹的呢?你怎麼知道他的車子是藍色的兩廂車呢?”于濤覺得十分好奇,他都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文舟又沒見過董巖丘的車子,怎麼能這麼直接地懷疑就是董巖丘幹的呢?這是不是太主觀了?

“別問我為什麼,這是我的直覺。”文舟說。

于濤徹底無語了,這就是文哥的特別之處,簡直無人能比。在對待妮兒的事情上,他總是能先知先覺,上次他救妮兒,比警察還厲害,這次不知道他是否又能比警察更厲害。

于濤只好立馬遵命,返回單位去查監控。

徐遠圖聽文舟這麼說,也忍不住點頭:“你這麼說,我也懷疑是董巖丘這個孫子,他一定對妮兒懷恨在心。”

“你見過他?”文舟吃驚地問道。

“對!不僅見過他,我還修理過他,替妮兒狠狠地修理過他一次!打得他跪地求饒。”徐遠圖恨恨地說道。

“我怎麼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文舟十分驚奇,徐遠圖居然為妮兒做過這樣的事情,而他居然一點兒都不知道!妮兒只字未提,就連微信上,妮兒也未曾提及此事。

徐遠圖把那一次修理董巖丘的前前後後跟文舟講了一遍。

文舟聽得直接要跳起來!

董巖丘這個孫子,居然還在背地裡這麼害過妮兒!真他媽不是人!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也和徐遠圖一樣,打得他滿地找牙!

“早知道他還會這麼害妮兒,我當時就得直接廢了他,頂多賠他幾十萬!”徐遠圖咬牙切齒地說道,“這種人渣就不配好好活著!”

兩人來到重症監護室門口,徐遠圖拉著文舟坐下來,文舟的屁股剛碰到椅子,就條件反射般地彈跳起來,疼得更是齜牙咧嘴。

“你怎麼了?”徐遠圖奇怪地看著他。

文舟咬著牙沒吭聲,卻是刻意離徐遠圖遠點兒,他怕徐遠圖又一把拉著他坐下去,只要碰到就疼得直打哆嗦。

徐遠圖起身過來,繞著他看了一圈,“哥們,你也受傷了?”

文舟點點頭。

“哪裡?”徐遠圖不確定地看著他。

文舟瞪了他一眼,沒吭聲。

“要害部位?”徐遠圖狐疑地問道。

文舟依舊沒吭聲。

徐遠圖又繞著他轉了一圈,突然就一把拍到他的屁股上!

“啊!”文舟頓時發出一聲慘叫!

“哥!”文藝從電梯裡走出來,手裡提著飯盒,聽到文舟的慘叫立馬飛奔而至,“怎麼了?”

文舟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徐遠圖這個狗日的,居然直接拍到了他的傷口!他感覺那個地方又流血了!疼得幾乎要發麻了!渾身都忍不住打顫!

“徐遠圖,你對我哥做了什麼?”文藝一看徐遠圖的表情就知道這事兒一定和徐遠圖有關。

“我,我就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怎麼啦?”徐遠圖一臉無辜地看著文藝。

“你混蛋!你給我滾!”文藝用力地推開徐遠圖,怒目圓睜,真恨不得掐死這個喜歡瞎搗亂的徐遠圖。

“我,我怎麼啦?”徐遠圖還是一臉的無辜,平時他經常是這樣打文舟的,怎麼今天就不行了呢?

“我哥的屁股受了很重的傷,你居然還打他,你有沒有人性!”文藝黑著臉吼他,“你就是故意的!”

“哈哈——哈哈——”徐遠圖突然間大笑了起來,怎麼忍也忍不住,“菊花殘,滿腚傷,你的笑容已泛黃————”

徐遠圖居然唱起了歌!而且他唱著唱著就要低下頭來看文舟的傷。

文藝“啪”的一下打向了他的手,吼道:“滾!”

“唉,文藝,你再對我這個態度小心我炒你魷魚啊!怎麼著我也是你的老闆!”徐遠圖收起手朝著文藝罵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這是醫院!這裡不歡迎你!你走吧!”文藝心疼地扶著文舟,“哥,你喝點兒粥,我剛從家裡帶來的,媽媽剛熬好的。”

“我不想吃。”文舟靠著牆壁皺著眉頭說。

這個時候他哪有心思有胃口喝粥呢?

“哥,不管怎樣你得吃點兒,你要想照顧妮兒,必須保重自己的身體,否則你怎麼照顧妮兒呢?”文藝勸他道。

文舟沉沉地嘆了口氣,無聲地端起飯盒,“咕咚咕咚”大喝了幾口,只是在下嚥的時候,他分明感覺自己的喉嚨裡壓抑著無法排解的酸楚,在他強行嚥下那幾口粥的時候,愣是把眼淚給逼出來了……

“哥,再吃個雞蛋和包子……”文藝開啟另外一個飯盒,把剝好的雞蛋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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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舟又無聲地接過去,一口吃進去整個雞蛋,剛要咽下去,卻被噎得掉眼淚!

“哥,哥!”文藝看他這麼難受,趕緊把水遞給他,文舟卻是連連擺手,幾個跨步來到了轉角處的垃圾桶邊,扶著牆把剛剛吃進去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太難受了!心口和喉嚨都堵得死死的,什麼都吃不進去!

什麼叫食不甘味難以下嚥,此刻他是真正的體會到了!

妮兒,如果你不能好起來,估計我也活不下去了!文舟撫著自己的心口默唸著,快點兒醒過來吧!快點兒醒過來!

徐遠圖看文舟這個難受勁兒,再也不敢開玩笑了。

他心情很低沉地站在那兒,似乎真正感覺到了妮兒病情的嚴重性。

上次在改戶型設計這個環節上,妮兒利用鳳洲頻道和公眾號的平臺優勢,幫了他很大的忙,讓他們直接瞭解到了潛在客戶的真正需求,他還沒有來得及好好感謝妮兒呢,沒想到她就出了這麼大的車禍!

當然,這個時候徐遠圖還不知道妮兒其實藉著關立智給了他更大的幫助,加速了鳳洲東城的建設,無形中為徐遠圖的山水城帶去了巨大的商機。

徐遠圖無比愧疚地來到文舟身邊,安慰道:“哥們,別擔心,妮兒會好起來的,我保證!如果鳳洲沒有這麼好的醫療技術,我一定盡我徐遠圖最大的能力,安排妮兒到北京去治療,請最好的專家,用最好的醫療資源,相信妮兒一定會好起來的!”

文舟轉過身,欣慰地看著徐遠圖,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愛妮兒,我也喜歡她。不過,以後我不會再和你搶了,也不會再故意激你了,我會幫你追到她,成全你,這樣可以吧?”徐遠圖笑著看文舟。

文舟什麼也沒說,而是掄起拳頭,砸向了徐遠圖的肩膀。徐遠圖一把抓住文舟的胳膊,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

好哥們,一切盡在不言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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