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無間道

第16章無間道

對於安特維斯製造出來的怪獸們來說，他們的要害只有兩顆次級大腦。

除了大腦之外，即便是心臟被貫穿，也至多是影響它們一段時間的行動能力。

且在大量的失血下，對周邊環境造成的汙染將會因此進一步地增加。

當然，現在的人類並不知曉這種情報。

而金剛也不可能什麼都提醒到位。

因此，面對這顆在切爾諾阿爾法與白卡瑪左茲合力而暴露出來的心臟，探戈狼毫不猶豫地用僅剩的左手抓住合金短刀將其貫穿。

心臟的受創，反倒令憎惡在應激下爆發出了極強的力量。

它從切爾諾阿爾法的控制中掙脫，尾部的骨槌如風車般的旋轉，將探戈狼的胸部裝甲砸裂、並將其擊飛，同時也把白卡瑪左茲從身邊趕走。

探戈狼這次沒有再失去自己的武器。

在被擊飛的同時，他緊緊地抓住合金短刀的刀柄，順勢將刀身在對方的心臟處扭轉後抽出，令傷口進一步地擴大。

接著，憎惡在遍體鱗傷、鮮血在口部如同瀑布般不斷流下的情況下，一瘸一拐地朝著海邊前進。

它想逃走。

對於安特維斯的先驅種族，四級怪獸與那些低階怪獸並不相同。

簡單來說，就是精英與炮灰的區別。

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先驅不得不在戰敗後儘可能儲存有生力量。

迅龍是因為其體內的次級大腦已被破壞了一個，完全無法控制，只能留在原地。

“它這是想要逃走？”

雖然一瘸一拐，但生物的求生本能與先驅的精神連線相結合，令憎惡逃跑的速度倒非常之快，不一會兒就已經接近了登陸的地方。

“阻止他。”

在白卡瑪左茲停止釋放高頻聲波之後，傑格機甲的通訊系統也得以恢復。

芹澤在通訊頻道中快速地道：“憎惡正在大量失血，將會對海水造成極其嚴重的汙染，不能讓他就這麼回到海中，我們要在岸上就將其消滅！”

聽到和平聯合的總監先生如此說，探戈狼與切爾諾阿爾法彼此看了對方同樣傷痕累累的身軀一眼，隨後毅然決然地朝著離去的憎惡發動追擊。

他們的裝甲大部分受損，如果進入海中恐怕會有短路的風險。

必須要快，趕在憎惡還沒有徹底進入海洋之前將其擊殺。

切爾諾阿爾法的速度不夠快，很快便被探戈狼甩在身後。

減重的作用在此刻再一次得到體現。

探戈狼健步如飛地朝著憎惡趕去，速度之快，令二者之間的距離不斷縮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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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憎惡的小半個身軀已經沒入海面。

情急之下，探戈狼唯有朝著對方的背影將手中的蓋剛合金短刀再一次丟出。

紐頓博士替他增加的這一把武器，在這場戰鬥中算是幫了大忙。

合金短刀劃過空中，深藍色鮮血侵蝕不了其外表、亦掩蓋不住它的寒光。

如流星一般，短刀精準地擊中了憎惡的背影，令其狼狽逃竄的腳步一亂。

抓住機會，已經飛到上方的白卡瑪左茲俯衝而下，利爪如鐵鉗一般再次刺入憎惡的傷口，然後拍打著那將近百米的翼展，將這頭龐然大物活活從地上抓了起來。

那模樣，宛如空中的蒼鷹擒拿地上奔跑的羊羔。

安特維斯的怪獸重量不過幾千噸，而白卡瑪左茲的體重早已將其超越。

重傷情況下，憎惡根本發揮不出那龐大的動力，因而被白卡瑪左茲從地上抓起也就在情理之中。

將山嶽一般巨大的怪獸從地上抓起，這震撼的一幕令眾人驚呆。

令泰坦生物的力量與強大，於此刻顯露無疑。

幾個呼吸的時間，白卡瑪左茲就帶著掙扎不已的憎惡來到了高空。

憎惡尾部的骨槌不斷向上甩動，打在風神裝甲的外表上迸射出道道醒目火星，但大部分的衝擊力都被裝甲所緩衝。

接著，白卡瑪左茲放開自己的利爪。

憎惡就這樣從高空墜落而下，它的四肢不斷搖晃、想要以此來減緩自己下落的速度，但終究徒勞無功。

沒過多久，憎惡就重重地砸在了鄂霍茨克郊外的雪原上。

砰——

如同一顆巨大隕石墜地，造成的劇烈衝擊如同地震。

被震起的積雪於空中狂舞，與那些從空中落下的雪花互相交錯。

切爾諾阿爾法站立不穩之下險些被震倒，還好及時出手扶住了一旁的小山。

失去一條手臂的探戈狼不好保持平衡，於是他乾脆單膝跪在地上。

周圍的地面部隊亦感受到了清晰的震感，地動山搖之後，憎惡的全身骨骼被摔得粉碎。

它如一團爛泥般貼在地上，只剩下那對無堅不摧的巨大板角仍完好無損。

地上，深藍色的毒血正不斷流出，凝聚為一個小型的湖泊。

這該死的怪物擁有著實強悍的生命力，即便受到如此重創，還沒能令其斷氣。

憎惡張開嘴巴，仍在發出虛弱的吼叫聲。

不過，它體內的次級大腦也在剛剛的衝擊中受到了劇烈震盪，一號先驅與憎惡的精神連線同樣也已斷開。

現在的憎惡，已經陷入垂死狀態。

切爾諾阿爾法離得更近一些。

他緩緩地起身，走到了憎惡的面前，拎起巨大的Z-14特斯拉鐵拳。

有著充足的動力，令他如今還能行動。

作為守護遠東防區的傑格機甲，切爾諾阿爾法決心由自己來完成這對憎惡的最後一擊。

Z-14特斯拉拳在413千伏的電弧脈衝下閃爍著明亮的電光，無情地落下。

砰——砰砰——砰砰——

一拳又一拳，如打樁機一般不斷下砸。

剛剛才穩定下來的周圍地面，再一次因為衝擊而產生了輕微的震感。

憎惡的腦袋連同次級大腦，就這樣被切爾諾阿爾法用拳頭活活砸成了肉泥。

探戈狼駕駛艙內，斯考特與塔姆欣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松了口氣。

連續作戰令他們從心理與生理上都感受到了極其強烈的疲憊。

當戰鬥結束，體內分泌的腎上腺素因此退去之後，渾身劇烈的痠痛令他們已經無法動彈。

“不愧是生活在極寒地區的人，他們的耐力還真是強悍……”

“是啊。”

四級怪獸的聯手襲擊，在傑格機甲的共同作戰、以及泰坦生物白卡瑪左茲的合作下被瓦解。

而且並不是擊退，是一場十分漂亮的圍殲戰。

憎惡與迅龍，沒有一頭活著返回蟲洞附近。

這個訊息的傳出，令PDCC與和平聯合的所有人歡欣鼓舞。

只有那個以北美地區需要守護，從而拒絕支援鄂霍茨克的負責人笑得有些勉強。

即便拋棄了國與國之間的分別，但某些深植於人心之中的成見，並不是那麼好消除的。

在鄂霍茨克，損失控制部門的工作開始有條不紊地進行。

在西伯利亞的雪原上進行戰鬥，唯一的好處就是令處理怪獸毒血變得不再那麼麻煩。

零下20度的低溫，令流出怪獸屍體的毒血大部分被凍結，揮發在大氣之中的並沒有多少，從而降低了災後處理工作的難度。

對怪獸屍體的無害化處理、以及對傑格機甲的初步清洗等工作，因而這次戰鬥規模的巨大而毫無懸念的翻倍。

整個過程大概維持了接近一個月的時間，才基本完成。

對於獨臂奮戰了接近整個戰鬥的探戈狼，大部分是島國人民的損失控制部門給其冠以了“只狼”的稱謂，也就是“獨臂之狼”。

那把在整個戰鬥過程中大放異彩的合金短刀，也被回收進行重鑄與增強。

與安特維斯怪獸多次戰鬥後得到的資料顯示，對其最為有效的實際還是近戰兵器與威力足夠強大的大口徑熱武器。

正如斯考特所說，不疼不癢的常規性熱武器，除了增加負重以外根本沒有什麼用處。

針對各臺傑格機甲，和平聯合開始為他們量身設計屬於自己的兵器，以對各機的戰鬥力進行補強。

只狼的外號的確帥氣，而切爾諾阿爾法的綽號則顯得迅速許多。

——馬桶頭。

因為那個略顯笨重、實際起誘敵效果的巨大頭部，切爾諾阿爾法就這樣得到了一個不大好聽的外號。

但就算是駕駛員卡德諾夫斯基夫婦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外號的確十分形象。

至於白卡瑪左茲，他在戰鬥結束之後立即返回了骷髏島，繼續忠誠地履行他骷髏島守護者的使命。

對於人類方的讚賞與感謝，白卡瑪左茲完全不在乎。

他唯一想要得到的，就是金剛的稱讚。

而且他已如願以償。

在抓住憎惡並將其帶上高空狠狠摔下、完成了這至關重要一擊的時候，白卡瑪左茲就已經得到了來自金剛十分欣慰的讚賞，這令他心滿意足。

————

安特維斯，蟲洞另一端。

四級怪獸的全軍覆沒，令兩名先驅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即便已被金剛的思想鋼印控制，但戰敗亦令他們感到畏懼。

作為階級分明的一個群體，主教級別的先驅只需要在精神網路中下達一個命令，就可以輕易地令她們死亡。

下級對上級的絕對服從與令行禁止，這鐵一般的紀律正是先驅這文明在安特維斯惡劣環境中生存與進化下去的倚仗。

為了避免因為戰敗而遭到清算，一號與二號主動朝著金剛發起了聯絡。

她們希望金剛能夠幫助自己逃脫死亡的命運。

金剛早已知曉這一切。

沒有這兩個先驅洩露的情報，地球文明很難取得這全勝的戰果。

作為被金剛滲透的安特維斯內奸，雖然在戰鬥過程中確實不留餘力，但她們仍可以算得上是導致安特維斯戰敗的頭號戰犯。

記憶可以修改，但既成事實的戰果卻無法改變。

若是不能給予一個合適答覆，一號與二號必將面臨嚴厲的審判與斥責。

而金剛目前還不想讓這兩個受他控制的先驅死去。

先驅作為高階進化的智慧生命體，想要將其控制並沒有那麼簡單。

一號是在反向滲透三枝未希的過程中被金剛偷襲，而二號則是在與迅龍建立精神連線的時候被金剛埋伏，她們都是在主動放開精神的時候被金剛襲擊，從而才被輕易種下思想鋼印成為金剛的內應。

金剛的意識並不能穿過蟲洞，是一號先驅幫忙建立的精神連線才使得他能夠埋伏至迅龍的軀體內。

因而，如果這兩名先驅死去，金剛將徹底失去對於安特維斯的情報。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為了救這兩個傢伙一命，金剛決定把他自己豁出去。

擒獲地球上的阿爾法級別泰坦的功勞，想必足以彌補兩名先驅各損失一頭四級怪獸的過失。

當然，為了將這出戏演得更加逼真，還需要其他演員的參與。

“你說要我被安特維斯的外星文明控制？”

望著面前電腦屏幕上浮現的一行文字，三枝未希不斷地搖頭，顯得害怕極了。

“不行，我做不到，絕對做不到！”

她的精神狀態好不容易才恢復，根本不想再和那幫恐怖的外星人搭上一點關係。

【是假裝被控制，從而把我的情報洩露出去。】

“可這也太難了……”三枝未希看上去顯得很是苦惱，“我不擅長演戲呀。”

【那就只有真的讓她們控制你了，但我也控制了他們，所以你可以放心。】

“你是說要讓你控制的外星人控制我？”三枝未希咬著下唇，“那你為什麼不自己控制我算了？”

相比於安特維斯上的先驅，三枝未希當然更信任金剛。

【因為要欺騙更高階別的外星人。】

“怎麼還有更高階別的外星人啊？”

三枝未希越發苦惱，她已經越來越不懂金剛所說的話了。

【為了贏得這場與地外文明的戰爭，這是至關重要的一步。】

為了避免直接意識溝通的過大負擔，金剛選擇藉助電腦這一資訊載體，將想要說的話顯示於三枝未希的面前。

三枝未希雖然害怕，但經過了一番躊躇後，最終還是同意了金剛的請求。

過往與金剛配合的經歷告訴她，金剛的任何行動都不是無的放失。

而若是沒有金剛的幫助，恐怕第一頭怪獸就能令人類損失慘重。

為了能夠一勞永逸地解決安特維斯的威脅，即便再害怕，她也硬著頭皮答應了金剛，將自己的精神放開。

“……”

坐在電腦桌前的三枝未希忽然抬起頭，秀氣的面龐上露出略顯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