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冰與火，兩重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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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一下莫立明在那最新剖開的切面之下豁然發現了另外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象，那約莫是在剖面一公分以下的部位，這地方看上去煥然一新，令人稱奇。
沒錯，僅僅一公分的距離，還不到一刀的程度，可就是相隔著這一刀，一面是地獄，一面卻是天堂。
而賭石本來就是橫跨於天堂與地獄之間，有的人大漲大賺，甚至是真真地實現一夜暴富的美夢，而有的人卻完全解垮血本無歸，其中因此傾家蕩產的瘋子型賭石商人也不乏其人。
此時此刻，莫立明有種莫名的驚喜，儘管那東西的好壞與他這個旁觀者清的路人無絲毫瓜葛，但是能見到如此美玉，他心中本能地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歡喜之情。
美麗無瑕的翡翠就好比是一個溫婉動人的美女，看著都養眼心情舒暢，他莫立明當下便正是這種感覺。
莫立明完全能肯定，正呈現在那團明亮而柔和的佛光籠罩之下的玉石絕不像前天在“無良老闆”方先生攤子上所賭的那塊毛料那樣，裡面隱藏著一面美玉卻是假象，其下一層全是一坨坨敗絮般的灰色沙頭，毫無價值。
而這分明是渾然一體的一團玉，就好比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將一塊完整無缺的翡翠嵌入石縫中的一樣，翡翠的綠與石頭的灰白顏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莫立明發現，那玉直接看上四周齊整，去呈現比較規則的方形，長度在七八公分左右，寬度不下於五公分，至於它的厚度，他還沒法判斷出來，因為他眼睛的透視範圍是在五公分之內，但不管怎樣，它的厚度不會低於四公分了。
“好一塊翡翠啊！”
莫立明忍不住暗自讚歎道，他目光閃閃，看得視線都直了。
如今他莫立明雖說還不能將翡翠底子的分級說得一清二楚，但是一塊天然物雕琢的翡翠其質地好壞，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眼下那團玉無論是種地還是翠性都非常地好，只見它半透明無絲毫雜質的樣子，主要是它那個翠綠的顏色，色正而純，其濃綠之色當真是綠得透徹，並隱隱地散發著一股藍光，卻不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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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祖母綠’的色調，和它有得一拼！”莫立明隨即想道。
他親眼見過的上品翡翠實物也不少了，可極少見到如此綠的玉石，它的綠就像是和田玉中的極品玉種羊脂玉一般，只不過和田玉是白如凝脂，而此玉恰是“綠”如凝脂，是那種綠得透油光的翠色，鮮豔欲滴。
總而言之，莫立明正透視到的那塊璞玉絕非凡品，價值難以估量。
與他心思湧動很不淡定的同時，周圍其他人一個個也是不安定，但是兩種不安截然不同，莫立明的是一種興奮難抑的情緒，而賭石的主人包老闆他們多半是遺憾和失望的心情。
這時的包老闆灰頭土臉的，這之前激奮昂揚的“士氣”登時大大地受挫了，目光呆滯甚是沮喪地盯著那塊已切了三刀卻沒見一絲綠色的石頭。
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嘴唇蠕動，彷彿在不住地說：“完了，完了！”
每個賭石的人基本上都是這樣，在石頭解開之前心情激動得不得了，腦子裡充滿種種幻想，當然了，誰都會往好的方向去設想，可一旦石頭剖開，解垮了，人就難免會十分惋惜，因此心情一時的失落是在所難免的了，即使這人再有資本，也只會這般心懷遺恨。
“包老闆，繼續解吧，石頭還有好幾成的升值空間呢。”突然，人群中有人高聲鼓舞道。
但也有人說了：“包老闆，見這情況下去，只怕結果難料啊。旁邊的‘德翠賭石行’不是回收翡翠原石和和田玉原石廢料和邊角料嗎？據說論公斤稱，品質還算好的話，一公斤也有幾百塊錢，你這塊石頭起碼還有好幾公斤重的量沒有解開，算起來也能賣個幾千塊了……”
這人的話有點潑冷水的嫌疑，但是看得出來他是個直腸子，而不像其他已經對那塊石頭的前景不抱任何期望的觀眾，他敢實話實說，對包老闆加以勸諫，或許他也是出自一片好心，為的是幫對方挽回些許本錢。
“不行，萬萬不行啊！”聽到那人說的一頓話，莫立明心鼓猛敲，蘊藏那麼好一塊玉的料子如果以廢料的價錢賣給回收行，也豈不是暴殄天物了？！”
他只想阻止那人的愚蠢建議，但也就是在心下裡翻江倒海地想想而已，他自不會傻到當場勸告包老闆要堅持下來，說下面會切出好玉之類的話。
“我得想個辦法，把這塊半賭石給攬下來……”
瞬即，莫立明眉頭微皺陷入了沉思當中……
“各位朋友，謝謝你們的關心，石頭雖然還沒有看到玉色，但不管怎樣我是不會把它當廢料賣的，就算一無所獲，我也認了！”
包老闆晃過了神來，他環顧一下四周的觀眾，愁眉苦臉地擺擺手道。
說完之後，他凝聚的眼光看向站在一旁一聲不吭的某個人，這個人正是賣石頭的老闆老剛。
事到如今，他老剛還有什麼話好說，這賭石各安天命，輸了也沒什麼好評論的，這叫做“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老剛，這一次我怕是要賭輸了，你贏了，但我心服口服。”包老闆長嘆口氣，然後笑逐顏開地說道。
如釋重負般。
老剛臉上自然也掛著一抹惋惜之色，眼神閃動，以一種讓人備感鼓勵的語氣說道：“包老闆，你別氣餒，這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沒準你下一回就賭對了一個滿翠的石頭。”
“託老兄吉言。”包老闆很是客氣地抱了抱拳頭。
這一來他彷彿放開了，因為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包老闆，我有個請求，不知當不當講。”
恰在這時，只聽見一個清朗高亢的男子聲音說道。
莫立明一眼便瞥見了，那人正是先前那個向包老闆道喜恭祝的年輕俊美男子。
這下的他表情也挺鎮靜的，並沒像其他那些人一樣搖頭晃腦地表示遺憾之情，隱約可見他劍眉星目中有一絲異樣的光芒。
“這位老弟，你儘管說吧。”包老闆掉轉頭來，朝那男子鄭重地點了點頭道。
那男子正色道，一臉認真的神情：“包老闆，事情是這樣的，如果你不想解那塊石頭了，那可以轉手相讓啊，讓其他人來賭。”
他這個建議一說出口來，眾人中就爆發出來了一陣喧譁聲，中間有大半的聲音是略帶嗤笑之意的。
因為在他們看來，誰都心裡明白了，那塊石頭賭垮的機率十之八九了，再怎麼折騰，也至少賺不回那將近二十萬的賭本了。
“這麼說，老弟，你想玩玩？”聽到那男子的話，包老闆面色倏然一變，目含笑容，饒有興致似的反問道。
“那你準備多少出手？”那男子不答反問道，“按道理你這不算是半賭貨，給個不是很光彩的名字，就是‘二手貨’了。你十八萬從老剛手上買來，現在多少錢肯出讓？”
“難道他也看出什麼名堂來了？！”
頃刻之間，莫立明心潮洶湧，這一著大大地出乎他預料，他怎麼想得到，人群之中除了自己，還有個另類存在，那人居然有買那塊大家並不看好的石頭之意。
他剛只道那男子眼力不同凡響，似是瞧出了石中之玉，不過很快他就想不過來了，那絕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因為對方肉眼凡胎，瞧不破石頭裡面的沉沉迷霧。
一時間，莫立明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那男子，對其一陣察言觀色。
“這樣吧。今天誰出的錢最多誰就拿去玩。”包老闆猶豫良久終於放下話來了，只聽他高聲說道，“但價錢不能太低，突破我的底線那還不如我自己玩到底。”
“那請問包老闆，你的底價是多少？”那男子不假思索地問道。
他說話間，眾人議論紛紛，有些人不禁腹誹，想道誰出高價賭下那塊石頭誰就腦子被門夾了有大問題。
“十萬，不能再少了！”包老闆咬牙切齒地說道，叫出這個價時他表情蠻揪心的樣子，想一想也是了，就在剛不久前他“雄赳赳氣昂昂”地付給了老剛十八萬，然而這一下昂然的鬥志蕩然無存了，取而代之的是惋嘆，並有點控制不住的懊悔之心。
包老闆心情沉重地報出這個價格時，觀眾中顯然聽見有人發出了近似恥笑的聲音，或許在某些人的眼裡，十萬的價錢實在是太高估那個不見一絲一毫翠玉的石頭了，正如剛才那個人之言，當廢料論公斤稱還差不多。
“十萬……”那男子英俊的臉龐上逐漸顯出一抹為難之色，直言回絕道，“包老闆，十萬我玩不起，還是讓給其他更有魄力的朋友吧。”
“嗯，我知道了。那還是算了吧。”包老闆苦笑道，也許他早料到這個結果了，十萬的價錢，誰會來玩那個幾刀下去就會見底的料子。
哎，罷了，他暗中嘆口氣，還是自己玩到底吧，玩完也是命中註定有這麼一遭了。
他待要招呼師傅繼續解石，然而正在此時。
“包老闆，慢著。那石頭，十萬我要了！”
一個高亢的聲音從人群比較靠後的地方響了起來，剎時間，一片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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