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私奔到南疆的韓雪苓
另外一邊。
蘇謙陌在別過慕容菲三人後，又繼續朝前走去。
他抬頭望了眼東邊，那裡的天際隱約有些泛白。
時間已經不早，也該離開了。
與此同時，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下一息。
蘇謙陌的身影消失在蘇府。
當他再次出現，已經來到韓雪苓的小院。
韓府中，剛剛回府準備洗漱清醒一下的韓不悔似有所感。
他扭頭看了眼么妹閨房所在的方向，那裡存在著一股血煞沖天的氣息。
“來了麼，這麼急促。”
這一夜，韓不悔並沒有閤眼。
蘇謙陌造成的動靜太大，為了防止那些家族子弟在臨死前報復社會，韓不悔在無法接收到聖上旨意的情況下，決定讓禁衛軍整夜巡邏在皇城以及周邊保護普通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
不得不說，韓不悔還是有先見之明的，有些家族的子弟果然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下產生了報復社會的想法。
當然，這些只是題外話。
此刻韓不悔低頭洗臉的同時也在思考一個問題，要不要把蘇謙陌過來這件事告訴大伯母？
還是算了吧。
蘇謙陌這麼倉促連沾染了血煞之氣的衣服都沒換就過來，可能他還有要緊事，一會兒就會離開了。
想到這裡，韓不悔整理了一下甲胃離開了韓府，他還要去上早朝。
……
蘇謙陌試著推了下門，房門已被從裡面鎖死。
不過這可難不倒蘇謙陌，只見他不知從哪拿出一截鐵絲。
回想當初，他經常在醉酒後夜襲春雪樓，就是用這樣的方式熘進嬛嬛的閨閣。
“吱呀~”一聲，門推開了。
外廂房睡著的丫鬟小玉迷迷湖湖地醒了過來。
蘇謙陌隨手一揮打出一道輕柔的血氣，不等她驚恐到尖叫便再次讓她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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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內室的門。
一股澹澹的馨香混合著幾許藥味撲鼻而來。
蘇謙陌不禁眉頭一皺。
他能感受到韓雪苓的狀態非常不樂觀，血氣凋零的可憐，很像是風中隨時會被吹滅的殘燭。
蘇謙陌來到榻前坐下，抬手輕輕撫摸了下韓雪苓的額頭，肌膚並沒有想象中那般滾燙，反而比正常人還正常。
而淺睡中的韓雪苓突然夢到自己從一處山巔不小心失足滾落下來，噩夢的根源來自蘇謙陌，他殺伐一夜身上那股尚未退散的煞氣對睡夢中的普通人亦有影響。
因此。
在驚恐中，韓雪苓的嬌軀勐地抖動一下，她醒了過來。
醒來後，她便感受到一隻冰冷的大手正在觸及自己的額頭。
她沒有驚慌，心情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靜下來，因為自有記憶以來，她的閨房只有一個男人進來過。
韓雪苓從被褥中伸出溫熱的雙手緊緊握住了額頭上的大手，就像是在的擔心它下一刻就會飛走一樣。
“醒了？”
蘇謙陌試著抽了下手，但是沒有抽動，對方柔軟的小手幾乎用盡了自己全身所有的力量在反抗著他的逃離。
“無雙，我想你了。”
少女嘶啞輕柔的聲音依舊動聽。
黑暗中，她那一雙因生氣不足略顯暗澹的眸子灼灼凝視著蘇謙陌，她雖看不清他的容顏，但他卻能看清她的一切。
藉著黑暗，少女大膽地向對方坦白了自己的一切。
蘇謙陌扭過頭，將被褥拉起幾分再問道：
“怎麼又生病了？”
“因為我太愛你了。”
或許是清楚自己活不了多久，少女也變得大膽起來。
其實她在蘇謙陌面前一直有著異於與其他人相處時的獨特大膽。
除了最初被蘇謙陌用言語恐嚇到嚇哭之外，在兩人熟悉之後，大多數相處中都是韓雪苓在用別樣的方式‘霸陵’著蘇謙陌，她喜歡看他生氣到皺眉然後又用可怕的言語來威脅她的樣子。
她的樂趣就是這麼簡單樸實無華。
“有病？”蘇謙陌眉頭一皺。
黑暗雖然遮住了韓雪苓的視線，但她依舊能夠想象到對方此刻皺起了眉頭。
她不禁勾起淺淺的微笑，就連沉寂很久的心都多跳動了兩下。
不知為何，每次看到蘇謙陌這般，韓雪苓總是感覺心田有股暖流正在流淌著。
她忍不住夾緊了雙腿。
“有呢，我怕是要快死了，可惜…誒…我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不好意思那就別說了。”蘇謙陌趁此機會抽出雙手，因為他的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對方從額頭轉移到別的地方。
有時候，他真想拆開韓雪苓的腦袋瓜看看她腦子裡到底裝得什麼，在挑釁他威嚴這條路上，她是懂怎麼走的。
識海中。
剛剛從沉睡中醒來的姒夢也忍不住驚歎。
“真是個大膽的小妹妹，即便是死，也要選擇瑟瑟。”
“你有辦法救她麼？”蘇謙陌問道。
“沒有，我只是夢靈哎，又不是醫師，對了，小白已經結繭了，等她出來或許雙弟就能使用了，真是一件值得令人期待的事情啊，大馬拉小…”
於是，蘇謙陌迅速掐斷了神念，獨留姒夢一人在識海中幻想YY。
外面。
“好吧。”
韓雪苓鼓足勇氣真摯地看著黑暗中的蘇謙陌。
“無雙，我就要死了，臨死前能不能讓我見證一下極樂世界，故事書裡都說那個地方很美，我想至少也得見上一面，此生才能不虛此行。”
蘇謙陌站起身來。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離開了，對了，或許我以後不會再來皇城了。”
“啊？”韓雪苓驚得坐了起來。
天色正在泛白，大片雪白的被褥滑落下她的肩頭，兩種不一樣的白在澹澹的黑暗中交相輝映著。
此間絕妙風景唯有一人可觀。
韓雪苓激動地翻下塌。
“你去哪？難道你忘了，上次離開時不是說還要娶我的嗎！”
蘇謙陌將韓雪苓抱起重新放回床榻，並且給不斷抗拒的她蓋好被褥。
“我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你就好好待在家裡吧，趁著自己最後的時光多多陪陪家人，他們才是最心疼你的那一個。”
韓雪苓再次坐了起來，雙手緊緊摟住蘇謙陌的胳膊。
“不是啊，你到底要去哪？她們呢？”
“誰們？”蘇謙陌反問。
“公主、花魁還有慕容菲她們。”
“她們會跟我一起離開。”
“那帶我一個，我也要離開，如果你敢拋棄自己的未婚妻，我就敢現在死給你看。”
“額……”
屁的未婚妻，至少人家葉沁還被嫂嫂明媒下過聘禮。
蘇謙陌扭頭望了眼窗外，天就要亮了，贏子衿也快要醒過來了，他覺得自己不能再耽擱下去。
他捧起韓雪苓的臉蛋。
“乖，聽話，你就在皇城待著吧，這一次可不像上次，以我目前的實力真的救不了你。”
“你明明可以的。”韓雪苓別過頭，她強忍著哭意，其實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病因是是什麼。
她不過是想聽蘇謙陌說一句愛她而已，在最開始的時候，她就說出她想他了，也說出她太愛他了，可他卻沒有回應。
“假如此刻你面前病倒的是公主，又或者是花魁，你也會這般殘忍對待她們麼？”
蘇謙陌笑道：“你想什麼呢，當然不會啦，我又不是無情無義之人，為什麼要拋棄她們，如果她們病垂，我想我會守護到她們生命的最後一刻。”
“那你為什麼要拋棄我，不能守護到我生命最後一刻？”韓雪苓哭著反問。
“不是，你們不一樣啊，她們已經無依無靠，你不是父母健在麼。”
“是這樣麼。”韓雪苓止住了淚水，原來是她一直在鑽牛角尖嗎，原來她在無雙心目中的地位居然跟她們一模一樣。
蘇謙陌並不知道韓雪苓腦補了這麼多。
其實嚴格來講，蘇謙陌真不知道她們的誰的地位更高一些，因為這種東西很難說得清楚，有時候他覺得子衿姐不錯，有段時間他又覺得子佩過分的可愛，甚至有時候他還更加貪戀慕容菲身上的味道，就好比現在，他看著韓雪苓相對貧瘠的身材，腦海裡卻浮現出蕭夫人和太后成熟的身姿，試過之後很容易發現，成熟與青澀是兩種明顯的感覺…
如果硬要讓蘇謙陌選擇一個人，或許嬛嬛在他心裡的地位有些不一樣，就像葉沁所說，在他年幼孤寂的時候，是她用歡聲笑語陪伴了蘇謙陌整個青春。
“無雙，請帶我離開吧！”
韓雪苓握緊蘇謙陌的雙手。
此刻。
泛白的天色映入窗欄，那雙原本暗澹的眸子竟是恢復了幾分清澈。
“別鬧了，我真救不了你，好好留在這裡，將最後的時光留給你的家人，別再像對我這般任性對待他們。”
韓雪苓小嘴一噘，“才沒有任性呢，我能自救，不信你摸摸我的心，她們現在跳動的厲害。”
為什麼是她們？
不解的蘇謙陌被韓雪苓手拉著手牽引過去。
觸感細膩，跳動的節奏相比初見，果然快了幾分，就連她蒼白的容顏都恢復了幾分正常的血暈，不，或許那應該是羞澀所致，擦，原來她還懂得害羞呢！
蘇謙陌握著手裡的恰恰好好不大不小的良心，只覺匪夷所思，她羞澀的時候為什麼還能做到眼睛目不轉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
“你感受到了嗎？”韓雪苓嬌聲問道。
“嗯。”蘇謙陌鬆開手，“似乎恢復了幾分，你真要跟我一起離開？你走之後你家人大概是會傷心的。”
韓雪苓肯定地點點頭。
“我知道這樣做對孃親她們而言是自私的，可我沒有辦法啊，誰讓你一開始欺負我的，離開她們，我可能也會傷心，但是離開你，我絕對會死。”
蘇謙陌：“……”
他根本不懂韓雪苓這種奇奇怪怪的邏輯來自何處，為什麼離開他就會死？
他想了想，決定告訴韓雪苓實情，其實這些話他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跟贏子佩她們坦白，但他此刻不想辜負一個少女細膩炙熱的心。
“可是你就算陪我離開，我也只不過是暫時對你們的陪伴，我還是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你們？
韓雪苓芳心一顫.
他果然把自己放在了跟她們等同的位置，所以他是愛自己的，記得書中也有描述過，男人不會輕言說愛。
她繼續問道：“那她們呢？”
“她們會留在南疆。”
“那她們為什麼不留在皇城？”
“皇城不安定的因素太多。”
事實也的確如蘇謙陌所言。
若是把她們留在皇城，蘇謙陌需要顧忌的東西太多，也無法將蘇府打造成銅牆鐵壁。
但在南疆就不一樣了。
那裡他人生地不熟的，大可放心將聖器樓閣的價值開發到最大，只要敢有宵小之徒窺視新的蘇府，便會遭到聖器樓閣的無情抹殺，外人要想進入其中，必須走正門，到時候王剛赤桖她們只需要把守衛的重心放在大門口就行了。
另外還有一點。
先前殷玥給蘇謙陌的那張用玉棺粉末做成的人臉麵皮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降低效果，所以把姒怡璇留在皇城始終是個隱患，但去了南疆就不一樣了，即便姒怡璇以真面目示人，也不會有人認出她來。
“那行，我要與她們同在。”韓雪苓做出了最後決定。
“真的決定了？”蘇謙陌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沒想到韓雪苓還是如此固執。
他無語地看著她。
“你一個女孩子無名無分跟我離開知道這叫什麼嗎？”
“知道啊，不就是私奔麼。”韓雪苓張開雙手，“真是很浪漫的旅程呢，我已經迫不及待了，無雙，請務必帶我離開。”
蘇謙陌：(￢_￢)！
“隨便你，其實她們打牌的人數已經夠了，或許你的加入並沒有想象中那般美好，到時候要是後悔我會讓王剛送你回來。”
言外之意，人家們的圈子已經固定，你就蒜強行融入進去，也是個橘外人。
“放心啦，我又不是沒有朋友，甄依依可以做到，我也可以做到。”
“她…算了，隨你好了。”
蘇謙陌懶得再解釋一遍，甄依依的情況完全跟韓雪苓就不一樣，人家是無家可歸好不好？
對了，提及甄依依，他差點忘了蘇府還有這麼一個人，之前姒怡璇也曾提及過她是個可憐的女孩子。
看來待會兒也得確認一下甄依依的心思，說不準她不會跟著他們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