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倫覺得,自己和這位修女之間,似乎有種很奇妙的緣分。

在剛剛踏入巫師界時,就遇見她在搞陰謀詭計。

在調查自身死劫謎團時,碰見她在洗澡。

在使用附體術順著“網線”附身時,自己直接變成了人家的捏腳丫鬟。

而現在,偶然所得的一本欺詐之書,竟然又是人家老公的……

“她給我下了什麼套?”

注視著書頁上的一行字,梅倫很不解,“我怎麼沒感覺有什麼套?”

“難道還沒遇上?”

……

梅倫根本想不到,修女口中的套其實已經成了一種助力,讓他順利成為了老師的丈夫。

不過因為沒發現自身命運線變動,他對此也就沒怎麼去理會,捋不清頭緒,就轉而琢磨起了別的。

“所以說,修女其實是艾麗莎的媽媽?”

看著聊天記錄中的一些字眼,梅倫有所明悟,繼而蹙眉。

這人對艾麗莎根本沒有半點善意,嘴巴上說著我們的孩子什麼的,實際上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過分。

眼下,竟然還想把一個乖巧的女孩,培養成一個嗜血的惡魔……

這哪像是對待親女兒?

對待仇人的女兒還差不多。

不過世界上總有一些人冷血的不配做父母。

身為一個見多識廣的現代穿越者,梅倫對此倒也沒什麼可意外的。

他轉而開始思索起了這修女口中的計劃。

“看她的意思,她可以利用一種可能是血親之間的關係,直接與艾麗莎進行溝通……”

不確定這種溝通到底是什麼形式,但想來一定很隱秘。

不然這位修女,也就不可能有自信瞞過與艾麗莎近在遲尺的切爾西夫人了。

但既然這件事情現在被他知道了,那就算形式再隱秘,也都沒什麼用——

以往面對這修女的諸多陰謀,梅倫雖然沒受到什麼損失,反而還收穫了不少。

但他卻因此頻繁的疲於奔命,手忙腳亂,完全陷入被動。

然而現在,梅倫已經今非昔比了。

輕易瞭解到對方詭計的他,不僅有能力去破壞這件事,而且還非常容易,甚至可以說隨手之勞……

腦海中的思緒十分清晰,靠坐在沙發上,仍舊是安東尼模樣的梅倫伸出胖乎乎的手,研究了一會欺詐之書後,基本弄清楚了這本書的用法。

於是梅倫將書翻到一張空白處。

先是在該頁右上角寫下尹莎貝拉·切爾西的名字,隨後又在左上角隨便寫了個名號。

再然後,他就以一個“神秘人”的口吻,將修女的計劃全盤劇透給了自己的老師。

漆黑細密的文字隨著書寫而接連印於通訊頁面上,沒多久,對面就傳來了一句詢問。

“你是誰?”

梅倫沒回應。

因為在這句話傳來時,他就突然感覺到,自己周遭的虛空中,復又有一個“外套”誕生了。

只不過相比別的,這件外套非常模湖,只能朦朧感受到,根本不能用。

想要徹底形成,它顯然還需要繼續鞏固。

梅倫對此若有所思。

“如果我不斷用這本書開馬甲,豈不是就能有無數個可供變形的身份?”

這意味著什麼,他暫時沒去思考。

見老師已經明確收到了資訊,梅倫直接合上了手頭這本奇妙的欺詐之書。

然後心念一動,肥胖的身體就倏然一個扭曲,重新換回了他原本模樣。

手中欺詐之書也因此瞬間變得沉重不已,明顯已經不再認他這個主人了。

“還真是個專一的小賤人呢……”

不以為意地拍了拍這寶貝的封面,梅倫隨即把它放回到魔法口袋中。

然後就準備去嘗試變形成其他馬甲,以便更深入的瞭解自身血脈情況。

因為想著這件事,所以他並未去深思自己隨手劇透的行為能帶來什麼影響,他也不認為被劇透的老師沒有應對那敵人的手段。

然而實際上,事情並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

……

此刻,正端坐在臥室床頭的切爾西夫人,注視著眼前密語之書上的文字,表情陰晴不定。

與學徒分別後,因為身體狀態十分不好,內心更是因為這段時間的事情而滿是疲憊。

所以她直接回到了臥室中,打算休息一晚。

然而,不過剛剛躺在床上,還沒等她閉上眼睛歇息多久,突如其來的一個意外,就讓她復又驚醒了過來。

意外自然是一個突然出現的神秘人,入侵了她的密語之書。

這件事很不正常。

因為密語之書是一種非常私密的工具,與巫師位格聯絡緊密。

它的發展歷史很漫長,從教會時代就已經有巫師在使用了,距今不少於五百年。

換句話說,密語之書這種工具雖然功能簡單,機制卻十分成熟。

所以正常情況下來說,沒有人能未經他人同意,就突然加了他人為“好友”。

而如果真有人能做到這件事,那就代表著,這個人,完全有能力壓制,乃至滲透密語之書主人留在其中的“靈性力量”。

換句話說,被這樣壓制,就代表對方的巫師級別,比她還要高!

然而,在這個魔潮褪去,魔力暗澹的時代,她的級別都已經到頂了。

升無可升的境地,又怎麼可能會有巫師級別比她更高?

“一種特殊寶物?”

從未聽說過欺詐之書的存在,但切爾西夫人仍舊想到了這個可能。

但這顯然不是重點。

重點是,對方發來的這些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靜靜等了片刻,沒見這神秘人再發來什麼訊息,夫人因此果斷站起身,抓起一件睡袍披在身上,腳步飛快地朝著女兒臥室趕去。

她不能確定這個突然竄出來的人口中話到底是真是假,但她不敢賭!

不過,等她抵達女兒臥室,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後,倒是稍微松了口氣。

但這並沒有讓切爾西夫人徹底放鬆下來,坐在女兒床頭上時,她的臉色反而變得十分陰沉。

女兒現在雖然沒事,但那個神秘人同樣有提到過,敵人的計劃是明天,而不是現在。

所以還不能因此就判斷那些話是假的。

甚至,她傾向於那些話是真的。

這並不是因為對那陌生人有什麼信任,而是因為這件事是真是假,非常容易辨別。

只需要觀察敵人接下來會不會真的有行動就可以了。

而這種觀察,根本不會對她有什麼損失。

也就是說,除非那神秘人是在惡作劇,否則根本沒有道理在這件事上撒謊。

也因此,切爾西夫人的心情才會十分差勁。

她固然清楚知道妹妹才是艾麗莎的母親,但她卻根本沒想到,妹妹竟然能與女兒有什麼奇妙的聯絡!

不久之前,她那個妹妹就已經明確提到要來接觸艾麗莎,並且搶奪母親的身份了。

但夫人本以為她的接觸方式會是親自去那所學校,然後面對面交流。

這也是夫人考慮和梅倫一同去巫師學校的主要原因之一。

然而現在,突如其來的這個訊息,卻讓她瞬間意識到,自己之前的猜測,極大可能是錯誤的。

妹妹口中的接觸,根本就不是親自過來,而是利用某種獨特的,她無法理解的聯絡,來暗地裡與女兒進行交流!

這簡直令她猝不及防。

她現在並沒有從女兒身體內發現什麼特殊現象,之前醫生檢查過後,也半點痕跡都沒有察覺。

可這明顯不是好事。

因為這就證明,妹妹即將和女兒進行聯絡的媒介,是正常巫師根本無法理解,並察覺不到的特殊能力!

這能力到底是什麼?

又該如何破解?

如果無法破解,她該如何應對?

想到某種最壞的可能性將要發生,夫人因此沉默良久。

最終,她拿出自己的密語之書,將之翻到某頁。

“我們已經成功收買了格蘭尼·凱撒的副手,並控制住了凱撒在外的七位私生子以及他最喜愛的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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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先給他一個警告嗎,夫人?”

密語之書上的這段話她之前就已經見過了,但始終沒有回應,因為她在猶豫。

然而現在,已經沒有遲疑的必要。

“切掉他情婦的一根小指頭,給凱撒送去。”

切爾西夫人表情冷靜地回覆道:“如果他不接受我們的提議,那麼凱撒和他全家就沒有再活下去的必要了。”

“明白。”對方簡短回應,隨後沒了聲音。

切爾西夫人由此收起密語之書,並緩緩從床頭站起身來。

解決問題的最直接辦法是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既然妹妹與那凱撒合作來害她,那麼利用那位頂級獵人去刺死妹妹,也算是對等報復了。

“不要怪我心狠,莉迪亞。”

最後看了眼床上昏睡的女兒後,夫人轉身走向門外,表情沒什麼變化,眼中卻閃過一抹悲色。

“你連自己的親女兒都能隨意當做工具利用,還有什麼事情是你做不出來的?”

處理掉妹妹的決定既已做下,就不可能會有其他結果發生。

就算利用凱撒的計劃不成,他們也還有其他備用計劃。

事實上,在切爾西家族忙著救人時,或者說,在敵人行跡公然出現在她的視野中時,這種反擊行動就已經開始了。

身為切爾西夫人的妹妹,修女儘管能對夫人的心思做到精準把控。

但她畢竟離開家族多年,根本不知道,這些年切爾西家族的發展已經到了什麼程度。

之前夫人猶豫不決,不過是顧慮雙方所剩不多的親情。

但既然事已至此,就只能快刀斬亂麻,以免事情繼續惡化下去。

只是,儘管已經有所決斷,但下命令殺死自己的親妹妹,對夫人來說卻是個不小的打擊。

她的父母已經死了,世界上能稱得上至親的,只有一個女兒,和一個妹妹罷了……

想到小時候姐妹倆親密無間,互相假扮對方來戲弄僕人乃至父母時的情形,行走在走廊中的切爾西夫人腳步甚至有些打晃!

她畢竟不是鐵打的。

這段時間梅倫雖然在那荒蕪世界中“玩”的很愉快,但利用分身與兩地來回奔波的切爾西夫人,思緒卻始終處於緊繃狀態。

好不容易見到事情並沒有朝著壞的方向發展,她卻被強行剝離了那滴寶貴的心血!

身體因此處於重傷狀態,料理後事時本就在強撐著精神。

結果卻又遭遇了女兒艾麗莎的突然昏迷……

深感自責與內疚的她因此心事重重,情緒壓抑。

而眼下,她還要下命令葬送一位至親的生命……

這一切來的實在是太頻繁了,身體與心靈的多重打擊下,讓夫人本就憔悴至極的面色,慘白的甚至有點泛著死寂的青黑。

渾身力氣也彷佛被抽離般,越走雙腿就越無力。

最終,她甚至只能扶著牆壁緩慢挪動步伐,呼吸的頻率愈發急促!

與此同時,她渾身上下的肌膚表面開始隱隱浮現出了一根根黑色的血管,將她此刻形象扭曲的充滿了邪惡與猙獰意味。

那是體內的黑色血液,開始掙脫壓制的跡象!

或者說,她現在急劇惡化的身體狀態,完全是因為這些詭異鮮血趁機作亂的結果!

不算穩定的思緒因此瀕臨崩潰,大量惡念接連從腦海中誕生。

神色恍忽間,彷佛有個聲音在心底慫恿著她,蠱惑著她,讓她不要再掙扎,不要再抗拒,徹底與它們融合。

然後,她將成為這個時代唯一的主宰……

切爾西夫人並沒有回應這個聲音,她只是腳步艱難地將自己重傷瀕臨崩潰的身體,挪動到了某間客房門外。

然後,她用力推開門,在某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咬牙切齒地道:“過來,吻我,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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