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坂塔。
三十三層反情報部。
副部長辦公室。
唐宇端坐在辦公位上伏桉工作，處理一些反情報部關鍵事務。
同時，辦公室不斷有人進進出出，向唐宇彙報各項工作進展。
這是唐宇少有認真坐辦公室的時光，主要是因為最近亞瑟詹金斯出差，需要他代為處理部內相關事務。
此時。
辦公桌對面，正端坐著一位大波浪金髮美女，身穿西裝短裙制服，胸針標牌印著一串字元。
“Zetatech”
不知是她領取制服時，誤領了小一號，還是她身姿曲線太飽和，感覺領口有些撐著慌。
與她一起的，還有澤塔科技兩位同事陪同，但都坐在旁邊保持緘默。
唐宇輕輕皺了下鼻頭，覺得香水實在太過濃烈，儘管她講得眉飛色舞，根本聽不進去多少。
對方察言觀色的能力，和她的曲線著實不成正比，完全沒看出唐宇已經有些不耐煩。
“唐先生，以上是澤塔科技能提供的誠意，希望您鄭重考慮，如果能達成這次合作，在貴部特勤隊配備我們的神經處理器，相信能達到雙贏效果，而且澤塔科技還特別為您精心準備了一份專屬禮物。”
唐宇聽完後挑挑眉，像以往這些麻煩事都是亞瑟詹金斯在應付，現在老上司出差了，這下倒好，全扔給他了。
什麼合作不合作，唐宇巴不得荒坂早點關門大吉，至於專屬禮物更沒什麼興趣。
送禮自然離不開金錢、豪車、豪宅這些，這些物件，已經提不起多大興趣。
他擺擺手敷衍道：“澤塔科技是吧，我知道了，你們的誠意，我會代為轉達給詹金斯先生。”
金髮美女倒是依舊熱情，壓根沒計較唐宇敷衍態度，反而站起身來，腰腿抵靠在辦公桌邊緣，從領口內襯裡抽出一張卡片，輕輕遞到了唐宇面前。
她眼神流光，盯著唐宇淺笑道：“唐先生，我其實更有誠意結識您，即便合作不成功，我們也可以交個朋友。”
眼前的金髮美女，是澤塔科技的外聯部高層，唐宇頗感無奈，只能繼續把戲演下去，伸手去接那張卡片。
沒想到金髮美女捏住卡片不放，還藉機用食指在唐宇掌心悄悄撓了兩圈，然後才鬆開了手。
唐宇頓時有些無語，心想這浪妹還挺會玩，旁邊不僅有她的同事，門外還有反情報部職員等著彙報。
老練的他不動聲色，接過卡片後作了請的手勢送客。
金髮美女這才離開辦公桌，道謝後轉身朝辦公室門口走去。
等兩位澤塔科技的同事先行出門後，金髮美女再次回眸，作了個打電話手勢，笑得意味深長，這才心滿意足的走出門。
等辦公室暫時清淨後，唐宇看了看手中的卡片，隨意捏著轉了兩圈，外殼沒有任何印記符號，看不出來更多資訊。
“呵，這次又是什麼。”
龍拳眼鏡開啟掃描。
紺碧大廈房卡，附帶租客資訊。
“娜塔莎...”
“名字倒是不錯。”
唐宇笑了笑，隨手將晶片扔進了垃圾箱粉碎掉，接著開啟辦公室大門繼續工作。
“進來吧。”
話音剛落。
只見反情報部偵查科組長哈里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人，正是面容青澀略帶拘謹的大衛。
唐宇示意先坐。
偵查科組長哈里點點頭，坐在了辦公桌對面，大衛只是默默跟在後面站著。
對於職場一些基礎禮儀，大衛多少還是瞭解一些，在上級談話時，下屬應當站在一旁等候。
唐宇見大衛還算懂事，也就不多說什麼，於是開口詢問。
“有什麼事？”
偵查科組長哈里連忙回道：“唐先生，最近偵查科發現公司裡，部分人員與軍用科技那邊有深度來往，細作嫌疑比較大。”
說完，將手中平板遞了過來，上面是人員名單目錄。
唐宇拿起螢幕隨意翻看，人數還不少。
每個人都詳細列出了與軍用科技來往的時間、地點，以及談話關鍵內容，的確有很大嫌疑。
就憑這幾份證據，就算不直接開除他們，但嚴厲的反情報調查，也會讓他們吃不消。
甚至較真起來，能不能活著走出荒坂塔都是另一回事。
唐宇收下這份名單，然後把電子平板還了回去，算是比較認可，微微點頭說道。
“做的不錯，這份名單暫且保密，涉及的部門太多，等詹金斯先生回來，我再向他彙報處理。”
偵查科組長哈里連連點頭，表示一切都是應該的，模樣殷勤至極。
現在整個反情報部，都知道唐宇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實權副部長，只要詹金斯不在，他就是頂頭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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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放眼整座荒坂塔，唐宇都是極具上升潛力的職場新星。
若是能攀上這條線，往後肯定大有機會。
偵查科組長哈里再次補充誇獎道：“大衛馬丁內斯這些天也辛苦不少，幫偵查科裡出了很多力氣，各方面表現都很優秀。”
他邊誇讚大衛時，邊偷偷觀察副部長反應。
當初大衛來部裡報道時，他無意間從前臺得知，這毛頭小子是打著唐宇的名號報道的。
頓時察覺到這裡面有文章，於是主動接觸了大衛，並向唐宇申請帶新人大衛。
大衛本想解釋一番，但覺得時機似乎太合適，便閉口不言保持沉默。
唐宇自然知道手下人的想法，也不點破他的意圖，至於對大衛的誇讚，多半是為了討好自己。
他抬頭看了眼大衛，見他雙眼通紅佈滿血絲，臉色憔悴不少，食指輕輕敲著桌面，說道：“嗯，你們先回去工作。”
偵查科組長哈里神色狐疑，但還是遵從指令，帶著大衛出門了。
他一邊往工位走，一邊在心理盤算著。
剛才誇完大衛後，副部長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表示，這小子和他究竟是什麼關係？
他不敢多問，在反情報部門工作多年，早已養成謹慎習慣。
觀察出背後關係，和問出真相，完全是兩碼事。
前者體現聰明，後者體現愚蠢。
有卡特史密斯前車之鑑，反情報部門職員都老實多了，不再敢明目張膽的和特別行動部走得太近，更不敢打聽唐宇這尊活閻王副部長的私事。
大衛跟在後面，同樣是心事重重。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的努力不值一提，在見唐宇之前已經做好充分心裡準備，
可真的見到唐宇毫無表示時，內心還是感到莫名失落，似乎是又讓人失望了。
他這些日子真的已經很努力在工作，幾乎沒日沒夜地幹活，盯著螢幕梳理影片錄音，在一大串工作材料中抽絲剝繭。
雖然辛苦，也的確讓他漲了不少見識。
大衛猜測可能是因為唐宇打過招呼緣故，在反情報部工作完全沒有碰到任何刁難，放在以前簡直想都不敢想。
不過既然都走到這步，大衛還是振作精神，決定好好工作，無論怎麼樣，至少得對得起這份實習機會。
唐宇在辦公室忙忙碌碌，總算把部裡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剛剛伸了個懶腰，忽然接到了格洛麗亞的通訊請求。
有新線索呢？
唐宇接通電話。
格洛麗亞如往常般直入正題，她知道這是唐宇的作風。
“唐先生，關於那件事情，有新的調查發現。”
唐宇沉聲回道。
“見面說，還是老地方。”
唐宇之所以挑在老地方見面，主要還是為了避開公司耳目。
他起身離開辦公位，收拾好衣物便出門了。
經過前臺時，唐宇特意叮囑，有緊急情況電聯，一般工作事項發到郵箱。
前臺表示明白。
唐宇剛準備走向公共電梯，見到大衛急急忙忙在辦公區裡穿梭，雙手抱著一塊機箱，剛好路過前臺，顯得很是笨重吃力。
唐宇離開前臺時，跟他打了聲招呼。
“幹的不錯。”
說完轉身離去走向公共電梯間。
大衛吃力的抱著機箱，愣愣地看著唐宇離去的背影，目光閃過一絲欣喜。
唐宇來到老地方，中式熱食小屋前，見到格洛麗亞早已等候在攤位。
起身走過去，發現桌面上已經擺上了兩罐綠油油的笨笨猴，猴頭猴腦地盯著自己。
唐宇坐在攤位旁，笑道：“看來老闆又給你推銷了笨笨猴。”
格洛麗亞正等著人，見到是唐宇來了，連忙解釋道：“沒有沒有，是我自己點的，見你上次喝得好像還不錯。”
唐宇無奈笑了笑，這玩意除了V子，還有哪個會喜歡喝，那真是見鬼呢。
商攤小販達瑞爾見到是兩位熟客，主動上前說道：“兩位，還要點些什麼。”
唐宇不是很餓，隨意點了份清湯麵，算是給老闆開個張。
格洛麗亞則來了份炸醬麵，只不過肉醬是合成肉製作的，加工過後味道還湊合，原料細說起來，就顯得很倒胃口。
吃完餐食，結賬後，唐宇提議邊走邊說。
兩人離開攤位，並排走在聖多明戈街頭，切入正題。
格洛麗亞神情嚴肅，認真說道。
“我和瑞吉娜瓊斯取得聯系後，發現她對軍用科技所作所為非常憎惡。”
“所以我提出調查軍用科技濫用義體實驗時，她果斷答應了。”
“有了她的配合，調查過程順利多了，她藉著新聞54臺記者身份，搞到一些關鍵情報。”
“首先是挖掘到了軍用科技與NCPD的交易具體內容，是NCPD決定採購一批軍用科技生產的原型戰鬥植入體，用於裝備暴恐機動隊。”
“交易義體型號先進暫時保密，並且金額數目不小，至少是千萬歐金規模採購。”
唐宇點點頭，如果達到千萬級別採購專案，的確會有更多要求。
為了順利交付這批戰鬥植入體，軍用科技恐怕會不擇手段抓壯丁做實驗。
甚至漩渦幫接到的委託，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交易的戰鬥植入體，不知是否包括先前那件軍用級斯安威斯坦。
格洛麗亞繼續解釋道：“於是我和瑞吉娜瓊斯順著線索繼續調查，發現不少退役士兵也被軍用科技利用，在進行新義體實驗。”
“軍用科技打著關懷口號，為傷殘退役老兵提供免費先進義體，背後實則提供實驗性戰鬥植入體，以獲取實體執行資料。”
“另外也有不少軍官是自願參與實驗，他們有些是生活所迫，有些是利益引誘，有些則是單純為了變得更強。”
唐宇想到了賽博瘋子詹姆斯，他在公司廣場大殺四方，當街砍殺數十名NCPD警官，實力強勁可見非同一般。
有著軍方背景，曾服役於新阿美莉卡部隊，前海豹突擊隊中尉，與軍用科技關係匪淺。
賽博瘋子詹姆斯極有可能屬於主動合作，以自身試驗為代價，成為軍用科技的實驗物件，從而獲得先進戰鬥植入體。
至少能讓他退役後，繼續保持戰鬥巔峰狀態，站在僱傭兵行列頂端。
目前情報是有了，但缺乏關鍵證據和證人，沒有這些東西，是無法說服荒坂董事高層，所以唐宇追問道。
“除了這些情報外，有具體線索嗎？”
格洛麗亞早已有充分準備，認真解釋道。
“要想拿到具體人證和物證，有一個關鍵人物我們得比軍用科技先找到，她叫莫厄爾，隸屬於軍用科技公司特種部隊，司職中尉。”
“莫厄爾身上裝載了實驗性戰鬥植入體，其中包括試驗型號的斯安威斯坦，和賽博瘋子詹姆斯身上是否所屬同款，暫且未知。”
唐宇目光沉靜，微微點頭。
“軍用科技在斯安威斯坦上研發投入巨大，這東西涉及嵴椎神經網絡，稍有不慎非死即殘，找多些人實驗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大機率不是同一款型號，軍用科技給內部人員植入的義體，版本序號要更穩定一些，吃相不會做得太難看，對待外人就不一定了。”
格洛麗亞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到公司的殘忍，但想到軍用科技對公司內部人都下狠手時，還是有些心顫。
“他們這種做法的確太殘忍了...”
唐宇沒在乎她的想法，見慣了陰暗面，已經掀不起什麼波瀾。
“好好習慣吧，大戲才剛剛開始。”
格洛麗亞沉默不語，她也知道踏上中間人這條路，必然要直面陰暗與骯髒，揹負更多無法告人的秘密。
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哪怕再無法接受，也要強迫扒開眼皮，好好看著血腥的一切。
格洛麗亞的目光不由得再次看向身旁的唐宇，悄悄的，不讓對方有所察覺。
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歷，才會讓唐宇一路走路還如此沉著穩定。
這背後的故事，她不得而知。
但格洛麗亞明白，唐宇肩上的重擔，恐怕已經堆壘成山，只不過未曾說出口而已。
不相信有人會天生直面黑暗，如果有，那一定是習慣了。
她輕聲應承道：“我會努力適應的...”
唐宇對此不置可否，如果格洛麗亞連這點壓力都承受不住，只能說明不適合走這條路。
沉默片刻。
格洛麗亞謹慎地詢問道：“唐先生，那需要我接下來繼續調查莫厄爾中尉嗎？”
唐宇思考片刻，覺得讓格洛麗亞獨自去調查莫厄爾不太妥當。
莫厄爾在軍用科技特種部隊工作，偵查經驗老道，手段殘忍。
格洛麗亞獨自調查他，被發現機率會很大，而且被盯上會陷入危險。
“有莫厄爾所在地址嗎？”
格洛麗亞連忙點點頭，義眼光圈轉動，將莫厄爾基本資訊傳給唐宇，然後補充說道。
“莫厄爾住在沃森歌舞伎町小溪環路，最近她因為精神狀態不怎麼穩定，已經請了病假在家休息。”
“如果要找她的話，現在是最合適的，病假結束歸隊後，想再找她就比較麻煩。”
對這個地址，唐宇倒是不陌生：“看來，我們該去和莫厄爾談談。”
“就我們嗎？”
格洛麗亞似乎意識到此舉過於危險，連忙追問道：“唐先生，莫厄爾中尉似乎有失控徵兆...”
她話沒說完，知道唐宇是善於獨自決斷的人，多說話只會適得其反。
但格洛麗亞擔心，唐宇身為普通貿然去見一個可能失控、實力強悍的戰士，關鍵身上還裝著不少新版戰鬥植入體，著實危險至極。
“或許我們可以喊上傑克，或是委託曼恩...”
唐宇打斷她的建議：“人太多反而不好，以莫厄爾現在的精神狀態，要取得她的信任，不能表現得太過。”
唐宇帶著說教口吻，告訴格洛麗亞。
“做中間人不能總是只靠武力解決事情，要學會帶著誠意商量。”
“記住，爆炸的核彈不可怕，按鈕握在手裡的核彈才可怕。”
格洛麗亞聽完後，若有所思點點頭，心想的確是多餘考慮了。
他一項做事都是考慮周全，怎麼會以身犯險。
於是她認真回道：“唐先生，我明白了。”
畢竟這是在夜之城，荒坂塔武力範圍覆蓋全城。
因為兩人散步談話已經走出一段距離，離公共交通站比較遠，唐宇直接開啟龍拳眼鏡呼叫德拉曼專車。
兩人站在路邊，等候車輛。
不多時，一輛黑色商務德拉曼專車，自動駕駛而來停在兩人面前，後廂車門自動開啟。
“德拉曼專車很高興為您服務。”
格洛麗亞看著車門猶豫了會。
唐宇則拉住車門，示意她先坐進去。
兩人並排坐在德拉曼計程車後車廂，看著電子螢幕裡的光頭德拉曼作著服務介紹。
“唐先生，歡迎使用德拉曼專車服務，選擇德拉曼，煩惱留門外...”
唐宇直接打斷道：“走吧，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