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滾!”很有氣勢的一言說出,便聽到有人懶懶洋洋地說:“哦?好大的口氣啊,三番兩次的讓人催你,果然是催不動的,那麼本侯親自來,又怎樣?”

我聽了這聲,暗暗叫苦。

抱著清雅回過身去看,安樂侯似笑非笑地面對我,剛從轎子裡鑽出來的模樣,頭髮都紋絲不亂。

“侯爺,我已經被罷官了,請侯爺別再為難小的了吧。”

再忍再忍,忍到無須再忍。

“罷官不罷官又怎樣?只是我沒有見過那個官兒像是你這樣,一聽說罷官立刻就飛著走人的,若不是本侯攔得快,怕是你就跑的沒影了吧。”

“這汴京城又沒有我可留戀的,何必多待?”

“本侯看,你是怕遲則生變,恨不得快跑吧。”

“侯爺雙目如炬,小的還能說什麼呢?”

“你給我閉嘴……”

“呃,那侯爺這番親自前來,是給小的送行的麼?”

“你說呢?”

“我看是。”

“那本侯告訴你,你看錯了。”

“侯爺!……那不知侯爺是想做什麼?”

“你說呢?”

“……”

“說啊……”

“小的說不說,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侯爺心中早有定奪。”

“算你聰明。”

我沉默,不是我聰明,是我自認倒黴。

“你是跟本侯回去呢,還是讓本侯帶你回去?”他問。

真是多項選擇。

我考慮了一下,說道:“小人覺得,柳藏川反正已經不知所蹤了,也自然用不到小人了,侯爺何必還要為難小人呢?”

“正因為柳藏川不見了,所以本侯心中不踏實,人是在你手中丟得,你自然得給找回來。”他說,“你這回跟我廢話連篇的,等會有你後悔的。”

我嘆氣:“侯爺只要你不為難我,我怎會後悔什麼?”

“本侯從來不為難人,只看你自己選擇。”

我十分驚訝,他是什麼意思,說了這麼久難道是廢話,最後還是要放我離開?

試探著說:“那,小人還是不想到汴京。”

“好,你不肯去,那你的弟弟呢?”

“他?”我回頭看看清雅,雖然面色難看,仍舊是撐得住的,看著我說,“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很是堅定。

我得意回頭看安樂侯,卻見他移動腳步,走了過來,我警惕看他,他卻對我嫣然一笑,我心頭一動之間,他忽然伸出手來,我疑心他要對我出手,不料他卻輕輕地在清雅的背上拍了一拍。

我怒道:“侯爺你做什麼?”但是他出手甚輕,不像是個傷人的樣子,這是為什麼?

然而就是這一拍之下,只聽得“哇”的一聲,我身邊的清雅張開口,噴出了一道血箭,鮮血落地,襯著地面枯黃葉片灰色徒弟,那濃烈的大紅,是一大片觸目驚心色。

“啊!”我大叫出聲,“清雅,清雅!”

清雅面色如土,竟然站不住腳,搖搖欲墜,我伸出手拼命將他抱住,一邊回頭怒視安樂侯:“你這人蛇蠍心腸,你幹了什麼,為何要傷害他?”

安樂侯冷冷一笑:“本侯用得著傷害他麼,難道你沒有看出他受傷很重?”

“受傷?”我大為不解。

清雅伸手抱住我:“別……別聽他的,你要做什麼就做什麼,我都跟著你。”

他嘴角到下巴,一大片的新鮮血漬,看的我揪心,不知要說什麼才好,對於安樂侯的話半信半疑,對清雅也是,然而他這幅模樣,一定很是痛苦,我倒是偏為相信他是病的更為嚴重了,真想大哭一場。

此時此刻,也才明白,為什麼安樂侯會那麼慷慨的鬆口,他定是賭我一定會為了清雅返回去吧。

****************

“你……最好,快點離開這裡……”

正當我彷徨無措的時候,清雅忽然開口。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低著頭,我以為他是對我說的,然而,就在清雅說完了這句話之後片刻,安樂侯忽然喝道:“什麼人?”

“咻”的一聲,一支箭破空而來,一聲悶哼,有人倒地,卻是安樂侯所帶著的僕人。

與此同時,安樂侯身邊的從人跟侍衛立刻行動起來,圍著他形成一個圈子。

安樂侯雙眉緊皺,望著周圍,雖然不見慌張,不過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我亦十分緊張,抱住清雅不放,清雅伸手反抓住我的手,他的身子在微微發抖,我能感覺得出來,百忙之中伸手輕輕地撫mo他的背部,希望他能好過一點,但自己的雙手也在微微發抖。

與此同時,灰濛濛的樹林之中,忽然很詭異的多了數條黑色的身影,且很快地向著這邊靠近過來。

安樂侯揚聲問道:“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來行刺本侯!”

對方的人數分明多過他的,他竟然不緊張。

而我憤恨地想:難道我這是遭受了池魚之殃麼,想他這位“忠臣”的美名遠揚,胡作非為之下還不知道惹了多少強敵,只可惜小的我身家清白,白白地也便……

對方黑巾蒙面亦看不出表情,其中一人冷哼一聲,說道:“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我大驚,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

不由地慌亂看向安樂侯。

果然他雙眉緊皺,透出一絲疑惑,轉過頭來看我一眼。

雙方眼神略一交流,我便明白:這幫人大抵不是向著安樂侯而來,那麼……難道是衝著我?不要啊……小人向來於世無擾,與人無尤,乃是一等一清白身家良民啊。

“這話本侯不明白。”安樂侯氣定神閒地說。

“侯爺是聰明人。”對方沉聲說道。

我在一邊聽的心悸,他這分明是暗示安樂侯及時抽身,擺明是衝著我來的,只是我並沒有得罪這樣神秘詭異的敵人啊,為何竟會如此?這世界真是黑白難分了!

但若是如此一來,安樂侯真的一走了之,剩下我跟清雅兩個,手無縛雞之力,只能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惶惶地抱著清雅,看向安樂侯。

安樂侯眼睛一眨,說道:“本侯不明白的是,他——到底怎樣得罪了你們?”

我的喉頭發乾,直直地看著他,難測之人的心思。

對方沉默,忽然說道:“侯爺若是不肯退,就別怪我們得罪了。”

我的心一跳。

安樂侯忽然揚聲長笑,說道:“這天下之人都知道,他鳳寧歡是本侯座下一條狗,本侯沒有鬆口不肯放人,誰敢動手?”

我瞪大眼睛,竟無暇去追究他的惡俗言語,滿心只想:他……他竟然肯替我擋箭,為我出頭?就算是當我是一條狗來護著,那……那……

生死之前,榮辱先顧不了這麼多了。

對方見安樂侯如此,冷然一笑,手臂一揮,便立刻有人跳上前來,安樂侯身邊眾侍衛揮刀迎上,我只好雙臂緊緊抱住清雅,努力用自己的身體將他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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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交戰,刀光相交之中,發出刺耳聲響,我幾乎不敢抬頭去看,惶然幾眼之中看過去,卻見,那些蒙面人同安樂侯的侍衛交戰之時,身形閃爍,竟有幾個,黑衣之上帶著破損傷痕,我心頭髮怔,那些傷分明是先前就帶著的,再看那帶頭的蒙面人,他手中按刀不動,站在邊上,似乎在觀察這場爭鬥輸贏,但是,他們人多勢眾……就算安樂侯力挺,怕……最終也難逃敗局。

趁著這場混亂,帶著清雅先逃如何?

心頭忽然冒出這個念頭來。

幾個蒙面人擊倒侍衛,向著我這邊慢慢靠過來,他們的速度奇快,我來不及反應,已經近在咫尺,想逃也來不及了,那閃爍的刀光,鋒利的刃上帶著血珠,看的人毛骨悚然,本能地抱著清雅,轉過頭來以背部對著他們,就算是死也要護著他。

生死一瞬之時我咬著牙,忽然想:這些人是衝著我來的就好了,那,他們只要殺死了我,就不會為難清雅了……

“當……”輕微的一聲響,意料之中的劇痛沒有發生,身後一片寂靜。

我試探著回頭來看,卻見身邊有人長身站著,手中一柄小扇凌空,他的長髮如瀑就在眼前,聽那曾令人生厭的聲音緩緩地說:“打狗,也要看主人啊。不是麼?”

此時此刻,這真是很可愛的一種天籟聲音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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