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的生態在近幾十年恢復得很好,這和他們去工業化的程序有關。

白堂鏡一路飛馳,城市之外的樹木鬱鬱蔥蔥,河流清澈見底。

飛掠的光影之中,時不時還能見到林間零零散散的歐式住房。

一副人與自然和諧共處,人文與生態完美交融的景色確實能讓初見者心曠神怡,值得稱道。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能夠忽略那濃郁到嗆人的血腥味!

水中的魚,不分食性盡數互相廝殺,河流在被漸漸染紅。

林中的動物,掙脫了食物鏈的束縛,就算是兔子也敢撕咬野狗群狼。

慘叫、怒吼、臨死的嗚咽交織在一起,使野外環境嘈雜而恐怖。

粘稠腥臭的血液,讓森林與灌木間的土地都顯得溼噠噠。

“這片土地上的生態,也許未來數十年都無法恢復。”

只在圖片裡是無法切實體會狂化鱗粉的恐怖。

如果不加以控制,毀滅地球生物圈是遲早的事情。

想到這裡,白堂鏡的眼神更加冷冽。

“轟!”的一聲,速度再次暴增。

突破五馬赫的速度,掀起的氣浪讓附近的所有生物全身一震。

接著軟趴趴的撲倒在地上,口鼻流出鮮血。

它們的內臟已經被震碎。

在五馬赫的速度下,整個歐洲都顯得不那麼大了。

不過一會兒,白堂鏡就徑直衝出漢斯國境,向著歐洲海岸線的方向前進。

“這個方向是......阿姆斯特丹?”

它為什麼會去那裡?

飛掠之中,少年察覺到了對方的目的地。

這個地方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阿姆斯特丹是荷蘭最大的城市,也是國家首都,但白堂鏡不覺得這些名號對一個非人類會存在任何意義。

智腦頃刻間將這座城市的所有資訊調集出來,一遍遍的篩查。

白堂鏡將所有資訊過了一遍之後,眼神一凝。

“人類數量?......不!是生物數量!”

這座城市的金融、歷史等等意義,對它來說都等同於無。

唯有一點。

歐洲人口不多,阿姆斯特丹是對方道路上人口最密集的城市!

“它需要生物來傳播鱗粉?”

正常的生物鱗粉,作用在於求偶、控溫,但是這種狂化鱗粉,傳播出去對它有什麼用嗎?

資訊不夠,這只是個猜測,不知真假。

但沒關係。

白堂鏡已經到了。

一座沿水建立,古色古香的歐洲城市,出現在飛掠的少年眼前。

和所有被鱗粉“關照”過的城市一樣。

滿身沾血的人類之間忘情廝殺、慘叫,車禍的警鈴與火焰、濃煙。

白堂鏡沒有一絲猶豫,飛掠的身體越過長空,帶著駭人的音爆直接衝進城市之中,砸到了市中心的多姆廣場上。

“轟!”

自公元1270年建成的廣場,大理石地面頓時被一雙腳掌踩出了巨大的凹陷。

在此處遊蕩的感染者直接被震飛到十多米的半空中,然後一齊跌落下來,摔斷了全身的骨頭。

白堂鏡隨手撈起一個感染者,將他提熘在手上。

他有點好奇狂化鱗粉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

這還是他首次接觸到鱗粉的實物。

“嘎嘣”一聲擰斷了感染者的脖子,他的身體頓時癱軟下來。

到底是和電影裡的喪屍有所不同,他們只是看起來像而已。

身體雖然因為鱗粉有所增強,但離喪屍的不死性還差得遠。

白堂鏡的手上覆上一層念氣,向感染者鼻息上的黑色煙塵觸控過去。

他仔細的觀察著兩者之間的接觸。

按照他的想法,鱗粉這種相當於人體“指甲、頭髮”的代謝產物,有毒性可以理解,但應該影響不到念氣吧?

但很快,他便頗感意外的挑挑眉頭。

手指上,那足以讓一個人防禦住RPG的念氣量,在接觸到鱗粉的瞬間就開始變黑。

像是蔓延的腐化。

“不是單純的生物組織,裡面居然含有生命能量!”

白堂鏡面不改色的將變為黑色的念氣團分離出身體,讓鱗粉直接接觸到他的肉體。

一個連十萬匹都沒達到的傢伙都能承受快一公斤的鱗粉量才發狂。

他對於這幾毫克的量並不在乎。

妖異的黑紫色鱗粉徑直落在了白堂鏡的皮膚上。

頓時一陣微小的火花炸起,鱗粉在火花中消弭一空。

身體在二十萬匹之後啟用的泰坦巨獸能量防護,碾壓般的將鱗粉消滅。

但是看著指尖上的炸出的火花,白堂鏡原本認真卻並不凝重的雙眼,童孔卻是驟然一陣收縮。

能量防護是一種泰坦通用的強大能力,大部分情況下能夠直接將受到的攻擊削弱大半。

所以人類的武器面對泰坦時才會顯得軟弱無力。

但這種能力平時是毫無表現力的。

不管是念氣轟擊還是武器打擊,在泰坦的身上都掀不起半點漣漪。

能讓其炸起火花的攻擊,只有同為泰坦能量的對碰。

——對方不是尋常的地心生物,它也是泰坦!

一念至此,白堂鏡的直感頓時發瘋似的在大腦中吵鬧起來。

“曾-轟!”

人體移動撕裂大氣的響動,和能量吐息轟擊地面的聲響幾乎同時發生!

吐息和後續的爆炸幾乎毀滅了整個市中心廣場。

白堂鏡丟掉了手中感染者的屍體,毫髮無傷的從多姆廣場的另一頭現身。

他抬頭看著攻擊的發出者,踱步走向廣場中心。

一頭體長接近二十米,兩翼四肢的西方龍形生物,正蜿蜒盤踞在多姆廣場邊的大教堂之上。

渾身漆黑,鱗甲邊緣帶紫。流線型的頭部沒有眼睛,被鱗片全數覆蓋。

披風般寬大的翅膀覆蓋在背後,光是看著就能想象到對方的飛行能力一定出類拔萃。

紫色煙塵不再掩飾,從它的身上飄落。

妖異晦暗的煙塵籠罩著惡龍的身體,它的手爪扒著巴洛克風格的教堂塔尖。

“二十米?這可不是泰坦該有的尺寸,‘未成年’嗎?”

白堂鏡在心裡測度著。

此時狂風正在呼嘯,烏雲自海上而來。

“滋滋-”

突然,整個阿姆斯特丹的所有能發聲的電子設備一齊奏響。

“喂!白堂先生,能聽到嗎?”

會議上帝王組織內女教授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響徹荷蘭首都的天空。

看來他們已經發現了這座城市的現狀,並且掌控了阿姆斯特丹所有的電子訊號。

白堂鏡沒有回答,他現在正以打量藝術品的目光,與塔尖上的黑色巨龍對望。

“白堂先生,你應該也發覺了,你面前的這頭生物才是擴散鱗粉的罪魁禍首。”

“我對眾多古代神話進行了深度挖掘之後,終於拼湊出了對方的一些資料。”

“古爾瑪嘎拉——黑蝕龍!就是它的名字!”

“【帶來瘟疫的不詳惡風】、【災厄之龍】......它的鱗粉該被叫做狂龍病毒才對!”

“它不分雌雄,鱗粉根據分析,既是攻擊手段,也是生殖細胞!這意味著只要不打倒它,那麼世界上就會冒出數不清的黑蝕龍來!生態大崩壞就在眼前!”

“但是......”

陳琳教授微不可查地停頓一下,她的話語中不僅有焦急,還帶著恐懼。

難以想象,究竟是從古籍之中發掘出了什麼資訊,才能讓這個見過大風大浪的學者如此失態。

“接下來是壞消息?別停,我挺得住。”

白堂鏡的嘴角不知何時,已經微微上揚。他的手掌也開始不自覺的開合著。

“白堂先生......它是一頭泰坦!”

“雖然根據古籍,黑蝕龍還應該有更加強大的形態,現在的它是一種類似幼年體的狀態......但那也是泰坦啊!憑你一個人不可能打敗它的!哥斯拉已經在漢斯登陸,你只要拖住......”

“啪!”

雙掌相合,一股從掌縫裡迸發出的強風和音浪變成了一堵空氣牆,將電子設備的聲音扭曲成滑稽的盲音。

“說到這裡就足夠了,陳琳教授。”

少年低著頭,臉龐埋在陰影中。

陳琳都有些擔心他被這個壞消息嚇到了。

畢竟那可是要獨自面對一頭泰坦啊!

但是那聲音之中,好像按捺不住的興奮......是錯覺嗎?

不是錯覺!

在白堂鏡再次抬起頭後,是宛如見到許久不見老友的溫馨笑容。

他已經不想再和人類對話了。

現在他的眼裡,只有那頭黑色的惡龍。

“運氣真是好啊,我這個人。”少年感慨著。

“正常的泰坦沒有被現在的我戰勝的可能,就算是我這種人也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但是......面對‘成長期’、‘不完全體’、‘幼年期’什麼的......”

白堂鏡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

“不打一架,不是根本就不能甘心嗎?”

少年笑容溫和地走向教堂之下,將自己被撓亂的頭髮歸攏到腦後。

而盤踞在高塔之上的惡龍,也緩緩弓起身子。

嵴背上緻密的鱗甲隨著肌肉的運作而層層咬合。

天上的烏雲和黑蝕龍的粉塵交相呼應,就好像從騎士話本裡走出來的大反派。

陳琳教授退出了阿姆斯特丹的電子訊號,此時已經沒有學者能發揮作用的餘地。

能在這裡發揮作用的,唯有鐵與血!

笑容溫馨的少年驟然消失,地面崩裂,下一秒已經出現在了黑蝕龍的面前!

“轟!”

鐵拳與披風般寬大的翅膀相撞。龐大的力量直接把惡龍的身體撞進身下的鐘樓!

大鐘“鐺鐺”的作響聲中。

巴洛克式的高塔建築,在這一擊下石塊和木料呈濺射狀地爆散出去。

黑蝕龍沒有眼睛,白堂鏡不知道它是怎麼察覺這向它頭顱砸過去的一擊。

但它就是接住了!

不僅接住,它還在反擊!

夜空般漆黑的翅膀上爆發出火花,黑蝕龍即使被砸進了建築內部,它覆蓋著鋒利鱗甲的尾巴還是順著旋轉的力道,抽爆空氣。

向著白堂鏡的胸腹而來!

在鋒利的尾巴接觸身體之前,高濃度的黑紫色煙塵就率先被黑蝕龍散佈到空氣中。

這些細小卻切實地擁有泰坦能量的物質,在白堂鏡的身軀上炸起密密麻麻的火花。

黑蝕龍想要先行以鱗粉的密集攻勢,削弱白堂鏡的能量防護。

它做到了。

因為鱗粉的存在,不僅能量防護被不斷削弱,就連用於防禦的念氣也形同虛設。

“防禦力削弱了至少五成,硬抗會受傷......那就用技術!”

和敵人進行硬碰硬的對抗,會讓白堂鏡很爽快。

但是以己之長攻敵之短,用完善的技術尋找敵人的弱點,再像無孔不入的水流一般淹沒敵人,也是難得的享受。

將黑蝕龍的尾巴視作長鞭,豐富的經驗讓白堂鏡一腳踹在了那龍尾的中段。

尚未達到最佳打擊點的尾鞭被中途截擊,威力直接消失一半。

剩下的力量,也因為距離因素,根本碰不到白堂鏡的衣角!

尾尖抽打在空氣之中。

此時一人一龍已經撞進教堂內部。

在尾尖引起的氣爆之下,這座已經屹立了超過五百年的大教堂,像是奶油蛋糕上的奶油層被貪吃小孩的手指劃過一般。

磚石、土木在洶湧的氣流中被撕得粉碎!

抓住對方尾巴的白堂鏡不準備放過這個機會。

手掌握住尾尖,激烈的火花在兩者的接觸點綻放炸起。

【一本揹負投·對龍】!

全身的肌肉都在咆孝,藍紫色的光輝在眼童中閃爍。少年直接將龍尾背在肩上,掄了好大一個圓砸下來!

“彭!

!”

阿姆斯特丹,整座城市都宛如地震一般顫慄著!

教堂那重達數百噸的的殘骸,被掄起的暴風和撼地的巨震崩飛四散!

“嗚嗷!”

這是黑蝕龍第一次出聲。

那彷彿從喉嚨裡擠出來的痛呼,體現了它的疼痛......和憤怒!

不詳且晦暗的黑紫色光芒從黑蝕龍的鱗甲縫隙裡鑽出來。

那披風般寬大的翅膀,內側一面也被黑紫色光芒勾勒出血管一樣的紋路。

白堂鏡親眼所見,那翅膀外側一面上,細小毛髮般的組織,以不合常理的快速進行生長,然後脫落。

成為鱗粉!

整個多姆廣場的鱗粉濃度都在快速攀升!

原本已經被烏雲遮蔽的天空,此時甚至已經到了晦暗無光的程度!

——但那又如何?!

我今天就是要在這裡!打死你!

白堂鏡已經把黑蝕龍攥在手裡,掄了不知道幾圈,砸了不知道幾下。

阿姆斯特丹這座臨海城市的市中心廣場,甚至已經被他砸得滲出了海水!

黑蝕龍的尾尖鱗片陡然翕張,嶙峋的鱗片讓少年手上的火花炸裂程度勐然再上一個臺階。

不一會兒,在鱗粉削弱和鱗片切割之下。

白堂鏡不得不在勐地將黑蝕龍砸在地面後先鬆手。

如果繼續攥下去,手掌筋骨被切裂,想要在充滿對方泰坦能量的鱗粉壓制下癒合,至少也要一分多鍾。

得不償失。

黑蝕龍撞擊在地面的衝擊,暫時將濃郁的鱗粉震開了一片淨土。

它兇性不減絲毫,即使剛一落地,即使嘴角已經流出血絲,還是伸出爪子向白堂鏡的方向划過去。

但早已準備好閃身躲避的白堂鏡卻眼神驚異,停在了原地。

頓了頓後,漆黑的利爪徑直劃過他面前的空氣,他才輕笑著,悠然地後跳遠離。

而黑蝕龍,在白堂鏡因為後跳再次進入鱗粉之中後,也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什麼。

動作有些不知所措地僵硬起來。

“所以......你居然是靠鱗粉充當‘眼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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