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曈曈在自己的父親和弟弟的墳前那肝腸寸斷的樣子安鐵的心如同刀割一般難受。

安鐵設想過許多到貴州見到曈曈的父親之後的種種情景想了許多試圖說服曈曈的父親讓自己再帶曈曈回大連的理由可安鐵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天到晚惦記的那個曈曈的父親竟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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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推到安鐵眼前的需要安鐵來解決問題的竟然是個寡婦。

從來寡婦門前是非多寡婦很多時候比一個男人還要難對付。

老實說看到曈曈的父親淒涼的新墳安鐵只有一般的生死感慨畢竟安鐵對這個惦念許久的男人沒有見過面也談不上什麼感情。

但曈曈那傷心欲絕的樣子安鐵卻是無法忍受他當然不能看著曈曈在人們的眼裡變成一個可憐兮兮遭拋棄被同情的女孩。

按道理說曈曈的父親死了曈曈的後母現在看樣子不想認曈曈這樣正好合了安鐵的心意順便就把曈曈領回去了。

可安鐵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安鐵不僅是要把曈曈領回去還要名正言順地領回去不留下任何後患。

從曈曈父親的墳那回來的路上安鐵迅思考著對策目前看來安鐵要面對四種人第一個對付的當然是曈曈的後媽這個女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肯定是一個難對付的角色;第二個是這個村的村民雖然安鐵剛剛到這裡時間不長但安鐵已經看出來這裡民風淳樸村民們大部分都很善良熱情安鐵想這是一股可以利用的力量輿論的力量是強大的;第三安鐵要跟當地的政府和派出所聯絡為曈曈辦理戶口的問題當然這個問題還要在與曈曈的後媽接觸之後才能確定對策因為曈曈的父親死了她後媽並沒有和曈曈的父親離婚也沒有改嫁在法律上她還是曈曈法定的監護人;第四就是要對付即將要面對的村長周大山。看起來周大山是目前事情進展的關鍵不知道這周大山是個什麼樣的人剛才看尤大嬸的語氣這人也不是什麼善茬。

安鐵在路上迅把眼前的形勢分析了一遍心裡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安鐵一看尤大爺已經扶著曈曈進了自己家的院子。

院子門口已經圍著十幾個村民和不少小孩子小孩子在院子外面打打鬧鬧大人們在院子門口議論紛紛。

一個年輕的小媳婦說:是嘛挺神奇的呀怎麼突然回來了啊。很多人不是都說那女孩死了嗎人呢在哪裡啊估計那小媳婦嫁到這村的時間不長可能沒見過曈曈。

先前那個婦女說:瞎說誰說死了啊就是剛才進去的那個女孩啊都長這麼大了小時候就很好看還很乖巧懂事現在越長越漂亮了跟她媽媽長得一模一樣就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她媽原來跟我關係還很好呢唉娘倆不但長得像連命都一樣。唉

這婦女說著說著現一個穿著講究的陌生男人也就是安鐵從她們身邊經過立馬就停下不說了。等安鐵進了院子後安鐵就聽到她們又在身後小聲議論說:就是他就是這個男人聽說就是他帶曈曈回來的。

安鐵進了尤大嬸家的院子現院子裡也有不少人主要是男人。院子中央已經擺了一張小桌子桌子邊坐著一個5o歲左右長著絡腮鬍子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另外還坐著兩個4o多歲中等身材的瘦削男人。

曈曈已經被尤大嬸扶進了房間。

尤大叔把安鐵拉到小桌子旁邊坐下。這小桌子只有膝蓋那麼高周圍擺著一圈小凳子。安鐵剛一坐下尤大叔就指著那個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說:這位是我們周村長周大山。

周大山趕緊站起來把一隻粗壯的大手向安鐵伸了過來問道:貴姓

安鐵也趕緊站起來笑著跟周大山握了握手:姓安安鐵。

然後尤大叔又指著另外的兩個瘦削的男人說:他倆是童俊業童俊成是曈曈這孩子的同宗叔叔。

這兩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對安鐵感激地笑著叫童俊業的說:謝謝你安同志謝謝你照顧了曈曈這麼多年還送曈曈回來。

安鐵笑了笑說:別客氣也是緣分加上曈曈這孩子也很乖。

就在這時只聽周大山大聲對尤大叔說:老尤打點酒上來我們給這位安兄弟接風。

周大山話音未落尤大叔就拿出一個小塑料桶往桌子上放然後坐下來對安鐵道:安兄弟咱農村沒什麼好招待的只有這水拌酒孩他媽別總在那跟那些老孃們嘮嗑趕緊給我們做點菜安兄弟還沒吃飯吶

尤大嬸趕緊說:好的你們先喝酒我馬上做菜。

尤大叔說:快點。說完給桌子上每個人斟滿了酒。

這時候一直在觀察安鐵的周大山開口道:老尤啊到底怎麼回事情你跟我說說。

尤大叔說:孩子他媽在村口碰到安兄弟她見童家大丫頭被安兄弟領回來了就先領到我家來了然後又領到周翠蘭那安兄弟領童家丫頭到她那後周翠蘭居然不認童家丫頭說童家丫頭不是走丟了的那個。

尤大叔一說完周大山就看了看安鐵安鐵對周大山點了點頭。

這時候尤大嬸正好端了一大盆菜上來然後在每個人面前放了一個碗一邊放一邊說道:這不是扯淡嘛曈曈長得跟她媽一模一樣這幾年雖然變化很大但越長越像她媽媽了那還假得了你們說是不是啊說完尤大嬸轉頭對正在院子裡和門口張望的婦女們問。

那幫婦女紛紛說道:是啊這還有假的曈曈跟她媽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周翠蘭就是推卸責任。

周大山一看眾人一致認同也沒理她們拿起酒杯對安鐵道:安兄弟會划拳嗎

安鐵說:不會。

周大山道:哦謝謝你送曈曈回來來這杯酒謝謝你這麼多年對曈曈的照顧更謝謝你親自送他回來我們這酒雖然是自己釀製的水酒可喝起來還行有許多大城市到這裡來旅遊的人都特別愛喝我們這裡的水酒我們這裡不有很多掛職幹部嘛對了還有你們大連的掛職幹部吶不過他們在六盤水多些我們這裡主要是深圳的掛職幹部我去年還在鎮長家跟深圳的掛職幹部喝過酒吶我們這裡流傳一句俗話:喝了水拌酒掛職幹部別想走。就是說我們這個酒還是可以的對了安兄弟在大連是做什麼工作啊

安鐵說:我在報社做記者。

周大山眼睛轉了一下高興地說:哦記者啊好啊安記者記者見多識廣啊來喝一杯。說完自己先喝了。

安鐵也喝了一杯現這酒進嘴香甜可口十分好喝但力道卻很足難怪說喝了水拌酒掛職幹部別想走。安鐵心想:這酒後勁肯定很足我可別喝多了要不耽誤事就麻煩了。

安鐵喝完笑道:謝謝周村長謝謝各位大哥。

安鐵剛喝完周大山就對安鐵說:安記者這樣我剛到還不是很瞭解情況我去翠蘭那裡瞭解一下要真是翠蘭不講理我肯定會好好批評她把她帶來向你道歉丫頭回家是件喜事哪有不認的道理我先去瞭解一下情況你和大家先喝著我馬上就回來。

說著周大山就站起身去曈曈家了。

周大山一走童俊業童俊成就給安鐵敬酒喝完酒童俊成就嘆了口氣說:唉安兄弟真是太謝謝你了我們雖然是俊生的本家一個姓氏但家家都有難念的經啊俊生在世的時候也都對這個婆娘奈何不得她們家的事情我們也不太方便插嘴但這次大丫頭回來了她要是不認可不行不認曈曈就單過這裡也餓不死她反正就是她認了跟她一起過也沒有好結果安兄弟別急我們慢慢做計較。

安鐵一口把酒喝乾了然後說:不急有你們幾個同族的叔叔和尤大叔等鄉親們做主我倒是很放心。

安鐵故意輕鬆地說安鐵故意把自己從這件事情裡抽身出來故意表現得不熱心反正人我已經給你們送來了你們看著辦。安鐵在觀察人們的反應以便做出準確的判斷和籌劃下一步的做法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

就在安鐵正和尤大叔喝酒的時候只聽門外一陣喧鬧接著就聽見尤大叔家的院門外有人哭哭啼啼地說:哎呀真的是曈曈回來了啊我的閨女啊你怎麼才回來啊我想死你了你那短命的爹早就不要我們了一蹬腿就不管我們了呀

安鐵一轉頭現走進來一個穿著碎花短裙肌膚白嫩面色嫣紅的風騷潑辣的女人正是曈曈的後媽周翠蘭。

周翠蘭的身後跟著面色如水嚴肅深沉的周大山。

周翠蘭一進院門就直奔尤大嬸家屋裡而去嘴裡不斷地說:曈曈我的閨女啊你在哪啊

安鐵心裡一陣嘀咕這女人這臉怎麼變得這麼快剛才就跟我凶神惡煞一樣轉眼間就變成一個善良的慈母了。

這時屋子裡一陣騷動安鐵擔心曈曈趕緊站起來也跟著進了屋裡。

只見周翠蘭正坐在曈曈躺著的床上拉著曈曈的手說:可不是我閨女嘛剛才媽媽都沒看出來你看我這眼睛都老眼昏花了從你那死鬼爹丟下我之後媽媽就成天精神恍惚現在都成了個活死人了呀哎呀我的閨女哎你說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呀自從你走了之後我們家就一年比一年倒黴你回來雖然是個喜事但我們娘倆卻怎麼活啊嗚

周翠蘭說著說著拉著曈曈的手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只見曈曈眼睛還是紅紅的現在卻開始皺起眉頭來安鐵現曈曈把手從周翠蘭的手中抽回來坐起來靠在牆上有些厭惡地看著周翠蘭又轉頭看著安鐵一言不。

安鐵剛想說話只見尤大嬸已經上前拉起周翠蘭皺了皺眉頭說:翠蘭到外面去坐坐吧正好村長和俊生的同宗叔叔都在好把事情一起說說。說著不由分說就把周翠蘭拉到院子裡。

安鐵也跟到院子裡在原來的位置坐下。

周翠蘭一屁股坐在周大山身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起來她比曈曈還要可憐還要委屈。

周翠蘭坐下以後馬上拿起酒杯對安鐵說:安同志真是太謝謝你了不僅收留了我家閨女還親自送她回來我現在拿尤大嬸家的酒敬安同志一杯改日我一定好好備足水酒好好招待安同志。

周翠蘭說完就自顧自地一幹而盡。隨後安鐵說了聲不客氣也一干而盡。

然後周翠蘭又自己拿過塑料桶給安鐵和自己都滿上。端起酒杯對周大山童俊業童俊成尤大叔說:今天在這裡的都是領導和我的長輩以及俊生的同宗兄弟曈曈今天回來了我剛才簡直高興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現在俊生又走了家裡就剩下我一個寡婦身體還有病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你們說我該怎麼辦我是個婦道人家我都聽你們的。

安鐵終於是松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周大山還真不愧是村長還真有兩下子去一趟就讓周翠蘭把曈曈認下了。

但安鐵的心隨後又提了起來聽周翠蘭的語氣那意思是說曈曈回來了她雖然很高興但是她卻養不起曈曈這還是在把曈曈往外推把難題推給這個周大山和大家了。

安鐵靜靜地聽著周翠蘭的哭訴坐在那裡默不作聲。

這時天慢慢地暗了下來傍晚的山風在院子裡輕輕地吹拂著使人感覺很涼爽跟大連的天氣很相似。孩童在院子外面的嬉戲打鬧的聲音不時地傳來山村的黃昏那特有的寧靜與祥和瀰漫在這個偏遠的小山村裡但此時安鐵的心卻如同煮沸的開水彷彿和曈曈一樣飽受著這世態人情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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