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衊是謠言,宣判是褻瀆,我們都是聖言真理的代言人,判決都是對汝等信仰的踐踏,我們無法改變,我們只能迎接神皇的降臨!”

“吾敬愛的子民們,你們準備好迎接神皇的旨意了嗎,神諭在召喚我們,神諭在注視我們,即便是死,你們是否還會堅信自己的信仰...”

這是科爾·法隆宣佈的旨意,距離上次神殿會議已經過去兩天,完美之城的信徒們都知道了自己即將被審判,這顆庫爾星球上的人們從最初的不可置信到如今內心壓抑的憤怒,每一個人都無法理解,他們不知道自己信仰的神皇為什麼要毀滅自己。

我們做錯了什麼?

每一個住在完美之城的信徒與子民都在質疑自己的內心,也可以說是審視靈魂深處的忠誠,這如同魔咒般讓他們變得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這兩天完美之城發生了很多動亂,大量的信徒跑到神殿去跪拜帝皇的神像。

他們想要解開心中的困惑,甚至還有一些狂熱的信徒覺得自己不夠虔誠才會引來神皇的怒火,這些信徒紛紛撞向石柱以示自己罪惡的心靈,他們想要得到寬恕,可這種瘋狂的行為換來的只有沉進谷底的寂靜。

帝皇不會回應他們!更別說這些高聳的神像!它們只是人們寄託信仰的雕塑...

“吾之主!願您寬恕我們的罪行!我們會聆聽您的教誨!”

“請您原諒我們!原諒我們的無知!偉大的主啊!請您聆聽我們的祈禱!”

“汝等是吾最忠誠的奴僕!汝等是吾最虔誠的信徒!汝等需要吾的庇護...”

來自一名信徒的禱告,他無法相信神皇會毀滅這座聖地,即便懷言者們每天都在宣佈帝皇下達的判決,但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信徒或者子民登陸撤退的艦船,他們要親眼看到審判的艦隊到來。

換句話來說,完美之城的子民們直到現在還是不願意相信事實,他們在欺騙自己,也可以說是矇蔽自己的理智,這或許在外人看來是極為愚蠢的,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就算他們逃離了完美之城,群星間何處有他們的存身之地呢...

拋棄自己畢生的信仰與放棄生存有什麼區別?

信仰如空氣!信仰就是他們存在的意義!

正如那句話一樣,即便是死,他們也不會拋棄自己的信仰!

每一個完美之城的子民雖然不願意接受事實,但這座曾經神聖的廟宇世界籠罩著陰影,越來越壓抑的氣氛讓所有人感到窒息,相比大部分人們沉重與複雜的內心,還是存在一些比較理智的人們。

“父親,他們為什麼在哭泣?是要發生戰爭了嗎?”

“不,休妲菲,他們不是在哭泣,他們的心靈被傷透了,這是無法修復的...”

“為什麼?父親,難道他們不喜歡你演奏的聖歌嗎?”

“休妲菲,你要明白,聖歌能安撫一個人的內心,卻安撫不了絕望的靈魂...”

有些嘆息的哀聲響起,這名中年男子撫摸自己女兒的腦袋,他無法給自己女兒解釋什麼,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演奏家,他不能改變什麼,他只能演奏這些聖歌來寄慰這群絕望的信徒們。

曾幾何時,他引以為傲能演奏這些聖歌,激勵那些英勇無畏的戰士,但隨著判決下達,他的聖歌如同褻瀆的演奏,因為這些讚美詩都是從聖言錄中摘取編寫而來,可他知道,這群英勇的戰士們是無辜的,他們是最忠誠的勇士,可惜帝皇不需要他們的信仰...

看到自己女兒稚嫩的臉,這名中年男子內心在惋惜,也可以說是在痛恨自己,明明自己有機會離開完美之城,但他卻沒有離開,他的選擇也與其它人一樣,沒人會背離自己的家園世界,可這有些自私的選擇讓他無法面對自己的女兒。

“休妲菲,你恨父親嗎?”

“父親你在說什麼?女兒不明白,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母親離開我們的時候就叮囑我一定要照顧好父親!”

“我很有用的!我會給父親整理這些經文!我會替父親去神殿祈禱!我會,我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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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妲菲話還沒說完,中年男子就抱住自己的女兒,他的內心此刻如同被蟲子啃食一樣,刺痛無比,他不能給自己女兒什麼承諾,他就像是罪人,因為自己的自私讓休妲菲不能離開完美之城。

當然,最重要的是,休妲菲選擇跟隨自己的父親,她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在黑暗的群星間該如何生存,尤其沒有懷言者們庇護的世界,現實是殘酷的,背離一直生存的家園世界其下場是什麼,無人知道,這名中年男子只知道離開也就意味著死亡...

然而休妲菲並不知道完美之城即將會面臨什麼,她只是單純以為自己父親今天的心情不好,那些懷言者們釋出的公告是對這群孩子們有所隱瞞的,就算這群孩子們知道,年幼的心智也無法理解。

就連超人般的戰士們都無法理解自己信仰的神皇為什麼要毀滅自己,更何況這些普通人與孩子們呢...

這不僅是人性的矛盾,也是價值與理念的衝突。

“休妲菲,把它抬起來吧,父親要開始演奏了...”

這名中年男子安慰了一下女兒後,他打算繼續演奏這些聖歌,只有這樣才能沖淡他內心的自責,而休妲菲很聽自己父親的話,這對父女演奏著懷言者們的聖歌。

“無畏的戰士們庇護著我們!這群勇士們驅除黑暗!他們身披信仰之甲!高貴的傳奇在守護...”

優美神聖的讚美詩響起,如同在述說這群超人般戰士們曾經的榮耀。

像這對父女的情況在完美之城大街小巷到處都存在著,他們的孩子與休妲菲一樣,都是不願離開自己的親人,即使告訴這群孩子們完美之城的災難,這些性格純真的孩子們也會選擇共同面對。

無可否認,孩子們認為懷言者們會再次庇護他們,但正因如此,這種無條件的信任讓那群超人般的戰士們越加愧疚...

舉凡皆罪,安言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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