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虛空之中盤旋著一隻獅鷹,它與周圍格格不入,好似那華美的翼殼不屬於這個世間。

在點綴星光之下,無數閃爍著輝耀的羽翅猶如神聖之毛,它氣宇恢宏、威風凜凜。

這頭獅鷹不論是扮演什麼角色,獵鷹也好、獵獅也罷。在展翅之前它總會先擦拭自己的利爪,只為確保出擊之際必定是絕命一擊。

此刻, 成建制的戰艦群高懸於寂滅虛空。從一艘戰鬥駁船再到榮耀女神首艦,這些艦船之中都做著同樣一件事。

在甲板集結、在跳艙禱言、以及耐心等待最終命令的到來。

無人知道自己何時奔赴戰場,唯有不斷臨陣磨槍保持最高精神集中,因為或許下一秒他們都會踏上空降艦艙的閥板。

當沉重戰靴之音響起,視線回到旗艦之首上。

那強而有力的步伐在敲擊每一個人心臟,來回不斷踱步是牧師們那骷髏般頭盔的死亡審視。

三天的禱言會使人疲憊,即便是基因戰士們。而能維持三天以上的禱言很大程度已經是最為極限,此刻藍衣之甲騎士們敏感神經到達一個頂峰。

這個頂峰一觸即發、勢不可擋、甚至裹挾著雷霆之怒!

或許只有敵人才能感受到此刻藍衣騎士們那股內心的怒焰, 他們已經屏息待裝很久。

所有人都憋著一股由靈魂深處燃燒的旺火,它直至胸腔再到肺部,滾燙且沸騰炙熱。

“一個被謀殺的世界,一百個被殘害的家園,無人呻吟,無人回應。”記憶的片段在回現。寬敞甲板處站滿並排的藍甲騎士,他們一字陣列中央最前方是數道身姿雄壯的巨人。

這些巨人比藍衣騎士們不僅高了足足一個頭,其鎧甲飾綴近乎遍佈每一處可用來展示之地。

榮譽徽鷹、泰拉鐵光環、桂冠徽章以及標識巨人們身份的軍團之印等神聖與忠誠潔章。

在那耀燦至臻的光芒之下,猩紅鬥袍獵獵作響,且鋥亮鎧甲交相對映出高貴不可侵犯之輝芒。其中一位著甲華麗的至尊王者在凝視雄獅陣列,那眼神所過之處無人膽敢直視。

帝冠在此!何人匹敵!

一股源自內心烙印開始悸動,藍甲騎士們的陣列肅靜無聲。

這群騎士們抬頭死視著正前方,能站在這艘旗艦的都是最為精銳之士,所有人不僅以此為榮,更是把這份無上榮耀看成生命。

忠誠是可貴的、榮譽是珍稀的。肩上背負著不單一是職責使命, 還有那信仰――冠軍之仰!

當難得在這至暗群星保留一顆赤子之心,那麼它將會永遠跟隨你, 直到黃昏朽木又亦者終焉的末臨。

嘣嘣嘣!心跳之音在加速!

兩顆跳動的強大心臟令人血脈膨脹且大腦腎上腺素瘋狂飆升,陣列還在恭默守靜,騎士們進入戰鬥預熱。

這群披甲巨人飾演著戰爭機器,無情且高效,他們基因深處是最原始的戰鬥本能以及戰鬥記憶。

在不斷的沉浸與成長之下,這種本能會被刻印在靈魂深處且加深烙印。

此刻靜默禱言似乎即將結束,這場維持三天不眠之夜的禱言讓人毅力得到考驗。

所有騎士們挺直腰板,他們等待著這一刻,群群欲動的他們其頭盔之下肅穆神聖,但那位桂冠主人卻遲遲沒有下達那個最後命令。

“戰士們身心處在一個臨界點,這其中很微妙。我們都受到了進入地獄前的試煉,可此刻腳下卻不是地獄。”

“一旦崩壞,那麼吾等心血會付之東流,阿克他到底在等待什麼...時機早已成熟...”一道沉重的情緒。

只見處在帝冠身側的一位傳奇,也是科爾文這名暗鴉守衛,他看向那群列陣的藍甲騎士,數千之銳無人接耳。他相信其它艦船同樣如此,因為沒人敢違逆帝冠。

然而每一個人神經是有極限的,即便藍甲騎士們都是以紀律嚴苛為以著名銀河帝國。

但凡事都會有一個界限, 而這個界限已經到了崩點距離。如果再不委以重任,那麼或許內部結構的階梯就會自行塌方,就像多米諾效應一樣反噬。

“吾胸腔都在積攢著焰火, 它們快填滿吾的靈魂!甚至充斥在大腦!吾需要停止這該死沉默!吾快受不了!”嘶吼的低語。

就在有人率先站出之際,這人耳邊突然收到提醒,那踏到一半的戰靴最終又縮了回來。

身披金綠焰甲的巨人重新回到原來位置,與其並排之人都是一代傳奇,但此刻他們都跟隨且聽命著帝冠。

“你差點破壞這場靜默,這不是你一個人在急躁,是我們!”好似責怪更像是照佛。

“不用汝的提醒!科爾文!吾能聽到汝那內心聲音!汝不同樣如此嗎!”

“吾等如今還在白白消磨殆盡那些時間!吾等應該出聲箴言阿克!他才是需要兄弟點醒自己!吾並沒有錯!汝也看到了這群騎士們那頭盔都無法掩蓋的燥熱...”猶如以往一樣的反駁,德拉克斯這名火蜥蜴基因本能在自然躁動。

然而科爾文並沒有回應,他只是對著德拉克斯這名火蜥蜴在凝重地搖頭。

那舉動不用刻意解讀,任誰都知道其嚴肅的態度。那怕德拉克斯一時間都僵硬在原地,就彷彿是身體與靈魂在互相爭奪使用權,那掙扎之苦唯有自己知道,而最終結果似乎是平靜了下來。

“希望汝是對的,這樣或許吾會感到懊悔而不是沉默。”猶如妥協。

當一些小插曲沒有生變,那麼這些小插曲現在將會變得微不足道。因為所有人繃緊的神經在這一刻終於松弦,帝冠從靜默儀式之中走向陣列,他巡視自己騎士們。

“無上的榮耀與勇氣,站在高牆之上的巨人。我們是貴統的出身,從一開始就被定下這個身份,五百世界孕育著我們,而我們卻失去這個珍貴禮物...”

“現今,一切都已破幻。我不知道你們那副鎧甲之下是如何感受,但我可以告訴你們,汝等那鋥亮鎧甲背後是無數人無眠無夜在不停勞工。”

“他們付出的辛汗與淚痕不比任何之人少,甚至義無反顧獻出的鮮血比汝等還要多得多!他們被稱為是基石!可我更願意稱他們為奧特拉瑪之新血!”

“抬起頭顱!直視我!”帝冠那威嚴聲在每一位騎士靈魂深處響起。

“一副鎧甲承載著希翼!基因之父把一切都送給了汝等!包括我!而我們要做的很簡單!那就是贏下這場不能輸的戰爭!或許汝等內心會憤懣!但我告訴汝...”

“穿過那扇門!踏進那旋艙!汝等就要拿出自己的生命證明!證明汝配肩負這份榮耀!它不是冠軍一個簡單的意義!它是寄託在汝那靈魂的烙印!”

“修士!宣誓吧!開始登艙!”當這最後一句看似平靜的低語聲卻牽動所有人那內心悸動。

在一陣起伏心跳之音下,端莊肅穆的宣誓場面猶如排山倒海,其音浪彷彿穿透了艦船之外那黑暗虛空。

――“胸腔為吾等的怒火!胸腔為吾等的怒火!勝當賀!敗足刎!”

“戮之!戮之!戮之!...”

“帝望必達!克效帝死!簡答!吾等讚美!吾等贊悅!”

“誓!唯殺!!願!唯上!!洞察荷賊手刃之!偉岸虛無斬魍魎!”

“...斬魍魎!...斬魍魎!...”

――宣誓最後變成誓死的效忠,阿克·普修斯率先扎入艙門,與其一道的還有三位傳奇們。隨即萬巨之眾騎士們進入空降艙,這群獅鷹將會化為星星之火!

與此同時地表世界,弗西斯·塔這群瀕臨絕境之下的千瘡之子還在苦苦鏖戰。甚至有生力量還是依靠著一群衣衫襤褸的凡人,到處都是尖嘯之音。

就連身邊一絲喘氣的空隙都被敵人死死站住。

寡不敵眾不是最為主要,山窮水盡才是最為悲絕。那最後的千瘡之子們好似壯烈,這群巫師用身體組成一道血肉鴻溝。

踏過來吧!踏過來吧!

彷彿在告訴敵人結束自己生命,所有的舉動都在死亡邊緣瘋狂試探。

而猶如惡魔一樣的敵人們踩踏著他們尊嚴絲毫沒有任何憐惜,就像是隨意踩死的螞蟻。鮮血綻放出不屬於它那色澤,一切景象都歸為灰暗。

在漩渦之心、囚籠野獸被鞭打。

弗西斯·塔這名聖堂講師面對三十多名絞殺自己的對手,他已經精疲力盡無力對抗這群爪牙。那鋒利腐刃在蠶食著一位強大千子,每一次獵殺都具有目的性。

就像是故意為之,對手們每割下一塊血肉又或者重擊一下都會控制好自己力量。是的,他們要折磨這副殘破軀體直到沒有任何一處可以容納下新的傷洞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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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要!聖堂...!!”

嘶吼聲傳來那一刻已經被各種吵雜的惡笑給掩蓋。

一幕接著一幕、一聲接著一聲、褻瀆的場面近乎失控。

魔鬼般敵人們蹂躪著凡人,對於這群瘟疫戰士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更為令人興奮之事。

“西妮亞公主!快閃開!”混亂之中夾雜著一道咆哮。那是一位人類劍士在展現自我潛力的極限,他嘶吼著想要接近自己公主,然而這些都是奢望的。

看向那無邊天際,血月之空格外死寂且冰冷。站在漩渦中心的西妮亞公主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她受到弗西斯·塔保護,那些輕易可以奪走凡人生命的劍刃沒有刮到這名身軀嬌小的西妮亞身上。

不過這都是暫時的。

因為絞殺弗西斯·塔的獵手們根本不在意一名渺小凡人。當玩弄一名強大千子結束之後,等待西妮亞公主命運可想而知,那就是同樣卑微的死去沒有意外。

“弗西斯修士他...他快不行了!父親!他會死在女兒面前...”西妮亞那哭喊在這片絞殺戰場之中猶如細蚊。

她就像是一具肉屍,那矮小之軀完全被千瘡之子以及腐爛堆積的屍骸們給淹沒失去存在地位。

“我在害怕!我在害怕!父親!女兒的身體好冰冷...好冰冷啊...”猶如恍神的話語不斷重複。

西妮亞公主在啜泣,其雙手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她想要抑制,可惜本能在告訴她,這是無妄之舉,甚至嘲笑著她。

即便是雙手的合併也換不來所謂希翼,西妮亞公主靈魂無助在遊蕩,她那虔誠的啼哭此刻成為噩夢。

哐當一聲巨響,一道百孔千穿軀體倒在血壤之下。

是弗西斯·塔!是那位強大聖堂!

他倒下意味著力竭,而西妮亞公主身邊也意味著即將多了一具屍體。

雖然沒有檢視甚至來不及多想,這位公主毫不猶豫用那嬌小之軀擋在弗西斯·塔面前,她的舉動是那麼決然,乃至令人震驚!

這是一幅怎樣的畫面?

螻蟻之軀捍以巨象?血肉之身碰壁利石?不!都不是!是舍我的勇氣!

西妮亞公主嗚咽之中帶著堅強,她竟然張開自己的雙手。

在絞肉機器戰爭之下這種行為無異於是尋死,但她沒有任何動搖,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勉強覆蓋弗西斯·塔那巨人身軀。

也就是這剎那之間的畫面,獵手們沒有直接飲血這名渺小凡人。不過終焉的死亡之曲不會停止喪鳴,西妮亞最終還是會成為曲譜之中一道死亡音弦。

“父親!還有你說的那奇蹟嗎!我快看不到了...他正在流血...”西妮亞話語逐漸混亂起來。她的身軀顫抖得使其心臟疼痛,就像是啃噬一般無法正常呼吸。

“公主!你聽得到嗎!你聽得...”

遠處再次傳來咆哮,這道聲音沒有被吵雜淹沒,這次西妮亞公主是真的聽到了。不過她早已放棄所謂幻想,那尋呼的聲音從這位公主耳邊進入又從耳邊逝去。

就像是這片煉獄那眾多聲音,又亦者說是即將成為亡靈之音,它只是微不足道的其中一個。

然而西妮亞公主在恐懼顫抖之下久久沒有等來她預想之中的死亡。只見她聽到一句咳血聲,那是弗西斯·塔用那殘臂之手在指向天際,鮮血順流而下滴落在公主臉上。

彷彿是靈魂悸顫,就連西妮亞都能感受到那股顫抖。

弗西斯·塔在瘋狂咳血!

他還未死去,僅剩一絲力氣全部被用來進行吶喊,不過是無聲之中帶著喜悅的吶喊。而他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是...是什麼!到底是什麼...”

話音未落,天際之上響起震耳欲聾的雷鳴之音。西妮亞所在之地發生了爆炸,她渺小身影突然被倒地而起的弗西斯·塔死死保在衝擊之下。

西妮亞沒有受傷,她只是僅僅被碎片劃破一些肌膚。這位公主在爆炸之前沒有問到答案,但在衝擊結束之後,西妮亞透過那巨手的縫隙看到了答案。

轟!猶如整個天際都在撕裂!

一個!二個!數百個!再到數千乃至數萬的烈焰之火衝破雲霄直達地表!

它們無視灼燒!它們從血月之中衝進這片煉獄世界!――耀眼的曙光直射每一個孤魂內心之靈!

奇蹟!是心心念念的奇蹟!是所有人盼之的希翼之光!

此刻西妮亞漸漸失神再到失聲最後痛哭不止,她臉上是鮮血,還有淚痕。

――騎士們終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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