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氣氛圍繞著這間戰略室。

那投影中央的光影儀時而閃爍時而黯淡且猶如隨時熄滅的燭火,就好像是被某種未知力量干擾執行。

不過更像是磁場紊亂,原本較為清晰的分析光儀變得格外模糊。

戰略室此刻沒有響起任何警報,彷彿這些故障不曾存在。好比一種病毒程式碼,它已經滲透進入核心。

而與中樞系統融為一體的所謂病毒沒有引起任何之人的察覺。

一旁計時器還在正常執行,它標誌著現實唯物宇宙正確時間也標誌著眾人沉默所悄然流逝的時間。

“叛亂無法原諒,吾等既已破曉虛霧, 應唯有回擊痛飲那群惡徒以及那群散播謊言與災難的始作俑者...他們必須付出鮮血...”一道不合時宜的低沉聲。

這道夾雜著個人情感憤怒的聲音打破這間戰略室眾人之間的寂靜。

“仇視是凡人的行為,你已經重複不下數百次,這裡是戰略室,不是你一個人咒罵的謐所,德拉克斯,注意你的言行。”

突然開口呵斥的是始終保持一臉陰沉的科爾文。

“如果不是那些英勇救了你自己那怕是我都不敢想象他們會推舉你, 這或許是一個懊悔的決定, 火蜥蜴他們的戰團長會葬送一切。”毫不掩飾地諷刺且充滿鄙夷。

言語之中突如其來的火藥之味溢濺整個戰略室。

那本就起伏不定的情緒伴隨其主人愈發失控, 彷彿只是瞬息之間,科爾文被一隻巨手扼住脖甲下處,這名暗鴉守衛同樣給予還擊,兩名高大巨人互相扭扯。

“怎麼了?難道是我戳中你的痛點了嗎!看來我沒有說錯!你就是個只會被憤怒驅動的愚夫而已!”不假思索的嘲諷。

面對如此無法忍受的羞辱,那率先扼住科爾文的巨手更加用力且扭曲。

“住口!汝根本不明白!吾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去卻無能為力!汝只會顧及自己從不會思索他人!你是個利己的戰士!不是且不為他們的長官!”咆哮聲。

此刻兩位高大巨人的扭打開始往越來越失控的方向發展,兩人互不退步亦皆失態。

彷彿如同向對方宣洩般,那溢滿胸腔的壓抑以及種種憤懣突然爆發式傾洩而出。

很難想象兩位曾手足情誼比肩的兄弟如今自厝同異,那暴躁的動作恨不得對方向自己求饒一樣,儼然不復以往曾經。

“賦予過去,至已新生,科爾文,德拉克斯夠了...”低沉獨特的沙啞聲響起。

只見雙手扶肩的阿克·普修斯突然搖了搖頭。

“沒人會原諒那些暴行,沒人會批准那些救贖,不論過去還是曾經。”當阿克·普修斯注視兩人,很快兩人停止扭打與爭吵。

飛揚的信仰之甲熠熠生輝,它的主人波瀾不驚。

儘管科爾文與德拉克斯此刻兩人內心互不相認,但兩人都是以阿克·普修斯為首。

絕對的信任賦予無條件的跟隨。

這是盟約、更是誓死手堅。

雖然阿克·普修斯充當調停者, 但兩人仍在互相怒視且儘可能壓制自己怒火情緒。

其實不怪兩人之間關係現在變得如此隔閡,在那場屠殺悲劇之後,很多事物都無法預測與改變。

兩人之間最大的矛盾點就是失約。

尤其是原本德拉克斯答應的弛援變得遙遙無期最後導致的憤恨,至此科爾文變得愈發沉默寡言且陰沉鬱郁。

是的,當初帝國出征之際再到後來一邊倒的屠戮,兩人曾保證意外發生之時的互相弛援,可科爾文在苦苦堅守之下等不到任何一支火蜥蜴的出現。

最終科爾文在悲痛之中被僅存的數十名暗鴉守衛帶離那個死亡行星,而留下的都是永遠長眠在血泊之中不甘瞑目的戰士們。

沒有壯烈、唯有慘絕。

想要修復一段關係不容易,更何況一段破裂的關係。

失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那曾經至死誓言。

那怕科爾文這名受暗鴉守衛愛戴的傳奇到現在都不能原諒自己,他堅信德拉克斯,但他的堅信付出無法接受的血之代價。

不難理解兩人之間那間隙的破裂。

或許兩人沒有錯,只是兩人不願面對現實。

那場醜惡背刺沖刷世間的認知,所有人都被衝散,更何況基因原體們同樣迷失在那滔天暴行之下無法脫身。

誰都知道誰的苦、可誰都不能幫助誰。

正如火蜥蜴被打殘、暗鴉守衛被暴殄、鋼鐵之手原體被斬首、三支曾閃耀群星的軍團如今就連像樣的編制都無法組織。

這是何等可笑又悲涼?

散的散、失落的失落以及死亡的死亡、所有秩序與榮耀一去不返,黑暗的世間在嬉笑這群所謂人類家園世界最後的守護者。

你庇護不了什麼!接受死亡才是你的宿命!

每當想起這個不願接受的現實,縱使阿克·普修斯也會寂靜不語,他沒有答案。

此刻,這間戰略室的氣氛降到某種冰點。

“無知無覺是身體,有知有覺是靈魂,盡頭沒有彼岸,我對那些逝去英魂深感遺憾,我能理解。”突然一道隱喻的低語聲響起。

不用刻意順著視線,正是那位特殊的千子。那張不亞於任何一名聖血天使的俊美容顏被光儀折射,金白相交、傲己一體。

人們往往同樣對千子存在一種淺薄的知識盲區,雖然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群靈能寵兒被排斥的原因,但不可否認的是,至少在那特殊頭盔之下的樣貌鮮為人知。

知識是他們的寶庫、而自負也是他們的烙印。

學者、博學家、思想家等一系列詞彙是人們對這群靈能千子的稱呼,但更多是的印象卻是――巫師。

沒錯,每一位千子不可避免的被固有印象束縛,他們既是知識儲備淵博的學術者也是人人恐懼的可怕靈能者。

扭曲時間、扭曲現世。

當這位特殊的千子開口那一刻,他周圍隱約出現一些微妙波動,猶如溢位的某種恐怖能量。

“我們渴望知識,但我們渴望的同時需要注意,窺見一角有時候不會帶來真理,反之,它會讓你送命,來自隱修會的告誡。”彷彿就像是謎語人,這位特殊千子與那些神秘的巫師千子說話風格無異。

儼然完全一副唯我獨醒萬物皆塵。

他的身軀沒有眾人那樣高大,反之與一名進修的普通阿斯塔特相型漸同。

如果不是那副特別的至臻鎧甲以及白色日環徽記,還有那左肩甲僅有的學派至高印記或許無人知曉這名特殊千子的身份。

力場術聖師!第二學會連長!

獵鷹學派聖堂講師!弗西斯·塔!

一個傲倪而不過為之人、自恃清高且賦予極大內心驕傲。他的臉上有道明顯疤痕,據信那是曾觀摩某種真神虛像造成的不可磨滅印記。

自負不是他的標籤、自傲才是他的本質。

那怕就連阿克·普修斯那種獨尊的王者姿態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就好比帝冠是一個象徵,而他是一個極端。

當戰略室眾人注視,這名掌握強大至極靈能的聖堂講師看向為首的帝冠。

昔日誓約一閃而過。

其實此時弗西斯·塔內心是有忐忑尷尬的,因為他感受到了眾人對自己的那股陌生之意。

“正如進入的主題,我們在這裡的目的,我與你們之間並無多大區別,從開始到現在,普修斯,我依舊還在盟約之中...”

弗西斯·塔在等待,而等待是一種煎熬,那怕他身為學派中金字塔尖的存在也不例外。

引以為傲是千子們的本能、但正是海量的知識讓這群靈能寵兒缺乏深諳世道的歷練,尤其是靈能可以改變一切的時候。

就像是自身強大不需要那些外物。

此刻氣氛逐漸窒息,盟約之勢的成員們彷彿在審視弗西斯·塔這名遊離之人。

阿克·普修斯沒有開口,而德拉克斯等人同樣如此,猶如一種漠視。

但弗西斯·塔明白,只要那金色雙眼的主人稍微肯首,那麼眾人還可以回到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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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像曾經那麼信任無堅,但也足以讓他再次被眾人真正接納進入這個曾經的盟約之中。

好比那再簡單不過的道理,關係的修復與破裂只在一念之間。

“逝去只會逝去,那誓約的理念並沒有讓你忘記,在你做出選擇的那一刻不是已答案了嗎,你沒有離開,而瓦爾多已離去。”

解謎語唯有謎語人、解誓約唯有背馳者。

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這名自負無比的聖堂講師弗西斯·塔有些愣住,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最終內心釋然放下。

是的,那是阿克·普修斯對其點頭的某種暗示――盟約依在、誓言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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