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幕和白晝交織,這個死亡行星世界不再分晝夜之別。

獵紅圓月、寒霜陰蔽。

那些被炸燬、被拋向上空大氣層的碎片金屬和塵埃顆粒等機械殘骸化為暴雪不斷下降。

它們標誌著這場不義戰爭的慘烈性以及冰冷而恐怖的現實。

垂死掙扎、困獸猶鬥。

死亡世界散發出可怖高溫足以讓一名手無寸鐵凡人瞬間斃命。

那些風暴與那些可持續性的冰雹雷雨等惡劣颶風天氣已然消散停止,它迎來終局。

合唱城。

肆虐的爆炸以及隨處可見的沖天光束等恐怖炮火不僅正在吞噬生命,更是讓原本生存環境就異常艱難的忠誠派系再次被分割且逐個被定點擊破攻陷。

那刺耳爆鳴電弧般的嗡嗡聲讓每一個還在堅守自己位置的忠誠戰士們不得不隔斷伺服系統或者摘下輔助的耳蝸通訊。

“該死!這群白狼再次斷絕了我們的通訊!”一名忠誠月狼憤怒砸毀一個外表類似雷達等機械裝置的通訊設備。

那是一名依舊忠誠的技術神甫為了加強通訊矩陣訊號所臨時組裝的,也是用來聯絡被衝散被分割的其它手足兄弟隊伍。

只可惜它現在已經失去作用。

“難道真的沒有一絲機會嗎!”這名忠誠月狼在短暫憤怒之餘陷入沉思。

然而還未等他回過神。

一團炙熱的火光衝天而起,那刺眼的光芒讓人無法直視,它帶著毀滅火焰與颶風朝著其所在神殿內環核心徑直砸來!

“規避!快規避!”這名忠誠月狼那咆哮聲還未提醒。

轟的一聲。

僅僅那毀滅性的爆炸波及就使遠處深溝戰壕工事塌陷進廢墟之下。

更別提首當其衝的神殿內環建築。

它處在恐怖烈焰中,它處在沸騰焦土中。

那衝擊波般的爆炸足以讓一切物體化為灰燼,而那名忠誠月狼並未死去。

硝煙彌漫、塵土飛揚。

咔的一聲,這名忠誠月狼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石板鋼筋。他頭盔內已咳出鮮血,那腦震盪的衝擊使其意識混亂無比。

“怎麼回事!怎麼...我怎麼...”這名忠誠月狼聲音很嘶啞,就像是重傷患者,他根本無法自己爬出這處烈焰的廢墟。

是的。

在剛剛的爆炸之中,這名忠誠月狼其雙腿近乎折毀基本失去感知行動能力等。

那肉眼可見的恐怖扭曲令人生畏。

“託迦頓大人!託迦頓大人!”數道咆哮聲在這處燃燒廢墟外響起。

下一秒。

只見幾名精銳近衛月狼衝進廢墟之中,他們完全不顧烈焰灼燒著鎧甲。

那口中不斷高聲吶喊的名字正是合唱城目前忠誠派系最高階級指揮官之一的塔瑞克·託迦頓第二大連月狼之子連長。

“在這邊!”一道咆哮激動聲。

一名近衛月狼發現了他的連長,他急忙讓另外其它手足兄弟趕緊過來。

“連長大人,堅持住!...”近衛月狼蹲下身軀。他迅速拋開那些危險的碎石鋼泥,他已經發現自己的連長受到重傷。

在數分鍾之後。

趕來的近衛月狼們共同抬起這名還處在意識混亂之中的月狼連長。

“停下,給吾停下!”託迦頓突然咳血道。

“榮譽丟失的白狼們...他們該死...該死啊!還有...還有人倖存嗎!”

聽到自己連長那憤怒卻又無比悲絕的語氣,幾名近衛月狼相視一眼。

他們沒有回答,但那死寂般的態度如同在預設。

而沒有得到回應的託迦頓也意識到近衛月狼們那暗示。

他沉默不語,他痛心疾首。

沒錯,這名忠誠的月狼連長是唯一在毀滅爆炸之中倖存的人。

如果此刻近衛月狼們注意,那麼便會發現他們自己連長那副近乎毀容的堅毅面孔竟然偷偷在落淚。

是啊。

塔瑞克·託迦頓知道自己為何能存活下來,他也知道為何只有自己存活。

那先前共同被埋在廢墟之下的乾枯灰炭不是普通建築的殘骸,而是生命!

一名智庫館長及時燃燒餘輝生命保住這名月狼連長。

他們不能失去指揮官,他們不能失去塔瑞克·託迦頓。

這場毀滅爆炸不僅吞噬無數永遠不會被銘記的生命與修士,更是近乎把這名託迦頓月狼連長堅守的神殿南部陣地摧毀殆盡。

神殿已破,野獸狂歡。

帝國元年五月期中。

在合唱城的各處居住街區、星港、通風管道、下水溝、以及綿延數十裡成為恐怖戰場的陣地網道等戰壕工事掩體之下。

阿斯塔特修士正在與阿斯塔特修士進行最後的生死搏鬥。

順著視線。

一臺臺無畏機甲、犀牛坦克、死亡之刃、掠奪者重灌巨炮坦克等戰爭機器們正在屠戮沿路所過之地。

那龐然大物的戰將級別泰坦傲然挺立,無人能擊破那虛空能量護盾,甚至就連一絲損傷都不曾在這戰爭巨獸身上留下。

它周圍還有著數個主戰者級別的泰坦充到翼衛,而在之下更是一群戰犬級別的戰鬥泰坦以及數支叛變機械軍團。

君願必達、炮火所至。

在裝備各種毀滅級別的等離子殲滅巨炮、地獄風暴、熱熔炮等一系列戰爭大型直射導彈的降維打擊之下。

合唱城北部最後陣地的忠誠派系如巨獸腳下顫抖螻蟻。

那宮殿外圍高大幕牆是由曾經機械神教傾盡無數心血與資源建造的,它能抵禦堪稱毀滅暴動級別的混亂戰爭,但現在它被恐怖炮火吞噬即將搖搖欲墜。

雷聲轟鳴、火焰四濺、光束能量衝擊爆炸等越來越多的密集火炮終於撕裂這個堅持將近數月之久抵擋叛變軍團戰靴腳步的城牆。

毀滅的爆炸讓城牆坍塌那一刻,戰場很快就被濃濃黑煙和熊熊烈焰所籠罩其中。

在那破碎城牆之外,覆蓋內環的建築大樓同樣已然坍塌,那些鐘樓等節區象徵帝國教堂修院淪為炮火之下的可憐玩具。

響徹天際、震耳欲聾的可怖降維轟炸停止了,泰坦們最終獲得勝利。

當煙霧消散,翹首以盼的叛變軍團將會發動衝鋒贏得這場堪稱曠日已久的不義戰爭。

廢墟內環。

兩名月狼連長的爭吵引發意見。

“逃跑只會讓吾等榮耀蒙羞,洛肯,我不同意!”一道激烈反對聲。

只見這名月狼連長在近衛攙扶之下勉強站起,他正是塔瑞克·託迦頓。

“我們現在只剩仇恨,而不是所謂的鬥志。”

洛肯指了遠處那片城牆廢墟。

“看吧,只要煙霧消散,那群野狼戰犬們就會衝進來取走他們心心念念的勝利!他們墮落,他們強大,而我們只剩這些兄弟!託迦頓,告訴我,吾等還要進行那些無謂的抵抗嗎!我們已經堅持足夠之久,那些英靈戰士們還未真正長眠,難道你選擇要葬送這最後一絲希望嗎!”

面對洛肯的咆哮質問,託迦頓神情恍惚。

他不記得眼前這名月狼連長何時會開始反駁自己,他只知道那曾經自己引薦加入影月蒼狼內環核心成員的傢伙變了。

“託迦頓兄長,我們現在堅持還剩什麼意義嗎。”洛肯嘆息道。

這名影月蒼狼第十大連連長何嘗不知道塔瑞克·託迦頓那決然的想法。

也可以說是赴死。

但此刻的洛肯早已不再抱有曾經那天真幻想,在那場自我審視之後,他重新認識何為背叛何為仇恨,他內心已有不同答案。

“拋開榮譽我們只剩仇恨堅持,所謂忠誠已經夠了!我們付出了一切!換來的是什麼?無休止的憎恨嗎?我們可以跟隨你一起赴死,但這樣的赴死還有價值嗎...”

“看看你身邊的戰士們吧。”

這最後宛如直擊靈魂深處的話語讓塔瑞克·託迦頓再次突然失神。

他下意識看向四周。

那廢墟之下到處都是屍首,而在這些屍首當中想要尋找一副完整的身軀都顯得如此苛求。

不用描繪、不用言語、所有蒼白無力的贅述都是多餘。

屍山遍野?白骨飛濺?

不,那是膽髓流野人間都不曾出現的悲亡靈國。

他們沉睡、他們死去、彷彿一切都很自然,但卻給人一種說不上的悲悸。

修士只配戰死?修士只是工具?

或許這是所有修士們的宿命,或許就連群星都是這麼認為。

可誰又給過修士們其它選擇呢?那怕一絲...

無己於人、見仁見智。

這個問題或許沒有答案,它也不會有答案。

生在這個至暗群星本就是一種暗。

此刻。

天空突然開始降下暴雨,它彷彿想要洗刷那根本不會消失如烙印的屍海血漬。

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勞無益。

暴雨帶走煙霧,暴雨讓鮮血沸騰。

外面的叛變月狼、死亡守衛、帝皇之子、吞世者們瘋湧般衝了進來。

混沌渴望殺戮,混沌渴望滋潤。

叛變軍團以勢不可擋的浪潮殘殺所有一切生物,不論是已死去還是無謂抵抗,那些屍首都被用來當成褻瀆戰利的祭品。

噩夢降臨。

魔鬼人間。

終此,這合唱城不再存在任何一名忠誠派系的戰士。

而塔瑞克·託迦頓這名月狼連長本應該死去,但他在生命最後一刻卻被拉回。

“我不想殺你,託迦頓,帶著你那無盡憤怒永恆逝去吧,我不再是你的兄弟,你也不再是一名曾經的議王,我們永別吧...”有些決絕卻又格外動容的聲音。彷彿是在懊悔,彷彿是在欷歔。

這名叛變也可以說是影月蒼狼議王之一的核心子嗣月狼連長沒有把利刃貫穿進眼前這名曾經兄弟的心臟,而是僅僅擊暈那已經被憤怒充斥大腦面紅血蛛的塔瑞克·託迦頓。

其實叛變議王月狼連長不欠託迦頓什麼,他只是在送別他曾經的兄弟。

只不過他的方式有些特別。

沒人知道這名叛變議王月狼連長為何放過塔瑞克·託迦頓,也沒人知道有著未來戰帥之稱的艾澤凱爾·阿巴頓那想法。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因為它永遠不會被發現。

銀光一閃而過。

艾澤凱爾·阿巴頓看著那道熟悉身影,兩人沒有交流。

就這樣。

這名叛變議王月狼連長目送那道身影攙扶著昏迷的塔瑞克·託迦頓迅速離去。

不過原先這處廢墟拐角的動靜被數名正在狩獵的叛變死亡守衛偵查發現。

“洛肯,汝等兩人好好活著吧,偽帝註定滅亡,這是吾最後一次為汝等斬路...下次你我無義。”

“至已死去的月狼!”艾澤凱爾·阿巴頓眼神無比凌厲堅定。

他露出微笑。

不過這個微笑將會成為那幾名前來這裡的叛變死亡守衛們其永恆夢魘。

……

大清洗的計劃最終定局。

屬於戰帥陣營的第一場勝利。

混沌在雀躍、混沌在燃燒。

軌道上空戰艦群離去的時候對準這個死亡行星世界再次新一輪降維毀滅。

不論地表還存不存在所謂殘喘的忠誠派系戰士,他們已然失去價值。

在這至暗黃昏開始的第一天。

數十萬名忠誠奮勇的修士們付之一炬!

英魂。

已死!

帝國元年五月尾聲。

一艘外表較為特殊卻又堪比帝國榮耀級別的戰艦駛向這個死亡行星世界。

當它降臨。

數十名披甲的阿斯塔特修士從戰艦甲板跳艙抵達行星地表。

那肩甲標識印記有些罕見,就像是重新刻印的新圖標識,但那鎧甲以暗紫色為主的塗裝標誌著他們是一支帝皇之子。

數個小時之後。

這支特殊的帝皇之子找到一名被深埋在廢墟之中的戰士。

當這名戰士被挖出,並且被打上各種不明液體藥劑針管。

戰士猛然甦醒,只不過他的傷勢還是無法動彈。

“我這是...不可能!!榮耀的踐踏者?汝等不配為帝皇之子!死!”咆哮咳血聲。

這名戰士想要赫然起身,只可惜他根本沒有任何一絲力量支撐這副千瘡百孔的身軀。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支特殊帝皇之子們那嘲笑的死寂卻無能為力。

然而。

這名戰士並不知道,他認為的那所謂嘲笑並不是嘲笑,而是某種共鳴。

“索爾·塔維茲,汝的意識還未反應過來嗎,難道一場失敗就讓你變得遲鈍...”

“嗯?”戰士眼神下意識閃過不可思議,隨即又原地放聲大笑起來。

是的。

那不是大笑,那是哭泣的釋懷。

而站在戰士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認為那早已死去的帝皇之子――弗萊恩。

這名曾經帝皇之子第三大連也可以稱為戰團長的弗萊恩也露出一絲笑容。

“走吧,我們需要繼續拯救更多的兄弟,然後與吾等一同離開這裡。”

“離開?是前去泰拉嗎?”

“不,去極限星域,我們自己的力量並不足以對抗祂們,我們需要堅定強大的盟友!”說著。

弗萊恩握緊那手甲拳頭。

“那裡有著吾最為信任的兄弟,他會支援吾等,他是黑暗之中最耀眼的帝冠王者...”

聽到這句話。

索爾·塔維茲那眼神之下閃過一絲振奮,他知道弗萊恩所說的帝冠是誰。

畢竟群星最閃耀的帝冠王者就在馬庫拉格,也可以說是唯一的冠冕神選。

然而。

他並沒有忙於樂觀,不過瞬間一想到弗萊恩那話語中已經證明自己是一名那古老盟約之勢成員時難免讓他暗暗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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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助。

正如未來群星一樣,沒人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祂們說凡人會有終滅,但吾等同樣會告訴祂們,混沌也亦有終焉。”低沉而無比堅定的聲音。

此刻看到弗萊恩那張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面孔,索爾·塔維茲並沒有關心自己先前聽到那個混沌新詞語,他陷入失神。

他無法想象到底意志多麼堅定的人才會在那場可怕滅災之中存活下來。

是的,索爾·塔維茲看到自己這名曾經兄弟那穿戴的無畏機甲。

這意味著什麼每一名修士都知道。

無畏一生、無畏永生。

機甲會伴隨著這名無畏者直到靈魂逝去。

可悲又諷刺。

而索爾·塔維茲的經歷其實同樣何嘗不是如此呢?

只不過是另一種諷刺罷了。

跟隨他的兄弟們都已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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