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悲,哭落。

日出升起的不一定只有太陽,日落降臨的不僅只有月光。

銀河帝國旋臂東部之域。

極限星域中心。

馬庫拉格。

當新一輪的至陽懸空,所有子民彷彿再次迎來新的輪迴。

人們情緒莫名格外低落,就像是昨夜進入夢鄉中浮現的噩夢還未消散。

它仍然記憶猶新讓人感到不詳。

如果有人注意,那麼便會發現平時刺眼的太陽不再閃耀。

它如同凋零的枯花,炙熱卻又過於冰冷,熾盛卻又過於傷衰。

巨型太空港。

不知為何。

一眾公民們聚在此地逗留,他們有的衣著光鮮,他們有的身份顯赫以及有的從事各種階層行業的社會精英們。

那一副副哀傷失神的表情掛在每一個人臉上。

他們沒有大聲吵鬧、喧譁、無秩序等,所有人內心自發選擇沉默不語。

“父親,今日為何前來這裡?我記得今日不是父親您執政元老院的第一天仕任嗎?”一名年輕的女性輕聲問道。

“他們那情緒是...”

話音未落。

這名年輕女性的父親立刻就制止了她,並且示意她不要出聲保持寂靜。

是的。

那怕面對自己女兒的詢問,這名父親也不想破壞這如哀悼死寂般的氣氛。

下一秒,遠處傳來一陣喧譁聲。

“白雕玫瑰來了,有誰要嗎?有誰要嗎?先生!...”一名衣著較為簡陋的男孩提著一籮筐的花瓣與鮮花走在人群中。

男孩所過之處,無數金幣錢財向他投來。

“謝謝先生,不,謝謝大人!女士這是您的!還有,還有!...”

這名男孩不斷低頭致謝,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金錢。

甚至一些身份高貴之人隨手投至而來的金幣都足夠他以往所賣出去賺來的全部積蓄。

“有希翼之花嗎,孩子。”一名身披華麗服飾的女子看向男孩。

“如果可以,你可以把你家中的全部鮮花拿來,或許叫你的夥伴一起。”

面對女子突然的詢問以及那柔和眼神,這名男孩下意識有些緊張結巴。

“女...女士...美麗的女士...您...”

“不用緊張,就像你往常一樣,孩子,去吧,這些花我都買下了。”女子輕聲說道。

她想接過男孩手中提著的花籃,可男孩始終沒有放手並且開始害怕起來。

“噢?是這花籃對你有特別的意義嗎?也罷,尼奧叔,你把花全部捧起來吧。”說著。

在女子吩咐下,她身邊一直充當近衛的待從管家立刻把男孩花籃中所有鮮花捧起。

而這次男孩沒有制止,也可以說是沒有反抗。

就這樣。

男孩抱著忐忑的情緒收到數百枚裝在一個絲綢袋子裡的金幣。

“這,這,這似乎太多了!美麗的女士!我,我不能接受!...”男孩接過袋子的瞬間就知道裡面這份金幣到底多有份量。

即便他沒有檢視,但他那常年混跡底層的經驗與閱歷也在告訴他自己這份錢財遠遠超過鮮花本身不知多少倍的價值。

“你聰明,孩子,這是你值得的,不必如此。”女子微笑道。

她沒有往男孩那深諳世事成熟的一面誇讚。

女子只是輕贊這名男孩那天生思維聰明的性格。

只不過天選給了男孩一個聰明的大腦。

但卻沒有讓男孩擁有一個較好的階層身份。

是的,男孩出生低微。

天選是公平的,群星也亦是如此。

在男孩緊張抱著一袋金幣走後,這名男孩時不時還回頭看向女子。

他根本不敢相信今天這次經歷會是真的。

可那沉甸甸的金幣不會做假,它擊碎男孩所有的懷疑。

如果男孩賣花之前多留心注意。

那麼便會發現他自己所經過的人群幾乎都買了鮮花。

直到那名女子把最後的全部鮮花買下。

換作以往。

男孩或許根本不會如此順利,甚至不敢想象。

就像是沒人會用珍惜食物去換一堆沒用的垃圾,而男孩所經歷的就是如此逆轉。

鮮花賣得很成功,男孩很興奮。

只不過男孩並不知道,他今天挑選的地點恰恰需要無數個類似男孩角色的花籃童子。

半個小時後。

越來越多的賣花男孩出現在太空港口,他們有成群結隊,有單獨一人。

但無一例外,他們臉上統一都帶著無比興奮的情緒。

“姬拉斯,去把那名孩子的鮮花全部買來。”一名父親低聲說道。

雖然他的女兒不明白,但這名先前一直抱有疑惑的年輕女性還是選擇聽從自己父親。

數分鍾後。

這名叫做姬拉斯的年輕女性提著一籮筐鮮花回到她父親身邊。

“父親,怎麼越來越多的人往這處港口趕來?”姬拉斯不解道。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沒有盡頭的人影攢動以及所有人都是一副格外沉重並且紛紛購置花童男孩們的鮮花包括提籃。

“越來越多嗎?不,今天馬庫拉格將會停轉。”這名父親低語道。

他的語氣讓人無法捉摸,就像是彷彿早已知道一樣,他並不意外,但他卻沒有解釋什麼,甚至就他女兒都無法理解。

直到那響徹天際的港口鳴笛聲,一眾披甲的藍衣騎士們現身。

足足數萬名著甲藍衣騎士湧進人潮之中,修士們排成陣列站立兩旁。

延綿數里,整齊劃一。

他們都穿戴上最為強大最為先進的動力鎧甲型號。

在那至陽之下對映而出的澤光格外耀眼,那各自連隊軍團徽章栩栩如生。

MK1、MK2、MK3、重裝甲、不屈終甲、無畏終甲、鐵騎先鋒、冥府騎士等各種華麗乃至神聖古老的動力鎧甲被修士們穿戴。

上至基因之父,下至每一名修士。

所有藍衣騎士在今日都穿戴上自己最為榮耀且絢麗的鎧甲。

修士們沒有摘下頭盔,那一張張高舉的軍團旗幟在半空舞動。

它們如同見證的榮譽,它們如同無聲的悲鳴。

這是怎樣震撼卻又格外肅穆般的畫面?

第一大連連長兼軍團戰團長!馬裡烏斯·奧古斯都·卡爾加!

第二大連連長守衛騎士高階領主!卡託·西卡留斯!

第三大連連長盟約之勢成員!洛蘭特!

第四大連連長智庫騎士先驅!伊達爾斯!

第五大連連長盾騎高階領主!阿萊亞斯!...

首席智庫!迪格裡斯!

首席牧師!卡修斯!

首席近衛騎士!卡爾·奧爾德!...

軍團原體之父!軍團基因之首!羅伯特·基裡曼!

首席機械神甫!死亡領主!盧卡·薩蒙斯!...

一群身軀雄偉無比的大連長以及智庫館長等牧師們赫然在陣列之中。

他們沒有穿戴頭盔,那副熟悉且經歷滄桑的堅毅面孔暴露在外。

順位第十三軍團所有目前在馬庫拉格修士以及大連長等高層們基本都現身此地。

無聲死寂,無聲悲痛。

至陽的懸空已經過去數個帝國元輪鐘錶時間。

但沒人離開,甚至沒人出聲。

正如先前那名年輕女性的父親說得一樣。

今日。

馬庫拉格停轉!

絡繹不絕、人山人海、自發組織前來的人們近乎把太空港口圍堵得水洩不通。

那根本沒有盡頭的人潮從港口排到普羅亞娜大道再到修菲迪思大道直至那後山埋葬無數英靈們骨灰墓穴的月牙之塞。

萬人空巷都不足以形容這等恐怖浪潮的場面。

是的,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

他們抱有一絲期待、一絲幻想以及虔誠祈禱。

就像是正在不斷掙扎猶豫的抉擇,沒人想接受那個可怕卻又悲痛的現實。

那怕藍衣騎士們集體出現之後,人們也不願相信。

更別說那些狂熱的信仰之人。

可當那猶如喪鐘之音的鐘聲敲響。

太空港口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浪潮。

那是悲哭,那是欲絕。

不用去刻意掩飾,一眾披甲的藍衣近衛們從太空港口出現。

其所穿戴的鎧甲甚至沒有來得及清洗,他們的陣列很特殊並且格外引人注目。

那一個外表類似棺材的物體被藍衣近衛騎士們高高抬起。

它身上披著一面浴血的軍團旗幟。

那走在陣列前方的藍衣近衛長雙手以捧冠姿勢高舉兩柄象徵無盡榮耀的利刃。

一柄是帝皇賜予的黑劍,一柄是神選晉升的勝利之劍。

抬棺的近衛騎士們沒有發出任何悲鳴之聲,他們宛如無靈魂的軀殼徑直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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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所過之處,泣數行下。

根本不用去大肆喧譁什麼,甚至不用解釋,當所有人看到那沾血的榮耀桂冠頭盔以及破敗不堪千瘡百孔的信仰之甲。

人們瞬間泣不成聲。

帝選真的死了。

那麼耀眼,那麼閃耀終化為烏有。

曾幾何時。

人們從不會相信帝冠會倒下,但如今躺在棺材之中已經逝去的帝冠不會復生。

他再也不會書寫那些帝冠神話,他再也不會同庇護之光一樣與太陽並肩。

鮮花灑落、花瓣飄舞。

心如刀絞、吞聲忍淚。

棺材還在被高舉前行。

但那白色代表死亡哀悼的花朵彷彿化為漫天飛雪永恆逝去。

帝國元年六月正年期初第一天。

白雪皚皚、冰衰之境。

神選隕落。

當帝冠的屍體被埋入墓碑墳地。

所有哭聲、悲慟、血淚盈襟的神傷讓馬庫拉格子民以及修士連長基因之父籠罩在觸喪的聲淚俱下。

哀思如潮、悼心失圖。

這一天,順位第十三軍團正式宣佈失去群星最為光彩耀目的帝冠。

而這一則驚世的訊息也會隨著輪表時間蔓延傳播。

只存在史詩畫像中的神明已焚滅。

彷彿從另一個角度是在諷刺。

就像是一幅畫,它只是一幅畫。

溯源歸途、永恆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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