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麻木
相比於澤倫能夠繼續開開心心地品嚐夜生活的滋味，在木棉市的天恆那是被外面的一陣巨響吵醒。
“快起來。外面，外面來了好多的鼠人！”
一聽房間窗戶外面有誰大聲宣揚起來，天恆整個人是立刻從妻子的懷裡脫離。
很顯然，天恆今天晚上估計是沒一個好覺可以睡了。
尤其是他將枕頭底下的格牢手槍掏了出來，並且快速穿戴整齊來到木棉市的圍牆後。
伴隨著探照燈的照射以及光稜塔迸射出來的光線，天恆還有一眾負責守衛的衛士們可是看到了一副讓他們難以想象的畫面。
圍牆的外圍不僅有著雙眼冒出紅光的鼠人，還有如同潮水一般，密密麻麻的人類受控者！
對此，天恆跟一眾衛士也不用囉嗦，各自進入自己的陣地，並且將能準備好的武器進行上膛。
“放！”
咣！
哪怕有點殘忍，但是天恆看著外面的黑色浪潮瞬間炸出一朵血花，他就知道後面的砲兵也是狠，直接動用105毫米口徑的榴弾砲來解決問題。
不得不說，現代軍火還真夠可怕。
哪怕天恆自己會用法術攻擊，但是他依舊為砲兵能在短時間投射出來的火力感到震撼。
雖然說他天恆會發射光矢一類的攻擊法術，可是榴弾砲的射程遠遠比自己的攻擊範圍廣。
而且更加難以防備。
突然從天而降的砲弾往往會以超音速的速度直接砸下來。
沒錯。
別以為你能聽到砲弾與空氣摩擦所產生的尖嘯聲，那就足夠給你時間發動法術或者找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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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有心理素質極為過硬，臨場發揮水平一流的老兵才能做到。
特別是像現在教會自行製造與裝備的105毫米口徑榴弾砲，這個砲的砲口初速可是高達540米每秒。當砲彈從天而降的時候，這個速度哪怕會因為與空氣產生摩擦的原因有所減少，但是這同樣不會低於音速。
更何況現在他天恆身後的四門榴弾砲所不斷發射的105毫米口徑榴弾重15千克，半徑20米範圍之內的目標通通化為漫天飛舞的血肉零件。
現代戰爭，這不是靠簡單的人海浪潮就能玩得動的。
再多的人能跟砲弾鬥？別扯了，肉弾攻勢絕不可能輕易打得動砲弾加子弾，甚至與飛弾所組合的力量。
同時伴隨著外圍的地?被激發，入侵的敵人們更是死傷慘重。
昔日的教會對付某些自認為真神庇護，什麼都打不到自己的邪教徒的時候就多次使用過地?這種好東西。
瞬間就能把一個感覺難對付的邪教徒變成骨肉分離的屍骸。
再加上現在……
噠噠噠！
教會工廠製造的溫港通用機槍不是擺設，外面的黑色浪潮只要被砲弾炸飛一大片後，剩下來的散兵遊勇哪裡能扛得住機槍的掃射？
8×58毫米無殼步槍弾無論再怎麼講，那都是過去用無數敵對勢力成員的屍體所測試過的優秀人族弾藥之一。所以，死吧。
既然這些邪教徒不怕死，甚至於根本不知道死為何物。
那就多嚐嚐什麼是現代火器的力量，好好想想自己以後還有沒有來生的問題吧。
就這樣，雖然天恆現在看到的畫面沒有冷兵器時代的血腥，但是現代火器的殺戮速度好快，快到他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扛來兩大箱的子弾。
同時，扛完子弾，他是找個空閒的機會準備好自己的路透步槍，尋找某些紅眼的傢伙進行獵殺。
畢竟雙眼放出白光的受控者只是一群沒有自己心智的行屍走肉，幹掉雙眼發紅的鼠人才是最關鍵的。
即使他也知道，自己這邊反擊會造成大量本來應該有救的人類受控者淪為填戰壕的砲灰，再也沒有機會重新認識這個世界。但是，有些時候，他理解為什麼上面的司鐸不能不痛下殺手的命令。
如果不狠狠地打，以後的敵人就會利用這個弱點來瓦解教會的反抗力量，徹底完成奴役全人類的罪惡計劃。
越是無視受控者所遭受的磨難，那才能讓受控者少遭到折磨。
因為這樣子才會讓敵人不會繼續將受控者視為威脅自己的致命利刃。
畢竟根據教會的記錄，驅使俘虜作為攻城戰的掩護與人肉盾牌的戰術不是沒有出現過。
所以，天恆自己也是沒有什麼想說的。
打。
狠狠地打，就是唯一的答桉。
哪怕他現在儘可能地不要把槍口對準受控者，但是他非常清楚，子弾不長眼，貫穿傷害不可避免。
特別是現在他打完一個弾匣，後方的砲直接一輪燃燒弾將對面的黑色浪潮引燃，並且讓漆黑的夜幕變得無比明亮。
當然，明亮的火光之中有著大量被燒成焦炭的屍骸，無論他們的身上是否有弾片或者子弾擊中過的痕跡。
總之在天恆持續的射擊下，他目睹了黑色浪潮逐漸被烈火吞噬，然後浪潮當中的一切活物挨個成為焦炭狀的物質。
一切都是值得的。
儘管自己跟其他守在圍牆後面的戰友們都明白自己是在欺騙自己，更清楚自己正在射擊同胞。但是這能有什麼辦法？
難不成自己不反抗，就能換取對方的和平寬大處理？
想都別想，邪教徒才不可能輕易饒恕自己。
在他們的眼裡，凡是不信奉魔族的異教徒與無信者，通通都是需要消滅的物件。更何況現在的他們有心靈控制，以及生化反應爐，即使沒被殺掉，也會淪為邪教徒的奴隸。
連自己的獨立心智都不能有，這絕對是智慧生物的最大悲哀，更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殘酷折磨。
因此，為了自由，天恆手中的步槍完全沒有停止過射擊，同時後方的大砲更是不斷往黑色的潮水當中發射高爆弾與燃燒弾一類能夠造成大量步兵單位死傷的弾藥。
殘忍的事情如果自己不能接受，甚至於不主動給敵人進行足夠的“懲罰”，那自己遲早都會被敵人抓住自己的弱點進行十倍“懲戒”。
願天神能指引我等，捍衛屬於我等的和平。
即使天恆很少主動去講這麼一句教會內部的箴言，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天恆現在心如止水，頭腦無比地清醒。
他現在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對面的鼠人與人類受控者各種慘死，各種四分五裂的樣子。而且聽著旁邊的某個機槍手全程保持短點射，扣一下扳機就打個七八發子弾的急促鳴叫聲，天恆那是明白一個非常可怕的事情。
大家都麻木了。
人一旦麻木，就是這個人最為可怕的時候。
麻木不仁的後果是什麼？
眼前被自己屠戮的敵人正是最好的寫照。
總之隨著大火將眼前的一切吞噬，天恆這些衛士停下了射擊。
他們都不知道在火海當中究竟有多少的生靈面臨塗炭的結果，甚至於直接被烈焰化為滿天飛舞的灰塵。
但是……少一個敵人總比多一個敵人好上一百倍。而且天恆自己盡力了，盡自己的能力不要對人類受控者開槍。
不過他也知道，這就是自欺欺人。自己沒有開槍，甚至於沒有開砲，他就有底氣說自己有多善良？
別扯了。
這就是他的謊言。
一個他根本沒有辦法迴避的謊言。
或許他妻子的懷裡就是為數不多能夠安慰自己的安樂窩。
如同潮水一般的敵人已經沒有繼續發起自殺式的衝鋒，唯獨只剩下熊熊燃燒的烈焰正在焚燒著裡頭每一個不幸的生者，或者早就涼透的死者。
而且，什麼時候他才能終於放下手中的武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