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警察來抓人,陪著吃飯的李麗手一抖,飯碗摔到了地上。張明瞪著眼睛,一口飯噎在了喉嚨口,驚訝得不知道什麼才好。

張明漢也很吃驚,但他還是朝齊然、林嫣頭:“這是楊彥泰來報復我了。嗨,請兩位吃個飯還遇到這種事情,你們留到這兒恐怕有不方便,不好意思,麻煩從後門先走。”

村民鬧事時齊然拍了那些照片,拿閃光燈晃楊彥泰,這會兒要是被警察看見了,肯定不會放過他。

狗叫聲越來越近,事不宜遲,齊然站起來,拉起林嫣的手就走。張明有驚訝,可林嫣並沒有如他期望的那樣甩開,而是跟著齊然走向後面。

“還不去給客人帶路!”張明漢拍了兒子一巴掌,接著又和老婆一起動手,動作很快的把多餘碗筷扔進了廚房水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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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重新坐下,院子裡風風火火闖進幾個夥子,進門就嚷嚷:“明漢叔,快跑,警察抓你來了!”

“我又不是通緝犯,跑什麼跑?”張明漢不慌不忙,夾了顆油炸花生丟進嘴裡。

“好,那咱就和黑皮子狗幹!”夥子們擼袖子豎拳頭,一個個漲紅了臉,很為剛才的逃跑主義不好意思。

啪,張明漢拍著桌子笑起來:“幹什麼幹,你們還嫌事情不夠大?”

幾個夥子都愣了。

話時五六個警察就衝進了院子,曉得張明漢在村裡威望高,看見院裡已經有不少人。這些警察就擺出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手心把膠皮警棍都攥出水了。

張明漢笑笑:“楊局有事找我嗎?打個電話就行了嘛。還搞這麼隆重的場面!等我把酒喝了就跟你們走哈。”

警察都愣了,不知道他唱的究竟是哪出戏。

張明漢真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站起來笑眯眯的就朝外走,警察們反應慢了一拍,他都跨出門了才急忙忙的跟上去,前後左右圍著生怕他跑了。

村裡的夥子們看傻了眼,到最後莫動手,吼也沒吼出來一聲,只有張明漢老婆李麗眼淚嘩嘩的,扶著門框看著丈夫離開。

齊然和林嫣並沒有走遠,張家出後門就是長滿竹子的土坡。他們站在竹林邊兒就能看見張家院子裡的情況。

看見父親被警察帶走,張明把竹子捏得嘎嘎直響。齊然伸手按住他肩膀,不動聲色的使了老鼻子勁兒,才壓住這傢伙竄出去的衝動。

林嫣突然回頭,很平靜的看著張明:“你爸,很了不起。”

少女閃閃的眸子,如夜空中的星辰般閃耀。

齊然立刻感覺張明掙扎的勁兒變了。

在林嫣的注視中,這個高大的初中生漸漸平靜下來,他看了看村口那邊帶走父親的車隊。眼神裡已經比過去多了些東西。

齊然放開了壓在張明肩膀上的手,他知道不必再擔心對方會衝動了,有時候,男生的成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現在怎麼辦?”張明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身邊的兩位新朋友——是的,雖然認識還不到一個時,可他已經在心裡認下這兩位朋友了。

其實齊然和林嫣年紀比他大不了多少。但從父親的態度就知道,今天的客人來歷不凡。現在連村裡最有威望的父親也被警察帶走。其他人就更指望不上了,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兩位新朋友身上。

林嫣就看著齊然。歪著嘴輕輕的笑。

“殺雞焉用牛刀?還是你請!”齊然也壞壞的笑。透過陳怡的關係,自然可以達到目的,但是目標太大容易暴露,對方只是一個分局局長而已。

少女撇撇嘴,拿出手機稍稍想了想,撥通了劉鐵衛的電話:“喂,劉叔叔你好,是這樣,我有個同學是西嶺過來的,他叔叔在老家出了事……哎,最好的朋友……是女生啦,劉叔叔討厭,你扯齊然幹嘛?”

齊然在旁邊捂著嘴偷樂,林嫣打完電話,就送他一個衛生眼。少女的臉龐有些發紅,幸好天黑看不出來。

劉鐵衛也沒多話就答應找省廳的熟人幫忙問問情況,林嫣是他從看著長大的,知道這孩子懂事、有分寸,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就朝他開口。反正只是問問情況,又沒要硬把人撈出來。再西嶺開發區楊彥泰這二桿子,在省內公安系統都算得上“有名氣”了,找人過問一下也免得他鬧出什麼冤假錯案。

這邊張明聽得雲裡霧裡,不知道電話那頭的劉叔叔是哪號人物,又聽只是找關係問問情況,沒撈人的事兒,未免有些著急。等林嫣打完電話,他就訕訕的問:“怎麼,能把我爸撈出來不?要不要送些錢,我讓我媽拿。”

齊然和林嫣都啞然失笑,這子是成熟了,可似乎成熟得過頭了。不過另一方面,西嶺開發區這邊公安的作風還真成問題,連個初中生都知道要送錢撈人,楊彥泰這個分局局長究竟怎麼當的,也就能猜個**不離十了。

“放心,再過會兒,你爸就該回家了,”齊然拍了拍張明後背以示安慰。

張明猶猶豫豫的,還是不怎麼相信:“那,咱們先回家等?”

“你先回去吧,我們再走走,”林嫣抬頭看著星空,晴朗的夜空繁星密佈,“齊然,你看這裡的夜空,美嗎?”

“很美,”但你更美,少年在心頭補充。

竹影婆娑,朦朧的月光映著少女側臉,飽滿的額頭有如古希臘雕像的輪廓,幽黑的眸子裡裝著整座星河。

張明也看得呆了一呆,不過心裡裝著父親的事情,他急匆匆的走回家裡。邊走邊尋思只是找人問問,怎麼就能把老爸撈出來?楊彥泰那架勢可有嚇人,他肯輕易放手?

家裡,李麗坐在沙發上長吁短嘆。村裡過來了很多女人,七大姑八大姨圍著安慰,可就是沒一個人能到子上。有的再發動老少爺們去堵政府,有的湊錢給公安,還有人拍著大腿嘆氣,總之全都是瞎胡扯,幫不到忙反而添亂,害得李麗心亂如麻。

兒子這一回來,李麗好像撈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他的手:“客人呢?哪兒去了?”

見媽媽著急,張明脫口而出:“他們爸爸過會兒就能回來。”

滿屋子人都沒聽懂,這孃兒倆究竟在什麼。有人打聽啥客人有那麼大本事,能從怒火沖天的楊局長手裡撈人,要知道這傢伙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有知道張家請客的人就更不相信了,張明漢的這兩位客人,年紀比他兒子大不了兩歲,能濟得了事?

李麗倒是半信半疑的,當家男人挺看重今晚這兩位客人,那麼不定真有準數?

一屋子人七嘴八舌疑神疑鬼,鬧哄哄的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度日如年的李麗張明覺得過了半輩子,那些瞎出主意的七大姑八大姨卻覺得沒一會兒,電話就突兀的響了起來。

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李麗幾乎條件反射的飛快拿起聽筒,然後所有人都看見她的臉色從不敢置信,幾秒鐘內迅速變成了狂喜。

“你爸,回來了,在路上,”李麗已經語無倫次,手舞足蹈的跟兒子報喜訊。

其實根本不必用語言,僅僅看她的表情,所有人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今天出現在橋頭的兩個年輕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硬把眼睛長在頭上、除了書記以外誰的賬都不買的楊彥泰楊局長硬生生壓得低頭服軟?

不得不,村民們在這個問題上有的誤會,林嫣也沒有笨到簡單的以勢壓人——話轉來,遠在東川的劉鐵衛甚至林為民,雖然職務高過楊彥泰,也沒有跨過行政區劃限制,在西嶺這邊硬性壓服他的力量。

到底,還是楊彥泰自己瞎胡來,到最後硬不起腰桿。

當張明漢和另外被抓的幾位村民,毫髮無傷的離開分局大院時,咱們這位楊局長正在自己辦公室裡生悶氣,抓起菸灰缸就摔了個粉碎。

剛才,市局崔局長給他打來電話,新區分局正在辦的一個案子,省廳有位領導過問,想瞭解一下情況。

確實,劉鐵衛只是找了位省廳的老同事,打聽案件的情況,絕對沒有撈人或者情的意思。

但是楊彥泰的難題就出來了,怎麼答覆上級呢?他堂堂分局局長,白天被一毛孩子拿照相機閃光燈晃了眼睛,莫名其妙引發衝突,最後被村民揍了一頓,所以晚上就報復性的抓了張明漢?

這答案,實在不出口,真要了,上級不但會懷疑他楊彥泰的能力問題,還會懷疑他的智商問題,最後就會考慮以後組隊,還要不要帶這個豬隊友的問題。而最後這個問題,關係到楊局長今後官帽子是否穩當的問題。

編假話糊弄崔局長倒也不難,可是對方也找來了省廳的什麼處長,隨時能把實情捅出去。

思來想去,唯一的辦法就是放人,大事化事化了。

在辦公室看著張明漢這幾個離開,楊彥泰忍不住嘆了口氣,都怪那個亂摁閃光燈添亂的壞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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