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放假期間,東川市中心繁華的山河路一帶,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十字路口的街心花園擺著鮮花組成的喜迎國慶四個大字,世紀金馬商城裡邊人頭攢動,一樓中庭的折扣花車圍著許多顧客,售貨員的嗓子喊得沙啞了。

“這麼大的人流量,咱們要是在附近拿到廣告位……”

齊然一邊,一邊東張西望,身邊兩位白領美女,曹紅霞雪膚紅唇成熟豔麗,鼻樑上架著淡色太陽鏡,很有明星範兒,黃莉雖然略顯稚嫩,卻有股職場新鮮人的青春時尚,刻意模仿出來的成熟幹練,反而讓她顯得更加可愛。

有這麼兩位回頭率超高的美女跟在身邊,齊然收穫了很多羨慕的目光——有兩位這麼漂亮的姐姐,這子平時不知道被寵成什麼樣子?

是的,齊然的陽光少年形象,還不至於讓人產生那些不好的聯想,黃莉在曹紅霞這位前輩面前也比較注意,不像以前,跟張玉萍一左一右挽著齊然胳膊,那才叫人羨慕嫉妒恨呢。

齊然過來可不是為了逛街,他們東瞅瞅西看看,尋找著附近樓房,那些位於側面牆壁、沒有陽臺和視窗的空餘位置。

報社和電視臺都有自己的廣告部,新成立的齊魯廣告公司很難插進去,而東川這地方的網際網路廣告,在零八年的今天暫時還沒有現實意義,所以決定了初期以戶外廣告為主的發展方向,投資少、門檻低、見效快。是最合適的切入。

戶外廣告有路邊廣告牌、高立柱廣告牌、燈箱、霓虹燈廣告牌、大型電視牆、led看板等形式,高立柱廣告牌主要做在高速公路兩邊,搭鐵架子的投資至少都是幾萬起碼。電視牆這種高帥富的玩意兒,齊然就更玩不起。

只有建築物上掛射燈廣告牌這種形式,算得上低成本高收益。

不像大廣告公司,拿下高速公路廣告經營權,或者拿下公交站牌廣告,一下子就是幾十上百塊,上規模上檔次。齊魯的實力還太,沒有資質參與那種層面的競爭,只能見縫插針。在市中心的樓宇之間尋找合適的廣告位。

曹紅霞介紹著相關政策和行業前景:“沿海部分城市已經實行了戶外廣告經營權的公開出讓,其實核心就一條,政府朝戶外廣告的收益伸手。比如我們跟樓房業主籤訂合同,在側牆上設定燈箱。政府就要按比例收取管理費或者叫做出讓金。變相抬高了廣告位的成本……幸好東川是內地三線城市,政府的手暫時還沒伸這麼長,我們只需要搞定業主,付出的代價相對低廉,算得上黃金機遇期。”

齊然就聽出味兒,大概因為雷正福的緣故,曹紅霞對政府的某些行為頗有微辭。

黃莉則面露喜色,聽曹紅霞東川情況不錯。她很有躍躍欲試。

齊然卻沒那麼樂觀,思忖著:“東川既然沒有政府管制。戶外廣告肯定是遍地開花,商人都不傻,肯定要抓住紅霞姐的這個黃金機遇期,儘量大幹快上。那麼我們作為後來者,要找到合適廣告位置,難度就相當大了。”

曹紅霞頭:“是啊,那些最好的位置,差不多都被別人佔了,留給我們的只剩下邊邊角角,要不就是難度大的。”

齊然就笑,少年的臉龐洋溢著青春的自信,用力握了握拳頭:“所以我們要見縫插針,去發現別人沒來得及佔領的處女地,去啃別人啃不動的硬骨頭!”

黃莉詫異的看了看齊然,發現這位一起長大的弟弟,最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至少考慮問題就比她全面得多,怪不得曹紅霞和方家平願意跟他幹,想來可不僅僅是看在他的情分上,也考慮了現實的原因吧。

最開始,黃莉和張玉萍加入廣告公司,都帶著玩鬧的心態,畢竟齊然是從看著長大的弟弟,突然開起了廣告公司,變成了齊經理,她們的心態不會立刻就轉變過來。

但是現在,她心目中齊然的形象,正在慢慢改變……

心思雜亂,恍惚間抬頭朝上望了一眼,她突然有了新發現:“咦,那兒,好大一片牆沒有打廣告呢!”

順著黃莉手指的方向,齊然看到了那棟樓房。

位於世紀金馬商城前邊公路斜對面,八層高、灰色砂磚外牆的舊樓房,齊然記得很的時候就有這棟房子了,以前二樓開了家黑網咖,他和範韋兩個未成年人,時不時的溜去打會兒遊戲。

這棟樓房的側面差不多正對著世紀金馬商城,顧客進出都能看見,如果開車從公路經過,這位置也在視線上,另外馬路拐彎過來還有個公交車站,好幾路車都要經過那兒,平時候車的乘客特別多,抬頭就看見那片牆。

這麼好的位置,怎麼沒打廣告?

齊然望了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五樓那兒開了個視窗,住戶肯定不願意讓做廣告牌啊!不過整棟樓就他家在這邊有視窗,應該是私開的吧?”

“哎,齊經理眼光敏銳啊!”曹紅霞笑著,的拍了記馬屁,“以前跟錦隆合作的東興廣告,曾經想拿那位置,搞定了樓上樓下業主,結果五樓那家出么蛾子,硬把事情給攪黃了。”

以前曹紅霞在錦隆集團銷售部做副經理,和廣告公司接洽很多,很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本來東興就是想拿到那個位置,做好廣告牌租給錦隆,打新建樓盤的廣告。作為本市的老牌廣告公司,他們經驗相當豐富,很快就以每戶每年五千元的租金,搞定了這壁外牆相鄰的幾位業主。

對業主來,沒有陽臺和窗戶外牆上做廣告牌,根本不影響什麼,每年白撿五千塊錢,何樂而不為?

東興的算盤也打得精,除了一樓太矮不能做,從二樓到八樓做成一塊超大的射燈廣告牌,安裝製作成本大約四萬左右,每戶五千的租金,年租金三萬五。

這位置很吸引眼球,既可以打房地產廣告,也能做飲料、白酒、洗髮水之類的快消品牌,比起晨報晚報一個半版兩萬元的價碼,這塊廣告全年租金十五萬元,絕對物有所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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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下來半年就收回成本,今後每年都有十萬以上現金進帳,簡直就是座的金礦。對於東川市規模普遍不算大的廣告公司來,有個十幾二十塊這樣的廣告位,老闆就可以坐在家裡數錢了。

結果問題出在了五樓,那家私自開了個視窗,你做廣告牌我就得封視窗,影響採光權通風權健康權人權民權狗屁倒灶權,總之一句話,至少兩萬拿來。

東興給兩萬倒不怕,還有賺頭,但這口子不能開,否則被樓上樓下的住戶知道了,每樓都把租金水漲船高,這單業務做下來還得倒虧,只好放棄。

黃莉聽到這兒就嚷嚷:“他那視窗是違規私開的,叫什麼破壞建築結構?反正城建應該管吧,對了齊然……齊經理,紅霞姐不是過,你認識那個趙德柱嗎?你去跟趙德柱打個招呼,封了他的視窗,看他讓不讓步!”

齊然把黃莉看了半天,直到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才笑著:“莉姐,沒看出來你很會官商勾結那一套嘛!可我估計還是此路不通,要不然東興早就這麼幹了,他們是做了好多年的老牌廣告公司,建委、城管裡頭還能缺了熟人?”

曹紅霞笑著頭,告訴齊然那家住著一對老夫婦,那可是街坊鄰里避之不及的兩塊滾刀肉,十年非常時期的造反頭目,八十年代擺攤倒騰假冒偽劣,九幾年在火車站開賣部專拿假錢騙農民工,現在雖然金盆洗手,但寶刀未老,撒潑打滾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更加爐火純青,輕易招惹不得。

黃莉嚇得直吐舌頭,這號了不得的人物,就算威風八面的天朝城管,恐怕也奈不何他。她就苦著臉,扯了扯齊然的衣袖,“算了,東興都搞不定……咱們還是先易後難,找別的位置吧。”

“我倒想過去看看,”齊然笑笑,探詢的看著曹紅霞,少年清澈的目光隱含著自信。

很多事情,其實不必瞻前顧後想那麼多,不試試怎麼知道成不成呢?

曹紅霞被他的情緒感染,笑著頭,心頭倒是微微一動,不定這次真的能拿下?

三人過了馬路,朝那棟房子慢慢走過去,遠遠看見門洞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太走出來,拎著方便袋,臉色紅潤健步如飛。

樓下正在聊天曬太陽的幾位老人,立馬閉口不言,好像很怕她似的。一女孩在花壇旁邊呼呼呼的跳繩,正好擋她路上,旁邊老爺子趕緊把孫女拽回來:“心,別擋方奶奶的路。”

方老太目不斜視,鼻子裡哼了一聲,雄赳赳氣昂昂的走過去,很有戰天鬥地的精神頭兒。

齊然本能的意識到這位老太多半就是要找的正主兒,等她走遠了,找居民們一打聽,果然是五樓那家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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