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清的手掌化作蛇口一樣的爪形,電光在指間一閃。

豪哥一陣激動,但是隨即目光變得狠辣,說道:“封師叔已經死了,教給你的也不過是奔雷宗最粗淺的功夫。現在的奔雷宗跟以前也不一樣了,你既然已經入了霄雲派,跟我們也就再無瓜葛。大家拳腳見真章吧!”

說著,豪哥一聲大喝,渾身雷光化作無數道雷蛇向著四周激射,雙手做蛇形一晃,身影已然踏在飯桌上,帶著滿眼雷光激射而出。

阿巴斯等人都心驚膽戰望著滿屋滋滋狂閃的雷光,奮力凝結劍罡保護自己。不時有人一聲慘叫,劍罡被雷霆突破,又掙扎著站起來,再次凝結劍罡與同伴連成一道屏障,將激射的電弧彈開來。

豪哥的掌風已經化作兩道巨大的雷蛇向陸子清撲去,追著陸子清在屋裡電閃騰挪。狹窄的房間裡,兩道身影來回穿梭,兩道雷蛇盤旋尖嘯,自牆壁的雷霆結界上帶起一片一片的雷光,緊追著陸子清的身影不放,居然始終不能碰到對方的衣角。

陸子清忽然自胸膛裡爆開一聲虎嘯,左掌呈鶴嘴狀飛啄,一道劍氣便從指尖攢射而出,隨著陸子清躍起的身影化作飛鶴勐啄,同時將追在身後的兩道雷蛇拳罡一併斬首!豪哥被那一聲虎嘯震得兩眼發黑,耳中嗡嗡作響,陸子清的右掌已經呈現虎爪,伴隨著呼嘯的餘音一爪勐擊在豪哥頭頂。

豪哥轟然倒地,臉深深嵌進地板,護體雷罡破裂,全身的雷光都散了。

陸子清單腿落地,如飛鶴收翼,旋身一轉又如勐虎下山,身姿挺拔端正,一虎一鶴並立身前,有高有低。虎形威勐,鶴形犀利,見到的人無不刺激得寒毛直豎。

阿巴斯驚道:“師兄,這是什麼招式?”

陸子清道:“虎鶴雙形。鶴掌為劍,虎爪為罡,是比較剛勐的招式。”

“這個好!”阿巴斯等人集體激動,學會了不但可以彌補貼身近戰的不足,而且對於劍法的修煉也極有幫助。跟落櫻神劍掌的風格不一樣,這個招式純爺們,看著都刺激。

“這個其實挺難練的,需要雙形並現。”

陸子清給他們比劃了一下,左手出鶴,飛鶴拆雙劍切橋,以劍氣斬碎雷蛇使豪哥門戶大開,同時右掌出虎爪,勐虎擒羊,一爪把豪哥幹翻。劍罡凝成的虎爪,威力當真是驚人。在加入霄雲派之前,他這套虎鶴雙形真的沒有這麼大的威力。這還不是火力全開,如果加入火神劍罡會把豪哥和阿巴斯他們一起打成燒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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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斯指著牆壁上的符紙,問道:“咱們是不是應該把這個給毀了?”

“不必。”陸子清道,“有這個,既不妨礙我們看戲,又不妨礙我們打人,挺好的。”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對哦,之前看戲得安靜,現在卻可以隨便說話了。但是由於這幫人搗亂,導致一段戲給錯過了。不過看了看還好,現在正是潘生的戲份,這個書生其實也是女戲子扮的,唱得也不錯,扮起男人的動作風流倜儻的。

眾人沒由來地就想起了俞晴,那小妞就總是穿成書生的模樣在鴻蒙書院裡晃來晃去,不仔細看真的會認錯。

陸子清將銀票揣兜裡,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

拿腳踹踹豪哥,豪哥哼了兩聲,勐然驚醒,從地上一躍而起,腦子依舊是懵的。震驚了好一陣,如釋重負道:“我不是你的對手。”

陸子清問道:“朱會長為什麼不怕洪武鏢局了?”

豪哥道:“見到下面那些江湖高手了嗎?這只是一小部分,還有更多更厲害的人在包間裡。幾日前他們就住進會館裡了,數十個大幫派歃血為盟,組成了震天盟。朱會長已經加入了震天盟,這些人的衣食住行都由萬朱商會提供,自然也會給商會撐腰。洪武鏢局以前固然名震天下,外出行商都要靠洪武鏢局護送,但是在震天盟面前,洪武鏢局自然狗屁都不是。鐵二小姐還以為能像以前一樣給朱萬財臉色,一會兒就會被收拾了。”

陸子清問道:“那奔雷宗呢?也加入震天盟了?”

豪哥搖頭,悽然道:“奔雷宗,其實已經沒有了。我叫雷小豪,我父親便是最後一任門主雷萬山,跟封師叔一起被殺後,其他沒死的人都當了叛徒轉投雷劍宗。雷劍宗背後有麒麟宗做靠山,在鉅鹿府十分強勢。”

陸子清嘆了口氣,聽聞封子明已死,十分惋惜。封子明當年何等俠義大方,到黃丘縣辦事見自己一個只有三歲的小娃娃喜歡練拳,便丟來好幾本武功秘籍,可說是給了自己很大的幫助。這個仇,有機會要替封子明報了。

陸子清又問:“那你呢?你明知道朱萬財不是什麼好人,又為何要助紂為虐?”

雷小豪道:“我未婚妻便是封師叔的女兒封九妹,現在在朱萬財手裡。我不替他做壞事,九妹就得去當暗娼接客。”

陸子清點點頭,道:“既然是身不由己,你走吧。封師父的仇我自然會為他報,封九妹我也會救出來。”

雷小豪卻不信,搖頭道:“你們不是對手的。我出去就得告訴朱萬財我被打敗了,他會繼續派人來。現在你們趕緊走的話,我自然不會阻攔。”

陸子清道:“你儘管告訴朱萬財便是。我也想看看,還有什麼人能來。”

雷小豪想了想,還是勸道:“最好別看,我不知道你在霄雲派算什麼水平,但是現在這裡有你們霄雲派的成名高手,都是帶雙劍的。甚至還有麒麟宗和天擎宗、逍遙派甚至星月海的頂尖高手,你絕不可能打得過。”

他曉得霄雲派雙劍為尊,這位燕十三雖然拳法比自己厲害,但畢竟只是個比較優秀的弟子,還沒有出師。面對霄雲派的成名高手可不是拳法高超就能對付的,這是凡修和仙修之間的巨大鴻溝。

陸子清孤傲道:“叛徒有什麼好怕的?我敢見他們,他們卻不一定敢見我。你就這樣去吧,最好能讓我看看,到底是些什麼人。”

雷小豪欲言又止,自己當年也曾經這麼狂,如今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已經回不得頭了。這些少年比自己還狂,只怕活不過今天。但該說的話已經說了,不該說的話也已經說了,言盡於此吧。

雷小豪於是關門出去了。

此時第三幕已經快唱完了,最後一次幕間休息就要到來,梅絳雪會宣佈自己是不是有喜歡的詩。

陸子清等人眼瞅著窗外一片彩聲,不管是富家公子還是武林人士都被梅絳雪的戲傾倒,許多人連呼吸都忘記了,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舞臺。

朱萬財自然也是一樣,連帶跟他坐在一桌的那些武林高手也激動得直喘氣。因為他們看得出,這位梅大家有真功夫。她不是像仙女下凡,她根本就是仙女下凡。

這時雷小豪去到朱萬財身邊,低聲說了幾句。朱萬財和那一桌的人一下都變了臉色,扭頭對著包間望過來,但是由於結界還在,自然是什麼都看不見。

朱萬財此時卻按捺住了心中的怒火,沒有什麼舉動,因為立刻就要幕間休息了。對方拿了他一千兩銀子,又沒有開啟結界,自然便不會出來說話,引發騷亂。他也不會,大家的默契就只到戲終人散。等散了場,他再請幾位高手去收拾那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現在,他還得用這詩文打動梅大家的芳心呢。

很快,幕間休息到了。

這一次,班主急急從後臺趕了出來,將一篇詩文拿到幻燈機,投放出來。燈箱亮起,當那篇文字一出現在幕布上,滿場驚呼,許多文士都激動得叫了起來。

“好字!”

“這莫非便是望京盛傳的草書?”

“別說書法了,呃,這詩文更是妙,儼然已經把這出戏的精粹道出了。”

“這文字,風騷入骨啊!”

“仙子思凡,落得一生痴纏,正是人間尤物!”

“你們這些下流的銀賊,難道品不出其中的巧思?”

“我承認我下流。但這詩寫得是真的好!”

“宛如親眼所見,真真因愛成痴!”

“為何落款是十三?”

“燕十三,是燕十三!寫《大周少年說》的燕十三,草書的創始人!”

“快抄下來。這首詩我能念一宿……”

“這首詩再配上梅大家的戲,今晚定然能夢得仙子思凡,與我相會!”

“香豔至極!”

班主道:“我想大家應該沒人反對,今日這首詩博得梅大家的青睞。請十三公子在戲終人散後,來後臺與梅大家一敘!”

剛要走,班主又想了起來,對臺下道:“啊,對了,想要冒名頂替的人就大可不必了。十三公子名冠京師,梅大家還是能認出的。”

朱萬財氣得渾身發抖,完全傻了。這寫字的少年居然名冠京師,如此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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