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小人才會貶低別人主動奉獻的精神，才會去揣測這樣的主動奉獻會不會給這個人帶來什麼好處。
姜豪聽了，只是笑了笑。
“對了，李隊，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他又開口了。
“如果還是那種消極的言論，那你就不要說了。”
李樂平提前警告了一下。
他很願意對那些幫助過他的人釋放善意，但這並不意味著他願意一直當一個傾聽者。
“不是消極言論。”
肉眼可見地，戴著面具遮住半邊臉的姜豪面部一抽，似乎也是在為剛才的失態表示尷尬。
但很快，他就重新組織好了言語：“是關於你的一些事情。”
“我的事情？”
李樂平是沒想到事情還能扯到他頭上的。
只不過他的臉既陌生又僵硬，跟一個死人似的，根本看不出任何驚訝的意思。
“你離開刺青館之後，我和那個老人又有過一些交談，他告訴了我一些關於你駕馭的厲鬼的事情。”
姜豪的一句話瞬間讓李樂平的目光變得凝重起來。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聽著。
而姜豪也在此時將刺青館裡的那次交談內容告知給了李樂平。
下一刻。
“過去的計劃？用遺忘鬼來抹去馭鬼者受到的厲鬼本能影響？”
聽完姜豪講述的李樂平頓時眉頭一動，像是試圖皺起眉頭，只是因為面龐實在有些僵硬，所以未能徹底實現，只是稍微抽動了一下。
但這已經足以表明他此刻的驚詫了。
因為他沒有想到，那個渾身遍佈刺青的詭異老人竟然還知道這麼一段秘聞。
而且老人最後提出的問題也很值得深思。
那本該是一段往事，一段早已結束的往事。
可是在今天，本該只存在於這段往事，本該被埋葬的遺忘鬼卻重新出現了。
“如果那個老人沒有說謊，那遺忘鬼的出現究竟意味著什麼？”
這一刻，李樂平的臉上雖然毫無表情，但心中卻是掀起陣陣波瀾。
最讓他感到驚訝的還是上一代馭鬼者的大膽想法。
“利用遺忘鬼的特殊性來抹去厲鬼的本能，這的確是一個另闢蹊徑的方法，用鬼來對付鬼，可問題是，如若遺忘鬼成功抹去了另外一隻鬼的本能，那就意味著遺忘鬼的靈異強於另外一隻鬼，在這種情況下，即使復刻我當初讓遺忘鬼遺忘復甦的方式，也逃不過遺忘鬼的本能影響，因為遺忘就是遺忘鬼的本能，是伴隨著使用靈異力量而無可避免的靈異侵蝕。”
李樂平很清楚這一點，因為他是最有資格發言的那個人。
遺忘鬼是不可能遺忘自身本能的，因為遺忘鬼的靈異力量本身就伴隨著遺忘。
在使用靈異本身之時，馭鬼者的身體和意識必然會受到靈異力量的影響，尤其是身體本就屬於厲鬼的異類，更是在這個過程中變得越來越像鬼，最終成為一隻擁有智慧的鬼，絕不會站在人類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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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有什麼辦法能夠將遺忘鬼的本能卡死。”
驀地。
李樂平灰暗無光的眸子在這時微微睜大了一下，彷彿想到了一個非常不可思議，但卻又存在一定可行性的方案。
可是很快，這個方案就被他否決了。
“呵，天底下哪有那麼美的事情。”
他自嘲了一下這種想法。
光是靈異碰撞後的宕機，在他看來就是一件不可遇且不可求的難事。
相互矛盾的殺人規律，相互等量的靈異力量，再加上一點運氣，最後才能創造出一個駕馭了兩隻宕機厲鬼的特例。
而且厲鬼宕機也不意味著厲鬼就徹底死掉了。
鬼只是暫時性地陷入沉睡，並且其本能依舊會影響馭鬼者。
李樂平的印象之中，童倩好像就是這樣。
楊間利用兩隻鬼的矛盾特性直接導致哭臉和笑臉宕機，讓童倩可以很長一段時間不需要擔心厲鬼復甦的問題，可即便如此，童倩的意識依舊會受到兩張鬼臉的影響。
“等一下……”
忽的，李樂平似乎又想到了什麼。
“兩張臉……”
而就在這時。
“李隊？”
見李樂平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姜豪下意識地低聲問了一句。
“我沒事，就是在想些事情。”
李樂平收回了思緒。
他確實有了一些想法，但是同樣被自己否決了。
因為那個想法實現起來同樣不太現實，不僅需要諸多的前置條件，並且從根本上來看，兩隻能力相同的厲鬼在發生碰撞之後只會相互拼湊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持續性地相互影響。
看著李樂平這張陌生而又根本讀不出任何情緒的臉，姜豪在這時說道：“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我還得趕飛機。”
“好，有事就聯絡，我先回去了。”
李樂平先行一步，身邊突然瀰漫起一股澹澹的黑煙。
黑色的濃煙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眨眼之間便將李樂平籠罩其中。
下一秒。
剛剛才飄蕩開來的煙霧消失不見，而姜豪的面前也已經是空無一人。
沒多久。
李樂平用鬼域來到了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不是大川市，而是大京市的一棟大樓前。
這裡是馭鬼者總部。
李樂平打算先把何雪硯放在大京市一陣子，等她交接完總部這邊的事情以後，再去大川市接手聯絡員一職也不遲。
況且現在的大川市剛剛恢復正常不到一天，遷出的人口這次能回來多少，誰都說不準。
但無論最後大川市能迴流多少人，總之現在的大川市不過就是一座堆滿腦袋與身體分離的屍體的死城罷了，何雪硯去了也沒有什麼意義。
此刻。
總部大樓可以說是燈火通明，不少工作人員正在大廳內來回走動。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李樂平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他明明就站在大廳的正中位置，卻又彷彿被所有人忽視了似的，根本沒有一個人向他這邊投來目光。
因為他在大廳看見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尊凋像，凋刻得不怎麼精細，只是簡單凋刻了一個人形的輪廓，看起來有些敷衍，表面看上去光熘熘的，臉上沒有五官，身體部位也沒有什麼細節。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簡單得如同人形棺材的凋像材質卻很不一般。
這是一座由黃金材質打底而製成的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