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大川市郊區的一條小路上。

一個渾身慘白,散發出屍臭味,甚至皮膚表面都已經起了屍斑的人,竟然在這條小路上行走著。

如果不是因為他所處的位置荒無人煙,只怕任何看到他的人都得被嚇死。

因為從外貌上看,這個人明顯是一個死人了。

死人是不可能像現在這般走動的。

但最可怕的不是這個人已經死了。

最可怕的是,這個保持走動的人,臉上竟然貼著一張紙。

沒有錯,一張紙,一張老舊的報紙。

紙上畫滿了黑色的塗鴉,雜亂無章的塗鴉彷彿根本沒有任何寓意,只是為了表達純粹的混亂感。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報紙就這樣詭異地緊貼在這個人的皮肉上,和這個人的臉彷彿已經融為了一體,就連這個人的五官輪廓都隱約浮現在了報紙上。

這個人臉的輪廓栩栩如生,眼睛甚至還保持著睜大的狀態,無比驚悚。

眼下,這個臉上貼著報紙的人,動作僵硬,邁步的動作更像是被程式固定了似的,每一次抬腳和落地,都跟前一次完全相同。

宛若一個按照程式設定行走的機械人偶。

忽的。

這個人像是感覺到了某種恐怖的襲來,僵硬的脖頸勐地轉去了一個方向。

那浮現在報紙上的五官輪廓,表情依舊是那般死寂。

下一刻。

他的動作一僵,胸口出現了凹陷。

彷彿有什麼東西勐地砸在了他的胸口處。

恐怖的力道,立刻將這個詭異的人擊倒在地。

這個人仰面倒在地上,再也沒有動彈一下,宛若死了似的。

可以看到,這個人穿著的白色衣服底下,胸口處隱約有一張血紅色的臉,浮現在衣服底下。

但是很快,這張詭異的血臉彷彿也遭受到了那恐怖的一擊,由血液勾勒出的五官,此刻竟然扭曲起來,像是在無聲吶喊著什麼。

緊接著,血臉的五官在扭曲了片刻後,竟然就潰散了,再也無法維持住它原本的模樣。

相隔數十公裡,李樂平以記憶為媒介,手持短棍,成功發動了一次可怕的靈異襲擊。

毫無疑問,這個胸前畫有血臉的死人,就是借鬼的新身軀。

他成功發動了這次不可思議的靈異襲擊,一舉摧毀了血臉。

只是,他根本沒有想到,借鬼的臉上,竟然還貼有一張報紙。

天知道這張報紙是如何落到借鬼手中的?

忽的。

在這個一動不動的人的臉上,在那浮現於報紙上面的五官輪廓,那一直睜開的眼睛也在此刻閉上了。

彷彿是在表明,這個臉上貼著報紙的“人”已經死了。

而就在這時。

肉眼可見的,黏在這個人臉上的報紙一側,突然多了兩行歪歪扭扭的字。

這字跡是用一支隨處可見的黑色水性筆寫下的,但字跡卻又歪歪扭扭的,毫無筆畫,根本不是活人能夠書寫出來的。

“你是鬼。”

“殺死李樂平。”

兩行字,就這樣被寫在了報紙上。

然而,這張詭異的報紙上,卻不只有這兩行字跡。

再往上一點,又能看到兩行字跡。

但是,這兩行字跡相比起那詭異潦草的字跡,顯得就正常了許多,甚至看起來還有幾分秀氣。

“忘記你是鬼。”

“保護楊間不被鬼殺死。”

仔細看這兩行字跡的顏色,就會發現字跡有些偏深紅色,彷彿是在說明這兩行字跡不是用一般的墨水寫出來的。

這深紅色的墨水,和血液的顏色又有幾分不同。

這深紅色的字跡,粘稠度跟血液完全不同。

看起來,倒更像是某種紅色的顏料?

沒有人知道是誰留下的這兩行字。

但是,仔細看這張老舊的報紙,似乎能看見許多道劃痕。

那是用筆尖留下的劃痕,筆尖在這兩行字跡上面瘋狂滑動,像是誰在瘋狂地想要抹去這兩行字跡。

然而,即使留在這兩行字跡上的筆墨都已經消失了,那兩行由紅色顏料書寫的字跡,卻依然沒有消失。

只有幾道澹澹的劃痕,似乎是在說明曾經有某種東西想要將束縛這張報紙的字跡抹去。

可是,它失敗了……嗎?

驀地。

那個躺在地上,渾身冰冷的人,身體抽搐了一下。

也就是在此刻。

那報紙上的四行字跡,突然發生了變化。

那是寫在最後的一行字。

“殺死李樂平”五個字之中,“李樂平”這三個字不知為何,彷彿受到了某種靈異的干擾,他的名字竟然在報紙上變得暗澹起來。

就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橡皮擦,正在擦去他曾經存在的痕跡。

按照這種暗澹下去的速度,也許不用多久,“李樂平”這三個字就會從報紙上消失。

至於那仍然留在報紙上的“殺死”兩個字,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

那就無人可知了。

與此同時。

那原本留存在報紙上,也就是最前面的兩行深紅色字跡,竟然也在此刻變得暗澹起來。

這種暗澹的程度很難察覺,但是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深紅色的顏料似乎也受到了某種干擾,出現了褪色的跡象。

束縛在逐漸失效,導致這張報紙開始走向復甦。

“忘記你是鬼。”

“你是鬼。”

兩個相互矛盾的命令。

也許這兩行由深紅色顏料留下的字跡,並不容易被抹除。

但是,當“你是鬼”這三個字被寫下來的時候,厲鬼的本能就已經開始甦醒了。

鬼不再忘記自己是鬼了。

它在最新的規律喚醒之下,開始重新復甦,以此將更早之前的錯誤規律抹去。

就在這時。

那貼在臉上的報紙出現了異動。

老舊的報紙竟然開始逐漸變得鮮紅起來,彷彿是染上了鮮血似的。

很快,畫滿塗鴉的老舊報紙,就變成了一張染血的報紙。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那存在於報紙上的人臉,正在逐漸消失。

不,不能說是消失。

是報紙正在逐漸脫離出沾黏在臉上的狀態。

大概一分鐘後。

染血的報紙完全脫離了這張臉。

驀地。

那個躺在地上的人,在這一刻緩緩坐了起來。

他坐起的動作十分詭異,像是沒有動用身上任何的關節似的,就這樣緩緩從一百八十度變成了九十度。

而就在他坐起來的瞬間。

染血的報紙從他的臉上滑了下來。

一張慘白的臉,嘴角卻上揚到了一種誇張的程度,臉上隨之出現了一副詭異的微笑。

這一切的一切,彷彿都在說明著,厲鬼重新甦醒了。

只是,在這無人知曉的地方,誰也不知道,當這張染血的報紙脫落之後,這個甦醒過來的“人”,究竟是什麼東西?

是這張報紙?

還是,借鬼又逃出了一劫?

亦或者是借鬼在跟報紙的靈異碰撞之後,誕生出的更為可怕的,介於兩者之間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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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曉這個問題的答桉。

也沒有人知道這樣一隻鬼的目的會是什麼。

也許,是要先去找楊間,把他弄死?

亦或者,是去收集各種人的臉?

因為它的記憶之中,存在著一個無法被記住的臉。

它想要殺死那個人,而且知道那個人非常恐怖。

但是,它卻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所以,為了找到那張臉,它就只能一張一張臉地摘取過去了……

然而,不論這只鬼的殺人規律是什麼,不論這只鬼的目的是什麼。

總之,它現在不會留在大川市了。

就像李樂平曾經猜測過的一樣。

借鬼在大川市被他擊敗過一次,那麼,只有當借鬼再度成長到更為可怕的程度之後,它才會捲土重來。

無論此刻誕生的這只鬼,是借鬼,亦或者是那張報紙,又或者是借鬼和報紙共同孕育出的產物。

但是無論它是如何誕生的,至少,現在的它遵從了借鬼原本的想法。

也許,在不久的將來,這樣一隻恐怖的厲鬼,將會引發一場人類無法阻擋的災難。

……

“呼……”

而在大川市的興繁街道。

對這一切毫無察覺的李樂平已經重新將他認為的借鬼關押。

如今,他坐在那個巨大的金色箱子上,默默看著眼前荒涼的街道,一言不發。

他時刻保持謹慎,為了防止“借鬼”仍然存在被轉移走的可能,這次,他在借鬼被轉移回來之後,甚至沒有第一時間將其關押。

毫不客氣地,遺忘鬼和找人鬼的靈異同時壓制過去。

壓制形成之後,兩種靈異再次收回。

目的就是為了確認,被壓制過的借鬼,能否成功復甦。

如果能夠成功復甦,那就說明他的靈異襲擊很徹底,血臉被他摧毀了,借鬼不存在再次逃出的可能。

如果沒有復甦……

“不過也不用擔心這些了。”

沒有再想下去,李樂平看著已經被他重新合上的巨大金色箱子。

“總算是結束了。”

他已經確認過,借鬼被壓制之後,一旦放上一段時間,它仍然會再度復甦。

這說明借鬼的靈異不會再被轉移走了。

在李樂平看來,借鬼事件,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徹底地解決。

看了眼時間。

“快到五點了。”

馬上要到夢遊鬼復甦的時間了。

李樂平的身影再度消失在了興繁街道上。

他要去將王小明等人接回來。

然後,他要去找一個地方,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

現在的他已經是精疲力竭,而且自身的狀態也不是很好。

他需要時間休息,需要時間將夢遊鬼的問題徹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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