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鎮守帝下之都的第一關,也是西城入口,西天門前兩峰對立,危崖聳峙,峰尖沒入無邊陣雲,由山部負責守衛,堪稱西城大門。

地勢奇險,山部佔盡天時,硬闖難以成功,所謂易守難攻是也。

昔日朱元章見梁思禽逃離,動用千軍萬馬攻伐這一關,損兵折將無數,也沒能夠踏入一步。

只不過,這些關卡只能攔住普通士兵,對於宋行三人來說,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趁夜色降臨之際,三人翻過了這一座高聳的西天門,熟門熟路的避開了山部的巡邏。

憑藉著腦海中寧不空的記憶,西天門之後,就是澤部鎮守的萬死澤。

西城八部,山不離澤,澤不離山,凡是有山部弟子的地方,必有澤部弟子,只因山澤二部功法,聯合起來威力倍增。

是故從西城建立以來,山部和澤部關係一直最好。

宋行走過大片彎曲的山路之後,前方豁然開朗,露出大片洪荒沼澤,烏黑濁泥上白雪未融,黑白相間,星星點點。

沼澤對岸,一座山峰巍峨入雲,雲山縹緲之中,隱約顯出飛簷樓閣,危崖百仞,奇高奇險,千簷萬宇,不似修在人間,卻似建在天上。

“尊主,這就是西城嗎?”

看著這巍峨的山中之城,安底羅眼中露出震撼的神色。

帝下之都,真的難以想象,二百年前開創此城之人,擁有何等偉力,能夠在凡間造成如此氣勢恢宏的城市。

宋行深吸一口氣,點頭道:“不錯,這就是西城。”

看著眼前幾乎籠罩所有前路的烏黑沼澤,宋行運起了自己的天子望氣術,頓時發現數十道混雜的真氣融入到沼澤各處,只要有人踏上一步,就會被真氣的主人知曉。

周流澤勁,雖然陸地實戰能力不強,但是在這沼澤之中,其他七部對上澤部弟子,還真不敢說穩操勝券。

只不過澤部修煉終日要與這泥沼打交道,弟子最少,相比於其他七部,實力也最弱。

“真氣如網,奇思妙想,可惜真氣修為太弱,難怪東島也說西城沒落了,你們二人跟緊我。”

自信一笑,宋行運起了身法,輕輕點在沒有真氣融入的沼澤之上,身影彷彿化身為一道虛線,凌空虛度般飛越了萬死澤。

安底羅和蒔御神子對視一眼,同樣運起身法,踩在宋行經過的路線上,順利透過了萬死澤。

而沼澤之下修煉周流澤勁的西城弟子,竟沒有一人察覺到外界的震動。

整個天下能夠踏過沼澤而不驚動任何一股真氣的,也就只有修煉了天子望氣術的宋行和谷神通了。

就算是風部之主或者萬歸藏,想要如此,唯有使出風部的神通強行飛過去。

萬死澤之後,帝下之都已經出現在了宋行的眼前,舉目四望,水聲轟鳴。

卻是山頂雪水流下,在此地匯成兩道瀑布,飛流相對,彼此衝擊有如兩條白色巨龍,雙雙扎入一座高山湖泊,發出雷鳴般的咆孝吼聲。

瀑布之間,一道如虹長橋橫跨湖上,下低上高,連線兩岸,橋下湖水色如墨綠,深邃無極。

“這就是洗魂橋嗎,真是壯觀至極,站立其上,彷彿自身心靈肉體都被洗滌的乾乾淨淨。”

宋行凝立在精美長橋之上,浩浩白瀑,瑟瑟夜風間,修長的身軀醒目無比。山中空曠,鳥聲也無,唯有瀑布聲浪鳴響不絕,奇美壯麗。

宋行四目環顧,看了看周圍地勢,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難怪當年梁思禽將水部放在山澤之後,相比山澤二部,水部才是西城最堅實的屏障啊。”

“可惜當年水部高手一部分死在萬歸藏奪位之日,剩餘的悉數死於西城內亂。要是水部的人還在,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過這洗魂橋,恐怕比登天還難。”

洗魂橋是唯一能夠通向西城的道路,兩邊底下都是瀑布水面,只要有水部的弟子值守,就能夠一覽無遺,外來者即使能來到此處,也無法不驚動西城。

宋行穿過虹橋,沿一條石磴上山,移目下望,雲封霧鎖,白茫茫遮住萬丈深谷,抬眼看去,危樓絕閣橫空而出,傾身壓來,只叫人喘不過氣來。

雖然在寧不空的記憶中有西城的印象,但第一次看到依然給宋行帶來不小的震撼。

“鬼斧神工,莫過於此!真不知這山勢是天然如此,還是梁思禽周流六虛功踏入三劫之後,以人力鍛造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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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宋行忍不住眼眉狂跳,轉念一想,自己都能穿梭不同世界之中,周流六虛功的種種神奇之法,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宋行有著寧不空的記憶,連闖三關終於進入西城腹地,接著黑夜的掩護,順利的來到了西城重地冷香亭。

這冷香亭下,便是柳鶯鶯和西昆侖梁蕭合葬之處,自建城以來,西城弟子至此,都要默哀時許。

石砌山亭,亭上白雪覆蓋,亭邊兩樹枯柳枝條隨風,不勝淒涼。

亭中有一座青石墳塋,墳前石碑鐫刻冷香二字,字為瘦金,清曠蕭疏。

傳言梁蕭死後,命梁思禽將其骨灰分為兩半,一半留在海外,陪伴妻子;另一半卻由梁思禽帶回中土,與柳鶯鶯合葬。

墳前石碑上冷香下,以鍾紹京的靈飛體寫了一支小令:“那日少年薄春衫,明月照銀簪,燕子分別時候,恨風疾雲亂。志未酬,鬂先斑,夢已殘。今生休去,人老滄海,心在天山。”

“尊主,這是墳墓?”

安底羅雖然還不識得太多漢字,但亭中構造卻讓她看得明白,想不明白為何宋行跋山涉水帶著她們來到西城,卻只是為了一座青石墳塋而來。

宋行卻是不答,只是雙眉緊鎖,盯著石碑上的小令望去。

蒔御神子卻是機敏的多,見宋行神色不對,悄悄扯住安底羅示意她不要出聲,隨後帶著安底羅來到亭外守衛起來。

西城八部,自梁思禽死後,八部弟子與東島日夜廝殺,想起當年思禽祖師一人之力鎮壓整個東島的威風,無不想再現當日盛景。

多年來,也曾有天資絕佳者,試圖將被分成八份的周流六虛功還原成最原始的功法,可惜卻無一攻城。

唯有十五年前的萬歸藏,從商道中悟出‘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的道理,方才窺破周流六虛功的道理,悟出了獨屬於他的周流六虛功。

宋行從來就不是商道奇才,所以不打算走萬歸藏這條路。

他來西城,也是為了獲得突破周流六虛功的辦法。

而這辦法,其實一直都被梁思禽藏於西城冷香亭,這青石墓碑上的小令之中。

這首小令之中,就藏著梁蕭一身所學,也是周流六虛功奠基之法,諧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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