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三章 我就給你個說法
一時間，全場寂靜。
所有少主都呆呆地看著那被雷霆消融的深坑，焦炭中的人形在湧動的雷電中已然被巨錘砸碎。
實在是誰也沒想到宙尼會誅殺自家長老！
每一個長老，都是神殿精心栽培出來的，哪怕是高等神上萬的雷霆神殿，也不能這麼隨意誅殺啊！
宙尼嘴角微微抽搐。
他其實也心疼不已，更知道，自己突然出手誅殺，會顯得格外心虛，有滅口之嫌。
所以之前就算這雷滄長老說些假話，往自己身上潑髒水，他也不曾真正展露殺意，還只是想讓對方把話說明白了。
但剛才情況就不一樣了。
他說了真話！
他說出了父王一統萬界的野望！
怎能讓他在這少主雲集的眾目睽睽之下說出來！
宙尼什麼也無法顧及，只能先殺了再說！
傑西少主面對雷光湧動、轟殺自家長老的宙尼，悄然後退兩步，躲在呂小布身後，但還是冷聲道：“宙尼少主，怎麼不讓他把話說完？”
林凡也沉聲道：“看，他急了他急了！人家就說了幾句話，怎麼還急眼了！”
說完，林凡轉頭對和自己匯合的冬無、冬德、冬怒以及王虎四人道：“保護好我。”
該慫還是得慫。
畢竟剛才那【讀魂者】已經讓林凡見識到這些少主的厲害了，也多虧修羅神剋制鬼神，否則只怕真的打不過那【讀魂者】。
而和【讀魂者】齊名的【第一少主】宙尼，同樣是十二階巔峰，本身還是剋制骯髒汙穢的修羅神的雷霆之神，這讓林凡還是不敢直接動手。
其他少主也礙於宙尼少主身上那恐怖的十二階巔峰的雷威，以及轟殺自家長老的殺意，不敢說話，但也都皺眉看向宙尼，眼神多有懷疑。
宙尼臉色難看，但還是壓抑怒火，沉聲道：“我沒急。”
“只是此人胡言亂語，說我指派他也就罷了，竟然還說父王什麼一統萬界！”
“開什麼玩笑，父王的品行，整個神界都知道！”
“父王何曾喜歡征戰過，整個神界都知道，神王宙斯心腸慈悲，不喜殺戮，對權力更是沒有半點興趣，在他的帶領下，整個神界都欣欣向榮，萬殿林立！”
“若非如此，神界早已生靈塗炭！仁慈的父王豈會為了一己私慾，就去讓自己治理的整個神界都瀕臨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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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分明是私自和修羅神勾結，意圖害我神界，害我雷霆神殿！擊殺此人，難道還有錯了？”
聲聲如驚雷乍響、
宙尼雷芒湧動的雙目橫掃一圈，天空中再次雷電湧動。
雷芒之下，宙尼全身散發耀眼雷電，宛若與天空烏雲呼應，手持雷電遊走的雷神巨錘，十二階巔峰的威嚴顯現而出。
就如雷霆之中的主宰，就如宙斯親至！
“我話說完了，還有不信的嗎？”宙尼輕聲道。
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如雷霆響徹寂靜的周圍，語氣更是壓抑著雷霆萬鈞的殺意！
面對暴怒之下，神威激盪的宙尼，所有少主都微微低下頭。
當然，也有少主腦子不怎麼好使，看不清場合。
就比如傳聞中腦子被肌肉堵住的力量之神。
損失兩位力量長老的力量神殿少主小力斯冷哼一聲，就要上前質問，但只感覺身後有人在拉自己。
他回頭看去，只見不悟微微搖頭。
小力斯心有不服，但還沒等他說什麼，背後忽然有陰影將他籠罩，一雙粗壯的雙臂箍住他的脖子。
子路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貼在小力斯耳邊道：“怎麼，師父的話都不聽了嗎？”
孔子裸絞，蓄勢待發！
這是用來馴服刺頭學生的最好手段！
那思想鍛造的可怕力量再次傳來，小力斯頓時渾身一抖，竟是瞬間乖巧：“尊師重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命不敢違逆！”
而另一邊，整天跟野獸打交道、腦子同樣不怎麼好使的貝吉恩同樣要跳出去質問宙尼。
他也損失了一個御獸長老，這讓他格外心疼，畢竟御獸神殿的長老培養起來比其他神殿更加困難，不光要培養長老本身，還要培養其擁有的戰寵。
但大聖只是輕哼一聲，貝吉恩頓時一抖，乖巧的站在大聖身旁，給大聖捏著肩膀。
“少主，你？”有長老一臉疑惑。
“怎麼，沒見過關心戰寵嗎？”貝吉恩臉色一紅，但還是強行道：“這是父親開發的新型御獸方式，以德御獸，懂嗎！”
“以德御獸……”御獸長老一臉複雜，不明覺厲：“原來如此，少主御獸之道，竟然如此高深，到達了我們無法理解的地步，難怪這猴子短短一中午就被馴化的服服帖帖……佩服，佩服。”
說著，御獸長老也給自己的荒蕪巨蜥開始捏肩……
面對暴怒的宙尼，所有少主都不敢說話，哪怕傑西都老老實實地躲在小布哥身後。
“小布哥……”
“放心，”呂布的笑容總是那麼讓人安心，他拍了拍這位弟弟的肩膀：“哥哥最看重的就是家人。你是我的家人，沒有外人能傷害你。”
看著眼前兄長那彷彿能擋下一切危險的背影，傑西只感覺無比安心，深深點頭：“嗯！”
這是足以託付性命的兄長啊！
全場寂靜。
面對宙尼的威壓，諸神沉默。
或許有人還在懷疑，但卻已經不敢作聲。
或許有人已經開始相信。
這就是第一少主的威嚴！
真相如何已經不再重要，這已經不關乎真相，不關乎正義，不關乎是否相信。
這關乎，是否要與第一少主宙尼作對，與雷霆神殿撕破臉！
這璀璨的、看似輝煌的神界，依舊遵循著最原始的弱肉強食，甚至更加血淋淋！
“宙尼少主開玩笑了，我們剛才也只是求個解釋而已。”有長老尷尬笑道：“宙尼少主不惜親手斬殺自家長老，鐵面無私，大義凜然，現在我們相信是雷滄長老私自謀劃，陷害少主，他的所做作為與少主無關。”
有少主和長老也隨之附和。
“是啊，之前只是一場誤會。現在誤會解開了。”
“宙尼少主莫要生氣了。是我們誤會您了。”
而心存懷疑的也沒再開口，依舊沉默，彷彿也已經默許宙尼的所作所為。
畢竟在這裡的都是少主，沒有一個是真正的傻子。
宙尼，第一少主，雷霆神殿少主，神王宙斯最喜歡的長子，日後神王權柄繼承者。
與他為敵，真的撕破臉了，根本沒有好果子吃。
再者，唯一知道真相的雷滄長老已經死了，真相還重要嗎？
這時候再跳出來，除了和宙尼徹底撕破臉，還有別的意義嗎？
而就在這諸神默許的時候。
一個傻子的聲音冒了出來。
“我不信！”
場面再次寂靜，一眾少主和長老們錯愕回頭，看向那個膽敢正面違逆宙尼，和第一少主徹底撕破臉的傻子。
赫然是林凡！
諸神默許，但修羅反對！
“你？”宙尼裹挾雷威，手持巨錘，看向林凡。
林凡絲毫不避，直視那如雷電一般耀眼的神明，深邃漆黑的眼眸中閃爍著不下於雷霆萬鈞的光！
這是人族的膽魄，人族的勇氣！
面對神明，也不曾膽怯懦弱，也不曾沉默不語！
哪怕這個神明讓諸神閉嘴，讓神明膽怯，但大夏人，從不缺少面對強大到無法打敗的敵人的勇氣！
“你是我的弟弟，你竟然不信我？你還在懷疑，我和修羅神合謀？”宙尼神色冷峻，但忽然想是明白了什麼，深深看了諾斯一眼。
林凡在他眼神中看到了讚賞。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信，還是不信？”宙尼手持雷神巨錘，緩緩走來：“如果還是不信，我會讓你相信。”
“轟！”
雷聲轟鳴，萬里烏雲雷霆湧動，一股毀滅一切的氣息釋放開來。
那雷霆巨錘上的恐怖雷光，讓空氣都在碎滅。
但宙尼看向林凡的眼神卻沒有半點殺意，而是依舊帶著讚賞和鼓勵。
“好弟弟。”
“我明白你的意思！”
“反對我，我就可以裝作暴怒出手……你我就有了交手的機會！你就可以把我打傷，然後我雷霆神殿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拿下你媽！”
“放心，我懂！我會壓制自己的實力，你只管挑釁便是！你可一定要撐住了，不能慫啊我的弟弟！”
宙尼表面暴怒，心中則狂喜雀躍，在心中不斷鼓勵林凡，甚至有些擔心自己表現的會不會太兇了，嚇得林凡信以為真，不敢繼續挑事。
“諾斯少主！”傑西少主也從錯愕中回過神來，拉住林凡，低聲道：“我知道，你和我一樣不信，但事到臨頭，還是要服一下軟，他身後可是雷霆神殿，你心懷正義很好，但這神界可不是追求正義的地方……”
傑西少主的神色中有些愧疚。
明明是自己讓諾斯出來作證，帶頭質問宙尼。
但面對宙尼的暴怒，自己這個帶頭質問的卻退縮了，做了逃兵。
諾斯卻依舊要討個說法！
這讓傑西少主感覺自慚形穢，與之對比，自己簡直不是東西！
雷電湧動中，宙尼一步步朝著林凡走來，裹挾威壓、
礙於宙尼的威嚴，諸神紛紛往兩邊退去，傑西遲疑片刻，最終也嘆了口氣，鬆開拉住林凡的手，跟著呂布站到一旁。
他還是不敢與宙尼為敵，最終選擇遵從心的決定。
“我說，我與此事無關。你，信還是不信。”宙尼停下腳步，明明兩人同等身高，但卻如居高臨下一般俯視林凡。
林凡緩緩抬起頭，他看了一眼那些退卻的諸神，嘴角帶上一絲不屑的微笑。
這位修羅彷彿在嘲笑那些高貴的神明，他們在下界那些無力反抗他們的低等生命的面前，優雅強大，不可違逆，而在更加強大的神面前，也會沉默，也會懦弱膽怯，也會不敢說話。
就如同那些所謂低等生命面對這些神明應該有的樣子。
面對林凡的目光，那些實力比“諾斯少主”更加強大的神明，這一刻竟是不敢與之接觸，紛紛低下頭。
林凡轉頭看向宙尼，看向面前的神王之子，未來將會繼承神王權柄的神明。
“我知道，神界不是追求正義的地方。”
“我也見過真正的屍山血海，見過真正的強權壓倒正義，見過海洋吞噬大地，見過陽光融化屍骨。”
“我見過神從天而降，見過那些所謂的低等生命哀嚎著死去。”
“這都不正義。”
林凡的記憶在腦海中湧動，那一幕幕屍山血海迴盪在腦海之中。
神界，從來不是追求正義的地方。
神明從天而降，絲毫不在意他們隨手一揮，就會奪走萬人的性命。
在那高貴的神明的眼中，信徒只是數字，生命只為信仰服務。
他們不會在意那倒下的高樓中，有抱著孩子的母親，有本該有大好人生如今卻只剩下半截身軀、腸子灑落一地的學生。
他們不會在意那滔天的洪水中有父親努力舉起襁褓中的嬰兒，他們不會在意海水泡壞的糧食會讓多少人在飢餓中倒下。
他們更不會在意那些被自己無意中殺死的人類，就像是巨象不會在意踩死的螞蟻，哪怕那些螞蟻至死都不知自己為什麼會死。
他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宣揚自己的力量，讓更多的低等生命為之恐懼，為之跪拜，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在他們眼中，那些死去的低等生命只是數字，那些低等生命所謂的“希望”，“愛情”，“思想”，不過是螞蟻之間的笑話。
面對裹挾神威，站在自己面前以無上威勢和權勢逼迫自己的宙尼，林凡彷彿看到了上一世那些站在自己面前的神明。
從地獄中爬出來的修羅直視神明，輕聲道：“這個世界，或許也不該正義。或許，弱肉強食，這也是正義。”
“但我總覺得，有些事情，應該有個說法。弱者，應該也有說話的權力，反抗的權力。”
“今天，也該給個說法了。”
林凡緩緩拿出高等凜冬長刀，對準了宙尼。
宙尼並不知道林凡心中所想，看著眼前的諾斯，他心中狂喜。
“好弟弟！”
但表面上，他的神色更加冷峻，語氣更加暴怒。
“想要說法，我就給你個說法。”
“我比你強，所以，我說的，便是對的！我說的，你們就要遵從！我，便是正義！”
“這就是神界的說法！”
“轟！！”
雷霆湧動，如同附和神明的聲音，如同宣示神的實力。
他的雷神之錘緩緩舉起，對準林凡，彷彿隨時都要砸下。
“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莫說我欺負你，也莫說我是佔了出身的便宜。”宙尼冷聲道：“你是九階巔峰，我就壓制自己的實力在九階巔峰。”
“我會讓你知道，你和我真正的差距。”
“我也會讓神界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第一少主！”
“轟！！”
宙尼身上的神力忽然內斂，閃耀的雷霆開始消散，天空中雷電彷彿要震碎人心的轟鳴也漸漸變小。
他的氣息開始收斂，竟是從十二階巔峰開始下墜，十二階，十一階巔峰，十一階，十階巔峰，十階……
從十二階高等神自行收斂到中等神，最終墜入九階巔峰！
和眼前的“諾斯少主”不分上下的九階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