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八四章 這都成了優良傳統了嗎？
林凡並不知道始皇在想什麼，只是看著那氣息不斷下跌的亞瑟王，臉色複雜道：“陛下，能有辦法穩住他的帝王之心嗎？”
“你要孤去救另一個帝王？”始皇眉頭微皺：“你是不是忘了，孤是誰？”
始皇嬴政！
他可是踏碎六國的帝王！
有他在，就只能有一個帝王！
不直接殺了對方就算不錯了，怎麼可能去救一個可能威脅自己的帝王？
“他現在畢竟是我們的戰友，剛才他還幫了我們。”林凡連忙道：“而且現在神明降臨，大夏和歐方也不可能開戰，都是彼此支援的聯盟……”
說起來，這亞瑟王也算是倒黴。
本來是來幫大夏殺死那些神明的，結果幫完之後遇見了同為走上帝王之路的始皇嬴政。
結果幫到最後，自己的帝王之心破碎了……
這算什麼事啊。
說出去，顯得跟大夏恩將仇報一樣。
始皇眉頭微皺，彷彿在思考。
林凡拱手一拜：“還請始皇以大局為重，以大夏為重！”
林凡雖也是高等神，但他不修帝王之道，所以在這帝道之爭上也束手無策，幫不上忙。
此時能幫亞瑟王的，也只有同走帝王之道的始皇！
“神明降臨……戰友……”始皇嘆了口氣，“也罷，此人剛才的確幫了我們，幫了大秦。”
“孤，也就幫他一次。”
“讓他明白，何為真正的帝王之道！”
始皇看向面前的亞瑟王，低聲道：“看著孤！”
亞瑟王此時已經五體投地，一身帝氣快速消散。
始皇的聲音如蛟龍嘶吼，落入他的耳中。
“看著孤！”
如山嶽一般的威壓猛然散去，亞瑟王幾乎不受控制的抬起頭，呆呆的看著始皇帝。
在他眼中，那是一條金色的巨龍。
“我輸了。”亞瑟王目光複雜，言語中再也沒有一絲傲氣，而是嘆道：“你說得對，我不配為帝。”
“你才是真正的帝王！”
“始皇嬴政，我承認你是千古一帝！”亞瑟王作為走上帝王之道的存在，也知道帝王之爭的落敗意味著什麼：“而我，只配作為你的臣子。”
“但，”亞瑟王忽然狠狠咬牙：“我堂堂亞瑟王，豈能，淪為他人臣子！”
“本王，寧死！”
“轟！”
亞瑟王竟是在沒有始皇命令的情況下，頂著始皇的威壓，用盡全身力氣緩緩舉起那石中劍，頂住自己脖子！
這是他僅剩的帝王威嚴！
但始皇卻沒有去攔他，而是瞥了他一眼：“孤還是高估你了，你非但不是真正的帝王，還是懦夫。”
亞瑟王一愣，隨即冷聲道：“今日落敗受辱，唯有以死來捍衛榮耀，此乃我古歐洲的騎士傳統！何來懦夫一詞！”
“呵呵，死了，便有尊嚴了？”
始皇冷笑一聲：“死吧，死了之後，孤便高枕無憂，孤便不需要再擔心你。”
“就如當初那燕國王上，只是被孤圍困王城，明明還有十萬雄兵，卻自裁於宮廷。”
“倒是讓孤省了一大筆心思，孤將他一番厚葬。”
“但說起來，孤最為敬重的，還是當初那死戰不休、死守城門的楚王啊。”
“他臨死前甚至喊出了一句話，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這句話大逆不道，而且也根本不可能實現，孤的大秦千秋萬世，豈會滅亡？孤也因此將他斬成肉泥，但不得不說，那六位君王之中……孤倒是最敬佩他。”
亞瑟王不知始皇為何說這些歷史，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始皇沒有回答，而是直接道：“你與孤同走帝王之道，孤且問你，何為帝王？”
亞瑟王臉色複雜。
若是之前問他何為帝王，他肯定回答，本王便是帝王！
可如今面對這個帝王……
哪怕是亞瑟王不願意承認，都不得不開口道：“橫掃諸國，一統天下！”
“手握百萬雄師，創不世之功！”
“書同文，車同軌，化天下一體！”
“如你一般，才是帝王！”
“哈哈哈哈！”始皇彷彿聽得十分高興，仰天笑了兩聲。
但隨即，笑容瞬間消散，始皇眼神冰冷的看著亞瑟王：“在你眼中，孤只有這樣麼？這，便是帝王嗎？”
亞瑟王一愣：“一統天下，百萬雄兵在手，還不是帝王？”
“你太小看帝王了。”始皇目光看向蒼穹，沉聲道：“一統天下，便是帝王？”
“手握百萬雄兵，便是帝王？”
“書同文，車同軌，便是帝王？”
“若是如此，那這天下，怕是不知有多少嬴政！”
“但，古往今來，嬴政只有一個！那便是孤！”
始皇看了眼愣神的亞瑟王，語氣如有千鈞之重，聲若龍吟道：“孤今天告訴你，什麼叫真正的帝王。”
“榮耀，誰都能夠擁有。但能否接受屈辱，接受失敗，才是帝王的真諦！”
“真正的帝王，哪怕經歷再多苦難，哪怕再屈身人下。”
“也絕不屈服！”
“絕不自卑！”
“絕不懷疑自己！”
“哪怕受盡屈辱，哪怕一次次失敗，也依舊相信自己是那人間帝王！”
“也唯有永不屈服，永不認輸，永不懷疑自己，才是真正的帝王！”
一時間，亞瑟王瞪大雙眼！
“還記得那春秋越國的勾踐，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始皇沉聲道：“孤難道就沒輸過嗎？孤難道就沒有過屈辱嗎！”
他本就是從屈辱中走出的千古一帝！
一旁的林凡則頭皮發麻，還以為始皇知道了“三千越甲可吞吳”的下一句……好在對方似乎並不知道……
估計始皇也沒想到，自己能成了這句話的下一句……
始皇繼續道：“但孤從未懷疑過自己，孤九歲那年第一天回到秦國，就知道，孤要做這大秦之主，要做這天下之主！”
“呂不韋，嫪毐，他們不能阻止孤，我的母親，也不能阻止孤！”
“齊國，楚國，燕國……它們，也不能阻止孤！”
“全天下的人，都無法阻止孤！”
“因為孤知道，孤就是那千古一帝，孤就是天下之主。孤是嬴政！始皇嬴政！”
“孤從未懷疑過！哪怕孤那時吃飯都要看人臉色！”
“哪怕今天落敗的是孤，哪怕今天孤跪在地上，但孤……絕不會自盡！”
“因為孤知道，孤只要活著，日後必定還是天下共主！”
“如今，孤從屈辱中活了下來，孤成了千古一帝，孤以帝王之姿站在你的面前。”
“而你，所謂的西方帝王，在孤看來，不過膚淺之徒而已，還以為孤是靠著百萬雄兵，靠著車同軌書同文，靠著一統天下的功績成就千古一帝。如此眼界，如此格局，可笑！你也配與孤爭帝！”
“百萬雄兵又如何，不敵孤胸中之志，山不可移，海不可沒，六國不可擋！”
說到這裡，始皇看向亞瑟王：“好了，現在孤允許你自殺了，為了你那可笑的帝王尊嚴和所謂的榮耀！”
“而孤，依舊是天下共主，千古一帝，始皇嬴政！”
“等你死了，你的國家也將會大亂，孤也將會去把它收入我大秦之地。”始皇笑了笑。
這一刻，亞瑟王全身都在顫抖。
不是因為威壓！
而是，始皇的話語在劇烈衝擊他的認知！
古歐洲推崇的騎士榮耀的認知！
在古歐洲的榮耀觀念看來，失敗，比死去更加可怕！
可以失去生命，但不能失敗，不能失去榮耀，不能受到屈辱！
這就是亞瑟王和十二圓桌騎士發揚並且恪守的騎士精神！
這也是東方西方的差距，在東方看來，只要不涉及家國淪陷，不涉及親人朋友，如果只是單純的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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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話說得好嘛，好死不如賴活著。
苟起來當個老六沒什麼不好的。
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莫欺中年窮莫欺老年窮死者為大。
大不了苟到活活熬死對面再出來報仇，對此司馬懿就有話說了。
這不是說大夏沒有血性，一旦涉及到家國存亡的高度，那所有人都會拼了命。
但如果只是因為自己受辱，因為自己的一時失敗便結束生命，那在大夏的觀念看來，完全就是懦夫。
越王勾踐受過屈辱，兵仙韓信也受過屈辱，大明朱元璋同樣受過屈辱，就連始皇這位千古一帝也是從屈辱中走出。
一時間，亞瑟王眼神迷茫：“真正的帝王……”
他不理解。
在他的觀念中，真正的帝王，豈能受辱？豈能失敗？
帝王受辱，不就該以死來捍衛榮耀，捍衛帝王的尊嚴嗎？
可這位東方帝王說的好有道理……
該死，完全無法反駁，自己內心深處都開始贊同他了……
一時間，跪倒在地的亞瑟王，那一身已經下跌到中等神的氣息劇烈起伏！
看到亞瑟王的模樣，一旁滿臉擔心的布倫達忽然一愣。
這個場景，有點熟悉……
周圍的阿妮塔、尼爾、古琦、冥王之子伯克利等一眾神裔也臉色古怪，彷彿也想到了什麼。
這場景對他們來說，都挺熟悉的。
“不會，又要拜師了吧？”尼爾小聲對阿妮塔說道：“我記得我們當時也這樣，先是被收拾一頓，再被教育一段，然後心服口服……不過，亞瑟王和我們不一樣，他好歹也是復甦的先輩啊……”
阿妮塔則臉色複雜道：“那大秦的始皇帝也是復甦的先輩……這不對上了嗎，我們拜師大夏諸神，我們復甦的先輩拜師大夏先輩，也不算亂了輩分。”
古琦則捂著臉嘆道：“合著拜師大夏，是成了我們的優良傳統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