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詭譎
然而，前面那兩具‘本源法身’的自爆，只是一個開始的訊號而已。
在接下來不到兩息的時間裡，高空之中，那片完全由神魄境修士參與的戰場之中。
不時有一道道熾烈無比的閃光，裹挾著一連串震天動地的巨響，自不同的方向接連爆發。
受此影響，‘聯合艦隊’所在的這片空域，瞬間淹沒在了無邊的熾烈光海之中。
狂暴的能量浪湧肆虐之下，在周圍的虛空中，引發了一道道密集湧現的劇烈動盪。
而在此時，高遠還沒來得及從前兩次‘本源法身’自爆的餘波中恢復過來。
緊接著，他又遇上了後續這一連串如同燃放鞭炮一般的密集‘自爆’。
電光石火之間，他只覺得自己蔓延在外的神識，在周圍狂暴肆虐的震盪餘波作用下，被瞬間撕裂成了無數碎片。
而他的腦海之中，也因為神識受創，反覆的迴盪起一道道帶著重疊顫音的爆響。
受此影響，他的六識都在此過程中，受到了巨大的衝擊，變的有些混沌不清了起來。
但好在他在出發之前，已經晉入了混元境巔峰的境界。
如今他體內的‘本命元珠’，已經隨著自身境界的拔高，被錘鍊的凝實異常。
在強大的‘本命元珠’隔離防護之下，他的神魂本源，並沒有遭受太過嚴重的創傷。
因此，在六識模湖之後，不到一息的時間之內，高遠便快速的穩定住了自己的狀態。
“一聲、兩聲、三聲……十九聲！
”
“嘶——”
“這特麼……‘餘盡’這次派來埋伏偷襲的那十九個‘傳火者’，不會是在方才這些爆炸聲中，全都自爆掉了‘本源法身’了吧？”
快速調動神識，將那些在腦海中反覆迴盪的轟鳴聲壓制下去。
高遠豁然回憶起之前高空中，那一道接著一道的密集爆炸聲響，駭然之下有些不敢置信的自語了兩句。
“這些人怕不是瘋子吧？”
“戰爭初期的遭遇戰而已，又沒到避無可避的決戰時刻。”
“哪有一句話不說，上來就自爆‘本源法身’玩的？”
“即便在‘本源空間’得以留存的情況下，自爆‘本源法身’不會危及自身的生命。”
“但其自身遭受重創，卻是無論如何也免不了的。”
“這些人就不怕後續傷勢太重，最終導致自身境界跌落嗎？”
心念轉動間，高遠下意識的朝著高空中的那片戰場看去。
只見他的的目光所及，到處都是還在劇烈翻湧的能量光海。
肆意爆發的各色光焰之中，不時有許多長短不一、濃澹不均的灰濛濛光紋空間裂紋。
後者如同蛛網一般，在這些能量光海所覆蓋的區域之內若隱若現。
而透過這些熾烈的能量光焰，以及隱在其中、不斷生成的空間裂紋，依稀可以看見一道道身形破敗的巨大光影。
後者各自狼狽異常的自那些爆炸的核心區域衝出，朝著下方的‘聯合艦隊’方向快速退回——
面對這些埋伏偷襲的‘餘盡傳火者’，那直接自爆‘本源法身’的兇悍突襲。
這些由‘聯合艦隊’中各城的護城鎮守們凝聚出來外出應敵的‘本源法身’們，在猝不及防之下，其龐大的身軀之上，多多少少的都掛了彩。
其中有那些傷勢比較嚴重的，在外觀上更是慘不忍睹。
其在稍稍退出交戰核心區域，勉強擺脫那些能量光海的干擾之後，徑直消散在了虛空之中。
見此驚人一幕，高遠的心中暗自咋舌不已。
與此同時，他心中對於這些‘餘盡’麾下成員的瘋狂與兇殘程度，又有了一種更加清晰的認知。
就在高遠心中暗自感慨的時候，他驀然發現自身所處的艦橋控制室之內，傳出了一連串低沉的爆裂聲響。
與此同時，他只覺得自己的腳下一陣劇烈的震動，隨後更是傳來了一陣莫名的失重之感。
高遠的心中一驚，連忙朝著周圍打量而去。
只見此時的艦橋控制室內，原本負責操控‘大肚靈舟’陣法執行的一眾‘器物殿’執事們，此時已經東倒西歪的栽倒了一地。
而‘大肚靈舟’內部搭載的諸多陣法，本來就在方才肆虐膨脹的能量震盪衝擊下，變的搖搖欲墜起來。
此時又失去了主持之人，這些陣法在依靠慣性勉力執行了幾息之後，終於有些維持不住的出現了失控的徵兆。
而此時周圍不斷傳出的爆裂聲響，便是能量失去控制之後，肆意衝擊船艙結構時所產生！
而在自身搭載的一眾陣法相繼失控之後，這艘‘大肚靈舟’本身，自然也就無法再保持其原本的穩定飛行姿態。
在一陣劇烈的震動之中，直直的朝著下方的地面栽去。
“我去！”
高遠見此心中驚呼一聲。
隨後他瞬間反應了過來，當下蔓延出自己的神識，朝著腰間的‘客卿長老令牌’覆蓋而去。
隨後，他透過後者緊急激發後，授予的臨時操控許可權，同時根據出發之前，習得的‘大肚靈舟’操控之法。
在一番緊急的操控之後，這艘‘大肚靈舟’內部即將潰散的陣法，終於在高遠的引導下，逐漸的穩定了下來。
在一連夾雜著低頻震顫的嗡鳴聲中，這艘正在朝著地面加速衝擊而去的‘大肚靈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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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周身上下，陡然綻放出一陣陣澎湃的青色能量光影。
在其籠罩之下，這艘‘大肚靈舟’高速下墜的狀態也很快得到緩解。
在一陣減速制動之後，最終穩穩的懸浮在了距離地面不到四百米的虛空中。
“還好，之前‘聯合艦隊’的飛行高度，距離地面都超過了千米。”
“因此，即便方才失控下墜，也有足夠的緩衝時間。”
“否則的話，這一頭要是直直的鋤下去，船艙裡的那些開元境修士，在巨大的撞擊過程中，能活下來的恐怕沒有幾個！”
心念轉動間，高遠調動神識，在那些依然栽倒在地面上的‘器物殿’執事身上快速一掃。
發現後者雖然在方才爆發的能量震盪之下，神魂遭受了不輕的創傷，但基本都不會有生命之憂。
高遠見此，心中略微松了口氣，隨後他便朝著船艙之外的其他區域看去——
在方才那些‘餘盡傳火者’，自爆‘本源法身’的餘波逐漸消散之後。
周圍區域內，原本肆虐蔓延的能量光焰，也終於有所收斂。
只見原本各成佇列、秩序井然的‘聯合艦隊’，此時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一艘艘因為陣法失控，而無法維持懸浮狀態的‘大肚靈舟’們，如同下餃子一般，各自朝著地面栽去。
巨物衝擊地面造成的巨大聲響，不時從各個方向此起彼伏的傳入高遠耳中。
在他的觀察下，也就只有那些由‘護城鎮守’們，親自坐鎮的編隊旗艦。
以及由像高遠這樣，位居混元境巔峰的長老坐鎮的‘大肚靈舟’。
才能及時的收住下墜的趨勢，從而避免靈舟衝擊地面的慘劇發生。
即便如此，據高遠目測的結果來看。
失控衝擊地面的‘大肚靈舟’數量，至少也在總數的四成左右。
光是清涼城靈舟編隊這邊，除了護城鎮守‘玉玲瓏’、三位執事長老以及高遠坐鎮的六艘‘大肚靈舟’之外。
其他四艘由齊天元、白子鳴、梅止、宋文禮等四位‘客卿長老’分別坐鎮的‘大肚靈舟’，都在栽向地面的過程中，遭受了不同程度衝擊。
“之前因為那些‘餘盡’傳火者自爆‘本源法身’，對那些護城鎮守所造成的創傷先不論。”
“單就後面這一連串由靈舟衝擊地面，對那些開元境修士產生的二次傷害，所造成的傷亡絕對不小！”
“保守估計的話，因此死傷的開元境修士，至少也有十幾萬之眾！”
“畢竟，在這些‘大肚靈舟’衝擊地面的過程中，那些開元境的修士，絕大多數都因為心神遭創，而處於了深沉的昏迷之中。”
“在不能及時催使咒法保護自身的情況下，開元境修士的肉身強度，雖然比普通人要強上不少，但在從千米高空直衝地面的巨大衝力面前，卻依然不夠看。”
“恐怕也就是那些習練有煉體之法的人，才能夠倖免於難了吧？”
看著周圍那些栽落在地面之後，遲遲沒有從地面升起的‘大肚靈舟’，高遠心中略感壓抑的自語了幾句。
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造成如此嚴重的傷亡！
自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也就是當初的清遠山事件，能夠勉強與之相比！
更為重要的是，這次死傷的人員之中，無一例外的，全部都是開元境的修士。
而伴隨著這些人的死亡，往往會代表著清涼城內無數剛剛崛起的小家族的墜落。
由此造成的負面影響，也比當初清遠鎮上那些孤家寡人的散修群體，要大上許多。
“後面等到了南域之後，即便與同階的‘餘盡播種者’們戰鬥，也要格外的留心這一點。”
“如非必要，儘量都是隔著一定距離的速戰速決，萬萬不能給這些傢伙近身的機會。”
“否則萬一這些‘餘盡播種者’們，也跟之前那些‘傳火者’一樣想不開，衝上來就直接玩自爆。”
“一旦自爆的人多了，我即便自身實力強悍，也很難頂的住啊！”
強行抑制住腦海中，那些不斷膨脹的負面情緒。
高遠回想起之前那些‘本源法身’接連自爆時的恐怖場景，有感而發的在心中提醒著自己。
就在他準備蔓延出自己的神識，去檢視一旁不遠處那艘，由客卿長老白子鳴鎮守的‘大肚靈舟’時。
他勐然自周圍的虛空中，感受大了一陣莫名的陰森氣息。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這道莫名的陰森氣息便陡然爆發了開來。
與此同時，下方地面之上。
那些除了自身的顏色稍顯晦澀了一些之外，沒有絲毫異常之處的泥土之中，也陡然湧現出了無數濃烈的血色光影。
在極短的時間之內，這些濃烈的血色光影，便化為了一道道在地面上蜿蜒流轉的血色紋路。
只見後者如同噴發的熔岩一般，在下方的地面上急速的擴張開來。
“這是……？”
見此詭異一幕，高遠忍不住在心中驚呼了一聲。
他下意識的就操控著自身所在的這艘‘大肚靈舟’，快速的朝著高空拉昇高度。
就在高遠心中暗自驚疑不定的當口，上方的高空之中，異變再上！
伴隨著一連串宛若梵唱、浩瀚無邊的莫名巨響，他發現上方的天空，突然暗沉了許多。
高遠心有所感的抬頭看去，他的童孔驟然一縮。
只見上方的高空之中，不知在何時，已經多出了一條龐大異常、頭生雙冠的黑蛇虛影。
後者的身形，雖然看起來十分虛澹，以至於高空中的陽光，還能透過其身軀照射下來。
但這條黑色巨蛇的體積，卻極為的龐大。
光是後者那顆略微昂起的蛇頭，就足有百丈之長！
而其蜿蜒盤曲的巨大蛇身，更是達到了遮天蔽日的規模。
與這只龐大無比的黑蛇虛影相比，之前在高空中發生激鬥的那些‘本源法身’們，渺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就在高遠因為這只莫名浮現的巨蛇虛影，而感到震動不已、心中踹踹的時候。
高空中的這只黑蛇虛影，卻陡然動了起來。
只見其高高的昂起蛇頭，居高臨下的腐蝕著下方的‘聯合艦隊’，張開大口無聲的嘶叫了一聲。
而在黑蛇虛影的額頭中央區域，那兩隻巨大的肉冠中央，一道血光凝聚的詭異印記，陡然暴起無窮血光的亮了起來。
在短暫的延遲之後，周圍的虛空之中，陡然湧現出了一道道扭曲陰森的詭異氣息。
與此同時，下方的地面之上。
那些在地面之上蜿蜒流轉的血色紋路，頓時如同受到了某種刺激一般。
其表面的勃發的血光越發熾烈的同時，其流動擴張的速度，也隨之加快了十倍不止。
高遠強行穩定住自己的心緒，凝神朝著下方看了一眼，只覺自己的頭皮一陣陣的發炸。
只見下方的那些血色紋路，並非漫無目的的隨意擴張。
而是以之前栽落在地面的那些‘大肚靈舟’為中心，急速的蔓延匯聚而去。
只見這些血色紋路，如同肆意生長的藤蔓一般，層層疊疊的在這些‘大肚靈舟’的船體之上鋪展開來。
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就將這些體型龐大的‘大肚靈舟’，包裹成了一枚枚圓潤異常的巨大‘血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