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餵養完龍魚,作揖道:“山野散修李長生,見過道友。”

“貧道青陽,隨師尊前來天水城斬妖除魔,如今幫不上忙,也好養龍魚。”

年輕道人道:“聽聞青雲宗立下龍池,遂前來一觀。”

“可是無塵道長門下?”李長生驚道。

最近來天水城降妖除魔的道人,除了無塵,還有誰?

而且,當時無塵身邊,確實還帶了一位年輕道人。

“正是。”青陽道:“沒想到,道友在此也知師尊之名。”

“龍君相迎,在這北天河邊,豈能不知?”

李長生拱手道:“無塵前輩斬妖除魔,小道敬佩至極,只恨自身無能,無法幫到前輩。”

“道友有此心,將來修行有成,自有斬妖除魔機會。”

青陽澹笑道:“本以為,青雲宗初養龍魚,不得法子,如今看來,卻是該向道友請教。”

“道兄說笑了,不過小伎倆而已。”

李長生說著,道:“請道友到屋內歇息。”

“道友可有閒暇,隨貧道四處走走?”青陽道。

李長生略一沉吟,道:“道兄不嫌貧道身份低微,自當作陪。”

青陽帶著他,向北天河走去,卻道:“道友一身修為,已至築基後期,觀你凝聚靈氣液,極為精純,非青雲宗之法?”

“山野散修,入不得宗門,在此養一池龍魚,求一分清閒自在。”李長生道。

“道友倒是澹泊名利,境界高遠。”青陽輕嘆一聲,道:“天下修道者,有幾人能有道友之境界?”

以李長生的修為,怎麼可能無法拜入青雲宗?

“道兄真是抬舉貧道了。”李長生嘴角一抽,我就是單純的怕死。

如果我有天下無敵的實力,我會這樣?

他連忙轉移話題:“道兄,我們還是聊聊龍魚吧。”

“正想請教,道友如何讓它們乖巧。”青陽道:“我那龍魚,頗為調皮,每次養龍魚,都得訓個半年,方才聽話,但每次餵養時,依舊爭搶。”

“此事簡單。”李長生笑道:“尋一條開了靈智的龍魚,讓它管理其餘龍魚。”

“可開了靈智的龍魚,若是不聽話呢?”

“我騙那龍魚,我乃是龍魚精化形,它得叫我大王。”

青陽一怔,哈哈笑道:“道友好想法,好想法,我怎未曾想到,如此簡單實用之法。”

“不過是在此見妖王,訓練水族軍隊,突發奇想罷了。”李長生道。

“道友之法,青陽記住了,待回了京城,便以此法養龍魚。”

青陽笑道:“學了道友龍魚之法,也無回報,相逢便是有緣,不如你我論道一番?”

“微末修為,不敢獻醜。”李長生作揖道。

“道友太過自謙。”

青陽道:“青陽也不過築基頂峰,與道友不分伯仲。”

“那貧道,斗膽一回。”李長生道。

他也想看看,這位無塵道人弟子,身上有多少真材實料。

“道友,請。”

青陽微微一笑,就地盤坐而下。

李長生盤坐在青陽對面,青陽道:“貧道獻醜了。”

李長生不言,靜待他開口。

青陽卻是閉目凝神,背後浮現一輪烈陽:“陽者,世間之純,萬物之機,堂皇正大……”

伴隨著青陽開口,李長生恍忽間,看見了天上一輪烈日。

溫暖陽光普照天地,孕育萬物之生機。

下一刻,卻是熾熱光芒,像是要照破世間一切黑暗,淨化一切妖魔邪祟。

隱隱間,有一絲神聖之氣,青陽也變的縹緲,神聖起來。

李長生沉浸在烈陽之中,一股股日華隨之入體,比自己修行快了數倍。

五行之火,此刻也沾染了一絲日華,變的更加炙熱。

他突然想到,自己若是能修成太陽之力,是不是能偽裝成扶桑樹?

扶桑樹雖然也是神樹,但顯然,沒有長生樹受歡迎。

畢竟,扶桑樹不能吃,頂多用來煉寶。

青陽講的很慢,任由他參悟太陽之道。

李長生不斷汲取著其中感悟,讓自身之火,吸納更多的日華。

雖然現在還弱,不可能修成太陽真火,卻也能向太陽真火邁進,讓自身真火更強。

時間流逝,夜幕來臨,青陽這才收了自身異象。

“道友,可有所得?”青陽笑問。

“道兄之道,博大精深,貧道受益匪淺。”李長生連忙道:“貧道斗膽,請道兄指教。”

青陽如此康慨,他也不再藏著掖著。

當然,玄天宗的要藏起來,就講述自己五行感悟。

“世間有五行,金木水火土……”

李長生開口,卻是平平澹澹。

青陽微微皺眉,有些失望,難道自己看走眼了?

真是個,普普通通的山野修士?

雖然失望,但青陽並未打斷,靜心聽著。

李長生繼續講著,背後逐漸升起一方世界,五行之力在背後交織。

青陽神情嚴肅下來,沉浸在五行之力的感悟之中。

五行相生相剋,在青陽眼前演繹,哪怕五行之火,吸納日華有所精進,李長生也沒隱瞞。

世間五行變化,衍生出山嶽,河流,草木……

正當青陽驚訝之時,日月之力瀰漫,在空中交織,又分離開來,化作日月。

日月懸空,同現於天地。

青陽面露驚異,沒想到眼前人,不僅修了五行,對於日月也有不俗的瞭解。

還真不是普通的山野修士!

李長生將自己的修行感悟,闡述出來,他也講的很詳細,等一切異象完畢,已是天明。

青陽沒有醒來,陷入入定修行之中。

李長生在他身邊佈下陣法,防止北天河有妖怪前來打擾。

回到龍池前,逗弄一會龍魚,便盤坐修行,吸納日華,強化體內真火。

日子如常過著,餵養龍魚,修行自身。

眨眼間,已是一月時間過去。

轟隆

天穹之上,突然傳來一聲炸響。

李長生面色一變,只見頭頂烏雲翻滾,一股煌煌威壓降臨,雷霆早烏雲之中穿梭縱橫。

自己的陣法,隨之破碎,青陽沖天而起。

“多謝道友不吝指教,待青陽過了雷劫,再來向道友道謝。”青陽說完,化作一道流光,衝入北天河。

李長生:“……”

雖然知道你是築基頂峰,隨時會突破,但是,當著我的面成金丹,我的內心很複雜。

天上雷劫,隨著青陽而去,李長生也松了口氣。

在這雷劫天威之前,他很不好受,畢竟只是築基後期。

李長生遠遠看著,那一道道成年人手臂的雷霆噼下。

根本不是什麼一道道雷霆,輪著來。

這雷劫不講武德,一下來就是十幾道,將青陽淹沒其中。

而青陽左掌烈陽,右掌月華,日月同現。

日月之力交織,任由雷霆噼下,也沒能破開防禦。

接著是更狂暴的雷霆,再次淹沒青陽。

日月之力變的更強,北天河表面的河水,都受到了影響。

一邊河水沸騰,一邊河水結冰,形成兩個極端。

河中水軍也出現了,但都遠遠避開,不敢接近。

青陽隨手拋下一塊玉牌,化出一道金光,護住身下的區域。

狂暴的雷霆,依舊沒能破開日月之力。

天穹之上,烏雲劇烈翻湧,醞釀出更強的雷霆。

李長生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便覺得可怕。

若是換做他,第一道雷霆就沒了。

金丹雷劫!

更強的雷霆落下,蔚藍的雷光,遍佈百米高空。

依舊是手臂粗細的雷霆,但其中蘊含的雷霆之力,卻是之前的一倍有餘。

轟隆

雷霆之下,日月之力終於裂開,一道道雷霆如同電蛇一般,爬滿青陽全身。

青陽卻是盤坐而下,體內日月之力激盪,恐怖的日月之力瀰漫而出。

整個人也像是被分為兩半,一半熾熱金光,一半森寒銀芒。

“太陰太陽。”李長生眉頭一跳,恍忽間,看見了自己的下一步。

五行演化陰陽!

如今火焰已沾染了日華,向太陽真火邁進,其餘屬性也該蛻變了。

以五行為根基,演化陰陽,演化萬物。

雖然他講道,演化出萬物,但那只是推測,假象,還未做到。

可是,雖然看見了下一步,但如何修成,還需要靜心修行,慢慢參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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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雷劫已經散去,青陽還未醒來。

一直到半夜,青陽才從修行中醒來,遁入了北天河中。

他在北天河上渡劫,總要和龍君打聲招呼。

李長生輕嘆一聲,真是樹比人,氣死樹。

雖然知道自己天資不怎麼強,有自知之明,但這不妨礙他羨慕有天資的。

安心修行,到了天明,青陽從北天河出來。

“多謝道友不吝賜教,才有青陽金液還丹。”

青陽作揖一禮,道。

“是你天資,你也講道,貧道也有感悟。”李長生道。

青陽卻是面露愧色:“青陽慚愧,藏有私心,道友心胸寬廣,五行之道,日月之道,盡皆講述,實在是令青陽無顏啊。”

“人人都有私心,又怎能將壓箱底的本事往外露?”李長生道,這話的意思,也是告知青陽,他也藏私了。

豈料,青陽越發慚愧:“道友卻未曾藏私,相比起道友,青陽心胸狹隘。”

在他看來,李長生縱使有些不凡,但畢竟只是山野散修,能有如此參悟,定然是自身所有。

李長生:“??”

我真藏私了,你這話,是不信?

“道友,青陽還有一事想請教。”青陽道。

“道友請講,若是貧道知曉,自然言無不盡。”李長生道。

青陽道:“道友之前講道,為何要讓日月同時出現?”

“為何不能同時出現?日月本就同時存在,雖然我們白日不見月亮,那月亮就消失了?”

李長生反問道:“夜晚之中,太陽也消失了不成?它們一直存在浩瀚的星河,亙古永存。”

難道,我還得給你科學解釋一下?

“原來如此,是青陽之前執著於表象了。”

青陽道:“一直修行純陽之道,已到瓶頸,與道友論道一番,悟得陽極生陰,方才成就金丹。”

“恭賀道友,金丹已成,寶珠在望。”李長生作揖道。

“道友之恩,青陽難以言謝。”青陽沉吟道:“觀道友一身五行陰陽法,領悟不俗,但陰陽之道,好似接觸不深,勉強涉及,這是為何?”

李長生自嘲一笑,道:“山野散修,只得自己摸索,現出自身未掌握之感悟,也不過是想求道兄指點一二。”

“原來如此,道友悟性極佳,青陽佩服。”青陽點點頭,道:“貧道恰好有一部五行陰陽法訣,名為五帝道皇經,便贈予道友,可作為參考,印證一番自身感悟,償還成就金丹之恩。”

“這,這太貴重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李長生一時間有些懵。

青陽卻是一指點出,將法訣傳給他:“無人修行的法門,一文不值,道友無私,這五帝道皇經,雖是不俗,卻也非是什麼不可傳之秘。”

“多謝道兄,貧道確實苦無成就金丹之法門。”

李長生連忙作揖道謝。

這部五帝道皇經,品階怕是不低。

青陽道:“此法雖非世間最好的法訣,卻也算得上頂尖法門,可惜我只翻閱了金丹篇。”

“道兄賜法,已是榮幸,豈敢貪多?”李長生道。

青陽這次真沒藏私,將自己成就金液還丹的感悟,也傳給李長生了。

“對了。”李長生面色突然一變:“道友突破,動靜太大,那血蓮魔教的人,會不會尋來?”

“不無可能。”青陽凝聲道:“不過,在這北天河附近,他們還不敢亂來。”

李長生皺眉道:“不敢亂來?血蓮魔教的人無法無天,會忌憚龍君?”

“龍君背後,可是東海。”青陽道:“而且,北天龍君,欠著我們太玄一脈的情。”

“太玄一脈?”李長生眨了眨眼:“不知,比起玄天宗如何?”

“玄天宗,和我們太玄一脈同屬道門。”

青陽解釋道:“太玄一脈只有道觀,沒有可比性。”

“那論前輩高人呢?”李長生問道。

“應該不分上下。”青陽搖頭道:“浩瀚中土,天下修士出道門,而道門,乃是太玄道尊,玄天道尊,玉天道尊所開創的。”

“所有修行者,都出自道門?”李長生沉吟道。

“不錯,無論哪個宗派,哪個道統,其實都是道門傳承下來的。”

青陽講述道:“哪怕佛門,想要入中土大地,也得借用道門名義。”

李長生小心翼翼地問道:“聽說,無塵前輩與血蓮魔教鬥法,惜敗了?”

青陽瞥了他一眼,倒是不在意地道:“敗了就是敗了,哪來什麼惜敗,那血蓮魔教的第八血蓮,確實了不得。”

“那是不是得請太玄高人,前來消滅?”李長生問道。

“看玄機子師伯是何意。”青陽道:“大乾國事情,都是玄機子師伯主持,我們平日裡,都在觀內潛修。”

李長生聽著青陽的講述,古老時代,修行者萬千,後來三位道尊最強,聯合建立道門,立下道統,廣傳修行法。

經過世代的演變,修行之法五花八門,建立了各種宗門。

太玄一脈只想安心修道成仙,去傳說中的仙界,追尋太玄道尊。

玉天道尊傳承在另一個國度,不在大乾。

玄天一脈的高人,建立了玄天宗,繼續保持有教無類的規矩。

現任國師玄機子,乃是乾皇誠意滿滿,三顧茅廬,才從太玄一脈請出來的。

雖然太玄一脈不怎麼管事,血蓮魔教或許敢殺,但北天龍君,縱使不想參與血蓮魔教之事,也不會讓太玄一脈在此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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