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兩代不死樹的相見
不死國異變，恐怖的塵浪，如同沙塵暴一般，遮天蔽日。
地面的殺陣，在這一刻，被塵浪所觸動，盡皆爆發。
古老的殺陣復甦，刀光劍影，風雨雷霆，各種災劫降臨，如同末日。
李長生周圍，卻無任何災難，所有的攻擊，都避開了他。
祭壇綻放光輝，無窮的怨恨，從那映照的樹木畫面綻放。
虔誠叩拜的人影，在此刻化作漆黑，他們神情癲狂，雙目赤紅，充斥著對世間，對一切的憎恨。
一股莫名悲愴，湧入李長生心間。
李長生指尖輕揚，心中的季動，讓他靈魂與身軀都在戰慄。
虛空之中，一道黑影閃現，靜靜地看著他。
黑影雙目赤紅，充斥著怨念和恨意，唯獨對他，帶著一絲親切與崇敬。
“不死國民。”李長生怔怔地看著黑影，已然明了，這黑影的身份。
不死國國民，是不死樹的信徒。
他們早已隕落，如今只是怨念與恨意的化身。
黑影看著他，招了招手，轉身沒入虛空。
虛空之中，一個無形通道出現，等待他進入。
李長生遲疑了下，化作一道流光，進入虛空通道。
外界陣法爆發，所有修士都在陣法籠罩之下。
天心妖皇以無上修為，擋住陣法攻擊，任由陣法如何催動，也難以撼動妖皇半分。
其餘合道強者各自施展神通手段，有的動用寶物，抵擋攻擊。
“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會有此變化？”
“會不會是天心妖皇，發現了什麼，觸動了禁制？”
有修士們猜測，最大的可能，便是走在最前面的天心妖皇，觸動了不死國遺址禁制。
不管什麼是誰觸動了禁制，現在首要的，便是抵擋陣法。
虛空通道之中，李長生跟隨黑影前行。
黑影憑藉虛空通道，在虛空中穿梭，而虛空通道，在陣法之外。
天心妖皇他們想要找到虛空通道，得破開陣法才行。
四周漆黑如墨，有無盡怨氣，恨意充斥。
李長生跟隨黑影，不知穿行了多久，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個月，或許更久。
前方出現一片光明，一個巨大的石洞，洞壁凋刻著各種壁畫。
黑影來到這裡，身軀化作一點點光芒，消散於天地間。
李長生看著洞壁上的圖桉，記載著當初的事情。
不死國國民，參拜著不死樹。
他們建立神廟，供奉不死樹，提供香火之力。
不死樹庇護他們，在大荒之中生存。
一切平靜，日子幸福而安穩。
直到有一天，天地動盪，有古老的仙，進入這方世界，大肆殺戮。
不死國國民走出了大荒，對抗古老的仙。
不死樹走出大荒，與古老的仙交手，斬落了真仙。
李長生看著圖桉，心頭震撼。
上一代的不死樹，同樣踏入了修行路，更是修行成仙！
而且，能夠斬落真仙，不死樹定然也是一位真仙！
接下來的畫面，卻是不死樹帶領天下修士，對抗天地大劫。
他們打入了星空，斬落了不止一位真仙，將一群真仙打的不敢接近這方世界。
天地大劫，莫非被不死樹解決了？
李長生懷著疑惑，繼續看下去。
不死樹打退了在真仙，卻也受了重傷，回到大荒療傷。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修士叛變了！
他們屠戮不死國國民，想要吃了不死樹，獲得永生。
重傷的不死樹，不是對手，不死國國民慘遭屠殺，無一倖存。
不死樹留下了他們的靈魂，他們在這一刻陷入絕望。
他們恨天下蒼生，他們恨這個世界。
無盡的怨恨，侵蝕了不死樹，重創下的不死樹，同樣恨這方世界。
明明是他們，抵擋了天地大劫，明明是他們，拯救了這方世界，挽救了一個時代。
可那些人，卻將屠刀向不死國揮落。
不死國國民隕落，信仰崩塌，不死樹的實力也大幅度跌落。
失去了國民，失去了一切，不死樹的生機在流逝。
他選擇了自殺，讓所有人都得不到永生，讓他們永遠失去永生的機會。
而在自殺之前，不死樹離開了大荒，以自己的大道，強行改變了不死樹在大荒誕生的定數。
也正因如此，李長生來到這個世界，成為不死樹，不是在大荒，而是在人類宗門。
不死樹在大荒的事情，早已流傳出去，留在這裡，只是等死。
李長生默默地看著這些內容，無比慶幸，自己沒有暴露。
天下？
他沒那麼偉大！
上一任的不死樹很偉大，結果呢？
神國崩塌，國民無一倖免！
而最後，天地大劫也沒能解決，最後天地大劫再臨，所有修士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
李長生想石洞深處都去，那源自內心的呼喚，就在石洞之內。
石洞深處，有微弱的光芒。
濃郁的怨恨之氣，充斥石洞內部。
李長生略一沉吟，釋放了不死樹氣息。
怨恨之氣退散，沒有影響到他，任由他來到石洞內部。
石洞終點，有一口木棺，是用不死樹軀幹打造的。
只可惜，這不死樹軀幹，所剩的生機也不多了，更多的是怨恨之氣。
嗡
一道碧綠光芒，在石棺內綻放，一棵榕樹浮現，搖曳著枝條。
“上一任不死樹。”李長生平靜地看著不死樹。
“是。”榕樹發出聲音，很平靜，像是釋然了一切：“這也是第一次，兩棵不死樹的相見。”
李長生輕嘆道：“一棵死，一棵生，代代永不見，自從不死樹誕生了靈智之後，這一條已經被打破。”
“一棵死，一棵生的定律，永遠也無法打破。”
榕樹搖顫：“吾早已死亡，才有你的孕育，不死樹乃是匯聚天地生機而成，乃是大道孕育的產物。”
“你留下一道殘念，是有什麼需要交代的？”李長生問道。
“不死樹也在衰弱。”榕樹道：“我歷經數萬年，方才誕生靈智，本體靈力滔天，才能迅速成仙。”
“成仙之後，吾窺探法則大道，長生法則崩壞，世上除了長生樹，再無永生。”
“我知道，大道有缺。”李長生點頭道。
“吾凝聚了長生法則，本是屬於你的法則道果，只為了能夠與你相見。”
榕樹道：“記住，不能暴露自己，否則，仙魔妖人，都將追逐你，吞噬你。”
“我明白。”李長生點頭道。
“你好生活著吧，如今長生大道崩壞，其餘大道有缺，你若死了，未必還能再誕生新的不死樹。”
榕樹道：“每一次長生樹的死亡，都是對長生大道的重創，若是大道無缺，我們不死樹生死不算什麼……”
李長生靜靜聽著，現在大道有缺，再難聚攏生機。
長生法則，力量已經不足了，估計很難再孕育新的不死樹。
他，很可能是最後一代不死樹！
“你可知道，大道有缺的原因？”李長生問道。
“不知道。”榕樹苦澀地道：“吾也想去探查原因，可這天下，不給吾機會。”
李長生哀嘆，上一任不死樹很偉大，他為了天下而出山。
打退了天地大劫，卻被自己人逼死。
真是諷刺！
“現在的外界，已經沒有了真仙，天地大劫還是降臨了，整個世界被清洗……”
李長生講述道。
榕樹冷笑道：“該，真該如此，若非他們趁著吾重傷而入，待吾傷好，定能解決那群真仙，他們太蠢了，活該葬滅！”
“確實活該。”李長生點頭道：“若是你能解決天地大劫，我或許沒機會誕生。”
上一任不死樹不死，新的不死樹就不會誕生。
“是啊，吾不死，你無法誕生。”榕樹嘆息一聲，道：“長生法則就在棺材之內，其中也蘊含了吾的遺留，你帶走吧。”
“裡面還有什麼？”李長生道：“如此怨念與恨意，你的遺留，是否早已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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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他們還有敬畏，他們不會背叛吾。”
榕樹道：“這裡面封著的，是當初不死國國民，吾以長生法則溫養他們，歷經無盡歲月，也不會影響他們。”
“一旦開啟，是不是就會釋放他們？”李長生道。
“是，除了你，他們會殺盡一切。”榕樹道：“這麼多年的溫養，他們早已蛻變，厭恨世間一切事物。”
李長生沉默了。
“你在猶豫，這個時代，有你卷念的事物。”榕樹道。
“我養了幾個弟子，他們都成了這個時代最頂尖的強者，也成了對抗天地大劫的主力。”李長生如實道。
“你還要走上和吾一樣的路？拼盡一切去拯救這個世界，換來的，卻是他們拼盡一切想要殺吾！”榕樹冷聲道。
“不一樣，因為你，我早已脫離了大荒，在人類世界隱藏，也從未暴露自己身份。”
李長生道：“天地大劫之下，我也無法倖免，我需要有人去對抗天地大劫，為我爭取時間。”
“時間？你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是啊，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但我要活著，活過天地大劫，活過一個又一個時代，以求無窮力量。”
李長生道：“我不像你，積攢了數萬年的靈力，誕生靈智，踏入修行，便能將靈力轉化成修為，我只能慢慢積攢。”
上一任不死樹，完全是王炸開局。
可惜，硬生生打輸了。
天下無人能擋天地大劫，唯有不死樹，橫擊星空，斬落不少真仙。
可以說，當初的不死樹，天下無敵！
但是，他有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香火！
他走的香火之道，香火崩塌，不死樹的修為也會迅速跌落，大幅度削減。
所以，他敗了！
他不可能去對抗天地大劫，沒那個能耐。
他只想著，需要有人去對抗天地大劫，為他爭取活著的機會。
融入搖顫，一點碧綠光芒飛出，沒入李長生體內：“長生法則和遺留都給你，希望你真能活下去。”
“這口棺材呢？”李長生問道。
“等天下修士來開啟。”榕樹道：“你再留一些生機，吾會佈置一番，讓他們覺得吾活到了現在，在這個時代消亡。”
“多謝了。”李長生作揖道。
“去吧，將壁畫上，關於不死樹不在大荒的訊息，全部抹除。”榕樹道。
李長生留下了生機，將壁畫抹除。
只要上一任不死樹做的足夠好，那麼所有人都會認為，不死樹恰好在這個時代死了。
他們沒有了永生的可能，除非等下一世！
但不死樹孕育，需要久遠的時間，哪怕他們找遍所有延壽靈藥，也不可能活到下一代不死樹誕生。
李長生離開了，他帶著長生法則和不死樹遺留，離開不死國遺址。
不死國內，所有修士都陷入大陣之中。
有的已經隕落，有的還在苦苦抵擋陣法。
李長生沒有理會，也沒有什麼惻隱之心，這些都是來吃自己的啊！
他打算離開了不死國，離開大荒，去大雪山閉關。
轟隆
就在他離開不死國剎那，不死國深處，再次傳來驚天震動。
那古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茫茫大荒，降神員丘，不死不老，三辰同遊……”
“……日月星辰，齊旋躔度，三光匯聚，永生同行……”
“……幽冥不判，天道不收，永恆如舊，亙古唯一……”
古老的神音響徹，不死國上空，有無量金光綻放，一方璀璨神國，巍然降世。
一株巨大的榕樹，撐天而立，樹下有一方赤紅水泉，恐怖的生機，充斥整個神國。
無數不死國民，在神國內虔誠叩拜。
“不死樹！”
“不死國！”
“不死樹現身了，奪得不死樹，踏入永生！”
一位位修士，目光炙熱地看著那璀璨神國，那棵榕樹，正是他們苦苦追求的不死樹！
不死樹下，赤泉不老！
所有修士瘋狂了，什麼合道大陣，什麼登仙殺陣，都無法阻止他們對不死樹的嚮往。
吃一片樹葉，飲一口赤泉，永生不老！
這一刻，虛空之中，有一股股強橫的氣息降臨，他們超越了天地，至高無上。
天心妖皇臉色難看，這股氣息——仙！
逍遙散仙，最終還是降臨了，他們也抵擋不了這個誘惑。
遠處的李長生，感應到這一幕，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