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

方庭今日下館回來,照例先給嫡母定北侯夫人去請安。

“母親。”

方庭的姨娘孟氏把他教得很好,孝敬嫡母、友兄弟,即便孟氏有貴妾的身份,又生下了庶長子,卻從不做張拿喬,在主母面前從來都是恭恭敬敬的,請安服侍一次不落,定北侯夫人對她也看重幾分。

即便是方庭出息後,她在府中愈發低調起來,服侍主母更加的恭敬。

故此定北侯夫人對方庭也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疼,在婚事上的操持比自己的親兒子也差不離了。

方庭有了功名在身後,來說親的人也多了起來。定北侯夫人更是千挑萬選:選的差了些,會被人說她故意打壓有出息的庶子;再好,也斷不能越過嫡子去。

孟姨娘生得溫婉秀氣,雖說稱不上絕色,卻讓人瞧了便能心生好感。方庭多隨了孟姨娘些,生得俊秀朗逸,身量頎長,端得是翩翩濁世佳公子。

故此未來媳婦的容貌定然也不能差了,略差些的,恐怕方庭都看不上眼。

定北侯夫人挑挑揀揀許久,才在小姑子慶鄉侯夫人的引見下,見了南安侯府的九姑娘一面。小姑娘的漂亮自是不必提了,只見她的舉止、行事便讓人高看一眼,更何況她的嫡姐、毅郡王府的世子妃對她百般寵,家中長輩也多有疼,身份倒是和方庭相當。

當然定北侯夫人也尊重庶子的意思。

她知道自己小姑子特意安排安九和方庭見了一面,回來一問方庭,見方庭難得的有些扭捏起來,定北侯夫人便知道,這是看中了。

也難怪,正是知慕少艾的年紀,看見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哪裡有不動心的。

自家小姑子提前問過世子妃的意思,知道女方也是滿意的,這才緊著要把親事定下來。畢竟方庭的年紀不小了,安九的年紀倒是小些,還是先定下來,日後也好籌備婚事。

雖說突然有謠言傳來,可定北侯夫人卻是不肯信的。三娘的直爽性子她的知道的,若是真的有這樣的事,她還會如此疼安九?生怕安九不滿意,還要提出先讓妹妹自己看一眼。

這訊息彷彿是從永寧侯府傳來的,永寧侯府和南安侯府素來有些不對付的,未免趁機落井下石。

若是僅因為這點子還未傳開的謠言不再議親,他們定北侯府未免也太不厚道!且她問過方庭的意思,方庭也是不願意放棄的,直言他相信安九姑娘的人品,不過是謠言中傷罷了。

故此跟定北侯商量過後,定北侯夫人便做主送出了一塊玉佩,寫了封信送到了三娘處。見方庭幾次欲言又止,定北侯夫人聞弦知雅,做主讓他寫了封信,也一併送過去。

今日便收到了三娘著人送來的回信。

“庭哥兒,這是給你的。”定北侯夫人讓方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讓丫鬟把一個錦盒遞給了方庭。她含笑道:“是南安侯府送來的,你看看罷。”

一向進退有度、穩重自持的方庭,看出了嫡母眼中的挪揄之意,臉上立刻染上了侷促之色。“母親——”

“對人家小姑娘那麼上心,這會兒倒不好意思了?”定北侯夫人笑道:“我看過了,是回禮。”

兩家俱是世家高門,絕不允許發生私相授受之事,但在長輩跟前明過路不一樣了。

方庭只感覺臉上有些發燙,他接了過來,小心翼翼的開啟了錦盒。

映入眼簾的是一塊上好的和田玉佩,上面雕著梅蘭竹歲寒三友,寓意君子品格端方、高風亮節。這素雅精緻的玉佩,立即讓方庭不釋手。

定北侯夫人也看過了這玉佩,只是她的注意力不止在玉佩上,她更看出了,玉佩上頭打著的小小五蝠絡子,恐怕是出自安九之手。

雖說同針線上技法高超的繡娘沒法比,倒也能看出她的心靈手巧來。

定北侯夫人心中對安然不由多生出一分滿意。

殊不知當初安然被三娘逼著學習,要往送給方庭的玉佩上打絡子時,有多痛苦。安然的女紅並不出色,在姐妹中居於末流。三娘看了便著急了,忙讓針線上的師傅好歹教會了安然打了個別緻、略有些複雜的五蝠絡子。

這兩日來安然光在毅郡王府練怎麼打絡子了,安然只覺得手都快斷了,才打出了讓三娘勉強看過去眼的絡子。

她很感激方庭。

三娘把信拿給安然看,方庭一手小楷寫得極好,字裡行間並沒有什麼柔情蜜意的話,內容規規矩矩,不過是問候了安然、說他相信安然的人品,還讓安然別把外頭的謠言放在心上。

說不感動是假的。此時此刻,方庭還能信任她、鼓勵她,實在是很難得!

很快方庭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個小小的五蝠絡子上,他拿在手中摩挲著,心中也在猜測,是不是安九姑娘親手所做。

定北侯夫人很快猜出了他的心思,她不由笑道:“恐怕這小姑娘親手打的絡子,我們庭哥兒有福氣了,媳婦生得漂亮不說,還這般的心靈手巧。”

方庭被她猜中心事,臉上本發燙了,見定北侯夫人調侃他,更是把錦盒放到一遍,慌忙站起來要解釋。

她身邊資格老的管事媽媽們,見狀也湊趣誇了安然幾句,倒讓方庭鬧了個大紅臉。

好在外頭有人來回話,定北侯夫人這才放過了方庭,讓他先退下了。

方庭忙帶著錦盒告退,回到了自己院子中。

他忍不住又把玉佩拿出來,和田玉質是上品,溫潤細膩。上頭雅緻的雕飾他很喜歡。長在世家,方庭見過無數好東西,若是這塊玉佩還不足以驚豔他。

最吸引他目光的還是五蝠絡子,他又細細的打量一番,心中竟生出了一種滿足感。雖然安然沒有送回來隻言片語的回信,可這絡子也是他的心意了。

方庭本想把玉佩收起來,他想了想,反正今日不再出門了,乾脆把自己身上的玉佩接下來,換上了這一塊。

換好玉佩後,方庭本想靜下來看書,等他在書案前坐定,目光卻總忍不住往與身上看。

方庭不由露出一個傻里傻氣的笑容。

“二爺,孟姨娘請您過去呢。”方庭的小廝進來,一眼便望見自家主子還未來得及收斂的笑容。

見來人了,方庭立即恢復了往日沉穩持重。

“我知道了。”他親自整理好書卷,才出了屋子。

浣香院。

姨娘孟氏有貴妾的身份,又育有庶長子方庭,她的院落位置不錯,裡頭的佈置也雅緻。

見方庭進來,孟氏忙迎上去拉著兒子的手噓寒問暖,又端出她親手熬的綠豆湯給兒子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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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哥兒,你今兒下館遲了些?”孟姨娘臉上溫婉的笑容中藏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焦灼,只是她極力壓抑著。“去正院給夫人請安了嗎?”

起初方庭沒有在意。他溫和道:“去給母親請安了,母親留我說了會兒話,這才晚了些。”

“夫人留你說了些什麼?”孟姨娘裝作不經意的問。她生怕顯得刻意,便又道“若是夫人不用你日日去請安,你也不能鬆懈了。夫人是你嫡母,自該禮數周全的敬著。”

方庭點了點頭。

“姨娘,我知道。”方庭想了想,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道:“是說了些旁的事。”

孟姨娘察覺出端倪來,她忙笑著追問道:“跟姨娘還遮遮掩掩的?有話直說便是。”

方庭的目光不經意的掃過自己身上的玉佩,彷彿有了底氣似的,他把在定北侯夫人處的事都告訴孟姨娘了。

孟姨娘臉上的笑容不由一窒。

“這是那塊玉佩罷。”她很快便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從唇邊盪出一抹笑容來。“讓我瞧瞧?”

方庭接下了身上的玉佩,遞給了孟姨娘。

“倒是個心靈手巧的姑娘。”孟姨娘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才慢慢的笑道:“你有福氣了。”方庭並沒有提這絡子是安然打的,可孟姨娘似乎認定,這是出自安然之手。

她的話音未落,目光已經不經意的盯住了方庭的反應。

果然不出意料的,方庭臉上很快便露出些與有榮焉的喜悅來。

“鎮日裡也別只顧著讀書,要多注意身體才說。”孟姨娘又絮絮叨叨的囑咐了他許多話,這才把方庭放走了。

方庭答應著去了。

他前腳才離開,孟姨娘便失神的跌坐在椅子上。

“姨娘,您怎麼了?”她身邊的大丫鬟金珠見了,忙上前道:“您不舒服?我去稟了夫人,給您請大夫!”

孟姨娘忙制止了她。

“我沒有不舒服。”孟姨娘信任金珠,心中所憂慮的便也沒瞞著她。“鬧出這樣的傳言來,我看到底還是於庭哥兒的名聲有礙。便是此時沒傳開,往後若是洩露出來呢?豈不是連累了庭哥兒?”

“若這僅是夫人的意思倒也罷了,我看庭哥兒竟也是很喜歡那安九,不過是塊她打了絡子的玉佩,得跟什麼似的。怕是他被安九給迷住了。”

孟姨娘從夫人口中聽說過,安九姑娘極為漂亮,滿京中也難找幾個能和安九比肩的。姑奶奶慶鄉侯夫人,也把安九狠誇了一通。

金珠默然。

她知道孟姨娘有多看重這個兒子,自己委曲求全倒也罷了,只為了讓方庭有個好前途,她服侍奉承定北侯夫人,並不自恃貴妾的身份,從來都是恭恭敬敬的。還教方庭把尊敬嫡母放在頭一位,別惦記著家裡的爵位、家產,自己掙出一份前途來才是正道。

孟姨娘教得很成功。

如今方庭有了兩榜進士出身、又選了庶吉士,前途一片光明。有這樣的傳言,孟姨娘怎麼會心裡頭舒服?

“既是夫人和二爺都覺得好,只怕安九姑娘是個不俗的。”金珠斟酌著道:“您也不必太過憂心了。二爺如今身份不同,侯府裡也指望著二爺支應門面呢,斷不會輕忽。侯爺也是點了頭的。”

事已如此,她也只能多勸著些姨娘,別鑽牛角尖。

孟姨娘聞言,臉色稍霽,只是眼底的那一抹憂色還是揮之不去。

“你去湊些銀兩出來。”孟姨娘蹙著眉道:“過兩日我要求夫人恩典出去一趟,給庭哥兒再算算姻緣才是。”

金珠答應著去了。

孟姨娘垂下眼,心中千頭萬緒。

方庭是她畢生的心血,可不能出什麼差錯。

******

安然回到了南安侯府,她的婚事也算是在府中公開了。

連最受三娘寵的安然都沒能定下平遠侯,六娘三人的心思便也漸漸歇了。眼下她們面臨更大的危機。

十娘倒還好,比安然還小一些,已經十五歲的六娘、十四歲的七娘,便開始著急了。如今安然的親事兩家都說好了,差選日子下定了,可是她們連親事的頭緒都沒有!

六娘和七娘作為九娘的姐姐,總不好讓安然給越過去。

她們真的開始擔心了,先前一頭熱的惦記著平遠侯,如今眼見沒希望了,才恍然驚覺,自己的婚姻大事還沒著落。若是被胡亂嫁了,以後的人生可都被毀了。

如今倒是安然和十娘最為悠閒,起碼看起來是如此。

至於十娘心裡是怎麼打算的,不得而知了。

姐妹四人從聽風軒回來,此時七娘好歹把趙氏佈置下來的女四書抄完,便趕上了又碰上了得知安然的親事,七娘心中自然不滿。

難道因為九娘得寵,三姐和母親她們能把好的親事給她先挑?她前面還有兩個姐姐呢!

這點子不滿七娘不能在趙氏和三娘面前發洩出來,七娘便總想著從安然身上找補回來。只是前些日子才在趙氏處受了教訓,她也不敢太過,只在言語間刺一刺安然罷了。

安然並不放在心上。

看來七娘還沒有學乖,左右她不敢做出離格的事來,安然便任由她去。

自從上回七娘在安然處大鬧了一場後,一直沒有出現的十娘,和六娘、七娘的關係便有些生分。好在十娘素來會做人,也能哄得七娘不再冷面對她,六娘向來都和和氣氣,從外頭倒也看不出她心裡有怨氣。

六娘提出想去看一看安然的貓。

“九妹的貓可真漂亮。”六娘在一旁稱讚道:“雪白的毛油光水亮的,那雙眼睛可真難得,一藍一綠的鴛鴦眼,比上好的寶石都漂亮,怪不得叫貓眼石呢。”

安然從莊子上回來時,左思右想還是沒能舍下雪團兒,她便一路把雪團兒帶到了毅郡王府、後來又帶到了南安侯府。

十娘是最先發現的,她跟安然住得近,這次安然回府她態度要熱絡得多,口中“姐姐”叫的親密,時不時便來安然處串門。小貓是個活物,藏不住,安然便讓青梅幫她看著雪團兒,斷不能出什麼差錯。

六娘既是主動開口,安然總不好拒絕,只得邀她們一起去了。七娘猶豫了片刻,也跟著一起來了。

一行人到了凝雪院。

雪團兒還小,這會兒青梅正把它放在臨窗大炕的窗邊,底下鋪上厚厚的墊子,讓它趴在上頭懶懶的曬太陽。

安然姐妹四個進來,雪團兒聽到動靜,身手還算敏捷的從窗邊跳了下來,圓滾滾、毛茸茸的小身子衝著安然跑過去,等到她在炕邊站定時,雪團兒已經準確無誤的撲到了她的掌心下。

“這貓真通靈性!”六娘驚訝的道:“它才這麼點大,竟能一下子分辨出哪個是九妹來!”

十娘也在一邊誇了兩句。

“臨清獅子貓,恐怕是三姐給你的罷!”唯有七娘陰陽怪氣的道:“這樣的貓,也能在外面隨隨便便的撿到?”

當日把貓帶回來時,安然便說了這貓是在莊子邊上撿到的。可七娘見了這貓後,越發覺得不可能。定然是安然藏奸,故意沒說的。

“七姐不信便罷了。”安然懶得理會她,淡淡的道:“為了一隻貓,我還沒有說謊的必要。”

看來七娘這性子一時半會兒是改不過來了。

她自己轉不過彎兒來也罷了,怎麼不向六娘和十娘學著點?

七娘討了個沒趣,便悻悻的沒再說話。

一時間錦屏端來了茶和點心,安然請姐妹們坐了,親自把茶端過去。

七娘坐得離臨窗大炕最近,她見小貓在上頭跑來跑去的,便在袖中掰碎了一塊點心,趁著安然沒留意,便把貓給逗了過來。

自從雪團兒到了安然的身邊後,不僅是安然寵著它,身邊的丫鬟們也都是對它十分的好。雪團兒自然沒什麼防備之心,見有人逗她,便乖乖走了過去。

它走近聞了聞,只覺得自己不感興趣,很快便扭著身子走了。

這下把七娘可惹惱了。

它主子瞧不上自己,它不過是寵物罷了,還敢在自己跟前張狂?

只聽雪團兒“喵喵”叫了兩聲後,緊跟著便是七娘一陣驚呼。安然忙快步走了過去,只見七娘的抓著雪團兒的尾巴,雪團兒便伸出還不算鋒利的小爪子,衝著七娘的袖子狠狠撓了兩道。

七娘立刻不幹了。“九妹,你看看你養的好貓!”她怒氣衝衝的道:“它也太沒規矩了,竟把我的衣裳都抓破了,險些抓破我的胳膊!”

安然忙心疼的把雪團兒從她手中解救出來,而後冷冷的看著七娘,寒聲道:“七姐把話說清楚!到底是你先抓了雪團兒的尾巴,還是雪團兒先抓了你?”

六娘和十娘,見狀也著急了。她們沒料到七娘竟然這麼快故態復萌,來了九娘這兒,竟還敢對九娘的貓下手。

“它不過是個畜生,你竟敢為了個畜生,大聲質問自己的姐姐?”七娘尤自強詞奪理道:“這是你侯府姑娘的教養?別以為自己有了好親事張狂起來,忘了自己幾斤幾兩!”

七娘腦子偶爾靈光一下,卻用的不在正途上。

雪團兒在安然懷裡喵喵叫了兩聲,十足委屈的模樣。安然心疼極了,忙一疊聲的讓翠屏把它抱走,還要她去找京中常給貴人家的寵物瞧病的大夫,看看雪團兒有沒有受傷。

安然一句話沒說,只把七娘晾在一旁的舉動,把七娘氣壞了。

“你竟不問我一聲,只管那只貓?”

六娘和十娘苦勸不住,便強要拉著七娘離開。

“我倒不知道,七姐何時這樣有侯府姑娘的教養了?”把雪團兒妥善的送了出去,安然才騰出功夫來應付七娘。她目光如同淬了毒,道:“莫非侯府姑娘的教養,便是欺凌弱小?雪團兒好端端的,並未招惹七姐,想來六姐和十妹也都看得清楚,明明是七姐先動了它,竟還在這兒狡辯!”

安然的目光掃過六娘和十娘。

既是她們一直拿七娘做筏子,挑唆著她惹事生非,今日她們即刻表個態罷!想做刀切豆腐兩面光?沒那麼容易!

“我讓人去府外找大夫,出門是一定會驚動母親的。”安然面容冰霜,一團淡漠的道:“若是七姐覺得自己做得對,便去母親跟前解釋罷!母親問起來,我當面跟七姐對質!”

“你以為我怕你?”七娘不肯服軟,猶自梗著脖子跟安然嚷嚷。

安然煩透她了,乾脆冷冷的看著她,直到把七娘看得待不下去了。

“你給我等著,安九!”七娘怒氣衝衝的走了。

六娘見了,也忙站了起來,她略顯為難的看了安然一眼。“九妹,都是我不好,不該提議來看貓……平白惹出這許多是非來,讓妹妹難做……”

安然勾了勾唇角,她一語雙關的道:“沒什麼難做的,該怎樣便怎樣。我是不怕事的,若是有事找上來,少不得要好好說道說道。”

“我去看看七娘……”六娘歉意的看了安然一眼,便很快的走了。

剩下了十娘還端坐在椅子上,並沒有離開。

往日她天真無邪的面龐,在今日看來竟是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穩重。

“九姐,我彷彿聽我姨娘說過,咱們舅母,也是靖北侯夫人來了,找母親說了半晌話。”十娘看著安然,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道:“咱們有個表兄,雖是庶出卻也一表人才、又走了武舉的路子,前途無限,只是還沒議親。這事恐怕只有九姐你還不知道。”

安然聽罷,看向十娘的目光都變了。

她的言下之意,便是六娘和七娘都清楚,這也算是份不錯的親事了。

可若是真有份好姻緣,也只能選一個人。六娘年紀雖然大些,可她在侯府還不到一年並無根基,不比七娘,她若是想爭取,只能讓太夫人、趙氏覺得她才是最合適的。

怎麼能把七娘比下去?只能讓她不停的犯錯!

安然的眸光頓時沉了下去。

原來六娘見安然正受寵,便想讓七娘得罪她,好讓七娘犯錯,讓七娘被太夫人、趙氏、三娘厭惡。

怪不得今日六娘提議來看她的貓!

“九姐得了樁好姻緣,我很替姐姐高興。”十娘意味深長的笑道:“畢竟只有姐姐們都好了,我才會好,不是嗎?只看三姐疼姐姐便是了。”

安然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最終她柔柔一笑。

“這是自然。”(.txt.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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