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過午覺,三娘便派人來傳話,說是要帶她去見郡王妃。

安然忙讓人開了箱籠,讓知墨、如蘭、青梅、青杏捧著衣裳首飾,跟在她後面,浩浩蕩蕩的去了三娘屋裡。

“三姐,我拿不定主意穿哪件好!”九娘撒嬌似的對三娘道:“上回去見郡王妃,穿得那套衣裳是母親派了媽媽過去幫我挑的,我這回不知道該怎麼選了。”

安然露出一抹苦惱的神色:“若是穿得不得當,給三姐丟臉可不好了!”

三娘無奈的笑了笑,她捏了捏安然白嫩的臉蛋,道:“你倒是聰明,把難題都給你姐姐推來!”

安然只是嬉皮笑臉的跟她撒嬌。

不過三娘卻很受用,安然的這種依賴。比起老成持重的妹妹,她更喜歡這個笑鬧會撒嬌的妹妹。故此她嘴上說著不管,還是用心的翻看起衣裳來,幫安然挑。

把安然讓人拿過來的衣裳挨個看了一圈,三娘不由蹙了蹙眉,竟沒挑出一件顏色鮮亮的。“怎麼都是這麼清淡的顏色?”

安然咬了咬唇,有些不安的道:“明藍色、淡青色、梨花白……還有天水碧,清淡的顏色不好看嗎?這些都是我最喜歡的衣裳,也都是回府後新做的。三姐,我的衣裳都不妥當嗎?”說著,她帶出一絲委屈的哭腔來。

見她興沖沖的把新衣裳都抱過來請姐姐幫忙選,未嘗沒有一點顯擺的小心思。可這些卻都被否定了,任誰都會傷心吧!更何況她還小呢!三娘想到這兒,不由有些心虛後悔。

往後再給她做些便是了,何必此時傷她的心呢?

三娘素來很有主見,性子也強硬,她最見不得安然這樣撒嬌。“好看,我們九娘的眼光不錯!”三娘只把她當小孩兒似的哄著,她仔細又把安然拿過來的衣裳又看了一遍。

最後三娘替她挑出了一件月白色交領的上衣,套上一件明藍色緞面撒花交領比甲,底下配一條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

安然皮膚白,這一身深深淺淺的藍色衣裳穿上,全然是一個小姑娘的模樣,把她襯得更加粉嫩嬌俏。

三娘眼底也不由露出一絲滿意。

挑到首飾時,安然眼疾手快的先選了兩串紅寶石的鏈子,興沖沖的拿給三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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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扶額嘆息,見安然正在興頭上,不好打斷她,只得依了她的意思。

如此一來,安然照舊只能梳雙丫髻了。

等到安然裝扮好,一個俏生生的小姑娘亭亭玉立,白玉般的小臉兒,任誰看了都覺得喜歡。粉雕玉琢,讓人只想要呵護,卻不會有綺念。

見她這幅打扮,三娘來了興致,索性讓翠屏開了庫房,拿出了一個鑲嵌了七寶的赤金瓔珞出來給安然戴上。

“三姐,太沉了我不戴!”安然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她是想打扮得稚氣些沒錯,可那東西看起來沉得能把脖子壓斷了,再貴重她也不戴。

三娘興致上來,也不容拒絕。她招了招手,讓畫屏把瓔珞拿了過來,強按著給安然戴上了。

“一點兒都不沉!你不戴這個,我不許你梳雙丫髻,我還收著一套紅寶石的頭面,你戴上正相宜。”

安然苦著臉比較了一番,仔細拿在手中掂了掂重量,最後百般糾結著選擇了七寶瓔珞。

三娘卻很滿意自己的成果,牽起安然便高高興興的往郡王妃院中去了。

李氏院中的小翠正伸頭伸腦的在甬路邊的小花園裡往外著。

她藏在海棠花叢中並不顯眼,可一直留心著兩邊環境的安然卻是看到了。她暗暗記下了這個人的衣裳打扮,準備回去問一問畫屏。

郡王妃院中。

歇過午覺的毅郡王妃正在靠軟榻上,正巧今日是底下莊子來回話的日子,中午時那些莊頭走了,卻還有幾個婆子在這裡說話。

“王妃,世子妃帶著南安侯府的九姑娘往這邊來了。”安然和三娘才出門,便有人把訊息遞到了郡王妃跟前。

郡王妃微微頷首。

南安侯府會送庶女進來,她絲毫都不意外。雖然沒有點明,她已經和南安侯府達成默契,侯府不過問抬李氏為貴妾的事,她默許侯府再送人進來。

只是她有些意外,南安侯府竟選擇把安九娘送過來,雖然九娘是個美人坯子,可年紀還小呢,恐怕不適合。很快她便猜到了趙氏打的什麼主意,只是笑笑。

三娘是什麼性格,郡王妃很清楚。之前她作為小兒媳婦,郡王妃還會多疼她些。可如今她做了世子妃,郡王妃便覺得三娘有些不足了。

如果三娘能透過李氏的事情成長起來,她才是個合格的世子妃。

不多時三娘便帶著安然到了郡王妃處。

安然不是第一回見了,今日郡王妃見了安然還是眼前一亮。

好一個漂亮的小姑娘!通身上下的打扮,絲毫沒有俗媚之氣,清清爽爽,又透出俏皮和貴氣來,讓人看了喜歡。

這麼一個小姑娘,可不像是送來給人做妾的。

“見過王妃娘娘。”安然上前行禮,她不慌不忙的斂衽屈膝。

郡王妃讓安然和三娘在繡墩上坐下。

“母妃,九娘來陪我住些日子。”三娘神色一掃之前的鬱結,彷彿對安然的到來很高興一樣。“我便帶她先來給您請安。”

郡王妃慈的點點頭。

“今兒九娘來時,馬車出了點問題,她受了幾處擦傷,這才沒上午帶著她來給您請安。”三娘知道安然進府的事肯定瞞不住郡王妃,不如先說明緣故。

果然郡王妃一臉擔憂的道:“九娘怎麼了?快讓我看看,傷到何處了?”

“勞您惦記著!”見提到她的名字,安然忙起身道:“不過是蹭著了兩處,我姐姐太擔心了才這麼說,我沒什麼大礙!”

郡王妃不放心,還堅持要看看。

正在僵持間,突然簾外傳來通傳聲:“世子爺來了。”

雲詵怎麼會突然過來?

只見方格朵花蜀錦的簾子被掀了起來,映出一張男子俊逸的面容來。

“世子——”

“姐夫——”

三娘和安然都站了起來。

雲詵看向三娘的目光中不易覺察的帶了一抹愧疚,三娘沒有察覺,安然卻隱隱的覺出一絲異樣來。

郡王妃聞言不由挑眉看了安然一眼。

這位倒是個妙人兒,想來她自己也知道,她是送來給世子做妾的。此時她還能落落大方的跟雲詵叫姐夫。

“九娘這孩子,也太省事了。”雲詵的目光落到了安然身上,對著這嬌花般的小姑娘他氣不起來,只好嘆氣道:“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說。再怎麼樣,你也該告訴你姐姐才是。”

三娘聽了立刻把安然護在了身後,一副護短的神色。她對雲詵道:“九娘年紀小,若是她做錯什麼世子跟我說便是了,我給您賠不是。回去我再慢慢教導她。”

郡王妃不覺感到驚訝。三娘把雲詵看得有多重,她是知道的。往日雲詵身邊的通房,三娘都看了不喜,冷言冷語的,今日要給雲詵抬貴妾的庶妹,三娘倒是護得緊。莫非這回三娘真看開了?

這邊雲詵有些哭笑不得。他倒成了害她妹妹惡人不成?

“她哪裡是做錯事了。”雲詵搖頭嘆道:“今兒在朱雀大街上,有一幫流寇逃竄。偏巧撞上了九娘的馬車,流寇裡有人出手傷了馬,好讓馬受驚狂奔,為他們逃跑拖延時候。”

他的話音未落,三娘和郡王妃俱是吃了一驚。

這太兇險了!壓根兒不是安然輕描淡寫的那幾句能含混過去的。若是真出了事……三娘抓住了安然的手,還有些驚魂未定。稍有差池,恐怕安然的小命都交代了,哪裡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說話!

“好在當時碰上了平遠侯。”雲詵道:“當時平遠侯出手拉住了韁繩,這才控制住馬車。若是換了別人,可未必能救下九娘。”

郡王妃長長的舒了口氣。

安然低著頭,乖乖的站在一旁聽訓。

“九娘,出了這麼大事你竟都沒說!”三娘又是氣又是後怕道:“萬一有個好歹——呸呸呸,沒事沒事!”

“三姐,你別生氣了。我怕你擔心,才沒說的——”安然聲音越來越低,她去牽三娘的衣角,怯生生的道:“是我不好,讓姐姐擔心了。”

“好在菩薩保佑,九娘這孩子有福氣。”郡王妃開口勸道:“這孩子也是一片好意怕你擔心,她也知道自己不對,你便別怪她了。”

三娘不能拂了郡王妃的面子。好歹她扯出一抹笑容來,目光卻是滿含威嚴的在安然身上掃視一圈,示意她回去再算賬。

安然討好的笑了笑。

“九娘,你不認識平遠侯罷?”雲詵溫和的問安然。

安然看了三娘一眼,有些遲疑的搖了搖頭道:“不算是認識。”

雲詵和郡王妃眼底俱是有點疑惑。

三娘便解釋道:“先前我和世子送九娘回去,世子在路上碰到了平遠侯。遠遠的看了一眼,並不是很真切,想來九娘一時間沒認出來也是有的。”

郡王妃母子露出恍然的神色來。

“平遠侯可幫了大忙,該好好謝謝侯爺才是。”三娘對雲詵道。

南安侯府和平遠侯府的舊事,近日來雲詵也有所耳聞。只是他瞭解三娘,知道三娘對陸明修並無意。再說她長大後幾乎沒見過平遠侯,他還不至於吃這等飛醋。

要感謝陸明修,三娘這樣坦坦蕩蕩的說出來,反而讓雲詵沒有芥蒂。

雲詵頷首道:“這是自然。”

“還是該請了太醫來好生給九娘瞧瞧。”郡王妃很滿意眼前兒子、兒媳和氣的樣子,她對雲詵道:“你拿了王爺的名帖讓人去聽太醫。”

這規格越來越高了……讓想要低調行事的安然有些不安。

她弱聲弱氣的道:“王妃、三姐、姐夫,我真的沒什麼事,不過是擦傷了幾處。三姐已經給我塗了藥膏——”

顯然她的話沒什麼效力。

“內傷是瞧不出來的。”郡王妃對安然道:“小小年紀,可不能因此落了病根子。”

安然無法,只好乖乖的點頭。

“這孩子也太實心眼兒了,不舒服該跟你姐姐說,好生歇著才是。”郡王妃疼惜的道:“不必強撐著過來。”

她真的沒事呀……安然欲哭無淚。只能說那位平遠侯實在是厲害,及時拉住了韁繩,讓她倖免於難。

六道關切的目光送了過來,安然只得溫順的服從。

平遠侯陸明修。

聽到這六個字,安然心中不由一動,想起了那觸感粗糲的大手,她把自己的手放了進去,有種很安心的感覺。雖然他看起來有些怕人,卻是個好人吧!

在那種情況下,即便再自信騎術過人,去試圖制伏一匹發狂的馬,還是要冒著很大風險的。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平遠侯如今可以說位高權重,實在太難得了。

安然還沒有自以為是到覺得平遠侯是為了她才去的。事急從權,恐怕平遠侯並不知道車裡的人是誰,他卻毫不猶豫的出手了。

無論是車裡的人是世家貴族還是平民百姓,他都會救的。不知為何,只是第二回見面而已,她卻莫名的篤定。

安然默默的想著,話本子裡威風凜凜的大英雄,應該是這幅模樣吧!

******

雲詵去安排請太醫的事,三娘便帶著九娘回去了。

一路上,三娘忍不住又數落了安然幾句。無非都是她怎麼膽大包天,這麼大的事都敢瞞著云云,安然只能乖巧的連連認錯。

“三姐,別告訴祖母和母親好不好?”安然眼巴巴的看著三娘,她放軟了聲音道:“既然我平安無事,不該讓長輩再為我操心啊!反正我已經囑咐了她們,回去後只說馬車跟別人碰著了,我人沒事,只是馬車壞了。”

三娘橫眉豎目,她奇道:“出了這樣的事你還想著地給瞞了?”

安然嘿嘿的笑了幾聲,試圖撒嬌矇混過關。

三娘卻不同意。

“這事我可以說的緩和點,事情還是要如實告訴祖母她們。”三娘提點她道:“裡頭有兩家的事呢,你別管了。”

安然無法,索性破罐破摔了。反正毅郡王府的人都知道了,也不差一個南安侯府。

從郡王妃處回來的雲詵,把事情吩咐給小廝,自己轉身便去了李氏院中。

東哥兒還小,一日裡絕大所屬時候都在睡。李氏便靠在東哥兒小床的軟榻旁,拿著針線做繡活。

聽到小丫鬟報信兒雲詵往自己院子裡來了,李氏心中暗喜,還以為自己的計策成功了。世子果然發現是安三娘和安九娘在搗鬼,到時候她再挑撥上兩句……

起碼有得有些時日,世子都不會再登三娘的院門了!

故此李氏便拿著起繡繃子,拈著針,正在大紅的錦緞上繡一尾錦鯉。那錦鯉活靈活現的,看起來要花不少功夫。

“在做什麼?”雲詵沒讓人通傳,自己撩了簾子進來。見東哥兒也在,他縱然是滿腔怒氣,也只得壓低了聲音。

正在狀似專心做繡活的李氏,彷彿才察覺到雲詵進來似的。她忙抬起頭,眼中俱是歡喜。“爺,您來了!”

雖說雲詵的臉色不好看,李氏卻並不怕,她一副渾然未覺的樣子,笑吟吟的把手中的繡繃子遞到雲詵眼前,道:“妾想給東哥兒做個肚兜。”

原本李氏說這話,是想讓雲詵更憐惜她。她是要雲詵看看,她在後院中,三娘並不照拂她,她還沒出月子,想要給哥兒添件鮮亮的衣裳,還要自己親自動手。

既然雲詵已經生了三娘的氣,她不妨再添把火。

這一回李氏卻猜錯了。

“奶孃在何處?把東哥兒抱走。”雲詵沉了臉,揚聲把奶孃叫了進來。

見雲詵如此不加辭色,李氏突然有些心慌。她不由道:“爺,哥兒這才睡穩當了,此時挪他恐怕不好……”

每次知道把東哥兒搬出來說事,雲詵都會妥協,可這一回雲詵卻沒有,他堅持讓奶孃進來把東哥抱走。

原本信心滿滿的李氏,終於開始慌了。

“九娘在外頭傷了的事,連三娘都知道的不甚明白,你倒是猜測得如親眼見了一般,未免也太準了。”雲詵一雙眼睛裡像是藏了冰,瞧了便讓人心生寒意。

李氏勉強笑道:“妾不過是聽您說時,覺得擔心罷了。妾曾在夫人處見過九姑娘,和九姑娘還算投緣,關心九姑娘才問一句的。”

“您知道的,妾從來沒出過這小院兒。聽到些訊息,不免擔心,若是有問錯了的,世子爺您直管罰我便是!”

雲詵直直的看著李氏,沒有說話。

李氏被他盯得心裡發毛,臉上卻不得不扯出一抹笑來應付。

“驚馬會把人摔成重傷,也是你提醒我的罷!”雲詵未曾移開目光,冷冷的看著李氏。“若是沒有傷,便不是在驚馬所拉的車上。”

李氏終於猜出到底哪裡出問題了。

只怕是雲詵核實過了,安九娘真的遇上了驚馬的事,且還沒怎麼受傷!否則雲詵不會來找她興師問罪,還是如此疾言厲色。

李氏暗道不好,只能強行辯解道:“妾只是想起曾經的見聞,擔心九姑娘罷了!”她把心一橫,哭訴道:“妾不知自己哪句話說錯了。還是您告訴我九姑娘受傷了,妾才知道的。”

“您可以去莊子上打聽,是不是真的有這樣一件事!”李氏哭得梨花帶雨,她拿著帕子,不斷的擦淚道:“如果妾說的有半句假話,妾不得好死——”

雲詵這才收回了目光。

正在李氏要松一口氣時,雲詵又突然道:“我知道三娘作為主母不夠寬懷大度,可她也絕非搬弄是非之人。”

“你是東哥兒的生母,母妃也答應抬了你做貴妾,等到東哥兒滿月宴時,便對外說了。”

李氏聽完,臉上沒見喜色。

她看到,雲詵臉上往日的溫柔沒了,看向她的眼神中到底還是存了懷疑。

“爺,您還是不相信妾身嗎?”李氏急了,她哭道:“若是妾身有異心,不單妾身不得好死,連東哥兒都——”

“閉嘴!”雲詵冷了臉,呵斥了李氏一聲。“這話也是能混說的?”

見雲詵肯對她發火,李氏暗自松了口氣。

“你只安心照顧好東哥兒便是,旁的事,不用你操心。”雲詵留下一句話,便匆匆的走了。

李氏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一般,跌坐在軟榻上,她發狠似的把繡繃子丟在地上,狠狠的捶了下幾下軟榻。

她竟料錯了這一局,讓三娘跟九娘贏了這一回!

世子定會認為是她故意挑撥的是非……

是她太大意了。

李氏暗暗在心中發誓,她一定得扳回這一局,挽回世子對她的憐惜。

******

果然不多時胡太醫便到了。

給安然診治過後,胡太醫只說她受了些驚嚇,並沒有傷到內臟。他給安然留下了幾罐外用的藥膏,開了幾幅安神的藥。

雲詵親自把胡太醫送了出去。

三娘把方子拿在手中仔細的看了看,便吩咐銀屏讓小丫鬟去抓了藥到小廚房煎好送過來。

“三姐,你看我像受了驚嚇的嗎?”安然眨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盯著三娘看。

三娘點點頭。

“不是像,是!”她伸出手指點了點安然的額頭,佯怒道:“前些日子看你很是老成持重的,怎麼最近越發像個孩子了?”

安然笑嘻嘻的從三娘身旁站起來。

“我受傷了,要回去歇著。”安然理直氣壯的對三娘道:“姐姐若是有事,明天再念我好了。”

說完,她逃也似地出了正房。

“這孩子!”三娘氣笑了,“我竟不知道她這麼頑皮。”

畫屏在一旁笑著勸道:“九姑娘本來是個孩子,她跟您親,這才跟您撒嬌呢!”

三娘笑著點點頭。

“藥和晚飯都給九娘送到房裡去,你看著她把藥喝完再回來。”三娘囑咐道:“再撿著九娘吃的點心、蜜餞給她做幾樣送過去,讓青杏她們看著點,不許她多吃。”

畫屏都一一答應下來,三娘這才讓她出去。

已經回到東廂房的安然,屏退了一眾服侍的人,自己靠在大迎枕上歇著。

來之前,她想好了,她要做三娘妹妹,而不是世子的妾。而做妹妹,要有做妹妹的樣子。撒撒嬌,幼稚點,這樣才能讓三娘卸下心防。

成熟穩重,乖巧懂事……這些都過猶不及。

若是心思太深,縱然是幫著三娘,也未免不會讓三娘覺得,她真的是奔著貴妾的位置來的。

安然重重的嘆了口氣,找個機會,把這些都跟三娘說清楚才好。

到底什麼時候是合適的機會呢?(.txt.n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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