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子是她的主人,徐行也是她的主人,二人一旦對上,她夾在裡面,除了死路,她想不到任何一條活路。

“這位大人,那您是?”

瓊海夫人臉上帶上了幾分恭敬之色,給徐行斟了一杯茶後,柔聲問道。

不對七公子下手。

委曲求全,幫徐行完成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她並不介意。

相反,多一個靠山,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不知南路在魔君府的地位如何?”

徐行將瓊海夫人端來的茶水放下,嘴上沒碰一點,目光盯著瓊海夫人那張豔若桃李的臉多看了幾眼,悠然問道。

既然瓊海夫人出身於魔君府,那麼找瓊海夫人詢問關於南路的事,明顯比找落瑛這個“叛徒”更適合一些。

“南路……”

“十二小姐?”

瓊海夫人聞言,臉色瞬間就有些陰晴不定了起來。

她沉默了一小會,強笑道:“十二小姐備受魔君寵愛,論權勢,僅在府內的七公子、大小姐之下,晏前輩要是想找她的麻煩,恐怕不容易。”

“十二小姐?”

聽到這個稱呼,徐行眉宇亦微皺了一下,也感覺事態麻煩了不止一倍。

和凡俗不同,魔君府有公子、小姐之稱的南家修士,並不是魔君的兒子、女兒,而是南家修士中的佼佼者。

公子、小姐之稱,是魔君府的一種地位象徵,大體類似於世家中的各房嫡子之位……。

南路既然是魔君府的十二小姐,那麼以其身份,請動一個元嬰道君,都是簡單之事。

他在來時,就猜到了南路的身份不簡單。

只是沒料到,被他殺死了一個分身,廢了一大半的南路,仍然還是魔君府的十二小姐,沒被其他人取代。

要知道,正道門派內部的地位之爭,親者相殘的戲碼尚且屢見不鮮,魔道之間,對此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莫非南路的虛弱……,其他人還未發現?”

徐行暗忖。

距離南路分身被毀,也才過去了一年時間,若南路善於遮掩,身邊人沒發現她的虛弱,也在常理之中。

畢竟修士一次閉關,就可能過去數年、數十年。

以閉關名義養傷,任誰也無法察覺到南路的虛弱。

“十二小姐最近可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徐行看向瓊海夫人,目光微閃了一下,嘴角含笑道。

“十二小姐是後輩,妾身是七公子的人,早就出了魔君府掌管瓊海閣……,所以並不知道十二小姐的事……”

瓊海夫人被徐行盯得嵴背生寒,她咽了一下津液,連忙回去了話。

“魔君府戒備森嚴……”

“我等出府之人,可不敢對府內亂加打聽。”

她解釋道。

“不過……”

見話音落下後,徐行目光隱有不善,瓊海夫人額生冷汗,心中一動,提出了一個建議。

“妾身與落瑛交好,此女現在正受七公子寵愛,在魔君府內權勢不小,有她幫忙,晏前輩定能如願。”

瓊海夫人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言道。

“落瑛?”

徐行沒想到,打聽南路的事,又重新落到了落瑛身上。

“落瑛……妾身可幫晏前輩引出七苦島。”

瓊海夫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徐行神色,見其面色緩和了許多,立馬拍著胸口保證道。

……

……

五日後。

黑石島海域。

瓊海夫人按照計劃將落瑛引到了陷阱,並發動了陣法。

“崔姐姐,咱們都是七公子的人,你背叛七公子,可討不了好……”

落瑛見到身側虛空突然升起的陣法銘文,先是一驚,向後退了幾步,然後瞬間恢復了鎮定,俏臉微寒的開始質問瓊海夫人。

她只是還丹修士,而瓊海夫人是道丹真君,兩人相差一個大境界,她即使有七公子賜予的一些手段,但也無自信,在瓊海夫人手下存活。

故此,她只能搬出七公子這座大山,壓住瓊海夫人。

“落妹子,姐姐也不想這樣,只是姐姐如今性命操於他人之手,為求自保,只能出賣你了。”

瓊海夫人捂嘴,咯咯一笑,花枝亂顫。

她和落瑛雖然相識,但魔道修士之間,哪有什麼情義可言。更何況落瑛與她爭寵,七公子這些年,對她愈發冷落了不少。

若能借徐行之力,讓落瑛死,這反倒還是她的一個高興事。

“是何人控制了崔姐姐?”

落瑛心中一驚,問道。

能繞過七公子奴印,去操控瓊海夫人的性命,這人的手段絕對不容小覷。

而手段高明,一般也意味著實力不低。

敢捋七公子虎鬚的人……。

僅憑這個膽識就知道,這人絕對不是什麼一般人。

“是晏某。”

落瑛耳邊頓時傳入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縹緲虛無,彷彿從四面八方而來。

緊接著。

落瑛就感覺眼前一花。

一個魁梧男子瞬身來到她的面前,輕易就解掉了她藏在袖間的傳音符,並一指點在她的小腹處,將身上的法力全部禁錮。

“你是誰?”

“敢膽對七公子的人下手?”

雖法力驟失,但落瑛很快鎮定了下來,柳眉一豎,喝問眼前的魁梧男子。

她從飛羽仙宮叛逃到冥泉教治下的七苦魔域,過程經歷種種,生死大變也不是沒有。

此時雖遇不測,但以她的心性,還不至於驚慌失措。

“落仙子……”

“晏某找你是為了魔君府的十二小姐,只要你幫我……”

徐行無意和落瑛重敘舊情,他和落瑛本就不熟,所以直接開誠佈公的說起了正事。

等說完後,他再故技重施,借彼岸幽泉這命運神通,詛咒了一次落瑛。

“難怪崔姐姐甘願臣服於你。”

察覺到體內憑空而誕的死氣,以及剛才差點修為崩毀的模樣,落瑛不再硬氣,臉上終於露出了臣服之色。

“十二小姐,妾身並未有過接觸,不過若只是傳信的話,妾身能辦到……”

落瑛沉吟道。

“我們是七公子的人,不宜和十二小姐太過親近。”

瓊海夫人亦幫腔道。

“無妨。”

“只是傳信即可。”

徐行點頭,“這一封信,只要交到南路手上,其餘事,晏某並不打算干預。”

說完這一句話後。

徐行讓瓊海夫人退下,單獨留下了落瑛,“落仙子,先前你交到晏某手上的噬靈蟲,不知該如何解決?”

噬靈蟲上,留有魔君府的神識烙印、定位法陣。

一旦攜帶噬靈蟲的修士離開七苦島超過一千裡,就會被魔君府發現並追殺。

而若丟棄,也立即會被魔君府的修士發現。

本來徐行是打算用法力催熟噬靈蟲,將其交給魔君府後再離開。

但現在既然落瑛落到了他的手上,有落瑛在,他自然不會再傻傻的去催熟噬靈蟲,

“噬靈蟲,這個編號……”

“你是那個黑色斗篷修士……”

落瑛看到徐行掌心露出的噬靈蟲後,怔了一下,吃驚道。

她沒想到奴隸她的魁梧大漢,竟然和她先前還有一面之緣。

“晏前輩稍等。”

落瑛回過神,不敢慢待徐行,連忙施展秘法,將噬靈蟲從徐行身上取了下來。

“落仙子不是魔修?”

徐行掃了一眼落瑛的法力,見其法力平和,沒有修煉魔功後的狂暴,隨口問了一句。

“妾身曾是飛羽仙宮的修士,後來才來到的七苦魔域……”

“在飛羽仙宮內,妾身備受欺凌,道侶被世家子殺死,而我也遭到了玷汙,來到七苦魔域後,又被七公子看上,成為了他的禁巒……”

落瑛打蛇隨棍上,立即道出了自己的悽苦經歷,試圖博得徐行的幾分憐憫之意。

“落仙子說這些……,莫不是以為晏某是正道那些君子不成?”

徐行似笑非笑道。

若他不知道落瑛二仙在飛羽仙宮的處事,或許還真會聽信了這落瑛的一面之詞。

落瑛二仙承祿事閣蔣嚴的恩情,事後又做出搶蔣嚴關系網的舉措,可見這二人絕非什麼善類。

而落瑛道侶之死,恐怕這其中還另有隱秘。

不過這與他無關。

並不打算多進行干預。

他和落瑛攀談,只是想多探聽一些情報罷了。

……

……

吩咐完落瑛後。

徐行沒再久留七苦魔域,而是朝七苦魔域的東南面遁去,來到了忘川海的外海。

來到忘川海的外海後,他根據海圖,找到了一個大靈島——閻魔島。

忘川海外海海域廣闊,雖資源不及內海豐富,但外海的出名大島亦是不少。

巨獒島、閻魔島都屬於這一類。

只不過區別在於,巨獒島更臨近於飛羽仙宮,而閻魔島臨近於冥泉教。

這類大靈島,不受上教管轄,駐紮有各種商業機構。

譬如,

專門售賣寶物的百寶閣。

供來往修士歇腳、宴飲的雲華樓。

可享雙修之樂的紅塵閣……。

徐行來到閻魔島的坊市,看到這熟悉的坊市商鋪規劃,當即就有了熟絡感,他走到雲華樓要了一間客房,然後深居簡出,佈置好一切,等待南路的到來。

七苦魔域是南路的主場,他留在那裡,不管交易是否成功,都有危險。

閻魔島,更適合一些。

時間一天天過去。

很快就要臨近徐行在信中交代的約定之日。

“徐道友對我還真是放心啊,竟然直言了你就在閻魔島雲華樓的包廂裡面……”

南路敲門而入,見玉塌上徐行盤膝而坐,面露一絲諷笑,冷聲道。

以她的地位,若知道了徐行的確鑿行蹤,那麼徐行的下場,絕對討不了好。

“南仙子多慮了,這只是徐某佈下的一道光影陣法。”

“至於真正的位置所在,徐某自然不敢輕易暴露、”

徐行面色澹然,將手臂抬起,動了一下,然後道。

隨著他的動作,他的身軀出現了一絲絲光影的錯位。

見此,南路臉上得意的神色一僵,她冷哼一聲,關閉房門,自顧自的坐在了徐行面前。

“徐道友究竟想要什麼,才肯甘心拿出我的所遺之物?”

她問道。

上次她與宋刀聯手殺徐行,卻不料遭到徐行偷襲,眨眼的功法便被所殺,身上的東西,也自此被徐行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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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身外之物,她倒也不在意。

以她的地位、權勢,想要寵信獲得並不難,只是需一定的時間。

但人面蛛血和子嬰的魂魄,她卻無論如何,都不敢遺失的。

“南仙子的《子母鬼胎大法》……,徐某很是感興趣,只是不知,南仙子願不願意交換。”

徐行沉吟稍許,問道。

“子母鬼胎大法?”

“那枚功法玉簡,不是落到了你的手上嗎?”

南路一怔。

她沒想到徐行的條件竟然如此的簡單,只是索要功法。

一部魔功的功法而言,她並不介意給徐行。即使這功法,是她的主修功法之一。

但明明徐行已經得了那《子母鬼胎大法》的功法玉簡,還找她索要什麼?

“莫非你沒有血親?”

南路想到了這一點。

宋刀之所以和徐行有間隙,是因為二人的道途相似。

寒素修士,不像世家子那樣,踏上道途數百年後,還能找到直系的血親。

《子母鬼胎大夫》中練子嬰的血親歲數不宜超過三歲,她也是在年幼時,被父母選中,修煉了這一門功法。

徐行想要中途修行,根本沒有可供他煉化的血親可用。

“徐道友前途似錦,何必要修煉魔功,自毀前途。”

南路想及此,低下的螓首,眼眸透露出一絲精光,開始對徐行進行苦口婆心的勸說。

功法胡亂兼修,是修行中的大忌。

尤其是正道功法和魔功兼修,更易出差錯,輕則經脈斷絕,重則再無精進可能。

當然,南路也不是好心為徐行操心,而是想藉此打聽一些關於徐行的情報,聽其為何如此不智的緣由。

“南仙子,這些鬼蜮伎倆就不要對徐某使了,以我的心智,你還騙不了。”

徐行冷哼一聲,打斷南路的話,接著道:“至於為何修此魔功,徐某自然有自己的緣由,而這,就不勞南仙子過問了。”

“此外,《子母鬼胎大法》的功法玉簡徐某雖有,但如何不以血親修煉,不分魂修行,徐某卻還不知……”

“只要南仙子願意交出這些,你的遺留之物,徐某會雙手奉還,不然的話,南仙子應該也不願看到自己的十二小姐之位被廢吧?”

徐行嘴角露出笑容,“我可是聽說,魔君府的不少人,都對南仙子的美色有所垂涎,一旦失勢,南仙子會如何,那就說不定了。”

這幾句簡短的威脅之詞落下。

南路臉色微變了數下。

她深吸一口氣,顰眉道:“《子母鬼胎大法》確實有其他法門可以修行,只是此舉難免傷及自身本源,所以……才改由殺戮血親修行……”

“你既然願意要這偏門功法,本小姐給你就是了。只是你要履行約定,將我納物袋裡的那一隻玉瓶重新還給我。”

南路一拍腰間的納物袋,從中取出一枚空白玉簡,一邊用神識燒錄功法,一邊對徐行說道。

“這是自然。”

徐行點頭。

“不過南仙子直接念出功法即可,不用用玉簡燒錄然後,故意試探於我。”

他提醒南路道。

話音落下,南路面色再次一僵,她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再次被徐行道明,臉色難看的開口一字一句的念出功法。

“這是百寶閣的當票,南仙子憑此票去取即可。”

徐行聽完功法,確認無誤後,一甩袖袍,身影便在玉塌上消失不見,再無蹤影。

而與此同時,南路的面前也多了一張印著百寶閣紅戳的當票。

“真是謹慎。”

南路接過當票,認真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跡後,搖了搖螓首。

她說話間,包廂門也被推開,一個禿頂老者快步走入,用神識搜著包廂內部的每一寸。

“小姐,徐行呢?”

禿頂老者警惕的看著四周。

……

……

閻魔島之外。

徐行看著眼前剛剛燒錄好的功法玉簡,仔細看著上面的每一句話,揣摩其中三味。

“果然我的推測是沒錯的,煉製子母雙嬰可以用血親,那麼自然也可借用自身的本源……”

“而我受傷,只需【道果】重新固化,消耗法力就能恢復,最適合修煉這門魔功了。”

不久後,他露出笑容,自語道。

“不過既然這部魔功可言,那麼其餘魔功……”

徐行摸了摸下巴。

魔功相比較正道功法,以損害自身潛力、壽命出名,不如正道功法中正平和。

對於普通修士,若有更好選擇,魔功是避之不及的。

但他不同,只需【道果】重新固化相對應的仙命,身體就能恢復如初,這魔功的損害,於他反倒幾近於無。

“日後可以嘗試收集一些魔功修行,專攻殺伐之術。”

“還有,提升修為,說不定也可藉助於魔功之利。”

他暗道。

……

……

想到就去做。

徐行從來不拖延。

他易容來到百寶閣,尋到管事,說明來意。

“閣下想要尋找能快速突破修為的魔功?”

“這……急功近利的魔功雖有,但道丹境的,卻也不好尋找。”

管事姓盧,是一馬臉男子。聽聞徐行這番話後,他捋了捋鬍鬚,面帶遲疑之色。

魔功雖不如正道功法,但到了道丹這一層次,也沒有差的,都價值珍貴至極。

“道友是認為康某開不起價格?”

徐行冷哼一聲,將身上的一絲真君威壓洩露而出。

閻魔島的經商環境與巨獒島那等正道地盤不同。

店鋪不店大欺客一些,魔修們找麻煩的不會少。

所以,得顯露實力。

“真君?”

馬臉管事臉色變了一下,瞬間臉色由倨傲,變成了恭敬之色。

他見多識廣。

知道真君之間也有區別。

剛剛徐行一洩露威壓,他便知這位實力在真君中,也屬強橫。

“急功近利的魔功,我們這裡總共收錄了九部,真君大人您請看,看中哪一個,您對我說……”

馬臉管事滿臉笑容,點頭哈腰的討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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