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第二天早上醒來,他又想開了。

就算他忘記了那個世界的一切,就算他回不到那個世界,這也沒什麼。

人活一世,一般就是那麼短短的幾十年,哪兒活著不一樣?

現在,他身邊已經有了好多關心愛護他的人,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在這個世界平平安安、痛痛快快活一輩子,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他發現,在他們那個世界,雖然大家表面看起來都認識,相互客客氣氣,但卻都保持一定的距離,人與人根本達不到那種親密無間的狀態。

而這裡卻不一樣,兩個人一旦好起來,那就好的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對方。

比如阿正,比如阿三,比如來福,這種關係在他們那個世界,除了父母,再不可能找到。

吳偉起床的時候,來福和宗萬早就不在房間了,他們在幫阿三幹家務。他同時也發現,這三個人都聽了他的話,一個個洗得乾乾淨淨,衣服雖然破點,但也洗過補過了。

阿佳揹著個大包袱,準備下山往店裡送衣服。

“這幾天生意如何?”吳偉問道。

“我們每天最多能做四件衣服,拿到店裡不到一個時辰就買出去了,這些衣服是昨天被人預訂的。”

“那還不如開裁縫店,免得跑來跑去。”

“嗯,我去給石大哥說。”

“好,去吧,你也給大哥帶句話,讓他下午來家裡吃飯。”

阿佳應了一聲就出門去了,吳偉也思量著造槍造火藥的事,但之前他必須要和宗萬好好談談。

於是,他將宗萬單獨叫到臥室,說道:

“你原來不是想造火槍嗎?現在我打算造了,我不想讓其他人參與,我和你一起造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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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現在不想造了。”宗萬冷冷地說道。

“為什麼?”

“不為什麼。”宗萬想了想才說道,“我爹是永春智殺的,殺父仇人不共戴天,我怎麼能為他造槍呢?”

“你爹選錯了效忠的人,他的死是必然的。”

“不準這樣說我爹!”常宗萬一下子瞪圓了眼睛,拿出一付決鬥的架式。

“這不是我說的,是你爹的意思。”吳偉沒在乎對方的態度,繼續說道。

“你怎麼知道?”常宗萬不解地問道。

“我很瞭解你爹,他是一個是非分明,剛正不阿的人,一時被章祿矇蔽了眼睛,所以才出現了悲劇,如果你爹還能活著,我相信他自己會看清章祿本質的。

那個章祿不但搶了人家的江山,還殺了人家全家,他根本就不是好人,不值得你爹去效忠他。”

宗萬一聽,什麼話也沒再說,低下了頭,吳偉一看有戲,繼續說道:

“退一步來講,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養兒育女的目的是為了傳宗接代,如果你一輩子被關在月亮島出不來,你怎麼為你爹傳宗接代?

我覺得這個虎少爺不但不是你的仇人,還是你的恩人,值得你去效忠。

因為他錯殺了你爹,只一人,你卻殺了人家三個,而且這三個人只不過是奉命行事,根本就不是你仇人。

虎少爺完全可以因為這件事下令將你處死,但他並沒有這樣做,原因是他知道自己錯了,想給你爹留個根……”

“別說了,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吃過早飯,吳偉帶著來福來和宗萬來到永春山的鐵匠作坊。

鐵匠作坊不遠,下了一條斜坡,就到了,全部路程加起來還沒有二百米遠。

這兒已經快到了山腳下,從瀑布那兒流下來的小溪正好從門前流過,周圍沒有其他建築,這兒很安靜。

這是一個兩進的大院子,外院左面是打鐵的一排棚子,右面是鐵匠們休息的房舍。

內陸是倉庫區,是儲存原料和成品的地方,但除了院中間有一堆焦炭外,所有的倉庫都是空的。

鐵匠作坊裡只有四個鐵匠,負責人是一個面色黝黑的漢子,看年齡三十五六歲。

“我叫黑錘,”黑臉漢子走上來向吳偉行了禮,說道,“‘黑’本來不是我家的姓,但我們家族世世代代都是鐵匠,整天火烤煙燻,臉總是黑的,時間久了,黑便成了我族的大姓。”

“黑鐵的名聲我很小的時候就聽說了,以後請多多指教。”吳偉也客氣了一句,“我來這兒的目的想必軍師已經說過了吧。”

“說過了,”黑錘點頭道,“軍師要我們全力配合,有什麼要做的請小姐隨時安排。”

“好,我先看看,然後我們再議。”

“後院沒什麼可看的,章祿走的時候將所有的材料都搬空了,現在我們除了修修武器和打打馬蹄鐵,其他沒什麼活幹。”

轉了一圈,吳偉對來福和常宗萬說道:

“前院暫時先別動了,你讓黑鐵的人在後院收拾出兩間屋來,向陽一面的當我們的臨時居所,向陰一面的當製藥室。

來福,你現在就回家裡,將我們從月亮島帶來的那塊硫礦拿來,找個碾子將它碾成粉末。放心,我已經讓阿正做了手套和口罩,碾藥的時候戴上,就不會出皮疹和流淚。”

“小姐放心,一定完成任務。”來福上前做了個標準的領命姿勢,這傢伙哪怕做個針尖大小的事都喜歡張揚。

“可要記住了,我們做的事以後只有我們三個知道就行了,千萬別讓其他人偷學了去。”

安頓好了作坊裡的工作,吳偉就一個人下山上了街,從皮毛作坊裡買了些皮硝和鹽,又在賣炭商那兒買了點炭和煤,又從中藥鋪子裡買了點白礬和硃砂,這才往回走。

其實,除了皮硝和炭,其他那些全是為了混淆視聽的,今天他雖然沒看到有人追蹤,但仍然不放鬆警惕。

等他回到鐵匠作坊,臨走前安排的工作基本已經接近尾聲,那間當辦公室的房間裡已經生了炭火,屋子裡暖烘烘的,上面還架了茶壺,壺嘴裡正在噗嗤噗嗤地噴蒸氣。

另一間工作室也打掃的乾乾淨淨。

又從外院找了一些工具,他們便栓上內院的門,在吳偉的帶領和指揮下,開始了轟轟烈烈的造火藥運動。

經過將近五個小時的忙碌,他們終於加工出了半碗黑火藥。

“這就是傳說中的火藥?”來福將那對鬥雞眼湊近藥碗,嗅了嗅,兩個眼球都快要碰到一塊兒了。

“成了嗎?”常宗萬有點擔心地說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沒問題,”吳偉自信地說道,“我們來試驗一下。”

吳偉從藥中取了一湯匙黑火藥,放到地上,拿根焚香點上,準備點火試驗。

“站遠點!出了意外別說我沒提醒過。”吳偉提醒道。

常宗萬站在一邊冷靜地觀察著,但來福不以為然,反而蹲下身子觀察。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傢伙其實至今都沒鬧明白火藥究竟是幹嘛的,就將臉湊了上去想看個仔細,只見噗的一聲,地上平地升起一團煙霧,將他半個身子吞沒掉了。

等煙塵散去,來福除了牙和眼白,就變成了一個黑炭似的人。

“哈哈哈!”常宗萬終於開懷大笑起來,端過來一盆清水讓來福自己照。

來福一看樂了,高聲叫道:

“哇,原來我們是造顏料的,我成南蠻黑人了。”

不過,吳偉沒有笑出聲來,嚴格來說,證明他們的火藥合成失敗了,說明原料中雜誌太多,威力不夠。

吳偉立即去了內城,要來了主公的那把火繩槍。

實彈射擊就不能再瞞著那四個鐵匠了,他們來到外院,當前所有人的面開始試射。

這些人中常宗萬最為激動,雖然剛才吳為的分析他也聽到了,但他還是想親自打出這第一槍。

其實,這也正是吳偉想要的,他雖然能造出火藥來,但他卻沒有膽量去開槍。

裝好了彈藥,內院牆邊立了一塊破門板,吳偉拿炭塊在門板上畫了幾個圈,算是一個簡易的靶子。

常宗萬雖然也是第一次摸這東西,但他卻像個老練的戰士,舉槍、瞄準都十分老道。

吳偉點上火繩,後退幾步,這一次的來福也學乖了,離開了一丈多遠。

火繩燃盡,只聽“嘭”地一聲,一道火舌噴出,由於坐力影響,宗萬也後退幾步,差點沒有跌倒。

但吳偉並沒有在乎宗萬,而是向門板跑過去,成績不差,打了個九環。

當然,如果考慮射程的話,這個成績不算好,因為射程還不到二十米。

吳偉跑回來,發現槍口內仍然在冒煙,這充分說明,這藥的雜質很大,火藥沒有充分燃燒。

這樣的火藥打一槍也許沒問題,但打兩三槍以後就不能再打了,必須要清理槍管內部,不然會爆膛的,有可能還會把槍手炸死。

看來,他得在原料提純上下工夫了。

可是,他懂得造火藥,不等於他也懂得提純原料,他的手機裡雖然有製造火藥的各種資料,但就是沒有提純原料的。

他們又試射了兩次,證明吳偉的猜測是對的,第三次後,指頭伸進槍管,直接就能挖出雜質來,而且還有液態的物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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