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老相識
自從看到那床被子，吳偉就只有一個心思，那就是如何從這兒逃出去。
當土匪他不在乎，而且還有點喜歡，可是他不能容忍有蝨子的被子，他有潔癖，一想起剛才看到的情景，馬上就想吐。
來福將他帶到住處就不見蹤影了，吳偉便不自覺地來到山洞裡的那個唯一的出口前面。
那個出口像口井，上面還有一個帶鐵環的木板，木板足有五寸厚，上面還有一條條的鐵條加固，一把拳頭大的鐵鎖還鎖在上面。
更讓人絕望的是，兩個凶神惡煞般的大漢還手握鋼刀坐在蓋子上。
看得出來，這個出口，連個蒼蠅都飛不出去，更何況是他。
“喂，新來的，來這兒幹嘛？”一個漢子不高興地說道，“如果想逃跑，就去跳崖吧，這兒你一個人下去了也跑不出去……”
“兩位大哥誤會了，”吳偉彬彬有禮地哄手道，“小的初來乍到，各處認認路，沒別的意思。”
“哈哈，找樂子就去樂子屋吧，兩個娘們現在都閒著呢，你可以左右開弓一起上。”
吳偉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一聲口哨，那兩個大漢就從井蓋上站了起來，並開啟大鎖，掀起了蓋子。
不多時，就有人從井下露出了腦袋，肩膀上還扛著大包小包，兩個大漢在上面接應著。
“快過來扛東西。”其中一個看門大漢朝吳偉吼了一聲，吳偉只好跑過去幫忙。
原來天快黑了，正是強盜們收工的時候，也是強盜收穫的時候，那大包小包，就是搶來的東西，其中不乏金銀財寶，綾羅綢緞，還有各類的武器。
上來了十幾個人，一個個都是膀大腰圓的漢子，最後上來的人身體有點清瘦，皮膚也有點黑。
可是吳偉一看，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又想不起來哪兒見過。
那人也發現了吳偉，怔怔地望了他一會兒，忽然問道：
“你是河灣村的？”
“你是……”
一經提醒，吳偉一下子想起來了——
這不是當初阿正救下的那個刺客嗎？
這不是被他一眼認成阿良的那個刺客嗎？
這世界說大大的沒邊，說小又真小得沒底，原來他們能在這兒見面。
“哎呀！是你？”吳偉也像看見了自己的老鄉，心中是說不出的喜悅，“真沒想到，能在這兒看到你。”
那人也一個劍步上來，將吳偉一把攬在了懷裡，吳偉覺得很幸福，像看到了自己的親人，也緊緊地抱住了那人的身體。
等他們分開，那兩個大漢齊齊地跪在了他們的面前。
“你們這是……”刺客大哥不解地望著兩個漢子問道。
“對不起，二當家，剛才我們兄弟倆有眼不識泰山，取笑了你的兄弟，請責罰。”
“是真的嗎？”刺客大哥忽然轉向吳偉嚴肅地問道。
吳偉一聽這位刺客大哥還是這兒的二當家，心中一下子高興起來，就大度地揮揮手說道：
“沒事，他們只是跟我開開玩笑，算不得取笑。”
“謝謝公子大人大量。”兩個大漢齊齊抱拳謝禮。
“走吧，回我房間，”刺客大哥將手搭在吳偉肩上說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這兒呢？”
“小弟名叫武為，我還不知道大哥的高姓大名呢？”吳偉說道。
“哎，小姓人家，哪來的高姓大名，我叫石川，以後你就叫我石大哥吧。”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石川的房間，這是一間比較小的石屋，最裡面也是一道通鋪，但上面只有三床被子，且疊放的非常整齊，床上的毯子也是乾乾淨淨，像是個人住的地方。
石川將吳偉拉過去坐在床邊，這才問道：
“嗯，你說吧，你是怎麼來這兒的？”
吳偉只能從河灣村說起，一五一十地將自己來這兒的經過講了一遍，石川就認真地盯著吳偉的嘴聽著，聽完了，發現吳偉眼睛有點紅，就拍拍吳偉的肩膀說道：
“嗯，沒事，有你大哥我在，就沒人敢來欺負你，如果你想離開這兒，我隨時送你下山。”
“不了，”吳偉說道，“我其實現在沒地方去了，有你在這兒，我想和大哥一起待下去，只是……”
吳偉說著，望了一眼身後乾淨的床鋪，石川似乎一下子明白了過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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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兄弟，有福同享是自然的，你就搬來住我這兒吧，我們這張床本來就是四個人住的，你來剛好容得下。”
“大哥，你的腿好了嗎？”吳偉馬上關切地問道。
“早好了，幸虧你們那次救了我，要不然，我這條腿不但保不住，連這條命都沒了，你家夫人可好……”
“哦，大哥，你一定是忘了，那是我姐，”一提起阿正，吳偉心裡就有點難受，說道，“唉，我不告而別，她肯定以為我死了，不知她有多傷心……”
正說著，來福不敲門就闖了進來，發現吳偉和石川正在手拉手親熱地交談，驚奇道：
“你們也認識？”
“何止是認識，”石川道，“這就是我向你們說過的那個恩公，沒有他哪來的我呀？”
“哎呀，我說我為什麼一看見武兄弟就那麼親切，原來是二當家的恩公呀！”這傢伙說著，一對鬥雞眼都對到了一起，“我正要找武兄弟呢？”
“找他幹嘛？我們還有話要說，你先出去。”石川不高興地說道。
“是這樣的，今天阿四被老大處決了，我想讓武兄弟也來和我們一起住，你意下如何？”
“你說什麼？”石川吃了一驚問道，“阿四被老大處決了？為何？”
“哎，別提了，”來福一拍大腿說道，“阿四那家夥也是，我見了武兄弟以後，本來想好言相勸讓他入夥的，可他竟然對武兄弟動手動腳，還搶了武兄弟身上所有的錢，回來又把銅元當銅錢上交，我就乘機揭發了他……”
吳偉聽著來福的話，都有點想吐的感覺，這傢伙太會見風使舵了，明明是他將自己帶到了那個大通鋪的房間，發現他與石川有關係，馬上就說讓他來這兒住是他的主意。
那個阿四的死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他卻硬要說是他揭發了……
“你出去吧，我要和我兄弟說說話！”石川也聽得不耐煩起來，說道。
“好，我這就走，”來福嘴上說是走，可不但沒走，還來到床前，指著最靠邊上的那個位置說道，“武兄弟，阿四這床被子就送你了，你不用再去把那床髒被子帶過來。”
“快滾吧你！”石川踹了來福一腳，來福這才悻悻離去。
“我覺得阿四的死與我沒多少關係，”吳偉不自覺地解釋道，“那個大當家好像與他有仇，只是找了個藉口……”
石川嘆了口氣，說道：
“哎，這事都怨我……”
石川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我和章龍雖然沒有什麼交情，但我們以前認識。
半個月前，永春家攻克章龍父親的領地三河城，章龍僥倖逃了出來，暫時以和尚身份藏匿在上光寺。
可沒幾天就被永春家的人發現了，開始追殺他。
整個月亮灣都是永春家的天下，章龍無處可去，只能遁入山林來找我。
我礙於情面，只好在大當家面前做了擔保，將章龍和他的幾個得力手下放上山來。
可是，也許章龍因為失去父親和家園心情不好，喝多了，就當著大當家的面說了一些過激的話，正好大當家也喝高了，兩個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雖然大當家也算個亡命徒，山寨無人不怕他，但人家章龍是行伍出身，使用兵刃的能力遠在大當家之上，你來我往幾個回合，章龍就失手殺了大當家。
大當家平時對手下比較嚴苛，一看他死了，不但沒人為他聲援，還要擁立章龍為新的寨主。
由於章龍是我引薦的，我也不好說話，就這樣，章龍成了這裡的大當家。
原來的大當家也不是沒有兄弟，其中阿四就是其中一個，但由於章龍的那幾個手下十分強悍，這幾個人也只能忍氣吞聲沒敢說什麼。
我現在想起來才知道，章龍其實是故意喝醉挑事的，他的目的就是想坐這兒的山寨大王。
他當寨主以後，先後找介面把原寨主的幾個兄弟都幹掉了，阿四可能是最後一個。”
“他不會對你下毒手吧？”吳偉擔心地問道。
“這倒不會，”石川說道，“一來，我和他熟，又是我放他上山的，還救過他的命，二來，我和他來這兒的目的相同，以後他還用得著我，他也不會對我下手。
其實，一開始他堅持要我當大當家，他當副手，被我婉言謝絕了。
於是，他就讓我當了二當家，全面負責山寨事務，他的全部時間，都花在籌劃為他的父親和家族報仇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