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火,吳偉從來都沒有感到這樣親切過,不等主人發話,他已經撲上去跪在了火盆邊上,儘管火焰烤得他前額的頭髮都開始打卷,但他並沒有覺得燙。

中年漢子走過去坐在上首的一個床榻上,順便拿起一個鼻菸壺嗅了嗅,這才說道:

“小子,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到得溫暖的吳偉,這才完全恢復理智,再也不敢信口開河了。

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隨口擔下奸細身份的嚴重後果——在這個沒有人道可言的時代裡,落到對方手中的奸細一般是沒有好下場的。

當然,奸細不是沒有活路,能提供有用的情報就是一條活路,可問題是自己根本就沒什麼可提供的,所以,他的結局是可想而知的。

唉,現在什麼也晚了,他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儘量拖延時間,先把衣服烤乾了再說。

“軍爺,我在水裡泡了一晚上,腦子進水了,不好使,能解開雙手讓我烤烤衣服嗎?”

“從來都沒見過得寸進尺的奸細……”說著,那個爆脾氣的二逼兵卒又想揍吳偉一頓,又被大個子什長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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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鬆綁!”

“什長,他可是敵人的探子呀!”那個小兵不滿地提醒道。

“沒聽說他腦子進水了嗎?”什長很不高興地說道,“是不是你的也進了水,要不要也烤烤?”

二逼兵卒嘟嘟囔囔地給吳偉松了綁,忽然像想起了什麼,質疑道:

“不對呀,腦子進水烤衣服幹嗎?應該烤腦子才對呀!”

一聽手下的質疑,什長更不高興了,咚地一下放下手中的茶壺,怒罵道:

“你姥姥的,你是說我腦子進水了?”

“什長,我不是這個意思。”二逼兵卒一看老大怒了,連忙解釋道,“我覺得這小子滿嘴胡說八道,肯定腦子進水了。”

“這不就對了嘛?腦子進水的人知道去烤腦子嗎?”

“屬下愚鈍,屬下愚鈍!”

吳偉當著那三個傢伙的面,將自己全身的衣服全脫了下來,拉過那個二逼兵卒的長矛,將衣服晾上去,一頭架到對面的一把板凳上,一頭架子自己的肩上開始烤。

“嘿,兔崽子,敢把爺爺的矛拿來晾衣服!”二逼兵卒綰著袖子,又準備教訓吳偉。

這次老大沒發話,另一個兵卒提醒道:

“他腦子進水了!”

這句提醒很管用,那家夥不自覺地摸摸自己的腦袋,只好退了回去。

“小子,衣服也烤上了,現在總該說了吧!”

“小人先自我介紹一下,小人名叫一休,是永春智手下一位都尉……”

吳偉的話剛說了半句,只見那兩個兵卒嚇得連連後退,拿矛的那個還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長矛,好像永春智就在眼前。

不過,那個什長倒是沒怕,一拍桌子厲聲道:

“你胡說,看你年紀也就十五六歲,能當上都尉嗎?”

“什長,他腦子進水了。”這次輪到那個二逼兵卒提醒了。

“我話還沒說完呢,”吳偉繼續說道,“我是說,我是永春智手下的都尉河灣四郎的師爺,我因為偷看她老婆和他閨女洗澡而被發現,我才逃了出來!”

“哈哈,你小子小小年紀就不學好,該打,”什長一拍桌子笑道,“說說,你是怎麼偷看的!”

“呵呵,我說呀,河灣四郎那老婆,你們是沒看見,看見了不流點東西肯定是不行的,她的屁股這麼大,女乃子這麼高……”

吳偉很誇張的比劃著,並用最汙的語言繪聲繪色描述著,聽的那三個傢伙兩眼放光,神馳天外。

等他把河灣四郎的老婆描述了一遍後,他的溼衣服已經熱氣騰騰了。

什長不自覺地拉了一把自己敞開的外套蓋住身前,繼續問道:

“還有呢,他閨女呢!”

“他那個女兒呀……”吳偉故意停頓了一下說道,“我這麼說吧,如果你在野外看見,你一定以為她是仙女下凡;

如果你在大街上看見,你一定認為那是公主殿下……

你們知道你們的飛熊大人為什麼會背叛章祿嗎?

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女人……”

於是,吳偉又開始繪聲繪色地講起了飛熊的那一段浪漫史,當然,這一次不是編的,是真事。

那兩個兵就拉過板凳坐在了火邊,一邊幫著吳偉烤衣服,一邊全神貫注地聽著。

講得人眉飛色舞,聽得人如痴如醉。

這是自然的,這個時代幾乎就沒有大眾娛樂媒體,也許說書先生算是一個主流媒體了,但能聽書的人,也是有錢人,像這些兵和窮人,也許一輩子也聽不到一回。

而吳偉是當老師的,耍嘴皮子一點也不比說書先生差。加上他為了拖延時間添油加醋的渲染,哪個人不願聽呢?

講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當他發現衣服幹了的時候,他就準備收尾了。

“所以說,我才是促成這裝美滿姻緣的月老紅娘……哦,我說得有點多了,口幹……”

吳偉剛說完,只見那個二逼兵卒一伸手直接把什長邊上的茶壺拿過來放到了吳偉手裡。

吳偉不客氣地接過來,用自己還在冒氣的衣袖擦了擦壺嘴,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

什長一看,正要發作,可馬上又改變了主意,提醒道:

“你還沒說偷看大小姐洗澡的事……”

“這我馬上會說的,”吳偉又喝了一口熱茶,說道,“只是我從昨晚到現在沒吃過東西,有點力不存心了……”

什長一聽,不假思索地說道:

“去,廚房還有我們昨晚吃剩的半隻雞,拿給他。”

那個二逼兵卒一溜煙出去,又一溜煙回來,手上拿著半隻雞,吳偉接過,嫌棄地皺皺眉,拿了根木棍將雞穿在上面,舉到火上去烤,邊烤邊說道:

“要說河灣四郎這閨女呀,她的美是另一種美,河灣四郎老婆的美叫女性美,而河灣大小姐的美叫藝術美,下面我就給你們說說什麼是女性美,什麼是藝術美……”

為了拖延時間,吳偉就充分利用自己的教學藝術,儘量將簡單的東西說得神乎其神、深奧無比,使這幾個二逼即能聽到興奮點,也能聽得雲裡霧裡。

等他吃完親手烤的燒雞,他的全部衣服也烤乾了,他這才一件一件地穿在了身上。

直到這時,那個什長似乎明白了過來,拍著桌子怒吼道:

“好啊,你小子在耍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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